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因為味道
“你是我爸爸派來監視我的對嗎？”
葉琪琪酒意全無，起身微微昂頭直視比她高一個頭的方寧。
而方寧的震驚完全不下於葉琪琪。
畫面不是幻覺，竟然是真的，而且是葉琪琪今晚經歷過的畫面。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來的？
之前房間中“看”到的畫面又是什麼？
這是病？
方寧揉了揉自己的頭，頭髮被打亂，這一刻他的強迫症都被治好了。
“你說話，回答我的問題。”
葉琪琪見到方寧的樣子，還以為自己猜中了，聲音變得愈發清冷，“你不用回答了，現在請你出去。”
“啊這，這麼晚了......”
身體變化，加上遭遇變化，方寧一下子亂了陣腳，不由得被葉琪琪三兩下推了出去。
葉琪琪將方寧趕出去之後，回到房間之中，從抽屜中拿出一部手機和一張電話卡開始安裝。
很快電話卡安裝好，葉琪琪熟練的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你不要再派人來了，很煩知道嗎？”
“琪琪，你終於給爸爸打電話了，你在說什麼？”
“裝，繼續裝！”
“爸爸真的沒有，爸爸半年沒有你的音訊了，連你在哪都不知道，回來吧琪琪，爸爸很想你，原諒爸爸好嗎，爸爸的公司也需要......”
“嘟嘟嘟......”
葉琪琪結束通話電話，關機後抽出電話卡。
“難道誤會他了？”
葉琪琪衝動過後冷靜下來，仔細分析自己這次做的很隱蔽，應該不會被家裡知道才是，這樣的話，他就是被自己冤枉了。
不過，他怎麼知道我在ktv喝酒，還連帶知道了蓉蓉？
此時的方寧已經走出小區，頭腦中一團亂麻，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回憶，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為那一碗牛肉粉引起的拉肚子，拉完之後接著人就恍惚了。
“不對，這不是病，是因為味道。”
方寧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頭，腦中細細的思索。
他發現，前後兩次出現畫面，都是因為自己受到了強烈氣味刺激的緣故，一次是牛肉粉，一次是酒精加嘔吐物。
可是，前面的畫面太模糊了，根本看不大清楚，如果酒精氣味和“看”到的畫面有聯絡，那麼牛肉粉的氣味應該也會和當時的畫面有聯絡。
走著走著，嗅覺靈敏的方寧鼻端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
他看到前面不遠處，有個人開啟了下水道的蓋子，正在打撈什麼，難聞的氣味正是從這裡面發出開的。
方寧正處於下風口，不由得深吸到一口臭味，忽然間畫面出現。
“不同的廚房，不同的衛生間，黑乎乎的管道，黏糊糊......”
“我靠，我明白了！”
方寧渾身一震，終於搞清楚牛肉粉和那些畫面的關聯在哪裡。
“這特麼的是地溝油啊，難怪讓我拉肚子。”
因為牛肉粉用的油是地溝油，所以畫面會出現飯點後廚，黑乎乎的管道就是下水道了。
想明白這點，方寧一陣反胃，差點吐了。
由此他確定，自己沒有病，而是具備了一種特殊的能力，可以從物體的氣味中“看”到這個物體之前經歷的場所。
“呵忒......”
方寧並沒有多麼高興，他第一反應是這個能力不咋地，“不過，用來分辨食物好壞倒是用得上。”
這麼一想，方寧又高興起來。
“第一個要打擊舉報的就是陳記，竟然黑心了用地溝油。”
想到自己竟然給陳記牛肉粉打了80分，他不由一陣臉紅，內心自語道，“壞了，剛才還推薦來著，要是有人根據推薦去吃了陳記，恰好暴雷的話，這既是我的黑歷史啊......”
亡羊補牢猶未晚也，先舉報，然後今晚上加一期說明。
計劃完畢，方寧開始往回走，同時又頭疼起來，怎麼解決葉琪琪呢？
他回到小區上樓，“扣扣扣”的敲門，剛才出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
“回來了？”
葉琪琪開門，穿著比較保守的睡衣站在門後頭，“快進來，我煮了咖啡。”
“呃......”
方寧看到葉琪琪的嘴角微微翹了一下，這算是笑了嗎？
客廳的茶几上，放著一個咖啡壺以及兩個杯子，葉琪琪真的煮了咖啡。
這麼晚喝咖啡，看來是不打算睡覺了啊......方寧在葉琪琪對面坐下，順手把有些歪的杯子擺正。
葉琪琪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嘴角再次翹了翹道：“之前是我誤會了，我道歉。”
說話間，氣氛緩和許多，葉琪琪將兩個杯子倒滿咖啡。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
方寧鬆口氣，暫時解決了一個麻煩，“話說琪琪姐，你為什麼懷疑我是你爸爸派來的，你和家裡鬧矛盾了嗎？”
葉琪琪往咖啡中撒糖的手停頓住，聲音變冷道：“我的事，你少打聽。”
行吧，你狠......方寧起身。
“別走，你解釋下為什麼知道我今晚喝酒的事情。”
“我的事，你少打聽！”
原話奉還，方寧輕鬆的回到房裡，他後面，葉琪琪的眼眸中先是閃過慍怒，接著盪漾起微不可查的笑意。
方寧一覺睡到大天亮，由於昨晚的緣故，他十點了都沒有什麼胃口。
想起陳記，方寧第一時間撥通了工商的電話，將黑心商家給舉報了，想想晚上的直播，他又在網站上進行了一次舉報。
做完這些，方寧才出門洗漱。
客廳無人，葉琪琪的房門緊閉，但方寧知道葉琪琪在家，因為他隱約能夠聽到葉琪琪房間中微弱的音樂聲。
“小姐姐很神秘嘛......”
