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夢迴賽里斯，吾好夢中抄書
夢境中，羅蘭好奇張望，感應四周。
“這就是所謂的清明夢嗎？”
感知達到了16以上，五感高度靈敏，配合特殊的薰香和精神冥想法，果真有機率進入到夢中清醒的狀態，知道自己正在做夢。
羅蘭曾經做過另外一個清明夢，是被綠龍翠娜拉進以神力造就的龍珠夢境沃利斯的經歷。
但這一回不同，進入的是自己為主的夢境世界。
“先別急，一步一步來，試著掌控這個夢境.”
羅蘭以精神世界的敏銳感知觀察四周，發現這是一個白霧瀰漫，如同無限寬廣的平面空間的所在。
這看起來有點兒像是之前曾經陷入過的力場平面空間，異次元迷宮。
再仔細回憶，又像是某種3d軟體或者遊戲引擎裡面的平面……
他開始冥想起來，藉助法師遠超常人的智力，飛快挖掘自身精神意識深處的東西。
不久之後，一座座山巒平地而起，平原，大地，盡數顯現。
那似曾相識的畫面，分明就是擁有著九百六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前世祖國的巨大沙盤！
突然之間，畫面一轉。
如同鏡頭急速拉近，進入到了黃河、長江流域。
在這神州大地的兩條主要河流區域所在，分別有黃帝和炎帝為首領的部落。
軒轅之時，神農氏世衰，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
炎帝欲侵陵諸侯……
黃帝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
也就是在這時，正在嘗試著建設自己“夢境沙盤”的羅蘭突然驚訝發現，天空中多出了許多如同螢火蟲的光點。
它們飄飄灑灑，如同絢麗多彩的極光飄落下來，片刻之後，化為一個又一個身高10多厘米的神奇生物浮現。
這正是傳說之中的妖精一族，而且是露妮芙絲所說的那種夢境妖精！
它們擁有著類似人類的外形，但是身材等比例的縮小，維持在童年或者少年的狀態，各自背後擁有類似蝴蝶或者蟬翼的翅膀，身上穿著草葉或者樹葉編織而成的衣裳，一個個的不分男女，相貌清秀。
它們嬉笑著，向著羅蘭飛了過來。
“人類，你的夢境好新奇！”
“這裡面都藏著些什麼？”
“能陪我們一起玩嗎？”
果然如同書中所記載，這些夢境妖精心思非常單純，如同真正的孩子，感應著羅蘭靈魂深處所蘊含的澎湃能量，自發地匯聚過來。
羅蘭動了動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夢境妖精們卻彷彿明白了他的意思，歡快的圍繞著他飛翔，跳舞，並且唱起歌來。
“啦~啦啦啦~啦……”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歌曲，彷彿夢中有誰人在以童男童女的聲音哼唱著不知名的童謠。
也是直到這時，羅蘭才猛然意識到，自己之所以能夠聽到夢境妖精的聲音，完全不是真的用耳朵這個器官聽到了空氣震動所發出的言語。
這是一種虛擬的五感，是心靈意識……
也是一種前語言思維！
前語言思維，顧名思義，是一種先於言語而出現的思維運動，屬於潛意識中的思維。
根據研究，人類的語言功能和思維意識是一種單向依賴的關係。
語言依託于思維而存在，反過來卻並如此。
所以，語言這個工具是存在先天侷限的，是很容易“言不盡意”，“無以言表”的。
語言習得的過程當中，思維和語言來自於不同的源頭，這在科學上體現為大腦神經的發育和嬰幼兒成長，逐漸學會說話，透過說話把自己思維表現出來的過程。
