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怎麼說得好好的，突然就變卦了呢？”
相比於羅蘭本人，列伊，布萊茲，莫雷拉一眾人等反應更大。
他們可都預定好了結果揭曉，好好歡慶一番的。
沒有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奧術之星獎這種東西，哪有什麼預定？”羅蘭無奈道，“你們可不要瞎說呀.”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就委員會那調性……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還是談談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吧。
我聽說是元素學派那邊開始攪和的，幾位大法師和候補委員投選了夏耿斯教授，帶動好些人一起.”
“夏耿斯教授，這個人我聽說過……
他所製造的‘奇械魔偶’，的確在人工智慧上面有所突破，是有資格衝擊奧術之星獎的頂級成果。
雖說奧術之星獎並不區分基礎學科和應用學科，但一般而言，出現了同樣等級的成果，還是偏重於應用學科呀.”
“那也沒有辦法，畢竟那種東西看得見摸得著，有什麼價值，當時就已經明確，而符文處在基礎層，它所發揮的效用還得依靠應用成果去證明.”
“我覺得這並不公平，基礎學科才是真正的根基，影響千百年，應用學科只不過是在前者的基礎上發揮.”
“那你有什麼辦法？評選最佳演員總不能把舞臺給評了吧？”
“要是我們也趕緊出奧獎級別的應用成果就好了.”
“那也輪不上你呀，華生大法師的祈願術還差不多.”
眾人一番議論下來，為羅蘭打抱不平。
有些甚至提議要再度推行改革，把基礎學科與應用學科分開。
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這一屆的奧術之星獎，不可能涉及到這些內容的。
……
例常的通訊下來，羅蘭有些煩躁的在房間裡面踱步，也感覺這次確實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有點兒難搞。
想了想，乾脆給老師去信，詢問他的看法。
“我正好打探了一下，得知是有人不想讓伱打破阿齊茲閣下的‘史上最年輕’紀錄.”
奧維斯托告知真正的原因。
“就這？”羅蘭聽了，不由得錯愕。
“不要小瞧了這個名頭，如果能夠一直保持下去，潛在利益不小的.”
奧維斯托提醒道。
“那倒是.”
羅蘭默然。
“而且據我瞭解，夏耿斯教授確實具有與你競爭的實力與貢獻，不要小瞧了天下英雄.”
奧維斯托說道。
“我從未有過小瞧天下英雄的想法.”
羅蘭道。
“我現在倒是還可以舍下這張麵皮，再幫你改變一些人的主意。
但就算那樣，沒有滿足23以上委員同意的條件，多幾票少幾票影響也不大。
依我的意思，或許可以先把這一年的獎項讓給夏耿斯，明年再來發力。
到時候，你仍然還是史上最年輕.”
奧維斯托想了想，給出一個穩健的方案。
“如果只是我自己的話，倒也無所謂，但萊納上下都在翹首以盼，學派中人也希望我早日得了這個獎項，好帶領他們拿下更多經費，攻克更多成果。
之前籌謀準備那麼久，又不是說遇到不可抗力的因素，只能退避，實在沒有道理說什麼讓不讓呀。
照我看，還是盡全力去爭，了無遺憾為好。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嘛.”
羅蘭果斷拒絕了這個穩健的方案。
因為他意識到，對方真正的目的是阻礙自己獲得那個名譽。
如果今年退縮了，讓他們覺得有機可乘的話，說不定來年手段還要更加過分。
甚至有可能，針對學派的其他人動手。
又或者對自己的奧術成果，家眷老小用些卑鄙的手段。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
奧維斯托咀嚼著這句話，也從中感受到了戰鬥到底，絕不放棄的意志。
至少也得讓元素學派的某人知曉，做這種事情所需付出的代價。
羅蘭這樣的人，如同錐處囊中，壓不住的！
“也好，我就盡力試試看.”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人不自助天難助。
他提出避讓的方案，完全是出於理性的考慮。
如果連羅蘭自己都同意，說不定就真那麼做了。
但羅蘭決定爭一爭，他同樣沒有道理不盡力。
“有勞您了，老師.”
