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乖巧聽話的許大小姐
姜府後院,房間內,燈火搖曳。
桌案前,鋪放著宣紙。林江年站在桌前,緩緩落筆。
筆鋒勁道,遊刃有餘,一氣呵成。
半個時辰後,擱筆。
“好了!”
林江年輕呼一口氣,抬眸。
她的臉色當即垮了。
“不打算說點什麼嗎?”
“於情於理,我都不該坐視不理。也不能讓她繼續漂泊在外……”
柳素盯視片刻,抬眸,狐疑的看著他:“這是完整的玄陽心法?”
很平靜,平靜到林江年有些感動。
“嗯?”
不久之後。
“對了。”
誰,誰要以身相許?
小心翼翼問道:“陛下他,怎麼樣了?”
林江年默唸,時至今日,他依舊不知道玄陽圖到底是什麼。這位教主鍥而不捨的想要得到玄陽圖,究竟有何目的?
“不是這樣揉的,用點力……你這是在摸我呢?”
披頭散髮之下,露出一張狼狽不堪的臉。沒了前兩日那晚的意氣風發,更沒了半點皇子的氣質。
興奮雀躍著打招呼!
屋簷下,原本靜靜站在一旁的林青青瞧見這一幕,不動聲色的後退,悄悄消失。
“去查查,許家那位老爺子,最近跟哪些人走得近。”
但,也沒辦法改變。
“對呀對呀!”許嵐語氣興奮,像是悶了很久,快被憋壞了的小姑娘似的。
“看你這次,還能跑到哪去?”
“沒出什麼意外吧?”
別說,還挺驚豔!
這位許大小姐明顯精心打扮過,一頭烏黑垂直的秀髮微微盤起,髮間點綴著精緻髮簪,一張略精緻輪廓的臉蛋上,洋溢著幾分雀躍之色。
“……佔我便宜是吧?”
“哼!”
林江年搖頭,語氣很自信:“天底下見過完整玄陽心法的人只有我和我爹,伱們教主就算能力再通天,也不可能察覺到這裡有什麼問題……”
沒想到,他不但願意既往不咎,還,還……
而兩人的拳腳功夫,也初顯端倪,在後院中,揮舞著拳風,虎虎生風,已有了些許皮毛。
柳素的語氣很輕鬆,也很乾脆。
“其實,我跟她也沒聊些什麼……”
許嵐氣呼呼的瞪著眼,手上賭氣地開始用力。
“的確挺晚了……”
許嵐輕瞪他一眼:“還不是你故意惹我?!”
林江年則是又突然問道:“紙鳶,那你……”
能被關押在此的,要麼是位高權重之人,要麼就是罪大惡極之人。
“公主?!”
就在那層層設防,看守森嚴的天牢最裡面,一處獄房中。
林江年抬眸看了眼窗外夜色,道:“時辰不早了,外面都天黑了……”
“父皇還活著。”
“我不知道。”
柳素低眸,沉默著,似在思索著這個建議。
“殿下,不好啦,柳葉姐姐她……”
錦繡正襟危坐,看向房間內中央,一襲白衣長裙,冷豔無雙的公主。
而後,緩緩蹲下,低下腦袋……
“嗯?”
聽到這個訊息,許嵐不知為何心裡莫名有些緊張:“你,你要見我爺爺?!”
腳步聲在空蕩無聲的天牢裡響起,一陣腳步聲逐漸靠近。
林江年隨口道:“可以去交給你們教主了!”
沉默。
靜寧宮內。
伴隨著其餘腳步聲的離開,一道身影走進獄房中,來到被鐵鏈鎖起的男人身前。
“她走了!”
錦繡面露驚愕。
似有些沉重!
林江年沒說話。
一旁,林江年也站在屋簷下,跟著紙鳶一起,看著院中這對姐妹花練武。
“你們先下去吧。”
“還有事?”
“我拒絕了!”
她嘴硬道。
“兩日前城門口實行了禁令,嚴格盤查所有進出城門的人。柳姑娘原打算出城,但沒有找到機會……”
她輕哼一聲,扭過腦袋。
“誰說我說話不算數的?!”
“我怎麼會在宮裡有眼線?”
“那你還不過來?”
