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預言和“俺尋思”之術
“你是……血腥暴君山克？”
眾人驚訝看著，這個魔鬼轉變形態，顯露出了真身。
“就是你操控那些人，殺了奧古特大師！”
法恩喝問對方。
“不錯，但很快，你們也得步他後塵了.”
山羊頭說話之間，身上煙氣陡然濃烈高漲，強大的魔力向內凝聚起來。
哥薩寧的身上燃起熊熊烈火，把按住他的追隨者驚得跳起。
魔鬼們都是以精神凝鍊的本質，想要在物質世界顯化真形，必須仰賴於物質。
在這其中，神入（降神）是一種比較長久，適合作為代言人傳教，或者辦成某些需要長時間籌劃經營之事的手段。
羅蘭的心聲在「心靈連線」之中響了起來。
整個房間頓時充斥滾燙的熱浪。
轉眼功夫，周圍就幻象朦朧，被施加了偏光折射的法術。
地獄火猛的揮動手臂，粗如象腿，但卻散發著滾燙熱意的手臂砸向塔塔裡。
塔塔裡頓覺吃力起來。
眾人當中，生命層次較低的普通人首先就難以承受，不得不往外退去。
法恩下意識就想要使用「驅逐術」，把這地獄火從物質位面排斥出去，但片刻功夫，他就發現，根本做不到。
他轉頭看向另外一邊，結果發現，羅蘭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原處只留下個綠龍翠娜。
那是她這惡魔曾經和魔鬼簽訂「冥河血誓」的效果，類似於物質位面的法師們喜歡和異界生物簽訂的「異界誓縛」或者「戰鬥盟友」契約，關鍵時刻，共同進退。
魔鬼暴君山克征戰多個位面，打下赫赫威名，顯然已是當中老手。
這並不是召喚型別的產物，而是魔神的投影。
在攻擊之中，甚至有類似岩漿的物質飈射出來，造成了幾尺見方的濺射效果。
“這山克，果然是用慣了這一手法術，實戰能力極強呀！”
塔塔裡聲若洪鐘，勢如奔雷，手中斧子猛揮，砍在山克的身上。
瞬間，法恩改換手段，幾道如同雷球的光芒浮現，「電磁炮」接二連三轟擊。
他明白，眼下所能指望的己方最強戰力，就只有老師了。
唯有塔塔裡怒吼一聲，正面攔住山克。
她接手了新出現的八臂蛇魔弗蘭德尼婭，暫時分擔塔塔裡承受的壓力。
這種強大的天生武器擁有著類似烙鐵的特性，不僅厚重堅硬，還帶著高溫熔岩的傷害。
法恩正躲在遠處，皺眉看著追上來的地獄火，聞言關切詢問道：“老師，你沒事吧？”
這種攻擊的模式，威力只有低階法術水平，但卻勝在速度極快，抽著山克身軀顯露的空子，在他身上打出幾個拳頭大小的空洞。
“轟隆！”
就連那已經逃跑的八臂蛇魔，弗蘭德尼婭和她隨身的幾個貼身護衛都一臉懵然的出現。
法恩自己餘毒未清，很多需要精細操控的法術都不便使用，只能在旁施加一些輔助法術幫忙，時不時襲擾對手，拖延時間。
羅蘭含糊應道。
所以，不是沒有大礙，而是毫髮無傷。
如雲似霧的幻境中，空間波動陣陣湧來，三五成群的惡魔不斷浮現。
很快，火焰和岩土元素的凝成的地獄火之軀包裹哥薩寧，血色火焰和濃烈硝煙四散，形成類似火元素的三丈化身。
他的身上也燃起一股血色靈光，那是「刑天圖騰」所凝鍊而成的鬥氣外衣。
常人肉眼不可見的角落，羅蘭藉著掩體藏匿著，身上氣息封閉，全無感應。
但是地獄火化身身軀龐大，這些空洞並不足以一下摧毀整個軀體的結構。
就連法恩都不知道的是，羅蘭其實並沒有中招。
“並無大礙.”