羅蘭真摯說道。
“哪裡的話，這種時候我不幫你幫誰？總不能指望說，把這些人情留給斯維因衝擊大獎用吧？”奧維斯托笑言道。
“斯維因最近也沒有什麼成果呀.”
“嗯？”
涅維斯城，《魔法》編輯部中，被內涵了一下的斯維因莫名打了個噴嚏。
誰？誰在說我？
……
出於知己知彼的考量，羅蘭曾經淺淺瞭解過夏耿斯教授的成果，但卻因為自己並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沒有作過更加深入的研究。
這一次與老師通訊之後，靜下心來閱讀資料，突然就發覺，元素學派選擇他和自己打擂臺，果然不是沒有原因。
“奇械魔偶，智慧……相比於這個世界常見的靈性智慧方案，這其實已經有些偏向於機械智慧了。
真的可以說是巨大突破。
不過我怎麼突然感覺，這可以和我符文學派的一些東西互補呢？
賽里斯語音形義一體的特性，比歐斯字母或者精靈符文之類的語言更加適合於推演運算。
如果把我的「索引術」和這種人工智慧結合起來，或許還真能起到‘智慧啟迪’的作用.”
賽里斯語的語境下，神仙點化，是可以使得花草樹木或者野獸修煉而成的精怪通靈的。
這在某種意義上，何嘗又不是賦予了智慧呢？
他現在想到的就是以某種法術包含住「索引術」所能構建的一切資料模型，賦予這種奇械魔偶更多的智慧。
自己的成果和他的成果並不見得是競爭對手，而是可以互補的。
只有人才會相互競爭。
奧術成果本身，倒是自洽得很，彷彿天生良緣。
再看夏耿斯教授這個人，隸屬於鍊金學派的克雷德法師塔門下，從畢業開始，就一直都在裡邊深入研究自己的專業領域，可謂是魔偶專家。
因為鍊金學派分成四個分支的緣故，他所在的魔偶派其實也是一個幾百年前才興起的小支脈，僅僅只代表研究機械化的那個分支，並不代表鍊金學派整體。
但大家同氣連枝，整個法師塔，乃至於福尼爾法師塔都支援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像伊瑟爾法師塔，霍米爾法師塔支援自己。
羅蘭並不打算用拉攏分化，或者慫恿同學派競爭對手搗亂的方式去贏得這場競爭，那樣未免過於醜陋。
就好像別家學派慫恿歐託多克斯的人來跟自己唱反調，導致華生大法師反戈……
他也知道，華生大法師並不是那樣的人。
所以並沒有必要去做那樣的惡人。
而從對方處境，以及對成果，經費等等的渴求上面，夏耿斯教授同樣擔負著學派重任。
如果他能贏下這次的競爭，勢必為整個學派的發展注入新活力。
說不定，許多成果就能如同雨後春筍長出來，真正實現振興。
所以對方肯定也富有鬥志。
羅蘭研究來研究去，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得有一場硬仗要打。
……
克雷德法師塔，奇械魔偶實驗室中，一名正裝革履，佩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就著咖啡，仔細閱讀書中的文章。
“真是精妙呀！
以前總是聽說，那人如何如何的天才，短短几年之間就起勢到那樣的地步，但卻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等級的驚人成果.”
“老師，現在他可是您的競爭對手，這樣誇獎真的好嗎？”
一名金髮女子帶著幾分無奈說道。
這名中年男子正是夏耿斯教授，現在他也正和羅蘭一樣，仔細品閱著對手的著作，評估對方的成果級別以及競爭力。
“雖然基礎學科的東西，我不太好判斷價值，但這《賽里斯符文彙編》，可以說是賽里斯學派近些年來發展的成果匯總，孕育著無限可能性。
我彷彿已經看到，一個新興的當代顯學正在崛起，今後很多法師塔和學院，奧術界的學生們進入課堂第一件事，就是先學賽里斯語。
這當然無法直接取代龍語和精靈語的地位，但並列作為主科，卻是可能的。
反正法師職業對學徒的智力要求極高，掌握多門語言是必須的。
至於誰被擠下去，那就見仁見智了，很大可能會是亞特萊茵語.”
