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打牌和說書更配喲
羅蘭大受振奮，繼續看了下去。
它回顧和總結了亞特萊茵的魔法咒語發展歷史，涉及到多個時代，以及各大位面、世界的咒語學，並嘗試從語音學和音系學的角度總結其規律，更進一步深入探索與咒語學相關的成果。
一直以來，奧術界都有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
它就是，所謂咒語，所謂魔法意義的指向……
究竟和“靈魂”有沒有關係？
你這樣唸咒，是沒有靈魂的！
你這是鸚鵡學舌，不魔法的！
你對瑪那說話，要帶有感情……
從鍊金學派或者魔導學派的角度來看，它是“唸咒語需不需要投入感情”，又或者“播放音訊”、“人工合成語音”，能不能擬態人類的咒語。
從魔法學派的角度來看，則是咒語和魔力（精神力混合瑪那所形成），究竟哪個才是法術的本質要素。
“憑什麼，語言具有魔力，唸咒就能施法？
按照一般的說法，是溝通了魔力之源，引起瑪那共鳴。
但是，這只不過是闡述了現象。
它並不涉及到本質。
學徒生們在魔法學院裡面考試，遇到填空題，可以不假思索這樣去回答。
作為奧術師，我們不禁要問一句。
為什麼？
為什麼咒語能夠引起瑪那共鳴？
具體怎麼引起共鳴？
它的本質究竟是什麼？
這些是咒語學最根本的問題.”
露妮芙絲在書中如是說道。
“基於針對這些問題的思考，我嘗試著追溯魔法咒語的發展歷史，結合精靈族《精靈之歌》、《魔龍的詠歎調》、《妖精之歌》、《風之詩》等前人著作，對其進行斷代，劃分……
大致上，可以認為，魔法咒語擁有五種調式，詠歎調，詠唱調，宣敘調，提示調，重唱調。
其一，詠歎調，又稱禮讚調，是最初的調式。
幾乎所有古老魔法，都是從詠歎，禮讚開始。
人們將瑪那視之為神靈的偉力，以近乎祈禱的方式，飽含激情的詠唱。
其二，詠唱調，這是人們發現魔法咒語的基本規律之後，進行更進一步規範和總結之後所形成的調式，具備一定文學性。
這兩者都有一些共同特徵，我在此列舉幾個例項：
飛揚於高天的風之精靈啊，請聽從我的號令……（巴拉巴拉巴拉……）
（注：這裡說的其實就是早期網路小說，非常非常長的那些長篇詩歌一樣的咒語，有些長達幾十萬個音節，要唱幾天幾夜，通常用於禁咒。
）
其三，宣敘調，相對而言，務實，簡潔的咒語，魔法時代的產物。
列舉如下：
呼嘯之風，從吾之手指湧出，聽我號令，讓一切瞬息之間化為灰燼。
旋風之舞，聽我號令。
空氣在吾手中匯聚，形成強大的風暴，將周圍的一切捲入其中。
其四，提示調，更進一步簡化，魔網初步成型之後的調式。
比如：
冰封球！
冰霜之刃！
（注：就是各大影視，動漫當中，施放招式要喊名稱那種。
）
其五，重唱調，多人共同吟唱，或者多種調式交叉使用。
……
綜上所述，基本可以認為，魔法咒語的本質，是在為尋求自身精神力量的憑依而鼓舞，本質上是一種暗示，感動自身，調整自身的調性。
它與魔力之源並無直接關聯，更像是具有靈魂，靈性的生物精神頻率的調節器。
換言之，咒語是吟唱給自己聽的！”
羅蘭對咒語學的研究不深，但也看出來了，露妮芙絲是魔力之源派的支持者。
她也認為，魔力（精神力混合瑪那所形成）才是法術的本質要素。
這其實已經是現代奧術的成果，是對魔法祛魅之後，進行科學分析所得出的結論。
結論本身，與主流的觀點並無二致。
對咒語簡化，法術默發，法術瞬發等等一系列魔法改良和超魔技巧都提供了理論的支援。