這種臨時性的戰鬥意圖，則可以透過單純的投影配合元素力來實現。
其他人也紛紛行動起來，破窗拆門，四散奔逃。
但從目前的局面來看，他們各自都不是身前敵人的對手，哪怕有其他追隨者們的配合，敗退也只是時間問題。
翠娜更是一把抓住羅蘭，直接撞牆，就近衝了出去。
那些空洞內，同樣有猩紅色的，夾在煙氣和血液之間的物質流露出來。
熟悉辛維拉世界水土和元素物質的他，已經能夠自由驅御這裡的元素力，因而捏造出來的地獄火之軀擁有著本土實體的特性。
弗蘭德尼婭儘管對自己出現在這裡有些意外和不滿，但看到血腥暴君山克的身影之後，還是不得不埋頭加入戰局。
地獄火之身震動了一下，猩紅火焰獵獵，流出熔岩般的“血液”。
他早就已經察覺到了山克運用「暗示術」的手段，那是以某種法術恆定效果施加在手掌上，令人不由自主關注操刀手術的那隻手，從而忽略其他動作的小把戲。
這種施法思路本身不算高明，但以血腥暴君山克的身份來施展，就不同尋常了。
這至少說明，血腥暴君山克絕不像是表面看來那樣粗暴狂野，反而是個心思細膩，狡詐奸猾的魔鬼。
它所代表的本性之中，帶著詭詐多變的特質。
這種魔鬼性格和精神特質的分析方法，是各大位面通用的，因為魔鬼本身就是精神的產物，外域位面的特殊法則造就了他們，也如信仰之力造就神祇，塑造著“神性”和“神格”。
正如一名公正之神很難作出違背公正的舉動，以“殘暴”和“狡詐”聞名的大魔鬼，也絕不會有什麼良善之心。
羅蘭開始引導魔力，一股常人難以察覺的力量滲透到牆壁之中。
周圍的打鬥掩蓋了牆上傳來的輕微動靜，那牆灰脫落，漸漸勾勒出某些形跡。
那是文字的字形！
羅蘭的超凡特質，“文以載道”所帶來的力量，悄然注入其中。
……
“老師，他們好像有些擋不住了，要不然，我們先撤？”
法恩同樣遠遠躲到一旁，讓追隨者和近戰職業者們抵擋住敵人。
法師常常用於隱匿和保護自身的法術有「隱形術」、「隱霧術」、「朦朧術」等等。
一旦能夠針對對手感知形成壓制，就是近乎技術代差的碾壓。
這就是近戰職業或者其他非施法者職業很難對付法師的原因。
不管力量再強，速度再快，連人衣角都摸不著，那就是白搭。
但血腥暴君山克和八臂蛇魔顯然不是那種簡單對手。
他們作為高階的上位生物，極大可能自帶一些特殊的法術能力，能夠看破黑暗或者幻象。
法恩感覺自己有點兒藏不住，山克明顯已經向著自己這邊而來，只是顧慮躲藏得更好的老師，沒有直接衝上來下黑手。
就在這時，周圍場景忽變。
原本處在白晝的山間別墅區域，一下切換到了如夢似幻的所在。
“這是……夢境！”
法恩抬頭看了看天空。
那湛藍色的，帶著難言的深沉之意的穹頂如同大碗倒扣，把在場眾人都牽入了其中。
血腥暴君山克和弗蘭德尼婭立刻警覺。
不經意間，猛的轉頭。
不遠處的高坡上，一面山壁高聳著。
上書“血腥暴君山剋死於此地”。
“！”
猛然發現這一列豎排的賽里斯文字，山克內心警訊大作。
他並不認識這些形狀獨特的文字，但卻依舊能夠從中感受到濃郁的法則意蘊。
“文以載道”所帶來的共鳴，把某種可怕的力量傳遞了過來。
地獄火之軀彷彿被某個重錘狠狠擊中，無來由的僵直。
“死！”
那是，「賽里斯真言術·死」！
法恩看到了這一幕，倍感震驚。
“這不是9級法術，「真言術·死」嗎？”
作為預言系（注：原設是惑控系，但在本書當中屬於預言系）中頂級的殺傷性法術，「真言術·死」擁有著直接殺死生命力在某個限度之下的生物的效果。
但是它的施法距離是“近距”，而且，只要當前具有超過法術效果限制的生命力，都不會受到其影響。
這種限制，註定了只能是高階法師用來快速殺死中低階生物，通常被用於在低魔世界假扮神靈，需要震懾人心的場合。
同為高階強者的相爭，很難運用到它……
而且，法恩也可以肯定，自己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真言術所獨有的魔力波動，以及咒語聲音。