而在奧術的領域，卻是涉及到了靈魂和精神力的外顯，也是“精神力能夠用來傳遞資訊，取代語言進行交流”的基本原理。
此刻自己與這些夢境妖精交流，就涉及到了類似的原理。
兩者之間連線的橋樑，就是所謂的潛意識，能夠極大程度上規避“言不盡意”，“無以言表”的限制！
思維能力導致語言的普遍性產生，而語言澆築了思維的形體，使之具現化。
簡單來說，就是一些人在閱讀的時候，彷彿能夠聽到自己或者某人的聲音（基本上都是母語，而且必須是自己能夠理解的語言），這個時候語言功能和思維功能是同步的，屬於語言思維的中層階段。
但這往往發生在“刻意”的階段，需要主動感知才能注意到。
如果不主動感知，就會有意無意的忽略掉這些“聲音”。
人的思維意識還存在著很多未解之謎，很大程度上能夠在一瞬之間閱讀和記憶下很多的東西，並且將其拓印在潛意識之中。
自己靈魂深處的金手指，那彷彿無窮無盡的“資料庫”，就是這樣得來！
如果想要用那種伴隨著“內聽覺”的迷之幻音，一句句跟著“聽讀”下來的，“刻意”留存下來的記憶，其實是少得可憐的存在。
這相當於用雙手去挖掘，用手動的工具去剷土。
挖掘靈魂寶庫，實在太慢太慢了。
至於那種超語言思維，則是頓悟，智慧一類的成果，玄之又玄，妙不可言，很難用語言去完整轉錄其資訊。
（注：這裡引用了一些陳保亞教授的《語言學概論》的說法，但基本上都自己整理了一遍，更加側重於講潛意識的挖掘）
在明悟這三種思維模式和對應的語言功能之後，羅蘭心中微動，精神的世界裡，一座龐大無比的山巒浮現出來。
群山環繞，呈現出宛若盆地的巨大場景。
“哇！”
妖精們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
在這巨大場景的下方，似乎深埋著許多寶藏，而展露在上面的是冰山一角。
但即便如此，也可以見到，一枚又一枚如同寶石的晶礦暴露在外面。
它們呈現出記憶之中魔法水晶的六面稜柱體外形，小的只有米粒大小，大的如同房屋，樓宇，甚至於……整座山峰。
“寶藏！”
“夢境的結晶！”
“精神的食糧！”
夢境妖精大喜，一個個眼睛發亮。
羅蘭自己也有些發呆。
“這……這是我潛意識當中，自己金手指『靈魂底蘊』的具現化！”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彷彿產生了靈魂出竅般的飛昇之感，視角不斷拉伸，整個人都彷彿墮入之前的神州沙盤之中。
……
羅蘭做了一個夢。
一個很長很長，但卻真實無比的夢。
在夢中，他回到了神州大地上，成為了傳說故事當中的黃帝。
他修德振兵，研究節氣，種植五穀，安撫民眾，丈量土地，訓練猛獸……
他跟炎帝在阪泉的郊野交戰，先後打了幾仗，才征服炎帝，後又有蚩尤作亂，於是帶著諸侯在涿鹿郊野與蚩尤作戰。
在這個夢中，他清醒的知道自己是誰，但卻如同在遊戲世界扮演對應的角色，毫無衝突之處。
很快，他也知道了，夢中好些其他“角色”，竟然是夢境妖精所扮演。
它們彷彿擁有一種特殊的權能，能夠把夢境主人散發出去的精神能量搭建成為夢境的舞臺，然後在上面嬉鬧，玩樂。
它們熱衷於參與夢中的故事，扮演各種各樣的角色。
而當故事結束的那一刻，點點滴滴的光華如同漫天的螢火飛舞，在空中彌散開來。
夢境妖精們歡笑著，如同參加盛大的宴席，盡情將其吸收。
這是它們充當“礦工”的報酬。
在這同時，羅蘭的視野當中彷彿出現了電影的字幕。
“黃帝者，少典之子，姓公孫，名曰軒轅……”
這是《史記·五帝本紀》當中的內容！
竟然在夢境之中把對應的文字記錄挖掘出來了！
