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爭議，無法復現的神性輝光
“發生了什麼事？那邊怎麼那麼吵？”
“不知道，好像是大法師們在討論什麼.”
“討論？用得著那麼激動嗎？不知道的都還以為要打起來了呢.”
“走，我們也過去看看.”
《奧術》編輯部，幾名新來的助理伸頭張望著，越來越多的人匯聚過來，也在大會議室外的走廊豎耳傾聽，一副好奇八卦的模樣。
“這絕對是足以改寫亞特萊茵歷史的偉大傑作，建議把它推薦到委員會去，直接參與今年奧術之星的評選！”
“這未免也太言過其實了吧，我承認，這樣的奧術成果的確驚人，但卻還沒有達到這樣的地步.”
“還是先搞清楚再說……”
會議室的門沒有關，聲音隱隱約約的從裡面傳了出來。
眾人聞言，不免有些驚訝。
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被這些大法師們認為足以直接參與奧術之星的評選？
不過很快，有訊息靈通之人趁著進入裡面送飲料的機會打探了一下，出來就揭曉了謎題。
原來，羅蘭的論文涉及到了足以開啟證道傳奇，乃至於登神的全新道路。
這讓輪值的大法師們都聞風而動，紛紛對其投以了極大的關注。
身為大法師，絕大多數都已經享盡人間尊榮，一切權勢富貴，財富地位也比不上晉升傳奇或者享有更加漫長的壽命來得有用。
無論在任何時代，能夠幫助他們突破晉升，或者延長壽命的，都將會是最偉大的奧術成果。
那麼這樣的東西能夠引起大法師們的討論，就不足為奇了。
他們現在所關心的是，賽里斯符文究竟有沒有那樣的作用。
……
“大家稍安勿躁，這件事情其實並不值得爭論，按部就班的照著流程走就是。
我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驗證，等到結果出來了再談其他也不遲，不是嗎？”
“說得也對.”
好一陣後，大法師們終於逐漸平復心情，紛紛同意。
有一些大法師已經老了，實在等不到多久，聞言未免有些不甘心。
不過就算賽里斯符文能夠開啟登神新路，短時間內，也不是那麼容易發展成熟。
這種創造性的成果，總不能把別人綁起來關進小黑屋去催更吧？
所以，再不甘心，也只好順其自然。
但是大法師們冷靜下來了，這邊發生的事情卻傳遍涅維斯城，進而，就連《奧術通訊報》，《奧術評論報》等重要媒體都被驚動。
他們第一時間趕到編輯部打探情況，同時也派出人選準備採訪羅蘭。
羅蘭這時候還在家中休息，得知訊息之後，不由得感慨。
難怪都說涅維斯城是亞特萊茵的奧術中心，輿論中心呢。
這訊息靈通的程度，果然不是在奧維斯托法斯塔時可比呀。
他考慮了一下，準備在《符文》編輯部接受一個簡單的採訪，談及相關的問題。
在羅蘭趕到《符文》編輯部之後，發現約定的人員已經到了，為首的是一名擁有著一頭棕色長髮的中年女法師。
她身材勻稱，氣質溫和，面龐上戴著一副精緻的裝飾性眼鏡，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是因歲月沉澱下來的成熟穩重與知性魅力，讓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是位受過良好教育，擁有亞特萊茵高等奧術階位的女士。
“你好，羅蘭先生，我是《奧術通訊報》奧術部主編，七階法師維西.”
對方朝羅蘭打著招呼，竟然是身份不凡通訊報中高層。
“你好，維西女士.”
羅蘭回以禮節。
“說起來，我們也算是筆友了，之前為了採獲與賽里斯學派相關的訊息，曾經多次與你通訊，只可惜，伱一直都在奧維斯法師塔內.”