但這本書更大的貢獻在於，她是從歷史研究的角度進行分析，這其他學派的魔法史研究提供了不小的參考價值。
以史為鑑，可以看出許多本質的東西。
這其實也揭示了語言表達和各種文學體裁演化的規律。
詩詞歌賦，本質上，就是文學的“咒語”，是調動人心情感意志的力量。
歌以詠志，文以載道！
他立刻就將其與文學體裁的變化聯絡起來。
很容易得出結論，白話文和提示調更加搭配，理應是這樣的形式：
~*~~~~……
而自己之前曾見老師吟唱，老師要自己記下來的召喚魅魔的咒語：
“γλokpiotηkoλσe…”
以及高等傳送術的咒語：
“~~~~~……”
則是典型的詠唱調。
這或許會為賽里斯魔法的一些東西提供理論的依據，同樣可以指引簡化、默發、瞬發的改良方向。
甚至於，創造一些新的東西。
好比說儒道流的詩詞文章，擁有的奇異力量，這也能類比詠唱調的咒語。
而賽里斯真言術，「定」、「震」、「退」、「伐」，就是典型的提示調……
“難不成以後我也能抄詩證道？詩能誅敵，詞可破軍，修煉‘文氣’、‘文宮’，言出法隨？”
羅蘭此刻的表情，是“老人，地鐵，手機.jpg”。
我明明是個語言學家，老天爺你竟然要我當文聖？
我只想抄語言學理論，抄文學理論，各種標準，方案，不想抄文學作品啊。
他想了想，把這份綱要，連同自己的一些讀後感發給自己的老師奧維斯托，學派的骨幹列伊等人，與之討論起來。
“對了，還有潑伊特斯和阿芒德！
吟遊詩人也有一些咒語學方面的專家，他們或許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
想到這裡，羅蘭又再把郵件複製了一份，抄送給自己的吟遊詩人朋友。
……
《魔法咒語發展史》（綱要）？
萊納世界，一座中世紀的古城中。
潑伊特斯和阿芒德結束了一天的旅行，湊在館子喝起小酒。
伴隨著魔法的靈光，潑伊特斯施展「投屏術」收下郵件，一眼就從諸多來信當中看到了擁有顯眼提示的羅蘭的信件。
他帶著幾分好奇將其開啟，看了起來，面上表情幾度變化。
“這是什麼？”阿芒德漫不經心問道，說著還抿了一口。
潑伊特斯略作沉吟，向其告知。
“什麼，露妮芙絲閣下的新作，魔力之源派的又一力證？
說實話，我是咒語本質論的信仰者，我相信咒語本身就有靈性，並不是太喜歡這種東西……”
阿芒德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看來羅蘭也是魔力之源派的支持者了。
潑伊特斯哈哈一笑：“咒語本質論，可不支援法術默發，無咒施法，早就該被淘汰了。
要不是我身為吟遊詩人，我也支援魔力之源論.”
說歸說，在現代奧術的背景下，一些古老學說淪為歷史，是在所難免。
就連阿芒德自己，都自稱是信仰者。
這說明它跟奧術無關，純粹就是一種喜好和傾向。
在這一點上，大多數人都是理性的。
再加上露妮芙絲作為大法師，具備極高的權威性。
他們兩個吟遊詩人，也不敢對此多加置喙。
於是專注於羅蘭的讀後感，看了起來。
“賽里斯的詩詞歌賦與魔法？《詩經》戰歌的改編方向？”
潑伊特斯很快就明白，羅蘭為什麼把這些東西發給自己看了。
“從語言學的角度，書面語言口語化的確是個大趨勢。
古老的文和字，是分開的，而書面語與日常交流的口語，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體系。
但隨著時代的變遷，文學和文章的普及，口語化的特徵就不斷在書面語上體現出來，反之亦然。
兩者交融，統一，實際上是一種必然的趨勢，這可以看做是文學的興盛與衰亡.”