老師究竟是什麼時候施展出這個法術的？
法恩下意識覺得自己看錯了。
但緊隨其後，血腥暴君山克當真慘叫一聲，身軀崩解，熔岩四溢。
法恩震驚：“還真的是「真言術·死」！
而且，真的生效了！”
轉眼功夫的劇變，令得在場眾人皆驚，難以適應。
就連八臂蛇魔弗蘭德尼婭都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感覺自己今天簡直是倒黴透頂了。
先是奉命跟著布恩格一起奇襲此間，八百里行軍，高速機動之中，莫名死了盟友。
那見鬼一般，從天而降的法杖，殺人於無形。
現在，山克大君親自上陣，以召喚之術把自己強行叫來充當打手……
結果又是同樣莫名暴斃！
弗蘭德尼婭已經是堪稱強者的八臂蛇魔了，族中稱王，征戰各處，從無軟弱時刻。
但在這種不可知的莫名危險之中，還是陷入了極大的恐懼。
“你在看哪兒呢？”
片刻的失神，被綠龍翠娜察覺。
她雖然同樣震驚於旁邊發生的事情，但畢竟是己方得手。
陣斬敵人，可不會給她帶來震怖，干擾心神。
翠娜回過神，一拳轟中蛇魔，把她打得倒飛出去。
法恩的「電磁炮」接踵而至。
他雖然同樣震驚，但卻沒有忘記關切這邊的狀況，立即攻擊得手。
弗蘭德尼婭忍傷逃跑。
她和投影下來的山克不同，她可是真身降臨在辛維拉世界，當真會隕落的！
結果沒跑幾步，就見夢境世界快速坍縮，一個人影手持法杖，巨大魔法書在身前漂浮，散發著熠熠的光輝。
「化石為泥」、「化泥為石」……
接連的法術，使得弗蘭德尼婭身軀塌陷，如同落入泥沼，然後被迅速固定。
「電磁炮」
……
接二連三的轟擊，很快就把她給淹沒。
斬殺弗蘭德尼婭之後，剩下的敵人再無抵抗之力，很快被斬殺殆盡。
事後法恩親自帶著眾人收拾殘局，這才發現，原來血腥暴君山克的投影是以哥薩寧的肉軀為根本進行改造。
魔鬼的印記已經深入到他的血肉與骨髓，把內內外外都徹底魔化。
這些處理，使得他更加貼合本土世界規則，徹底免疫「驅逐術」和「淨化術」之類的針對性手段之餘，也更具迷惑性。
但有一點，那就是化身的生命層次受制於哥薩寧本身。
難怪會被老師的「真言術·死」斬殺。
“老師，您一定是看穿了他的真身，才選擇這麼做的吧？”
法恩帶著幾分感慨說道，這種舉重若輕的施法手段，是他需要學習的。
同樣的法術，不同的人能夠運用出不同的效果。
這就是差別。
羅蘭笑了笑，道：“也不能這麼說，我只是在事前占卜過，尋思著這個法術足夠秒殺他，才選擇它。
如果一擊不中，或者沒能成功實現計劃，就該用群體傳送術把大家帶走了.”
他在這個世界記住的座標不多，但憑手中的“萊納之星”，也能把大家帶到皇家魔法學院或者天域空島的位面戰場。
只不過，那樣一來，註定就有不便攜帶的人要被拋棄了。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羅蘭也不會那麼做。
法恩愣了一下，這才發現，果然是和「電磁炮」如出一轍的“俺尋思能中”！
羅蘭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思緒：“這個人什麼時候信仰的魔鬼？
這種頂殼寄生的法術，不同於奪舍，它必須得是宿主自願，甚至以信徒身份供奉祭祀，主動召請才能做到的！”
法恩神色肅然起來：“我會派人嚴查哥薩寧背後的關係網！”
這個人，是奧古特大師的門生故舊介紹過來的。
沒有想到也被滲透！
“準備一間靜室，我施法試試看，能不能探查他的底細！”
羅蘭略作沉吟，對他說道。
之前沒有足夠的施法要素，藉以補充資訊。
但現在，就連山克都留下了曾經寄生的肉殼在這裡，不用神秘學手段博一把，又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