羅蘭心中大動，想起伊瑟爾大法師的傳說故事裡面，“夢境推演法”是一種能夠在夢境之中延續自己奧術研究，進行高效工作的一種奇特秘法。
自己最初想要前來伊瑟爾訪問，除了應露妮芙絲之邀外，也是為了學習交流這種秘法，能夠快速挖掘其中的奧秘。
在看到這些字幕的一瞬間，他彷彿對這些資料的記憶更加深刻而具體了。
“前語言思維和語言思維被聯絡起來了！”
羅蘭恍然明悟。
從本質上而論，藉助知識圖譜，思維導圖這些工具，也是為了擺脫語言思維的限制，使得資訊的傳輸效率大於文字閱讀或者語音聽講。
而在這裡，是以一種魔法的方式來實現。
就在這時，一個頭戴王冠，背生六翼的妖精飛了過來，咿咿呀呀的說著些什麼。
它擁有著8歲女童般的純真容顏，面上掛著無邪的笑容。
“人類啊，你願意和夢境的妖精簽訂契約，成為我們的宿主嗎？”
“我願意！”
在精神交流的瞬間，羅蘭就彷彿擁有了一種瞬間理解妖精語言的能力。
在這同時，諸多靈光湧現。
來自夢境妖精的祝福施加在了他的身上。
……
“這……這是怎麼回事？”
“羅蘭螢火蟲成精了？”
現實中，眾人圍著帳篷，俯身觀察陷入沉睡的羅蘭。
只見點點光華圍繞著他，如同螢火飄忽。
而在不久之後，他的身軀都變得虛幻起來，如有一種陷入夢境世界的不真實之感。
更讓人叫絕的是，整個人都在散發出一種彷彿螢火蟲的光芒，看起來就像是夜中的螢火蟲。
斯考德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隨後便惹來眾人的白眼。
“不過還真別說，羅蘭先生現在看起來還真像一隻大螢火蟲.”
萊特林託著腮，一臉凝重說道，他是搞光學道具研究的。
“這都已經天亮了，怎麼還不醒來？”蒂博說道。
“露妮芙絲閣下，他不要緊吧？”芙蘿婭問道。
露妮芙絲面上帶著幾分疑惑：“他應該是遭遇夢境妖精了，但就連先祖的筆記當中也沒有記載這種現象。
從來沒有人的精神餘裕能夠充沛到供養那麼多的夢境妖精……
等等，他要醒來了！”
說話之間，羅蘭已經醒來。
“你怎麼樣？”
“羅蘭，沒有事吧？”
“伱在夢裡都遇到了什麼？”
羅蘭睜開眼睛，差點被眾人嚇了一跳。
搞明白他們在擔心自己之後，這才把自己在夢境之中的遭遇簡單說了一遍。
隨後，他就突然愣住了。
“好清晰！”
他忽然發現，自己的五感，與五感對應的思緒以及直覺判斷，都在一夜之間突然提升了許多。
這不僅僅與華麗瑪納結晶項鍊相關，更在此之外，獲得了更進一步的提升。
“我的感知，變得好強！”
羅蘭閉上的眼睛，就算在這樣的狀態之下，依舊有一種彷彿能夠繼續觀察外界的通透之感。
這讓他油然的想起了前世看過的那些修真小說裡面的“神識掃描”。
“你契約了夢境妖精？”露妮芙絲聲音之中帶著幾分驚喜道。
“不錯，我和它們族群之中的王者，奧涅蘿芙拉訂立了寄宿夢境的契約.”
羅蘭睜開眼睛道。
“它們將會在我入夢之時化為精神世界的挖掘者，幫助我挖掘精神意識當中，連自己都難以注意到的那些思維碎片，並在這同時為我提供額外的感知增益，以及抵禦各種各樣的精神和魅惑類法術。
相應的，它們會受我供養，以我散溢位去的精神能量為食……”
夢境妖精是一種善良陣營的魔法生物，行為相對溫和，體量也非常小。
僅僅只憑夢境主人不自覺從散溢位去的精神能量都能存活很久，所以更加註重質量而不是數量。
這種共生契約無疑是互利互惠的典範，但絕對不是尋常人都能享受到。
眾人聽了，又是驚奇，又是羨慕。
“這樣一來，你就滿足施展「伊瑟爾夢遊術」的條件，能夠在睡覺的時候使用「夢境推演法」，更加高效的發掘自己的靈感和創意了.”