阿芒德面色紅潤，振奮說道：“我就說嘛，之前還有人批評我的視作太過通俗化，口語化，但實際上，這是一種大趨勢！
詩詞歌賦，小說文章，原本就是從繁複到簡單，從晦澀到直白，從精英到平民的！
羅蘭先生也稱讚我的《五帝之歌》……”
潑伊特斯捂額，他並不完全贊同阿芒德的觀點。
但又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那麼幾分這樣的趨勢在。
哎，時至現代，文學已死，詩歌已死。
如果說，這是語言發展的必然趨勢。
那也只能期待賽里斯語這樣的語言，能否給自己，給吟遊詩人界帶來什麼驚喜了。
不知道為什麼，潑伊特斯總有一個直覺。
賽里斯語絕對不止《詩經》那麼些文學作品。
……
“白話文的咒語化支援？”
“大白話咒語的發展趨勢……”
“賽里斯魔法咒語的新前景……”
伴隨著羅蘭和露妮芙絲的相關理論推出，奧術界中討論愈發熱烈。
一些魔法研究機構和個人陸續跟進探索。
好比學派的支持者，布諾，帕諾等人，就在第一時間探索了改用簡體字和白話文的改良。
相關的符文，咒語，也在進行論證。
“簡體字，白話文的魔法共鳴率仍然高達95%以上，仍屬超魔範圍！”
“某種意義上，的確不如文言文精煉，有力，但相比於其他表音的語言，仍然具有明顯的優勢.”
“更何況，我們可以利用複述，重唱，和音等多種技巧加深共鳴……”
（注：類似“飯否——吃了飯沒”的轉變，同樣表達一個意思，用更多的詞語去描述，無非就是咒語更長，更囉嗦了，但表意仍然還是精確的。
字詞的共鳴率和整體的共鳴率是不同的概念。
）
這個時候的羅蘭，早就已經不是孤家寡人。
他作出了理論的奠基之後，學派內外多人跟進，很快就進行了一系列的推演和論證，幫助他探索方向，照明前景。
短短小半個月，話題愈演愈烈，再次成為了奧術界的新熱點。
多古拉城，歐託多克斯學派的分部中。
“竟然還有後手？發展得這麼快……”
加洛和歐克塞亞也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由得暗惱。
露妮芙絲原本就是賽里斯拼音方案的合作者，她和羅蘭之間的關係，外人就算不知，也會覺得很親密。
這算是間接為白話文背書，再次提供助力。
兩人並不知道的是，此刻同在城中，來到西萊納這邊發展的莫雷拉，卻是有了新主意。
“賽里斯幻影魔法牌，技能說明，白話文……
我怎麼覺得，這打牌就應該和說書更搭配？
布萊茲，你說是吧？”
兩個牌佬討論起了相關的話題。
相比于波伊斯特和阿芒德這一對，他們的專業素養更高，都是高階法師。
於是很快就進入實證的階段，進行起了新的嘗試。
只見莫雷拉將自己的魔力注入卡牌，嘗試著抹削當中的文字，並以自己理解的方式改寫起來。
這是幻影魔法牌所具有的功能，但卻並不是所有卡牌都可以這樣做。
因為只有神話或者史詩級別的卡牌，才是以魔晶或者秘銀之類的材質打造，擁有著真正的奇物特性。
普通木牌或者紙牌的話，只能一次成型。
莫雷拉手中所擁有的，是來萊納世界期間，羅蘭為了結交他們所贈送的限量版神話牌“祝融”。
他根據開源協議，遵循著卡牌製作的規則，把牌面上的魔法文字翻譯。
當即，牌面的文字介紹和魔法咒語結合。
某種神秘的聯絡建立起來。
“登場效果：神話祝融乃是賽里斯神話當中的火神，當此卡牌登場表示之時，為全場帶來火焰熔岩環境，敵我雙方所有單位每回合持續生命減少……”
“啟動效果：當祝融攻擊時，所有攻擊傷害均視作火焰屬性，即便是特殊加持的武器或道具效果亦然.”
“被動效果：當祝融受到攻擊時，對攻擊者造成90%火焰屬性傷害；祝融免疫一切火焰型別傷害，包括但不限於奧術側等離子元陽炮等類火焰傷害……”
（省略數百字）
……
“哈哈哈哈，我可真是個天才！
利用這種白話文，可以把相關的咒語和牌面說明完全結合起來，更進一步加深共鳴率。
這樣一來，卡牌界一直崇尚的‘魔法卡牌卷軸化’就完成了！這也可以視作是卷軸技術的革新！”
莫雷拉狂笑，自得不已。
說書式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