維西面上帶著笑意，和羅蘭寒暄道。
那其實是因為羅蘭剛剛功成名就，還不打算太多露臉，免得被外界諸事紛擾。
不過有句話叫做此一時彼一時，他現在把重心側向了學派發展，自然也就需要輿論的熱度。
寒暄之間，跟隨而來的工作人員麻溜的架起裝置，準備開始採訪。
維西開始提問道：“羅蘭先生，據我們打探到的訊息，《奧術》編輯部最近接到一篇論文投稿，是賽里斯學派符文成果的集大成之作，賽里斯符文體系的建立。
可以跟我們講講這篇文章的重點嗎？”
羅蘭道：“當然可以，目前的賽里斯符文體系，著重於甲金篆三種古文字的魔法化構造，它們所擁有的特性非常適合於真言術一類的法術，我認為這種符文擁有著天生真言與調動法則的特性，因而又可以稱之為真言符文或者法則符文……
我創造出了天地玄黃等第一批相關的符文……”
娓娓道來之中，他簡單的把自己的成果介紹了一下。
《奧術通訊報》畢竟不是像《奧術評論報》那樣的輕浮媒體，在這樣的平臺上刊登文章，權威，準確是首要考慮的事情。
但讓羅蘭有些意想不到的是，這位職務不低的維西女士還是問了一個比較敏感的問題。
“《奧術》編輯部傳出訊息，說這種符文擁有神性輝光，這意味著它有可能在某種程度上溝通神性的力量，開啟登神之路。
你對此有什麼評價？”
神格，神力，神性……
這些是登神之路的必備要素。
由於這個魔幻宇宙的神靈都不是天地自然那樣的唯一真神，不是法則本身，充其量只是獲得了某種法則許可權的強大生物，所以就算是普通的生靈，也有那麼一絲渺茫的機會踏上登神之路。
那往往被認為是進化或者修煉的頂點。
想要超越原本平凡的生命層次，首先要做的就是獲取這個天地之間擁有一絲神靈本源的東西。
那是這個宇宙最初的奧秘，也是所有一切偉力的來源。
神格！
其實神力和神性都是神格的衍生品。
它們之間的關係，類似於一種物體在不同溫度的形態變化，比如說固態液態氣態。
神性是最初的徵兆，也是最為活躍的屬性之一。
有一些生物的登神之路，就是從成為神性生物開始。
如果說神格能夠賦予人法則化的身軀，以及某種與神職領域相關的絕對特性，那麼神力就是施展對應法術所必需的能量。
之前羅蘭已經嘗試過，它擁有著消除“黑盒”，改變現實的莫大偉力。
至於神性，效力弱了許多，但卻也將能夠在血肉之軀的基礎上獲得一些超凡的提升。
按照魔法時代所劃分的標準來看，就是使得生命個體的屬性突破凡人極限的18點！
按照這個標準來算，巨龍一族，或者很多強大的高階魔法生物，都已經可以歸類為神性生物。
在遠古時代，人類文明的發展之初，它們的的確確，也是被記載在神話史詩等傳說故事之中，被當成神靈一般來膜拜的存在。
“神性輝光？”
羅蘭自己聽到都有些莫名。
“我沒有在論文當中提及這件事情呀.”
“嗯？”
維西怔住。
“沒有提及，可是馬爾辛大法師說……”
好一陣後，羅蘭才搞明白，原來是馬爾辛大法師等人從自己貼上去的照片之中辨認出了神性輝光的特性，從而判斷賽里斯符文可以溝通這種超凡的力量，賦予凡人一絲神性。
羅蘭搞明白這些之後，也不由得沉默了。
好一陣後，他才重新開口，緩緩說道：“這件事情暫且不必提及，我先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再說.”
維西答應道：“好.”
作為《奧術通訊報》，對待這種存有疑慮的事情，還是頗為嚴肅的。
……
結束了採訪之後，羅蘭去往露妮芙絲所在伊瑟爾一號。
這一回，他是去給露妮芙絲送行的。
因為露妮芙絲是伊瑟爾法師塔的高層，終究還是要回去操持各種事務的。
她最近藉著輪值之名處理了一些委員會的任務，也已經停留在此一段時日，該是時候回去了。
一進到莊園，露妮芙絲就迎了出來，滿面紅光道：“親愛的，你最新的論文已經投稿？果然不出所料，反響很熱烈呀。
但那所謂的神性輝光是怎麼回事，我記得你的論文裡面並沒有這樣的內容.”
羅蘭寫作期間，曾經和她討論過奧術上面的問題，因此她也知道賽里斯符文的大概。
“這最初是瑪爾辛大法師傳出的，別人捕風捉影，添油加醋而已。
不過就算賽里斯符文真的能夠激發神性輝光，也不是現在的我能夠輕鬆掌控，討論這些其實意義不大.”