露妮芙絲由衷的為他高興道。
“對了，說到這個……”
羅蘭突然之間心中微動。
他從隨身的次元袋裡把自己攜帶的紙筆掏了出來，打了個響指，施展0級法術「抄寫術」。
隨著魔法羽毛筆的沙沙書寫，一些與史記相關的演義故事和神話傳說被記錄下來。
黃帝戰炎帝，黃帝戰蚩尤，玄女授兵書，黃帝御女三千，黃帝馭龍賓天……
這些隨同靈魂底蘊帶過來的資料，都在夢境之中啟用。
平常人做夢能夠挖掘一些記憶之中的印象，但卻如同海浪之上的浮沫，很快就要在清醒之後，大腦接受大量現實世界資訊時被沖刷掉。
而在清明夢中挖掘出來，這種留存的印象非常清晰。
已然化為深刻的印象，留存於腦海之中。
「抄寫術」的施展和這種印象息息相關，精神力的操控之下，幾乎就是完完整整轉錄出來。
“這是在利用夢境的能力來抄錄靈感？”
“據說「伊瑟爾夢遊術」和「夢境推演法」的修煉當中，也有在夢中訓練一些法術的能力。
這也意味著，經過專門的訓練之後，完全可以一邊睡覺一邊進步……”
“何止是訓練，最高明的奧術師可以做到在夢中推演數學公式呢！”
“這就屬實離譜了，連數學公式都能推導的話，需要何等強大的邏輯思維能力和夢境思辨能力？”
眾人嘖嘖稱奇，羨慕不已。
露妮芙絲告訴眾人道：“受到了夢境妖精的祝福，的確能夠在夢裡做創造性的工作，這也是伊瑟爾學派之人追求的終極奧義.”
其實羅蘭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在夢中推演數學公式”之類的逆天能力。
他只想要做到，能夠把自己搬運歷史文化底蘊的工作在夢境之中完成！
夢境妖精的主動契約，給他提供了最基本的硬體條件。
露妮芙絲提議道：“我們按照魔法時代的標準，為你確定一下具體的感知屬性數值吧，也好作為一個經驗記錄下來.”
職業者的六項基本屬性是可以透過測定來衡量的。
比如說力量，可以透過搬運物品，全力擊打等手段來測定。
而體質可以透過環境耐受，負重耐力等等來測定。
感知的屬性，自然就是猜枚或者在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紛亂局面之中準確定位異同，利用搜尋、找茬等題目來測定。
倉促之間，雖然不能做到很權威，但大致上的判斷果然和羅蘭自己的感覺相近。
他從夢境妖精的祝福裡面獲得了+6的提升。
又再一次在雪林裡面好好的狩獵，遊玩了一天之後，羅蘭回到雪堡，繼續嘗試在睡夢之中和夢境妖精交流，發現果然如同傳聞，契約之後的夢境妖精能夠跨越時間與空間的限制，直接出現在自己的夢境世界。
只是短短的一天功夫，它們就在裡面搭建出了一個如同林中清泉的家園，而在家園的附近，是羅蘭自己具現出來的龐大礦場。
好些妖精正盤繞在一塊巨大的礦石中，似乎在嘗試理解和吸收些什麼。
這使得巨大的晶礦閃閃發亮，如同擁有了夜光的能力。
當羅蘭走近的時候，一個頭戴王冠，背生六翼的妖精飛了過來。
它咿咿呀呀的叫喚，用一種很難用語言形容的精神意識波動和羅蘭交流著，帶領他來到附近另外一塊“沙盤”前。
羅蘭只是把自己的精神投入其中，立刻便再次恍惚，如同穿越進了裡面的世界。
《史記·卷二·夏本紀第二》！
撲面而來的，是滔天的洪水。
這一次，羅蘭彷彿置身於驚濤駭浪所包圍的山嶽之中，成為了一名陷入其中的平民百姓。
周圍不時有痛哭怒罵之聲傳來，百姓流離失所，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這夢境是如此之真實，如果不是看到人群當中有一些夢境妖精扇著翅膀在飛舞，就連羅蘭自己都幾乎要以為這是真實的了。
又再一次的，精神的能量波動，化為夢境妖精的食糧。
羅蘭並沒有忘記自己想要嘗試的東西，當下就趁著自己的五感清晰，藉助伊瑟爾符文施展起了經此改良的「抄寫術」。
頓時間，現實之中，羅蘭身邊的桌臺上。
幾支羽毛筆漂浮而起，爭先恐後的分別在不同紙張上面飛快書寫著。