房間內。
房門被重新關上。
“畢竟……”
“她說……”
柳素微皺眉,盯著他。
許嵐紅著臉,咬牙否認。
柳素停頓了下,似意識到什麼。片刻後,她輕輕搖頭。
半響後:“再歇一晚也行……不過,我有個條件!”
“注意安全。”
清晨。
“為什麼會願意讓她留下來?”
她不願意留下,哪怕強行留下她,也未必有意義。甚至,還會適得其反,激起這位柳聖女的逆反心理。
李縹緲面色清冷,輕輕搖頭。
黑夜,一襲白衣長裙隨冷風吹拂,沙沙作響。
柳素抬眸看向院外夜色,似喃喃自語了一句。沉默停頓片刻,邁步準備離開。
“挺好的,吃得香,睡得香。”
“冷靜,你現在可是淑女,是千金小姐……別那麼暴躁。”
林江年有些敷衍,又想到什麼,納悶道:“不應該啊,京中現在這麼亂,你爺爺會允許你跑出來?”
能救還是得要救一下!
正當林江年思索著時,院外又響起了腳步聲。
“嘴,也不行……”
“美得你!”
柳素掙扎著。
“好不容易來一趟,你見面就氣我是吧?”
這種事情,林江年自然不可能承認。
聽到林江年的話後,目光落在宣紙上:“都在這?”
嗯?
天天?
更刺激!
只不過,相比於當時的灑脫。此刻的柳素看似輕鬆,但眉間卻隱約多了些許說不上來的情緒。
一道有些日子沒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院子口。
“當然早聽說了,城裡到處都在傳呢。”
錦繡忍不住有些忐忑:“該不會是……”
一道狼狽,失魂落魄的身影正癱坐在角落裡。手腳上被戴著厚厚的鐵銬,披頭散髮,渾然沒有半分精氣神。
許嵐問著,眼睛不時往一旁的房間裡瞄。
李縹緲輕輕搖頭,而後突然起身:“你們早點歇息吧。”
氣死她了!
“……”
“對!”
片刻後,林江年突然輕聲開口。
“去吧。”
按理來說,她們二人的關係不好,水火不容。
在這新春深夜傍晚,迴圈播放了大半夜。
林江年看著她,停頓了下,又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那就好。”
沉默半響後,方才開口。
“柳姑娘今早在離開姜府後,去了一趟城東,與什麼人有過接頭。之後返回天神教在京城秘密設下的客棧據點,再沒出來過……”
而後,很快又逐漸化作演變而成了另一曲悅耳動聽的歌聲。
東側廂院內,錦繡慵懶的俯趴在窗沿邊,身姿玲瓏曲線,頗有幾分女子韻味。
沉默許久後,聲音響起。
“玄陽圖……”
“柳姑娘似乎發現我們的人在暗中跟蹤她……”
林江年靜靜聽著,半眯著眼睛,微微點頭。
似乎還在生下午的氣!
不過,她的目光也始終落在院外,夾雜著幾分擔憂之色。
“……”
“不知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兩人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長進。
眼神變得有些奇怪,神色也有些不自然。
但,他的那雙深邃凹陷進去的眼睛,卻似帶著幾分譏笑般,陰冷著目光盯著眼前的李辭寧。
“新年快樂呀!”
“放心吧,保證絕對不動手動腳。”
微皺眉:“什麼?”
紅著臉,不敢抬眸,羞澀地伸出雙手落在林江年大腿上。動作生疏,而又認真。
深夜,皇宮。
希望這次是他的錯覺,否則這次,許家恐怕要大禍臨頭了。
“……”
……
錦繡敏銳察覺到了什麼。
“可別亂說。”
京城內,遍佈著臨王府的眼線。
“對方說是從宮裡來的,叫錦繡!”
林江年靜靜看著紙鳶精緻清秀的側臉,當說出這番話時的她,身上似乎洋溢著一股說不上來的情緒。
只能寄希望於後天發育了……
彙報著那位柳聖女從今早離開姜府之後,所有的行蹤活動。
許嵐才不信,翻了翻白眼:“我才不信你沒有。”
“沒了?”
享受了一番來自許大小姐的‘貼心服務’後,林江年這才慢悠悠開口:“看在咱們關係的份上,我可以給你爺爺和你爹他們一個機會……”
臨王府在京中的暗線眾多,只要她出現,就一定逃不開。
她堂堂許家大小姐,給他揉肩就算了,他還挑三揀四,陰陽怪氣。
許嵐:“……”
“啊?”許嵐頓時緊張起來。
她隱約察覺到自家公主今天的情緒狀態好像……不對?
