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一大波經費正在襲來？
“羅蘭，我總感覺這股風氣不對呀，魔網上怎麼突然那麼多的正義人士？”
“是呀，萊納王國發生的事情，跟我們賽里斯語共研會有什麼關係？”
“那個歐克塞亞我知道，就是之前陰陽怪氣，詆譭過你的評論員，這次他又跳出來了.”
法師塔內，羅蘭的住宅中。
芙蘿婭，斯考德，伊雯等人聚集，談論起最近幾日的見聞，都是頗為光火。
這一次，歐託多克斯學派的輿論攻勢兇猛迅疾，還真把初出茅廬的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確實來者不善.”
羅蘭感慨道，“不過大家稍安勿躁，我問一問老師……”
住宅大門口，僕人把萊特林，蒂博，希塔婭等人引了進來。
緊隨其後的是另外幾名共研會的學長學姐。
萊特林面色凝重道：“各位，實在抱歉，來遲一步。
我剛剛在處理奧術研究相關的事情，委員會那邊剛把我準備的光能轉換裝置研究專案審批給延期了.”
“我的新型魔力藥水專案也一樣，之前明明已經把流程走通，只要等著最後確定就行的，沒想到突然變卦.”
“我們這邊也有所影響，說是最近縮減開支，經費批下來少了大半……”
“什麼，這不是欺人太甚嗎？”
“那些人怎麼敢！”
竟然敢明目張膽的公器私用，利用手中的權利卡人經費？
斯考德等人驚訝惱怒。
“不但如此，我還聽到風聲，說是有人正準備向委員會那邊提議，暫停在萊納王國舉辦的賽里斯語試點教育……”
“那些人很聰明，手法都是暫停，中斷，延期，縮水，也沒有說真的要否決掉，但終歸都是不好的跡象.”
“歐託多克斯的那幫人，正在利用這種辦法對我們實施制裁！”
聽到學派成員們的訴苦，羅蘭面色一沉。
他此刻想到的，是之前還和自己友好交流過的華生大法師。
對方是歐託多克斯學派的首領，這種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做法，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
天空之城，涅維斯。
一個頂著鳥窩般的髮型，眼圈發黑的小老頭怒不可遏的對著歐託多克斯學派眾人噴射口水。
“看看你們乾的這些狗屁事，你們到底是政客還是奧術師！老子都替你們害臊！
正面比不過別人，就在暗地裡耍弄陰謀詭計！自己召喚個魅魔玩都敢申請經費，別人正當專案就雞蛋裡找骨頭，有事沒事挑點刺！
難怪一天天的，搞點兒成果出來比蹦屁還難，淨把時間精力放在這些整人的小聰明上，屁大點兒權勢地位就拿來窩裡橫是吧？”
加洛等人陰沉著臉，聽著華生大法師的怒罵。
直至他說完，才緩緩道：“老師，這的確不夠奧術，但卻是戰爭！”
“這是學派之間的戰爭！”
“啪！”
華生大法師暴躁的猛拍桌子，氣得鼻子都快要歪了。
他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們，但見所有人同樣面色陰沉，這才猛然反應過來。
這些人是認真的。
華生大法師冷然道：“我不會坐看你們胡作非為的.”
“隨便您好了，但作為奧術委員，您也同樣需要我們的支援，我們會糾正你跟賽里斯學派之人往來頻繁的錯誤.”
加洛站了出來，毫不示弱道。
“我們也同樣不會坐看您胡作非為.”
