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試驗區的騷亂
“聽說了嗎，「支配惡魔」的法術……”
“學報內審正在核查各項資料……”
“法術倫理委員會也正在挑刺……”
又一日，卡羅拉與奧雷里奧來到了專案組的辦公室，聽到一些同事在議論。
這些人大多都是辛維拉本土出身的法師，間雜著一部分和他們相似的外聘專家，所用語言，那是五花八門。
來到這裡的這段時日，還不足以讓他們精通辛維拉語。
因此，僅僅只是憑著過往日常工作交流所用的「通曉語言」，他們也只能聽個囫圇。
不過，外邊的閒談聽不太懂，工作組內部的溝通郵件，自帶多語翻譯，卻是看了個明明白白。
兩人驚奇發現，自己負責的工作內容也遭到了稽核。
“搞什麼玩意，竟然懷疑我提供的史料資料有問題？”
他聞言，微微點頭：“確實不太對勁，不過不要緊，我們可不是自己單槍匹馬在這幹事.”
……
“那些人難道瘋了不成？”
他們現在的確需要亞特萊茵的援助。
支援「支配惡魔」的力量，怎麼感覺比預計之中還要多得多呢？
“我們可能是被那些魔鬼的間諜誤導了.”
羅蘭閣下肯定不會任由那些人胡作非為，攪黃專案的。
“竟然如此聲勢浩大！”
短暫的驚怒過後，卡羅拉不由得哀嘆道：“奧雷里奧，事情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如果說，比較正規的平臺，言論還傾向於“讚頌積極探索”，“褒揚開拓創新”。
尤其是過了一會兒，得知組裡的不少成員也相繼出現了同樣的遭遇，他們心中反而更加淡定從容，絲毫不慌了。
這一波輿論造勢迅猛浩大，甚至還不用他自己怎麼發力，亞特萊茵就已經自動為他背書，站臺。
“新法術的開發，是推動魔法文明進步的重要力量，然而，在奧術研究領域，總有那麼一些保守分子，對此持有質疑和反對的態度……”
“歷史上無數的事實證明，新法術的開發不僅沒有破壞魔法體系，反而使魔法世界更加豐富多彩……”
“可是……”
一番漫長的沉默過後，便是再堅定的保守派，也不得不低頭垂眉。
因為他們都明白，到了這份上，那就不再僅僅只是專案本身的事情。
那麼，一些比較不用那麼注重體面的，就是直接針對那些反對者了。
幾名保守派大法師皺眉閱覽著各方傳遞回來的反饋，發現此事當真是愈發不妙。
突然之間，有人匆匆趕來。
毫無疑問，亞特萊茵方面是要支援羅蘭的。
“不好了，閣下們，試驗園區出事了！”
“火災……突發火災！”
辛維拉，皇家魔法學院內。
而要爭取亞特萊茵的援助，又很大程度上要爭取到羅蘭這樣的大法師支援。
自然而然，也有學派勢力，徒子徒孫。
“本報訊，近日以來，我國著名奧術師，羅蘭大法師閣下與辛維拉方面合作進行「支配惡魔」法術開發……”
很快，《奧術通訊報》，《涅維斯日報》，《奧術評論報》等多家新聞媒體釋出通稿，盛讚羅蘭等人在推動兩國合作專案「支配惡魔」法術上面的創舉。
羅蘭已經擁有了自己的名譽地位，奧術威望。
……
不出所料的，亞特萊茵方面的輿論對此表示了極大的支援。
“保守分子對新法術開發的阻礙，限制了法師們的發展空間，也將使魔法世界失去了許多可能的發展機遇……”
“沒有什麼可是的，他們說的其實也有些道理，眼下，一切還是要以拯救辛維拉為主。
奧雷里奧坐在對面，眉頭緊鎖，神情也顯得有些焦慮。
“這個羅蘭……”
卡羅拉這才稍微放鬆，給自己泡了杯清茶，慢慢捧著嘬飲起來。
閣下，你也不想援助的事情有變故吧？”
“筆者認為，保守主義往往是基於對新事物的無知和恐懼，保守分子們害怕新法術會破壞現有的魔法體系，更擔心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
“什麼事？”
“還是不要與大局對抗，放棄這場無謂的爭鬥吧.”