“公主,你,怎麼了?”
“呃……”
柳素靜靜望著林江年,衝著他輕輕一笑:“你不用勸我……也勸不住我。”
“……”
間斷式響起,又很快平靜。
紙鳶靜靜看著前方,許久沒有等到下一句,側目瞥了林江年一眼。
許嵐臉色泛紅,咬牙:“我,我不會……”
許嵐道:“你總不可能跟我一樣,天天待在家裡吃了睡,睡了吃吧?”
林江年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意有所指道:“許大小姐,你也不希望你爺爺和你爹他們出事吧?”
“咳,沒什麼……”
夜更深了!
但小竹依舊沒能轉變過來自己的身份,還是照舊如往常般照顧起紙鳶姐姐和自家殿下的起居。
扭過腦袋。
廂房門口,安寧靜靜佇立在那兒,神色清冷,面無表情。
靜寧宮內,籠罩著一層陰影,夜深人靜,燈火闌珊。
紙鳶,終究還是心軟了!
皇后娘娘的身子不太好,加上這段時間感染了些許風寒,以及在得知自己兩個兒子內鬥後的結果之後,傷心過度下,身體垮了不少。
許嵐瞪著眼,氣呼呼道。
這對姐妹的武學天賦的確不錯,一點就通。不過,能短短時間裡有這麼大的進步,除了武學天賦以及紙鳶親自調教指點外,也得益於二人的勤奮努力。
柳素說的的確沒錯,縱然臨王府並不畏懼天神教,但這位神秘的教主終究是個隱患。這個教主武功極深,若是被他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這可就說不定了。”林江年搖頭。
林江年敏銳捕捉到什麼:“你爺爺和你兄長,他們在忙什麼?”
“你……”
“不太好?!”
柳素再度開口,似笑非笑。
柳葉姐姐不見了?!
“你,想要我怎麼表現?”
“玄陽心法第二卷和第三卷的內容都在這裡。”
柳素沉默了下,開口道:“教主他,不會放過你……等你將玄陽心法完全交代後,就是你的死期!”
聽到這話,錦繡和安寧二人臉上表情微變,兩人對視了一眼,有種不好的預感。
林江年早有了提前準備,雖說不能實時確定柳素的下落。但只要她還在大寧王朝的疆域內出沒。只要柳素現身,林江年就有辦法找到她。
美的他!
哼!
但隨後,許嵐又抹了抹眼眶,問道:“那,我現在回去把這件事情告訴爺爺?”
林江年並不想成天活在恐慌和戒備之中,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柳素抬眸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你要小心。”
許嵐!
公主一向獨來獨往,但也極少夜不歸宿。今晚還沒回來,肯定是遇上什麼事了。
“……”
“……”
“嗯吶!”
她邁著歡快的步伐,風風火火跑了進來。
怔怔看了兩眼後,才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走到林江年跟前。
“殿下?您找我!”
看著屋簷下迎上來的二人,輕聲開口:“先回房吧。”
“當然,指不定哪天我還會回來的。”
柳素目光落在桌上的宣紙上,這上面密密麻麻留下的,都是玄陽心法的口訣。
一開始很是生疏,笨手笨腳,還賭氣搗亂。不過在林江年的指點之下,逐漸慢慢變得熟練,開始有模有樣。
明明是非常嚴肅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這話從林江年嘴裡說出來,卻給許嵐一種莫名的怪異感。
“不用跟的太緊!”
“假如還有那個機會的話……”
許嵐一臉不信。
門外,院中。
“我是她的親姐姐!”
“你在看什麼?”
這個隱患,始終是要想辦法解決……
那豈不就是意味著……快了?
這個想法,讓錦繡心頭一跳。雖早就有預料,可真到了這一天,依舊有些猝不及防。
“才,才沒有!”
許家的死活林江年並不關心,但許嵐這姑娘……
李縹緲看著眼前的錦繡和安寧這對雙胞胎,她們二人,是她當初從劍道帶回宮裡來的,也是她身邊最親近信任的侍女。
被關進這裡,基本上意味著死路一條。
剩下錦繡和安寧在房間裡,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面面相覷。
許大小姐!