“怎麼會意義不大呢，這樣的成果，是有可能造就千年傳奇的。
當然，就算沒有神性輝光，賽里斯語本身超魔語言的特性也足以引起廣泛的關注，同樣有可能締造你的傳奇之路。
除此之外就是評選奧術之星，這足以讓你晉升成為大法師。
你這篇論文已經稱得上是奧術生涯集大成的重要成果，先進入提名程式，然後等法師等級慢慢提升上去，晉升八階之後，立刻就能水到渠成！
這一般來說要花費好些年的時間，但以你的資質，完全能夠壓縮到三五年內。
到時候，你才二十五六……嘖，史上最年輕的奧術之星獎得主，然後又是奧術委員，大法師閣下！”
她美眸之中閃動著激動的光芒，似乎沉湎在了自己的幻想之中，為羅蘭取得的成就而深深讚歎著。
和俊朗的外表，強健的身體相比，這樣的英明睿智和卓越成就更加讓她感覺富有魅力，原本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目光變得愈發迷離。
如果真的一切順利的話，羅蘭的前途必將一片光明。
這豈止是二十五六歲的大法師那麼簡單？
這簡直就是未來的傳奇呀！
羅蘭聽了，暗暗點頭。
以前世藍星諾貝爾獎的經驗，其實也差不多。
有些重要的發現或者發明，是天才們在20多歲的時候就做出來。
經過時間慢慢去檢驗多年之後，證實了理論，或者預言。
還有一種就是創下了某些學說的體系，幾年時間慢慢完善，然後藉此證實有著大用處。
那也將會在多年之後把這一成果加以提名，獲得殊榮。
但是諾貝爾獎雖多，足以影響整個科學界的傳奇卻稀少。
那非得是牛頓，愛因斯坦之流不可。
露妮芙絲斷定羅蘭的這個成果必定是偉大之作，不由得拉住羅蘭的手，柔情蜜意道：“我親愛的未來大法師閣下，可否教教我這種神奇的符文。
之前我也看了一下，但是感覺有很多不通，還得向你多多取經呢.”
……
第二天中午，羅蘭從府邸裡面醒來，側身托腮，欣賞著同樣剛剛醒來的露妮芙絲。
露妮芙絲大大方方的招來侍女，正在旁邊梳妝洗漱著。
因為各自身份的緣故，兩人聚少離多，又得好長一段時日不能再見面了。
不過兩人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模式，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之中。
“親愛的，這一次我就先回去了，祝你好運.”
“你也保重自己，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會抽出空前往伊瑟爾那邊去看你的.”
道別的時候，羅蘭從隨身攜帶的次元袋裡取出一份早已準備好的珠寶，送給了露妮芙絲。
這是他特意精心挑選的，一串潔白瑩潤的珍珠項鍊，價值個小几千金幣。
雖然對於露妮芙絲來說，各種各樣的珠寶首飾從來不缺，但能夠從愛人這裡得到禮物，顯然也是一件值得開懷的事情。
她笑著親自收好，隨後還報以一吻。
……
不久之後，羅蘭回到住宅中。
“主人，歡迎回來.”
艾爾和家中的女僕們如常等候著羅蘭。
至於翠娜，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至今仍然還在呼呼大睡呢。
羅蘭也懶得管她，回房看起了今天的報紙。
結果，他發現，《奧術評論報》和魔網上面的一些人把一大堆小道訊息傳揚了出來。
這些內容未經證實，基本上都是道聽途說。
“據悉，賽里斯符文具有神性輝光，能夠賦予人堪比神性加持的力量，這將會是一條全新的登神之路.”
“這是一種劃時代的全新魔法符文，多位大法師都對此表示了極高的讚賞.”
“委員會高層透露，將有可能授予羅蘭奧術之星大獎，或將成為史上最年輕得主.”
……
“主人，這幫人不是在吹捧你嗎？為什麼還這樣不開心.”
負責為羅蘭讀報的狐耳娘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停了下來，開口問道。
“這樣可不是幫我，而是在無端增加爭議。
我能不能得奧術之星獎，又不是靠這幫人，得由委員會的高層決定.”
羅蘭搖了搖頭。
把思緒從之前的溫柔繾婘之中抽離，他重新思考起了自己當前的局面。
很明顯，有人想搞事情。
這是一個不太好的苗頭，雖然那也未必見得能夠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
……
歐託多克斯會館，加洛和歐克塞亞等人同樣看到了遍處的報道。
和羅蘭預料的差不多，有些人看了這些吹捧的話語，就是沒來由的不痛快。
“神性輝光，說得好像已經成功登神似的，羅蘭他自己都只不過是個低階法師，怎麼可能做到？”
歐克塞亞不無嫉妒道。
過往的時候，他就曾經在媒體上和羅蘭等人論戰，當時羅蘭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見習法師法師，現在聲名鵲起，甚至都已經擁有了晨星獎的殊榮，本身的魔力也已經順利突破四階。
但畢竟這四階還沒有成功考證，出於某些不可告人的心理，他還是選擇性的挑了個最低的評價標準來稱呼對方。
“你沒見《奧術通訊報》沒有說這回事嗎，《奧術評論報》為首的偏娛樂化的平臺才提出了這件事情。
可見那定是某些大嘴巴的大法師不經意間傳出來，嚴謹低調一些的，根本不會那樣傳揚.”