“如今的辛維拉，正處在遭遇惡魔侵襲，人魔矛盾大於一切矛盾的特殊時期，猶自帶著保守之心，試圖干擾「支配惡魔」及關聯配套技術發展進步者，非蠢即壞，我們不禁要問，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可就在這些人想要稍作緩和，和羅蘭等人達成一致時。
所有人面色大變。
……
“咳咳咳……”
“怎麼回事？”
“怎麼會突然起火了！”
試驗園區，三號辦公樓中。
卡羅拉和奧雷里奧等人被突如其來的煙霧嗆咳，第一時間跑到走廊外檢視情況。
結果發現，竟然起火災了。
兩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瞳中看到了難以置信。
“是誰那麼大膽？”
“難道說，魔鬼的間諜還有殘餘？”
三十六世的事情，他們也曾有所耳聞。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委實有些匪夷所思，但若真是那些魔鬼間諜的黨羽作亂，卻又變得合情合理。
“算了，先別管那麼多，我們想辦法逃出去吧.”
卡羅拉打斷了奧雷里奧的思緒，對他說道。
對於法師們而言，想要從這種火災現場逃生還是頗為容易的。
只要給自己施加一個隔絕有毒空氣的「深呼吸」或者「空氣呼吸術」，再使用「羽落術」，就能輕鬆等到救援人員入場，或者自行離開危險之地。
當然，也有錯誤範例。
好比說，某位法師好好的「飛行術」用著，結果一頭扎進火堆裡面，來了個飛蛾撲火……
那是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和憋氣能力，硬生生墜地而亡的。
也曾有過法師不知怎麼考慮的，試圖使用「水中呼吸」躲藏在泳池裡面，結果被整個煮成一鍋爛肉……
這些都是錯誤選擇所導致的悲劇。
作為正規教育出身的學院派法師，卡羅拉與奧雷里奧等人當然不會那麼容易犯這些莫名其妙的錯誤。
然而，下一刻，當他們看到火場裡面傳來隆隆作響，幾隻巨大的怪物出現之時，整個人都懵了。
“炎……炎魔？”
那熔岩與火焰交織，滾滾濃煙自身上散溢而出的巨怪，赫然正是深淵惡魔之中最為可怕的高階物種之一——炎魔。
它們手持散發火焰的長劍與鞭子，分別堵住了通往出口的方向。
這……
如何對付炎魔，他們學的教科書裡面也沒有寫過呀！
“啊！”
慘叫聲起，旋即戛然而止。
有跑到樓下的同事慘死在了炎魔劍下。
那俗稱“燒火棍”的長劍，似乎擁有著斬斷靈魂的能力，使得痛苦哀嚎格外瘮人。
卡羅拉與奧雷里奧不要說施法突圍或者隱藏自己了，就是站在原處看著，都有點兒腿腳哆嗦。
這眼見著跳樓逃生是不行了，但留在樓上，似乎也並不安全。
因為火場之中，一些魔物似乎開始出現。
卡羅拉隔著陽臺看到，外邊的滾滾濃煙之中，有許多牛犢大小的類人生物盤旋著，不時扇動它那寬大的蝠翼。
那些是誇賽魔，面板呈現出病態的綠色，表面佈滿粗糙的疣瘤和腫脹的膿包，四肢細長，爪子鋒利。
它們如同巡邏的衛士，一遍又一遍的往復遊弋著，似乎在監察整個火場。
“它們是在充當炎魔的眼睛？”
兩人不約而同的當起縮頭烏龜，俯身回到辦公室裡面，只感覺心中發寒。
製造這場騷亂的人，當真是用心歹毒啊！
突然，那些誇賽魔們再次盤旋飛舞，帶領更多同類，飛往另外一個方向。
彼端的庭院內，一個頭發金黃，身材頎長的俊美男子站在那裡。
“那不是海格溫隊長嗎？”
兩人扒在窗邊看到這一幕，迅速辨認出了下方那名男子的身份。
那是園區保衛科的法師護衛隊隊長，戰鬥序列的高階法師，海格溫。
在他們印象中，那是一個沉默寡言，但是為人還算和善的美男子。
“糟了，他被那些魔物發現……”
卡羅拉心中焦急，正待說些什麼，忽的戛然而止。