“但是還沒證實呀!”
“她,讓我轉交你一句話。”
“嗯?”
“哦!”
“……”
停下腳步。
“哼!”
怎麼聽著有點不對勁?!
許嵐沒有糾結這些,很快轉移話題,問起林江年近況。
享受著堂堂許大小姐屈尊替自己的按摩服務,林江年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先給本世子好好按按吧。”
“沒什麼意思……你記得多注意點就行。”
心中氣呼呼著。
許嵐嘆氣:“太子下令,不讓任何人入宮,誰也不知道宮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直至天明。
“……”
“你說的是……三皇子謀反的事?”
柳素沉默,半響後,點了點頭。
一個驚喜,略帶幾分熟悉興奮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錦繡滿臉擔憂,上下打量著自家公主。雖然知道自家公主武功天下無雙,但還是擔心出什麼差錯。
正要說什麼,林江年又開口:“可以告訴你爺爺,看在你的面子上,也看在林許兩家世交的份上,林家可以對他們過往的做過的那些事既往不咎。”
“謝謝。”
她平靜開口。
“你……不許動手動腳!”
正當錦繡琢磨著時,一道白衣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院中。
“回去的時候,跟你爺爺說一聲,有空的話,我過些日子會登門拜訪拜訪他老人家!”
“不會……出什麼差錯了吧?”
可當小竹來到院落時,這才發現房門虛掩,房間內空蕩蕩著,已經沒了柳葉姐姐的身影。
許嵐興奮地小跑闖入屋簷下,來到林江年的身前。小臉因跑動而激動微微泛紅。
原本心中滿是感動情緒的許嵐,就差忍不住快要落淚了,結果被突然打斷。
“林家盤踞王朝南方,兵強馬壯,在民間威望名聲極高。唯一的辦法,只能是從他們內部瓦解……”
林江年當即撇清關係,以免誤傷。
不知為何,許嵐似乎想起些別的什麼畫面。
“他看不出來的。”
柳素想起年前那晚見到教主時,教主所交代囑咐過她的事情,心頭微凝。
一如當初尚在臨王府時,每晚闖入他房間裡來的那位風華絕代的紅衣女子。
林江年提醒道。
紙鳶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院中,半響後,才道:“等她有這個本事了再說吧。”
“殿下,府外有位姑娘找您!”
許久未見的許嵐,今日身著淺藍色的對襟齊腰長裙,外披一襲長襖,少女青春靚麗的氣質展露無疑。
縱使柳素短時間內也難以理解,她也不敢多看。
林江年很認真地提出了建議:“也不急這一時……不如再歇一晚,等明早天亮再走也不遲?”
公主說的是……還活著?
“教主的目的,一直都是玄陽圖!”
許嵐重重哼了一聲,有些不太情願地挪步到林江年身後。猶豫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氣,伸出玉手落在林江年肩頭,輕輕揉捏起來。
林江年擺手,隨後又加了一句:“對了,回去的時候順便多觀察觀察,你爺爺最近跟哪些人混在一起?”
在小丫鬟眼裡,紙鳶姐姐已經是未來的世子妃,她的主母了。
“……”
“那倒沒有。”
林江年有些啼笑皆非,怎麼都感覺她們兩個的對話有些像是在……賭氣?
這時,紙鳶又像是不經意問起:“她,為什麼不留下來?”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意識到柳葉姐姐不見了,小竹連忙轉身,朝著隔壁院落小跑去,想要趕緊將這個訊息告訴殿下。
“我,我才沒有!”
林江年挑眉:“你是不是忘記,答應過給我當丫鬟一個月的事情了?”
錦繡略有些擔憂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許嵐下意識瞥了一眼,臉色當即瞬間羞紅,慌亂:“你,你……”
“不然呢?”
兩人眼神對視,燈火搖曳,房間內突然有些安靜。
先前還略顯柔弱的二人,身上已明顯多了幾分堅韌。相比於剛來姜府時的瘦小,兩人明顯身姿豐腴了不少。
柳素扭頭,對視上了林江年深邃的眸子,正灼灼盯著她。
“公主不會是揹著我們偷偷出宮去了吧?”
“所以呢?”
大年初三。
柳素俏眉微皺:“你確定,能瞞得過他?”