第二天，羅蘭醒來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
曹孟德好夢中殺人，而吾，好夢中抄書也！
搬運的效率，果然大大提升了！
此刻出現在他面前的，赫然正是之前想要抄錄，但卻沒有來得及進行的史書內容。
這是要作為《賽里斯演義》公開在這個異世界的。
他對自己獲得的這項新能力愈發的愛不釋手，同時也意識到，昔年的伊瑟爾大法師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成就了。
得到了夢境妖精的幫助，就算是最低限度，也相當於憑空多出每天幾個小時的工作學習時間，難怪奧術造詣能夠穩定提升。
自己之前還擔心，上下五千年的歷史文化底蘊，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挖掘出來。
就算能夠把當中很多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完成，完成攜手共進，作為填補亞特萊茵空白的賽里斯文化根源的自己，也仍然是關鍵之中的關鍵。
如果不約束好最初的源頭，很多東西都會走形，變樣。
但現在，有了自己的掌握，雖然最後的傳播，仍然有可能會被歪曲成為“應龍是某種巨龍”，“風伯雨師是大法師”，“指南車是鍊金道具”之類的魔法概念，但至少能夠更加準確的保留幾分賽里斯文化的精髓。
“唯一可惜的是，做夢的效率仍然有限，夢中抄錄的話，一晚到天亮也不見得能夠抄錄幾萬字.”
羅蘭這個時候又略感遺憾，因為夢境是透過演播的形式來傳輸，它本身並不是現成的東西，而是透過挖掘潛意識深處的精神能量，把它轉錄成為語言和文字。
這種組織文字的工作量，其實就已經相當於創作了。
想要達到精準……
咦！
不對！
差點被伊瑟爾大法師的經驗帶歪了！
伊瑟爾大法師的夢遊術，是透過把碎片化的朦朧意識挖掘出來，凝結成為夢境的結晶，凝聚伊瑟爾的魔法符文來轉錄成為可以帶出夢境的精神文化成果。
而自己靈魂深處，有現成的“晶礦”……
可以做個真正的抄書匠！
完完全全，不用動腦筋抄書的抄書匠！
一個晚上抄錄幾萬字，完全沒有問題！
羅蘭感覺自己駕馭夢境妖精的方式出了偏差，當下就在又一日的夜晚進行調整。
果不其然，他自己沒有再沉浸於夢境妖精營造出來的世界，而是留在它們的林中家園，具現出了一張桌臺，幾副紙筆來抄書。
效率大大提升。
《史記·卷三·殷本紀第三》
《史記·卷四·周本紀第四》
《史記·卷五·秦本紀第五》
……
通往春秋戰國的橋樑，正式建成！
在這一刻，羅蘭便感覺自己應該暫且停下了，因為他所要做的並不是立刻就“推演”至後世的年代，而是在鋪築這條道路的基礎上，把沿途的風景也搭建完成。
夏商周，春秋戰國……
這裡面有大量的歷史文化瑰寶正待搬運過來。
而在這當中，羅蘭思慮再三，決定先拿《詩經》做文章。
這一來是成書年代契合，二來也是之前就已經有了鋪墊，如果現在完成的話，有露妮芙絲，潑伊特斯這些原本就已經知名的人士背書。
他們都能夠理解（腦補）這些是從何而來。
果不其然，當羅蘭效率大大提升，一口氣就在夢中抄錄了詩經數十篇，《風》、《雅》、《頌》稿件分享給眾人點評的時候，眾人只是驚歎於夢境妖精的神奇和其靈魂底蘊的充沛，而無絲毫懷疑。
這是因為人的意識本來就是非常複雜的東西，誰也不知道他的底蘊是從何而來，為什麼會這麼豐富。
同樣的經歷和見識，不同的靈感碎片拼湊在一起，就是不同的成果。
這隻能說是一種令人羨慕的天賦。
……
雪堡，書房中，露妮芙絲看過羅蘭的草稿，眼中滿是奇異的光輝，由衷的驚歎道：“這就是你之前提到過的《詩經》嗎？
它定下了賽里斯語的詩歌體裁和大量文學修辭手法，而且本身的內容也很豐富，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瑰寶呀。
就算拋開語言學本身不論，這項成果也是難以想象的，我建議你把它整理成文，發表在《奧術》上面.”
