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幕後黑手浮出水面
蘿莎如同被抽去靈魂，亦步亦趨的跟著羅蘭來到王宮，路上一言不發。
這副憔悴悽慘的樣子，叫所有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感慨。
短短几月，連喪至親，轉眼功夫就只剩下她一個人。
而賴以維繫長公主名號的國家，也已經風雨飄搖，岌岌可危。
實在是慘啊！
羅蘭滿心憐惜，想要安慰她，但話到嘴邊，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看到屍體那一刻，蘿莎淚水盈眶。
“母后……弟弟！”
她忍不住伏在羅蘭懷中痛哭起來。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誰，這麼狠心！”
這件事情已經涉及到幾大帝國的角力爭鋒，以蘿莎的聰慧，不可能看不清楚。
但她卻無能為力。
羅蘭一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暗自搖頭。
不久之後，林格趕來，悄聲說道：“這不是針對十五世一個人的謀殺，而是透過控制水源進行的大規模投毒。
但「偵測毒性」和其他預言類法術檢查不出任何異常，而且，每個人病程有前有後，但卻在同一天爆發出了症狀，有可能是某種能夠超距感應，或者擁有群體意識那一類的病菌感染.”
這種手段在高魔世界都已經稱得上是高明，低魔世界的人毫無防備，也就不足為奇了。
林格又道：“不難推斷，這樣的投毒已經持續進行一段時間了，建議對這幾個月以來曾經出入過王宮的人都進行血液檢查.”
羅蘭這才注意到，他的身後跟著蘿莎親信的侍女。
羅蘭點了點頭，侍女便從身邊取出鋼針，輕輕刺破蘿莎的指尖進行採血。
她曾經往來於王宮，喝過這裡的水。
羅蘭也需要進行檢查，同樣採血，以備不測。
好不容易才把哭得筋疲力盡的蘿莎哄睡，羅蘭派了身邊跟隨的阿塔莉親自照顧她，這才來到外邊，去找林格詢問。
這個時候，緊張忙碌的分析已經進行了幾個小時，終於有初步的結論。
林格對趕來的羅蘭道：“二位身體都很健康，尤其閣下你，由於身軀已經受魔力浸染，擁有了魔法生物的特性，完全足以消化異物。
但是長公主殿下似乎有被寄生的可能，那是一種藻類的真核生物，有著‘海洋之血’的稱呼.”
竟然是植物寄生！
這就是為什麼高魔文明的勢力首領必須得是高階，再不濟也得中階。
自身感知遲鈍，抗性低下的話，各種刺殺手段防不勝防，手下也很難辦的。
如果換成強者，要麼完全無視，要麼一口味道不對都能察覺出來。
“那現在該怎麼辦？”羅蘭詢問道。
林格道：“不必擔心，我們可以調配一種魔藥，把這種寄生關係穩固下來。
精心調養過後，不僅不會有害，反而還能使她獲得‘水下呼吸’的後天稟賦.”