……
“我們應該考慮禁止在萊納王國以及伊瑟爾地區推行的賽里斯語試點教育！
據悉，去年以來，我國在異世界萊納王國以及本土的伊瑟爾地區以及奧維斯托法師塔推行了賽里斯語的試點教育，這是一種新興的語言，本著鼓勵創新的原則，對其進行扶持無可厚非。
但最近以來，諸多問題暴露，實在令人觸目驚心。
除了最近發生的納摩爾屠城事件之外，筆者遍閱該學派創始人羅蘭先生的經典著作《賽里斯演義》，發現更大問題。
比如說，針對神靈的一些思想和言論；
比如說，領主、貴族與人民；
比如說，對於國家治理的方式……
毋庸置疑，羅蘭先生是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天才，但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其傲慢自大與無知也在此顯露出來……
請大家注意看，《賽里斯演義》當中所提及的賽里斯神話，夸父追日、后羿射日、精衛填海、愚公移山……
太陽不就我，我就追逐、射殺，山海不就我，我就填掉，搬走！
就連大洪水，都有大禹來治……
這是何等的狂妄自大？
還有那陳勝吳廣的故事，什麼苟富貴勿相忘，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簡直反動之極！
顓頊氏砍伐天梯，絕地天通，這是要幹什麼？阻斷人民信仰神的自由嗎？
……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賽里斯文化當中充滿著對神靈的傲慢，對平民的鼓動，不把王侯將相放在眼裡，這也難怪會出現刑天這麼一個反抗天帝的暴徒了！
可能有些人還不太瞭解刑天是何許人物，我在這裡解釋一下，他出自於《山海經·海外西經》，羅蘭先生是這樣記載：‘形夭與帝至此爭神，帝斷其首，葬之常羊之山。
乃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干鏚以舞。
’。
看看吧，看看這都是什麼狂悖無道之語。
區區敗軍之將，竟然敢與帝爭神，就算被砍斷了頭顱都還不服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價值導向？”
又一日，各大新聞媒體上，歐克塞亞等人繼續撰寫文章，批判羅蘭帶來的賽里斯精神。
他以亞特萊茵的主流價值觀為立足點，挑出了賽里斯歷史文化當中抗爭自然，戰天鬥地的強勢一面大加批判。
結果，還真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
因為亞特萊茵的法師們，屁股是坐在貴族老爺，甚至傳奇，神祇一面的。
他們實在難以想象，山野草澤之間跳出那麼一群衣衫襤褸的上古先民寧可篳路藍縷，自行創業，也不接受神靈和法師的指引。
他們更加難以想象，一群泥腿子的後代站出來反抗法師老爺的後代，對自家的領主喊出什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別的事情喊喊還無所謂，但……魔法世界的王侯將相，是真的有種的！
……
法師塔內，住宅中。
羅蘭自然也看到了這些抨擊自己，抨擊賽里斯精神的文章。
對此，他只有一個評價。
“狺狺犬吠，不知所謂！”
我賽里斯文化源遠流長，精神通天貫地，豈是那些蟲豸一般的人物所能詆譭的？
自己跪地生根了，還看不得別人站起……
下賤！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一番話在亞特萊茵很有市場，也很具備迷惑性。
“他們其實根本不在乎我發表什麼言論，推崇什麼思想。
他們在乎的是我威脅到了他們的利益和地位。
這是最根本的矛盾，也是無解的矛盾.”
自己的住宅中，羅蘭面帶不屑，對眾人道出了問題的關鍵。
他把刊登那些批判文章的報紙扔到一邊，嚴肅起來。
“各位，看來他們這一次是要動真格的了呀。
各專案的審批，恐怕會變得艱難.”
萊特林等人深以為然。
昨天他們已經聯絡了各自的師長和親友，瞭解到天空之城涅維斯那邊的一些動向。
結果，情勢不容樂觀。
“當下符文學派的確是以歐託多克斯為主流，他們把持了大部分的奧術利益，也擁有著多位大法師.”
“暫時看來，還不可能斷絕我們所有的經費來源，但延長審批流程，縮減經費，甚至在審計上面加以刁難，都將極大消耗我們的時間精力.”
“我們缺乏在委員會那邊的勢力，難免陷入被動！”
羅蘭掌握了先進的奧術，並且從中收穫足以堪稱人生成功的財富與地位，這的確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但當這種打壓發生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必須取得應有的權勢與地位才行。
絕不能滿足於學霸天才的奧術成果，要掌握權勢，掌握足以影響經費流動的權力！
羅蘭沉吟良久，道：“他們顯然是把攻擊的矛頭指向我們學派的根基，賽里斯語的試點教育了。