和賽里斯人認為這部《詩經》是文學成果不同，露妮芙絲認為它是語言學成果。
這裡面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異世界並沒有賽里斯語，沒有賽里斯的文字。
羅蘭用賽里斯語寫就的《詩經》，和之前的記事刻辭，賽里斯演義相似，都是填補空白，規定文體的東西。
它的本質是為後世作出了一個典範，據此寫詩作賦的典範。
“這樣也可以的嗎？”
羅蘭略帶幾分心虛。
“這就是開創性成果的好處了，賽里斯語已經能夠實現‘自舉’，大多數富有開創性工作的成果，都可以視作語言學本身的推進，而不是單純的文學創作。
如果在這基礎上自行創作，效仿你開創出新的篇章，那才是文學成果.”
羅蘭恍然驚覺，確實是如此。
如果後世的唐詩宋詞之類再出來，語言學上的意義就小了很多。
因為那要歸類到文學創作方面，而不是語言學的研究了。
當然，有人能夠從中挖掘出什麼魔法的力量，這種可能性也是無法排除的。
那應該發表到《文字》或者《魔法》一級的期刊去。
但羅蘭想了，覺得並沒有必要。
“按照這樣的說法，《賽里斯演義》也是這樣的開創性成果。
但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需要奧術論文來標榜自己的無名小卒了。
這種大篇幅的東西也不是什麼嚴謹的語言學研究，還是作為文學成果公開發表，以後有機會再回頭寫一篇綜述性質的文章，專門講解一番就行了.”
“綜述嗎？這樣也行……”
露妮芙絲並不是太在意這些東西，因為確實如同羅蘭所說，他已經不怎麼需要奧術論文來標榜自己了。
不就是《奧術》嘛，多一篇少一篇的，影響不大。
建立賽里斯學派的體系，才是最重要的。
當下，羅蘭就在這雪堡之中匯總和整理近期的所得，準備公開發表在賽里斯語共研會的官網上面。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共研會經過這段時日的營建，又再增添了一些成員，知名度也大大提升了。
甚至就連一些學派之外的人也有意無意的來這裡逛一逛，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的學術成果。
1月20，在羅蘭等人來到雪堡的一段時日之後，潑伊特斯和阿芒德等吟遊詩人如約而至，果然發現，這裡刊登了幾篇整理校對好的文章。
《賽里斯演義》新篇、《詩經》新篇……
嘶！
他們之前就或多或少從羅蘭這裡瞭解過一些“創作”的內幕，如今乍見這麼多一下放出來，不由得也是驚歎萬分。
而在這時，由伊瑟爾學派官宣的一件事情，也驚動了整個奧術界。
“伊瑟爾學派與賽里斯學派達成合作盟約，將在友好，公平，互惠的基礎上，進行系列合作，包括但不限於利用伊瑟爾符文轉錄夢境材料，共建‘夢迴賽里斯’專案……”
這是羅蘭在之前的講座之中就宣佈過的事情，本身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但這進展，未免也太快了！
一些小道訊息解釋了眾人的疑惑。
“羅蘭先生是天選之人，成功契約了夢境妖精！”
“他擁有了與伊瑟爾大法師一樣的奇遇，成為伊瑟爾學派資深高手！”
伊瑟爾符文和夢境能力是息息相關的，這種魔法符文最大的作用就是抄錄別人的夢境，相當於軟盤或者u盤一類的容器，把夢境世界的“資料”複製下來。
這比起霍米爾學派的“線上虛擬現實”交流效率低了不知道多少，但卻也有自己獨特的優勢，那就是資料失真少，傳輸安全，可控，可以作為許多奧術成果交流的介質。
當下，小半個奧術界都為之而譁然，符文學派內部，更是激動萬分。
……
天空之城，涅維斯，歐託多克斯會館中，加洛等人得知這個訊息，不由得一愣。
“伊瑟爾符文的能力，他掌握了？”
“還有夢境妖精的契約！”
他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起碼也是一方大法師的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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