作為曾經有過重要奧術成果的成名法師，加洛也曾飽受這些新聞媒體報道偏差的苦，一看就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
“我們要不要藉此機會做做文章，抨擊一下那羅蘭？”歐克塞亞詢問道。
“意義並不大，羅蘭自己又沒有承認，或者在論文上面提及這些東西。
這種事情完全可以推說是有人誤讀，甚至胡說八道，與奧術道德或者嚴密論證並無關係.”
加洛反對道。
他並不是不願意對羅蘭做些什麼限制措施，純粹是覺得這樣並沒有什麼用處。
“那我可就要說道說道了，其他的事情，加洛你比我在行，但論到發表評論文章，引導輿論，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是太瞭解。
很多東西原本就是捕風捉影，一通胡說的。
用賽里斯語的成語來說，就是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無論再離奇離譜的事情，甚至明晃晃的鬼話，也總會有那麼一小部分人相信。
而絕大多數時候，人們總是習慣於沉默，這又會使得愚蠢者的聲音被放大，乃至於讓人動搖，以為這就是主流。
你我當然看得出這些爭議很蠢，一通討論也根本毫無意義。
但我們偏偏就是要在這件事情上面橫插一手。
不求能夠做到什麼地步，但凡多出一些質疑的聲音，又或者拖他個三五年，憑空製造出‘爭議’這張牌.”
歐克塞亞冷靜的跟他分析道。
“憑空……造牌？”
加洛無言。
這是一種詰難他人的經典手法，無事也能生非。
以他的頭腦，很快就明白了歐克塞亞的打算。
……
歐克塞亞果然不愧是個中老手，短短的幾天功夫，涅維斯城各處地方，還有魔網上面的平臺，就興起了一番討論。
話題集中在那所謂的神性輝光之上，一群人把賽里斯符文吹捧成為了神性符文、傳奇符文，彷彿這篇文章的重點在於立刻登神。
而另外一群人，則是針對這些吹捧進行打壓，雙方激烈論戰，爭議不休。
羅蘭見了，大皺眉頭。
“這幫人到底怎麼回事？當真不懷好意呀？”
他的論文重點在於賽里斯符文體系的成立，只要本身能夠自洽，並且延續過往得出的諸多成果，把它們容納進大一統的體系之中，就已經足夠。
甚至於，不必“甲金篆隸草楷行簡”的完備體系，只需要“甲金篆”這麼一個古文字型系被統合，就算是成功。
但現在的輿論，似乎有故意帶偏，往著“神性”而去的跡象。
他好歹也是經歷過前世藍星網際網路的人，在那參與者良莠不齊輿論場裡，戰況更加激烈，形勢更加複雜。
相比之下，魔網這邊都只能算是小兒科了。
唯有一點，這個世界勝於前世藍星，那就是網友們可以相互順著魔網過去找對方談心……
“有點意思，這看起來的確像是有人在故意引導.”
這個時候，前來串門的翠娜也投以了幾分關注。
當她得知前因後果，立刻就產生了幾分興致，和羅蘭討論起來。
“如果不能登神，那就說明這個符文體系並不成立，至少也存在著爭議。
但實際上，這種印象是有極大謬誤的，明智的法師冷靜下來想一想，就會察覺到當中的貓膩。
如果換我來操作的話，不能給他們太多思考的空間，要逐漸轉移話題，偷換概念……”
“等等，你這個傢伙為什麼會這麼熟練啊？”
羅蘭無語了，突然想起，綠龍一族好像是天生的誹謗大師。
這傢伙該不會也是個小黑子，以前在魔網上面黑過自己吧？
“什麼誹謗，什麼黑子？完全沒有的事情！
你這才是真正的誹謗！”
翠娜心中一虛，張牙舞爪的抗議道。
……
這時，涅維斯城中，某個私人實驗室裡。
馬爾辛大法師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老師，怎能樣？”
“這種符文所開闢的登神新路，究竟能否成立？”
“它對你的晉升有所幫助嗎？”
幾名在外面等候已久的學生們急忙問道。
馬爾辛帶著幾許無奈，搖了搖頭，道：“無法復現，這種神性輝光，似乎還並不穩定！”
“無法復現？”
這些卡特里亞學派的學生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