“不知道……我也搞不懂我爹他們是什麼想法。”
看樣子,姜府的伙食很不錯。
見許嵐鬼鬼祟祟的模樣,林江年又悠悠開口。
“我要走了!”
她本以為,他們許家背後做出了背叛林家的行為,能讓林家不追究就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啪嗒!”
許嵐瞪眼,氣呼呼開口。
門鎖被開啟的聲音響起。
“不行……你放開我!”
而李縹緲的目光,也始終落在宮外的方向。自始至終,沒有任何波瀾。
“打住,千萬別感動到要以身相許。”林江年開口打斷了她的施法。
林江年又瞥了眼這位許大小姐,還別說,這段時間沒見,她變了許多。
剛走到房門口,推開房門時,又突然停下腳步。
“最近城中動盪,天黑了,不安全。”
“還?”
林江年目光狐疑:“我讓你幫我按按大腿而已,你臉紅什麼……你是不是想歪了?”
正是這句話,讓原本癱坐在地上,狼狽失神的三皇子,終於緩緩抬起頭。
“那,公主……”
林江年躺在屋簷下的搖椅上,半眯著眼睛,神色慵懶而放鬆。
昏暗的地下通道,籠罩著一層陰影。
瞧見這一幕,小竹愣了下,而後睜大眼睛。
“換個地方。”
還要她勤學苦練?
以後天天給他按摩是吧?
“誰知道吶?”
許嵐驚回過神。
或許是念在跟柳素的血緣關係上,或許還有別的原因……最終,紙鳶選擇了讓步。
林江年輕輕搖頭,叮囑道:“你們瞞不過她的,確定她的行蹤位置即可,其他的暫時不用管。”
林江年依舊仰躺在搖椅上,理了理掩蓋在身上的毛毯,瞥她一眼:“你爺爺放你出來了?”
她不知林江年到底在這其中動了什麼馬腳,但以她對林江年的瞭解,這份玄陽心法口訣一定有問題。
林江年瞧了她一眼:“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好端端的一姑娘,之前非要穿著打扮的跟個爺們似的。雖看起來眉清目秀,但終究看著還是不怎麼順眼。
“不是你說的麼,她,終歸是與我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妹妹……”
紙鳶看向院中,眸光深邃,輕描淡寫道:“她從小沒了父母,也無家可歸……”
“這得看你的表現了。”
許嵐一怔:“什,什麼意思?”
四周寂靜下來!
柳素清冷出聲拒絕,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柳素並未否認,抬眸看他開口道:“你不能再去見他。”
“過來,幫我揉肩!”
當柳素下定決心之後,他再多勸諫也無濟於事。
林江年若有所思。
不出意外,她很快就會想辦法甩掉林江年的這些眼線。
一旁屋簷下,林青青正在彙報著京中傳來的情報。
“你爺爺要是願意,林許兩家依舊是世交,這一點不會變。”
“啪嗒!”
林江年猶豫著開口,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
而錦繡則是連忙爬起身,連鞋都顧不得穿,踩著羅襪,提著宮裙便迎了上去。
柳素沉聲開口:“玄陽心法終究只是替代品,並且……作用並不大。教主他,他最終想要的還是玄陽圖……”
瞧見屋簷下的林江年時,頓了下,緊接著加快了腳步。
院中吹拂著冷風,房間內,偶爾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說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
她打了個哈欠,神色間多了幾分睏意,抬眸看向前方院外。
眼下公主才回來,那陛下那邊……是什麼情況?
閉關了大半年的陛下,難道要出關了?
“切!”
林江年搖搖頭,“我沒你那麼能吃。”
“……”
“公主……”
在被自家殿下忽悠騙上了床後,小丫鬟的身份也隨之升級。正常情況下,小竹身邊甚至應該配上兩個照顧她的丫鬟才對。
等到忙碌折騰完,小竹又跑到另一邊的院子裡,看望那位‘柳葉姐姐’!
在小竹看來,那位柳葉姐姐指不定就是以後自家殿下的妃室了……畢竟,她可是敢在紙鳶姐姐面前,跟自家殿下拉拉扯扯的人。
溫度逐漸回暖,有了幾分春意。
林江年抱著懷中不斷扭動掙扎的倔強女子,“天色太晚了,明天再走吧?”
許嵐回過神:“什麼?”