他扶了扶眼鏡，眸中露出幾分思索的光芒。
“這麼強嗎？那老師您的成果……”
金髮女子聽了，忍不住有些擔憂道。
“呵呵，基礎學科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就算是我的奇械魔偶裡面，也運用了許多符文學派的技術。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對古代符文的種種略有所知.”
夏耿斯說道。
他這句話被外行人聽了，可能還真就覺得他對此只是略有所知。
但就和科學界離不開數學一樣，奧術與魔法也離不開符文。
作為一名頂級的奧術師，有望衝擊奧術之星獎，成為大法師的人物，符文學派的造詣不行是不可能的。
他也是這個領域的專家。
但話鋒一轉，卻又自信說道。
“如果再過幾年，我可能還真比不過他，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門體系也只是發展到符文化剛剛完成，尚未開始普及整個魔法界的地步。
他最缺乏的還是大法師，甚至傳奇法師們的支援，因為賽里斯符文暫時還未涉及到晉升高階，步入傳奇的成果.”
“您的意思是說，像「祈願術」那樣的東西？”
“不錯，華生大法師根據賽里斯語改良「祈願術」是一個非常成功的案例，這也直接導致了他獲得晨星獎。
只可惜，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又或者意識到了也毫不在意，而是先在底層的設計打好基礎……
而像我的奇械魔偶，它不僅僅只是一個成功的產品，還能分解出諸多機械製造以及賦予智慧方面的技術。
尤其後者，我甚至據此而開創出了「智慧賦予」這樣的9級法術……
更進一步的話，就是堪比神祇造人的偉業！”
金髮女子帶著崇拜的目光看著他，連連點頭。
那可不。
奇械魔偶之所以能夠角逐奧術之星獎，原本也就是因為它足夠高階啊！
……
整個6月間，奧術界中充斥著花落誰家的疑雲。
各方議論，比評，爭執不休。
結果卻是愕然發現，似乎真的有些難解難分。
羅蘭的《賽里斯符文彙編》如同大地寬廣深厚，潛力無窮，足以影響未來千百年符文學派的根本格局。
夏耿斯教授的“奇械魔偶”如處九天之高，令人敬仰，那是涉及到了神靈造人的偉業。
雙方誰摘桂冠，都是實至名歸，理所當然。
而在普通人看不到的層面，那些高階法師，大法師們自覺區分陣營，為著自己各自的利益做出了選擇。
結果就和夏耿斯教授所說的一樣，很多人習慣性的選擇了“奇械魔偶”。
原因非常簡單，那就是這項成果裡面包含著高階的造人權能以及智慧奧秘。
他甚至據此推匯出來一個「智慧賦予」的全新9級法術，能夠如同火種一樣，賜予普通機械智慧的魔力。
這可能會對晉升傳奇有用！
僅僅只需要這麼一個“有用”的可能性就夠了。
這個世界的魔法師們，誰不希望步入傳奇，追求長生呀？
從某種意義而言，羅蘭的成果能夠和他打得難解難分，已經可以說是非常厲害了。
這也是他們同樣認識到基礎學科的作用，承認它對未來奧術有所助益所導致。
總的來說，大多數法師都在評估它們對整個奧術界的貢獻，以及幫助培養大法師，傳奇法師的可能性。
夏耿斯教授贏在當下，立竿見影，而羅蘭勝在未來，潛力無窮……
這樣的共識，一直持續到了萊納世界那邊，列伊和布萊茲等人突然有了新的動靜。
他們為羅蘭提倡的“薪火相傳”專案落實組建“賽里斯魔網”，撰寫了一篇“奧普”性質的文章，發開發表在《奧術通訊報》上面。
這篇文章的名字叫做《賽里斯符文和靈魂共鳴》，重點講述一番相關領域的應用，以及各界人士加入其中，共襄盛舉的冥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