方寧輕輕一笑，沒有過多的關注隔壁。
人人都有小秘密，自己現在不也是有秘密的人嗎？
為了驗證自己的能力，方寧在街上逛了一天，確定聞香知過往是真的。
到了下午六點多的時候，方寧回家，此時葉琪琪已經出去了。
他一天沒有吃東西，肚子很餓，但是不敢吃，害怕晚上繼續蹲馬桶。
九點直播之前，方寧刻意去了一趟陳記，仔細的聞過裡面的味道，再次確認“看”到了地溝油。
他買了一碗牛肉粉回家，開直播。
直播間裡面的人稀稀拉拉的，比昨天剛開播還慘，不過方寧不擔心。
“啊，小哥哥今天又吃陳記牛肉粉嗎？”
“陳記牛肉粉這麼好吃嗎？要不小哥哥今天還是跳舞吧，我給小哥哥刷棒棒糖。”
彈幕飄過，還是昨天那個小蘿莉。
方寧嘴角一陣抽搐，棒棒糖9都幣，分到手幾毛錢，跳錘子的舞！
“內個，友友們，跳舞先不慌。”
方寧將牛肉粉放在畫面正當中，顯現出“陳記”兩個字來，“首先向大家道歉，昨天向大家推薦陳記牛肉粉，說可以打80分，我錯了，踩雷了，這個粉吃不得啊，他家用的是地溝油，我拉了半夜，現在我已經舉報了，在此說明。”
網路舉報有記錄，方寧將另一部手機上面的舉報記錄放在鏡頭前面，擋住了關鍵資訊。
“啊，小哥哥生病了嗎？小哥哥住在哪，我給你寄藥丸！”
小蘿莉關心的發了一個彈幕。
方寧臉色一黑，強笑道：“謝謝小妹妹，我已經好了，不需要吃藥。”
直播間的人很少，互動很無趣，方寧在答辯小蘿莉的同時，一遍又一遍的解釋牛肉粉的事情。
他記得昨晚上的直播有98人看過，最好多說幾遍，儘量消除不良影響發生的可能性。
快到十點的時候，直播間的人慢慢多起來，終於有水友就方寧的問題發彈幕：
“陳記用地溝油？不可能吧，我就是江城的，吃過陳記不止一次了，主播會不會搞錯了？”
方寧笑道：“我說的是北海花園附近的這一家。”
水友發彈幕回覆：
“陳記在江城市沒有分店，是一家老牌粉面館。”
“就是在北海花園，沒錯！”
“以前北海花園還沒有開發的時候就存在了，二十幾年的老店！”
真的搞錯了嗎......方寧皺眉，一家開了二十幾年的老店，如果真的用地溝油的話，不可能今天才發現吧？還是說自己的腸胃嬌嫩，江城人已經習慣了？
聞香識過往的能力不靠譜嗎？
方寧有點不淡定，畢竟這個能力才出現一天的時間，而且準確來說就在葉琪琪身上驗證過一次，今天白天在大街上的驗證只能說明可以“看”到畫面，而畫面是否真的和散發氣味的食物過往有關，還不一定。
念及此處，方寧低頭猛的吸一口牛肉粉的氣味，可是突然沒有畫面了。
方寧思量一番，一狠心攪動變得冰冷的牛肉粉，同時吃了一大口。
“轟！”
他腦袋中似乎發出巨響，一部小電影開始放映。
這次不是畫面，而且要清晰得多，小電影中一個人打撈地溝油，最後運到黑作坊製作，成品回流銷售，最後定格在陳記後廚處，一個年輕人購買了地溝油。
“實錘了，陳記絕對使用了地溝油。”
方寧內心大定，原來吃食物要比聞來的更加具體，幻燈片可以變成影片，資訊更加連貫。
他之所以肯定陳記用了地溝油，是因為他在陳記買牛肉粉的時候，見過畫面最後的那個年輕人，就是陳記的工作人員。
“這位江城的水友，陳記絕對使用了地溝油。”
懟粉絲對主播來說無疑是一件不理智的事情，特別是對方寧這個還處於起步階段的主播。
但是方寧認為，這件事不可小看，事關生命健康容不得錯漏，哪怕是自己能力真的錯了，排查一下也會安心。
如果沒錯，那麼就更加有必要較真了。
“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陳記可不是那些黑心網紅店。”
這位水友很執著，看來是陳記或者江城小吃的鐵粉。
“我說話我負責，我要是錯了我直播跳舞。”
方寧毫不猶豫的回覆道。
“哎呀，小哥哥終於要跳舞了......”
小蘿莉冒頭刷存在，直接被上頭的方寧無視掉。
水友繼續刷彈幕：
“誰稀罕看你一個大老爺們跳舞？”
“這樣吧，你錯了就在全都贏直播道歉，說汙衊了陳記，汙衊了江城小吃。”
“流量你自己買！”
麻蛋的，賭了......方寧的牛脾氣上來了，聲音變得高亢起來：“成交，我要是對了呢？”
“你對了我給你道歉，外加刷一個都贏一號。”
喲，這還是一位有錢的大佬......方寧暗忖，都贏一號價值都幣，摺合成錢的話是1428塊，分到手也有個幾百塊了。
賭約達成，那位水友似乎害怕方寧說話不算，竟然跑出去叫來好幾十號人加入方寧的直播間。
這些人都是明目張膽的帶著頭銜，好傢伙一個個級別都不低，財富值最低的也是30級。
方寧知道，這個平臺的財富值可不是靠發言獲取的，而是真刀真槍的打賞消費升級而成。
在這些有錢大佬的見證下，方寧給出自己的方案：“明天我就去工商，如果沒有結果我會直接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