無論如何，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眾人贊同道：“對，賽里斯語的試點教育非但不能停下，反而還要加大力度！”
“一定要把它發展起來，甚至列為各大法師塔的主要課程，號召更多人研究和學習！”
如果說前世藍星的華夏文明是賽里斯語的歷史文化土壤，那麼在這個世界的教育就是賽里斯魔法的土壤。
停辦這些教育是不可能的，絕不可能讓步的。
……
新的一日，亞特萊茵的法師們各自閱讀報紙，發現了來自賽里斯學派的抗爭。
因為是當事人的緣故，羅蘭並沒有貿然自己下場，而是先請了與自己交好的露妮芙絲出面。
雖然他和露妮芙絲有親密的私人關係，但在外界看來，只是其中一個盟友。
天然有著些許親近，但卻又還不是一體的立場，這容易獲取一些中立者的支援。
“賽里斯精神是一種抗爭的精神，是難能可貴的進取之心……”
露妮芙絲以此立意，從褒揚的角度把羅蘭和羅蘭所帶來的賽里斯精神稱讚一番。
“我瞭解到，近日有一些人在各處對賽里斯學派及羅蘭先生的價值取向大加批評，這是非常不妥的行為，而在我深入瞭解《賽里斯演義》之後，更是為其博大精深所吸引，不得不出來為大家解釋一番其真正內涵。
眾所周知，奧術發展的過程之中，一直充斥著人文主義和神靈、魔法的分野，我們亞特萊茵的人類從矇昧的古典時代過來，一步一步學習先進種族的文明，掌握魔法的力量，何嘗又不是一種抗爭？
時至今日，我們已經打倒了貴族和神靈，把一切榮耀歸於知識和奧術，世間唯真理榮耀永存，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開化和進步？
所以，請大家在閱讀《賽里斯演義》之時，不妨對照亞特萊茵發展的歷史，深入思考，我們所應該推崇的究竟應該是怎樣的一種精神和制度。
在此，我想以從羅蘭先生那裡聽到的一句話，作為賽里斯精神的關鍵核心與諸位共勉，那就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作為享譽亞特萊茵的知名人物，且擁有著大貴族，大法師的身份，露妮芙絲無疑具有著莫大的權威性，她所發表的這篇文章，立刻就在法師群體中間引起極大的反響。
好些原本飄搖不定的符文學派之人，還有各大學科，不同分類和領域之間，也都開始有所改觀。
畢竟這個世界上的很多東西都是具有矛盾性的，一種抗爭的精神，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各自評價當然也不一樣。
歐託多克斯學派固然是符文學派的官方顯學，但各種小學派，小支脈，也有各自勢力的。
他們天然就和賽里斯學派親近。
甚至就連歐託多克斯學派自己內部也並非完全的鐵板一塊，如同華生大法師，就非常反對加洛和歐克塞亞等人搞出來的那一套。
至於其他的學派，意見和態度就更加五花八門了。
他們或欣賞，或反感，或追捧，或困惑，或漠然……
某種程度上也很容易受到輿論的影響。
結果，因著露妮芙絲的知名度，竟是生生的扭轉印象，開始變得肯定和讚賞。
不過羅蘭深知，這些輿論場上的交鋒只不過是敲些邊鼓而已，決定一個學派興衰的，始終還是權柄和經費。
好在他在這些方面也不是全無影響力，他聯絡上了自己的老師，繼續推動著。
……
亞特萊茵法師塔，奧術委員會總部，輪值委員的辦公室中。
傳奇法師安東尼亞，大法師阿馬爾託洛斯、大法師迪亞斯、大法師奧維斯托等幾名輪值委員處理日常事務，在辦公室中就近日發生之事進行議論。
“萊納王國那邊的事情，大家想必也都已經瞭解了吧，塞拉德屠殺那摩爾城，造成了我國駐外軍團8人死亡，我們現在來議一議.”
安東尼亞撫了撫自己濃密的鬍鬚，在上首的位置坐了下來，對眾人說道。
和外界群情鼎沸所不同的是，亞特萊茵的高層對這件事情非常淡然。
畢竟對於亞特萊茵而言，這區區幾名中低階法師的死亡，實在稱不上什麼大事件。
相較之下，國內那麼多的事情，他們忙都忙不過來，又怎麼會對遙遠的異世界投以太大的關注？
“這是考倫斯家族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好了，給個交代就是。
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吝嗇這點善後處置的代價.”
阿馬爾託洛斯大法師說道。
迪亞斯附議：“我也相信他們能夠處置好這件事情，只要家屬情緒穩定，不鬧出亂子就好.”
奧維斯托道：“閣下，我想談一談最近輿論喧囂的‘賽里斯主義’問題.”
安東尼亞並無意外：“報紙和魔網上的爭論我也看了，這些說法各有道理，且讓他們去爭辯好了.”
“不錯，我們還是要講究言論自由的.”
幾名大法師同樣表示出了中立的立場，他們從來都不會輕易參與到這樣的爭論之中。
奧維斯托道：“多聽聽批評的聲音，我也是贊同的，不過若是有人利用手中權勢地位打壓新興學派，想要藉助權勢陰謀算計呢？”
奧術委員們都是過來人，立刻就明白了，奧維斯托這是在為自己的學生鳴不平呢。
“堂堂晨星獎得主，經費和晉升渠道應該都不會輕易受到打壓，他現在也只是年資不夠，還不足以提拔為候補委員，不過我想，這是遲早的事情.”