“竟有這種事情？”羅蘭詫異。
「水中呼吸」術如其名，是一種能夠使人在水中正常呼吸的增益效果，隸屬於變化系，法術等級3，持續時間2小時施法者等級。
而後天稟賦，也屬於一種天賦能力，相當於持續時間無限的永續性效果。
“其實……這種東西原本就是一種有益的魔法材料，只是普通人承受不了，這是那些海精靈才有的獨門秘技，我們亞特萊茵過去也曾吃過它的虧！”
林格對羅蘭說道。
海精靈是奧拓米蒂亞主流種族的稱呼，是從精靈一族當中分化出去，隸屬於大海的那一支脈。
和居住在幽暗的地下城的黑暗精靈，被魔化汙染影響的血精靈等等近親種族不同，她們外觀上更加接近於正統的膚白貌美的精靈，但卻並不是那種身材纖細，如同林中仙子的形象，而是一個個身材豐腴，妖嬈多姿。
有人說，這是精靈和海妖一族結合所生的混血種，和娜迦也有一些親屬關係。
這種說法並未得到學者們的認可，因為兩者除了生活的領地相近，以及同是母系社會之外，實在沒有太多共通之處。
羅蘭的位面知識和生物知識不能說是優秀，但逐漸坐上高位之後，視野開闊，也惡補了一些，對此當然有所瞭解。
“可惡的奧拓米蒂亞精靈！”
他暗罵一聲，在房間中踱了幾步，面若寒霜。
“之前為了調查阿卡姆十四世被刺真相，就已經花費我們不少時間精力，沒想到竟然還敢跳出來！”
“是啊，這簡直就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林格也有些窩火。
羅蘭道：“這是對亞特萊茵的挑釁，你把收集到的‘海洋之血’集中起來，還有其他可能與她們相關的物品也一併提取魔法要素。
我要再次施展「祈願術」，結合之前調查所得，鎖定她們行蹤！”
這次的刺殺事件，本身也是一種“要素”。
冥冥之中，利用法術進行追蹤的條件可能已經達成。
那是對方的活動所累積。
林格聞言，即刻照辦。
在一番精心的準備過後，羅蘭來到陣檯面前，在繁複神秘的魔法陣花紋上面擺上自己準備好的祭品。
暗金色的陣臺如同浩瀚宇宙的虛空，堆放在其中的金銀珠寶和璀璨金幣散發著迷人光澤，又像是星星在閃爍。
羅蘭念動9級法術「祈願術」的咒語，利用奧術委員會賜予自己的特殊權能施展出了這個魔法。
“我希望，找出主謀者的真身所在！”
從語言學的語義層面來看，這句話是一個帶有歧義的模糊指令。
“主謀者”這個詞是模糊的，因為它沒有明確指出是指什麼事件或情況的“主謀者”。
“真身”也是模糊的，“真身”通常用來指代某些神秘、宗教或超自然的事物，但在這裡沒有明確的上下文來確定它的具體所指。
“所在”這個詞同樣是模糊的，可以理解為“位置”或“存在方式”，這也是在增加歧義。
這並不是傳統上所認為的合理願望。
林格和聞訊趕來的納爾多見到，心中不免生出幾分疑惑。
但想到華生大法師對這項法術的改良，以及賽里斯語所獨有的一些表意特性，他們迅速醒悟過來。
羅蘭閣下這麼說是有理由的。
精確和模糊，是一對典型的矛盾。
古典「祈願術」，走的是精確流派。
它需要運用具有嚴謹語法，精確詞彙，固定意義的語言，最好還是已經停止發展的古老語言，（比如說拉丁語），適用於法律文書，專業科目的那種。
才可以最大限度達成自己滿意的結果。
但從某種意義而言，這種精確其實是早期語言的匱乏單調所導致。
很多事物都沒有具體的詞彙可以形容，來來去去就是一些固定的事物，一詞一義，機械呆板。
那能不精確嗎？
這種語言運用到「祈願術」，對要素要求太苛刻，耦合性太高了，這就是過去的「祈願術」難用的原因。
賽里斯語的微言大義和豐富含義顯現出來，成為了能夠用最少詞彙和簡單句式表達豐富意義的存在。
雖然迭戈和納爾多並沒有相關文書的處理經驗，但僅憑法師塔內學習所得的奧術知識，就不難猜測得出來。
在一大堆相同的魔法契約或者法律文書的翻譯副本里面，用賽里斯文字書寫而成的副本，不說最薄，也肯定是排名前幾的。
這還是經過簡體字和白話文改良的結果，如果使用古典的文言文，只會更少，更薄。
雖然這也曾經被人所詬病，比如歐克塞亞就指責過，賽里斯語音、形、義雜糅，造就的多義詞，近義詞，同義詞種種混淆，表意過於豐富，容易造成誤會。
但實際上，在明確上下文的特定環境裡，這種特性並不會造成太多理解上的麻煩，從執行效率，以及向後相容的好處來看，更是利大於弊。
羅蘭省略了大量的定語，狀語，補語，也無需多餘的形容詞，詞性，時態，專注於把自己的情緒與心意傳達。
簡簡單單的一句咒語，就把規則運用到了極致。
“~~~，~~~~~~~~~~~！”
封閉的房間裡面，彷彿響起深谷的迴音。
他的願望引動了冥冥之中的法則回應，瑪那為之共鳴，化作魔法的靈性反饋回來。
“……”
那是非常微弱而且渾蒙不清的聲音。
羅蘭不驚反喜，再次投入獻祭的寶物，又再試了一次：“~~~，~~~~~~~~~~~！”
斷斷續續的旁白聲響起，如同有尊神祇在虛空之中誦讀小說裡面的文字：“此時的阿忒彌婭和……已經帶著親信部屬來到康尼爾城，她們準備在這裡暫避風頭……物色一批新的棋子……
這些女精靈知道，隨著……的調查……，……的據點已經不再安全。
……告訴阿忒彌婭說，希望……棋子……價值……誤導亞特萊茵人……”
從一開始就有個名字朦朧不清，到後面，越來越多的雜音干擾，旁白聲變得無法分辨。
但是羅蘭已經記住了阿忒彌婭和康尼爾城這兩個關鍵的名詞。
他看了林格和納爾多一眼，兩人肅然行禮：“請閣下吩咐！”
“你們去康尼爾城一趟，把那阿忒彌婭和未曾顯露名字的精靈找出來.”
