第四章 證據還在嗎
派出所立案了？
方寧接到電話先是一喜，接著意識到有問題，哪個派出所會用私人手機打回訪電話？
“呸，騙子！”
方寧氣不打一處來，對著手機“呸”了一口就把電話給掛了。
這一幕，包括方寧和電話那頭林洛菲的電話，都被直播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
“主播以為救星來了，沒想到是個騙子。”
“我發現主播還蠻可愛的嘛。”
“如果主播真的報案了，我願意原諒他一次，我是小姐姐哦......”
方寧苦笑，我真特麼的報案了啊，可惜沒有證據。
另一邊，江口區分局。
林洛菲尷尬的呆立在審問室門口，手中拿著自己的手機。
王東鵬從一個辦公室出來，看到林洛菲後問道：“通知了嗎？讓他快來，既然姓陳的嘴裡問不出什麼來，那麼他就是最後的線索。”
審問室中，方寧見過的陳記工作人員已經全部撂了。
只不過有價值的線索不多，他並不知道對方是誰，只是貪便宜買了兩次油，他也不知道對方賣的是地溝油，此時他已經在審問室裡面哭得稀里嘩啦。
也就是說，這個傢伙的問題不嚴重，警方的後續調查很容易搞清楚這件事。
王東鵬幾乎不用判斷就知道這貨沒有價值了，那麼方寧就成了他眼中最後的希望，他一直懷疑方寧肚子裡還有東西沒有說。
筆錄就是王東鵬判斷的根據！
“通知了，他說我是騙子！”
林洛菲臉蛋通紅，這是氣的，小哥哥太壞了，虧的人家還說要給你刷棒棒糖來著。
王東鵬看了一眼林洛菲的手機，頓時明白了所有，他沒好氣道：“你上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麼下去怎麼的了哦，你爸要是知道了，不把你屁股蛋給開啟花，哪個警員用私人手機給報案人打電話回訪的？”
這次，林洛菲的臉蛋更紅了。
人家在實習嘛......她一邊小跑，一邊在內心辯解，不過有些蒼白，按照標準流程給方寧打電話。
這邊方寧掛了林洛菲的電話後，信了。
“友友們，真的是江口區分局的電話啊，這次不是騙子，我查過電話號碼了。”
“對不起，今天就到這裡，要是今晚有結果的話，明天直播宣佈。”
直播間中一片安靜，隨即就被方寧切斷了訊號。
收拾妥當，方寧拿著必備的物品出門，攔了一輛出租直奔江口分局。
到了分局下車進去，他看到一位警花正對他怒目而視。
“你好，是林警官吧？”
方寧猜到這是誰，禮貌說道：“對不起，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騙子。”
“你還說？”
林洛菲瞪了方寧一眼，讓方寧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警花脾氣這麼大嗎？
他跟著林洛菲走進警局，王東鵬沒有出來，兩位警官負責對接，而林洛菲並沒有離開。
“方寧，根據你的筆錄，你說你見過陳記的工作人員購買地溝油是嗎？”
一位警官詢問道。
“對，我見過。”
方寧老實回答。
“那麼，你看到的售賣人員和打撈地溝油的人員是同一人對嗎？”
警官又問。
“呃......”
厲害啊......方寧過後仔細覆盤筆錄的內容，覺得唯一可能出現問題的就是這裡。
想了想，方寧斟酌答道：“我不太確定，畢竟那天是晚上看到的，路燈下看不真確，只是感覺兩個人很像，很可能是同一個人。”
兩位警官交換了一個眼神，另一位警官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人的側臉。
“是他嗎？”
方寧分辨了一下點頭道：“是他！”
問話結束，方寧被晾在這裡，林洛菲和他大眼對小眼。
兩位警官來到另一個辦公室，向王東鵬彙報情況。
“根據線索分析，犯案嫌疑人很狡猾，每次都儘量的躲開了監控。”
“但是排查監控還是能發現，嫌疑人的活動範圍很大，這就可能說明黑工廠的規模不小，銷售區域廣泛，很可能遍佈全市七個區......”