安東尼亞解釋道。
以亞特萊茵的體制，羅蘭這種已經出頭的奧術師擁有許多不受限制的特權。
針對他個人的打壓是很難生效的。
安東尼亞也不相信會有人愚蠢和大膽到針對羅蘭本人的地步。
不過，奧維斯托所強調的是學派。
賽里斯學派崛起太快，一下就爭取到了不少人支援，這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歐託多克斯學派的地位。
歐託多克斯學派之人藉助手中權勢地位，利用先發優勢進行打壓，是完全可以預料的。
就算是他們這些傳奇法師，大法師，也不可能徹底杜絕這種事情。
因為這種打擊面太廣，涉及到的人數太多了。
明面上的爭鬥可以阻止，檯面下的難道還能杜絕不成？
只能是增強他們的實力，讓他們自己去爭鬥。
控制在良性競爭的範圍內即可。
“給新興學派一些專項扶持吧，就由委員會特批透過，鼓勵他們進行研究好了.”
奧維斯托大法師見安東尼亞有所異動，打鐵趁熱的提議道。
“這個主意好，歐託多克斯學派的人已經佔了不少候補委員以及期刊稽核的位置，雖然有制度上的規範作約束，但若存有私心，仍然還是很難把控。
而且他們也會像現在這樣發動輿論，尋找各種理由，這並不利於奧術的發展。
乾脆就在規則許可的範圍內，給賽里斯學派一些必要的扶持.”
阿馬爾託洛斯和迪亞斯兩位大法師都無意得罪奧維斯托，立刻表示了贊同。
安東尼亞點點頭，對奧維斯托道：“你叫羅蘭擬一些課題，然後報上來.”
“閣下，您的英明如同天上明月！”
奧維斯托聞言，笑著說道。
他所說的專項扶持資金是一些計劃之外的開銷，好些經費難以從普通渠道申請透過時，是可以動用特殊渠道進行申請的。
至於什麼停辦賽里斯語教育，封禁《賽里斯演義》的事情，眾人連談都沒有談。
亞特萊茵的高層又不是那些容易被輿論挑動的平民和中低階法師，他們有足夠的定性和智慧看清楚這件事情的本質。
……
在輪值委員們商量之後，這項決議以檔案的形式發放到了委員會的辦公室，然後，通報各委員。
符文學派內部，多位委員都進行了稽核。
以奧維斯托，露妮芙絲為首，其他幾位中立派的大法師投票贊同。
歐託多克斯的老牌大法師，一些已經不在奧術研究第一線的前輩高人則是表示了反對。
他們都清楚加洛和歐克塞亞等人打壓對方的意義，這是在為自家學派爭取利益。
雖然新學派崛起的勢頭銳不可擋，但能夠多壓一時就是一時。
在自己死去之前，徒子徒孫們都還能吃到一些利益。
可讓他們都始料未及的是，華生大法師投票進行了支援。
這項決議最終還是以高票勝出，得到了透過。
歐託多克斯學派內部發生了什麼，奧維斯托一時也是不得其解，不過華生大法師的為人，他還是略有了解的，為此也顧不上太多，把這個好訊息通知了羅蘭。
“針對賽里斯學派的專項扶持？老師，你說的這是真的嗎？”
羅蘭在自己的房間裡聽到這個好訊息，高興大笑起來。
老師給力，果然是好處多多啊。
這麼一來，加洛和歐克塞亞等人發起的卡脖子攻勢就不攻自破了。
奧維斯托道：“這當然是真的，不過，機會是有這麼一個機會，具體到能夠拿到多少，還得透過奧術委員會的審批才行。
你儘快擬一些有意義的課題，把它們報上來，這也是獲取額度的關鍵！”
羅蘭道：“其實課題和專案都是現成的，我之前的賽里斯魔法，「六甲秘祝」和「刑天戰意」如何？如果能夠廣泛運用到法師軍團，還是頗有幾分實戰意義的.”
奧維斯托道：“這確實是個好理由，不過它們都是你自己個人的研究，而且已經成型，消耗不了太多經費。
你現在應該多多考慮學派的事情，甚至藉此機會發展學派的產業.”
羅蘭一點就透：“我明白了，那就首推尚未成型的‘賽里斯符文’研究以及‘法術卷軸印刷術’！”
羅蘭決定挑選一個理論研究和一個產業化的專案，好好利用老師幫助自己爭取到的機會。
至少，得說服那些高層老爺們！
“這些都還行，除此之外，就是最近的輿論要解決一下。
你好好想個說法，以正視聽吧。
你也是個成熟的奧術師了，應該學會如何利用這些輿論，好好的索要經費！”
奧維斯托耐心指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