“是，閣下！”兩人齊聲應諾道。
“等等.”
羅蘭在他們即將離開的時候，突然叫住。
他想了想，對兩人說道：“那些女精靈看起來就不像是好對付的樣子，說不定有什麼特別手段。
甚至就連當地的領主和民間公會，都有可能已經被收買和脅迫.”
“放心好了，閣下，現在是她們在明，我們在暗，我們行事，也從來不依賴當地的領主.”
“不錯，我們一般都會採取偽裝的方式進入城中，用我們自己的渠道去收集情報.”
作為高階法師，要搞情報工作，實在太簡單了。
「偵測思想」、「支配人類」、「窺視魔眼」、「心靈連線」……
只要可用的法術配額或者魔法道具足夠多，法師幾乎就是全能的。
不過這反過來也足以說明，對方可能已經滲透進康尼爾城。
當地土著是不可能抵擋她們的。
“我找個高手幫助你們，綠龍翠娜怎麼樣？”羅蘭說道。
翠娜是成年龍，實力不錯，又曾經在草莽之中廝混，頗有戰鬥經驗。
之前羅蘭把她當作保鏢，有些失敗，但那並不是翠娜的錯，而是不懂得知人善任。
現在，羅蘭想要試一試，她能否執行這種特殊戰線的任務。
兩人以為羅蘭並不信任他們，要派人監軍，但也沒有辦法。
誰叫羅蘭得了委員會的授權，官大一級壓死人呢？
只好答應下來。
“嘁，請我出手可以，但是……得加錢！”翠娜得知此事之後，傲嬌說道。
“沒有問題.”
羅蘭果斷答應。
“算你識相！”翠娜大感滿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羅啊，以後還有這種事情，可以找我幫忙.”
看到這一幕，林格和納爾多更加憂慮了。
這條只懂得“加錢”的綠龍，真的能行嗎？
結果，短短几日之後，他們趕到康尼爾城，見識到了綠龍翠娜熟練混入周邊山林，透過一番威嚇，詐唬的手段懾服魔物，收服為眼線，不由得驚呼，加錢姐果然不同凡響。
翠娜所能維繫的，是常人難以企及的那些智慧魔物，透過許多林中魔物監控冒險者，找出了一些擁有著異常手段的冒險者。
而透過這些冒險者掌握的法術、道具，又反推出一些人可能得了外來勢力的援助。
再加上羅蘭之前利用「祈願術」鎖定的敵人行蹤，那些神秘的外來勢力，就逐漸浮出水面了。
他們不甘落後，也連忙在城中展開秘密探查，鋪開天羅地網。
一番不懈的努力之後，阿忒彌婭的行蹤終於被探查清楚，針對她的剿殺行動也悄然展開。
羅蘭得知進展順利，秘密以自己晉升候補委員時獲得的「高等傳送術」來到康尼爾城，準備集中己方優勢戰力，一舉將其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