王東鵬聽完彙報，眉頭緊皺，他看了看監控照片疑惑道：“這只是三分之二個側臉，方寧確認是他見過的嫌疑犯嗎？”
“是的局長，他說照片上的人就是他見過的嫌疑人。”
王東鵬眼睛一亮，發現了什麼。
就在今天，江城市又發生了一起疑似食物中毒案件，不在江口區也不在開發區，案件發生後，市局高度重視。
可是調查到了事發飯店後，結果和江口區這邊的結果如出一轍，都是隻見人不見人蹤。
各個監控都無法排到嫌疑人的正面，說明嫌疑人十分老到，唯獨在陳記這邊的監控有了發現。
再加上方寧的報案和疑點重重的筆錄，江口區分局就成了突破口。
“帶我去見他！”
王東鵬決定，親自會一會方寧。
林洛菲見到王東鵬親自過來，不禁小嘴微張，很是吃驚的樣子，不過在王東鵬警告的眼神之下，很快就閉緊嘴巴，一個字都沒有說。
“你好，我是江口區分局局長王東鵬。”
王東鵬和方寧握手，態度和藹。
局長都出面了，這件案子恐怕不是那麼簡單......方寧吃了一驚，未免有些緊張起來。
“截止到今天，江城市一共有67人疑似食物中毒住院。”
王東鵬開門見山道：“如今還有16人症狀嚴重沒有出院，事後調查得知，他們都是使用了地溝油導致腹瀉嘔吐。
“現在的線索指向為，在我們江城市有一個團伙開設的地溝油黑工廠存在，嫌疑人經驗豐富，對我們的偵查工作造成很大阻礙......”
聽著聽著，方寧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真的沒有想到事態這麼嚴重，竟然有這麼多的人中招。
王東鵬接著說道：“我們根本無法從監控照片中分辨出來嫌疑人的樣子，而你卻篤定的確認了，所以我認為你還知道一些什麼沒說。”
“呃......”
方寧語塞，厲害啊，果然是老手。
他之所以能夠認出嫌疑犯，不是憑藉長相，而是憑藉環境和衣著，無巧不巧，監控照片上面的場景，正是他“看”過的小電影當中的一幕。
當時他猶豫了一下，這個情況不說吧，違背自己報案的初衷，說吧很可能會被懷疑。
被懷疑了怎麼解釋？
我說我特麼的吃碗粉他就出現在我腦海中的小電影裡面，你信嗎?
現在果然被懷疑了。
方寧臉上的猶豫、糾結被王東鵬認為是動搖的表現，於是王東鵬趁熱打鐵說道：“還有，線索顯示，黑工廠的銷售覆蓋面廣闊，這樣的話，常理上他們的人是不會親自打撈地溝油，一個是量不夠，再一個是太危險......”
尼瑪，又被填了一個坑......方寧內心發緊，抬頭直視王東鵬：“天黑看不清，這一點並不能說明什麼。”
“嗯，你說的沒錯，你的心理素質很過硬。”
王東鵬收起撐在桌面上的手，方寧的壓迫感一下子消失掉，王東鵬想了想又說道：“如果你擔心報復，這點大可不必，我們會對你的資訊絕對保密。”
保密？保屁啊，直播間幾百號人等結果呢......方寧撥出一口氣，拿出一張紙巾來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又把桌面上王東鵬摁出來的兩個淺淡手掌印給擦掉。
做完這一切，他內心的緊張已經減輕很多，他暗忖，怎麼才讓警方去抓人呢？小電影的畫面已經記不清了啊。
就算記得清楚，怎麼解釋自己知道黑工廠在哪？
他倒是不怕被警方懷疑有問題，黑工廠的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就算再怎麼招供也招不出“方寧”兩個字來，他擔心怎麼解釋。
“豁出去了！”
解釋不清楚就不解釋，方寧作出決定，徹底不緊張了，“王局長，我大概能夠說出他們工廠所在地的特點，但是不知道在哪！”
這個很繞口，但是王東鵬聽懂了：“有特徵應該夠了，請說。”
方寧回憶了一下，確實有點記不清了，要想仔細說出來，恐怕得想別的辦法。
“對了，我報案的時候帶的證據還在嗎？”
方寧想起來那碗沒吃完的牛肉粉。
“證據？”
王東鵬看向手下警員，他手下的警員又看向林洛菲。
正聽得入迷的林洛菲恍然，連忙點頭：“你說的是牛肉粉吧？在警局呢，你問這個幹嘛？”
“你別問。”
方寧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心情就奇差，他對王東鵬道：“王局長，接下來的事情我只能跟您一個人說，請其他人迴避一下。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涉及到我的隱私，這些不會危害他人，所以王局長必須替我保密。”
王東鵬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方寧的要求：“這是自然的，你們去拿證物。”
很快方寧那一碗吃了一口的牛肉粉被帶來，外面有東西包著，方寧看不出來牛肉粉成了什麼樣子。
林洛菲很好奇，方寧會拿這個證物怎麼辦，但這時，無關警員已經退場。
方寧看了一眼駐足的林洛菲，於是王東鵬輕喝道：“林洛菲，出去，關好門。”
“是，局長！”
林洛菲臨走，幽怨的盯了一眼方寧。
沒有了閒雜人等，方寧將包裝開啟，取出牛肉粉。
還好，也許是在空調房中存放，牛肉粉的樣子不算太難看，不過氣味已經很難聞了。
方寧深吸一口氣，腦中出現畫面，有的模糊有的清晰，但是卻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麻蛋，這下被坑死了。”
方寧一咬牙，抄起幾塊快泡爛了的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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