奧雷里奧也震驚無比的瞪大了眼睛。
海格溫竟然沒有被那些惡魔攻擊，反而像是在驅策和呵斥對方，發出了新的指示。
不久之後，前方樓道里傳來打鬥之聲。
幾名工作人員被怯魔們追逐著跑了出去，然後被誇賽魔們發現，成群結隊的撲上來撕咬偷襲。
“真……真他媽狗屎！”
“護衛隊長竟然是內鬼！”
兩人瑟瑟發抖，不敢再輕舉妄動。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工作區。
因為需要保護一些機密檔案的緣故，各種防禦等級較高，甚至就連牆體都自帶魔抗效果，等閒的攻擊法術無法強行轟破。
如果脫離了這些掩體的保護，他們將迅速被惡魔發現，然後殺害。
“真是前有狼後有虎……”
“但願學院內的高階法師們能夠快些發現這邊的異狀，趕回來救我們！”
兩人不由得暗暗叫苦，開始了命運的祈禱。
不過在這之餘，他們也沒有打算束手待斃。
辛維拉的那些外國同事們，暫時是指望不上了。
這場災禍擺明了就是有心人，而且還是極為熟悉情況的內部人士自己造成的。
他們現在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兩人開始檢視自己攜帶的各種施法材料和法術道具，各種魔法牌，裝備，卷軸……
幸運的是，兩人雖然都只是剛剛畢業的低階法師，但正所謂窮家富路，出門在外遊歷，還是採購了不少東西充當門面的。
真要論及火力輸出，連6級法術「冰風暴」都有。
但不幸的是，這些似乎都並不怎麼派得上用場，甚至貿然出手的話，還有可能像外面那些法師那樣，迅速被發現並且殺死。
在這種時候，遠遠不如傳送卷軸之類直接脫離現場的道具來得有用。
突然，卡羅拉想到一件事情。
自己之前為了跟上「支配惡魔」的試驗進展，屢番解析，所做筆記並不少。
按理說來，已經掌握相關法術的基本模型。
要是在這時候使出「支配惡魔」，再利用惡魔之間內鬥製造混亂，是否可以暫解眼前困局？
再不濟，也可以假裝惡魔已經佔據這邊的區域，騙過幕後主謀者。
他把自己的打算和奧雷里奧說了。
奧雷里奧聞言，不由得瞪大眼睛，帶著幾分震驚道：“這法術根本還沒有落地應用，只是在原理層面推匯出來而已！
你確定你能用得出來？”
“我……沒什麼把握.”
卡羅拉哭喪著臉，無可奈何道，“但也只能試一試！”
奧雷里奧只好道：“我這裡還有瓶‘中型智慧藥劑’，雖然快要到保質期了，但應該不影響效果……給你喝了吧！
對了，這裡還有一瓶專注藥劑.”
卡羅拉感激道：“謝謝.”
奧雷里奧頹喪道：“謝什麼謝，我們現在已經是綁在一起的螞蚱.”
為了幫助卡羅拉增加施法成功率，奧雷里奧甚至不惜本錢，給他用上了神術側的“幸運護符”，以及“祝福術卷軸”。
不過以卡羅拉自己的親身體驗而言，最為有用的還是那瓶專注藥劑。
隨著精神的集中，他腦海之內，已經開始體系化的相關知識迅速有機結合起來。
「支配惡魔」（低等）
惑控系
等級：3
法術成分：言語，姿勢
目標：低階惡魔
持續時間：1天施法者等級
豁免檢定：意志，透過則無效
法術抗力：可
……
冥冥之中，有關此術的一切豁然貫通。
正好就在這時，一隻誇賽魔巡遊到了附近，扒在窗戶邊，探頭想要鑽進來。
奧雷里奧嚇得抓緊手中法杖，幾乎忍不住就想一發火球術把它轟出去。
但卡羅拉制止了他，越身而出。
“~~~！”
無形的法術力量籠罩那隻誇賽魔，瞬間改變其心智，將其控制住。
“成功了！”
當法術生效的瞬間，卡羅拉就感應到了那股彷彿心靈連線的精神感應，頓時面露喜色，以賽里斯語朝它下了指令。
“退回去，就當這裡已經無人……”
誇賽魔嘶吼一聲，鬆開扒住窗沿的利爪，重新歸入成群結隊的惡魔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