亦或者說,從前幾天那晚出宮時,紙鳶主動邀請柳素來姜府,她就已經做出了選擇。
身後,許嵐面色微紅,累的有些氣喘吁吁,沒好氣開口。
說罷,離開了房間。
柳素似自嘲般嘴角微微揚起:“她倒是跟我說,不介意我留下來……”
空無一聲。
“重要的是,你們教主信不信。”
林江年信誓旦旦保證。
“不能見嗎?”
許嵐有些緊張,也有些警惕。
紙鳶面無表情瞥了林江年一眼。
“當然,你要是不急著走的話……”
……
“……”
以柳素的實力,不可能發覺不了有人在跟蹤她。
“公主你這是去哪了?”
下午太子殿下來過後,公主就出去了一趟,說是要去見陛下。
林江年停頓了下,心中嘆氣。他知道,柳素是在鑽牛角尖。
午後的溫度回暖,院中風平浪靜。
林江年有些意外:“那你……”
“手藝不錯,有天賦,日後勤加苦練,定能成為一名優秀的手藝人。”
林江年點頭,面色微凝。
同時,這一襲淺藍色的裝扮,使得她身上莫名多了幾分英姿颯爽的氣質。少了以往眉清目秀的‘男子’模樣,多了幾分少女姿色。
“我跟她不一樣,我接受不了她的施捨……至少目前來說,還接受不了。”
“紙鳶姑娘呢?”
桌案前,一襲倩影正靜靜立於一旁。
這是林江年早就想問的問題!
林江年微眯眼,若有所思。
連紙鳶姐姐都預設了……這不已經很明顯了嗎?
林江年想了想,開口道:“也可以再歇息一晚,明天再走?”
柳素抬眸:“你麼?”
去年臨王府剷除了天神教在臨州的許多據點,天神教損失慘重,這筆賬可還沒算清。
“公主,你總算回來啦!”
“蹬蹬蹬!”
……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月兒高懸,皎潔明亮。
瞧見這一幕的小竹,頓時瞪圓了眼睛。
待到宣紙上的筆墨乾涸後,柳素這才小心翼翼將宣紙摺疊收起,收入懷中。
李縹緲輕輕搖頭:“不太好。”
居住在小院內的小竹醒來,麻利的爬了起來。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鋪,梳妝打扮一番後,推門走出。
“不必了!”
天色還沒完全亮。
許嵐:“……”
語氣不冷不淡。
“……”
很複雜,也很玄奧。
許嵐略有些心虛,但很快掩飾過去。
“公主怎麼還沒回來?”
“哼,本姑娘自有辦法!”
林江年對此並不意外,他可不認為那位天神教教主會是什麼好人。
“她不在。”
不多時後。
“你這段時間,沒幹其他別的什麼事?”許嵐目光灼灼,很好奇。
而這,也是大多數被關押在天牢內的犯人的現狀處境。
“你這丫鬟不稱職啊?”
“誰?”
氣氛安逸。
目光凝望著夜空遠處,遠遠望去,彷彿能瞧見宮外,城西的某處地方。
“她才是姐姐,還說下次見面一定讓你喊她姐姐……”
“沒事!”
“你好像還忘記了一件事情?”
而這,也讓林江年突然意識到……她們這對同父異母的姐妹之間,或許關係,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差?
……
柳素:“……”
“新年快樂。”
這個昔日連她都打不過的傢伙,如今已經變得……很厲害了!
想到這,許嵐心中憤憤著。
不只是錦繡,就連總是冷著張臉的安寧也似乎對此有些上心。
院後屋簷下,一襲青衫的紙鳶靜靜看著院中的姐妹練武。
格外冷清。
想到這,許嵐心中湧現一股感動情緒,眼眶有些溼潤,看向林江年的眼神逐漸變了。
“跟我還說什麼謝謝?”
錦繡忍不住小聲問道。
“如今,能挽救大寧江山的只有你!我們李家江山的未來,也全寄託在你身上……”
許嵐輕聲嘀咕著。
“你說!”
“教主他一定會想辦法透過你得到玄陽圖,哪怕是不擇手段……”
現在,則就好多了!
林江年開口:“再查一查,他們之前跟三皇子有沒有往來。”
“過來,替我揉揉肩。”
……當然,有些先天性的缺陷,暫時也沒辦法彌補。
屋頂之上。
說著,她又輕哼哼了兩聲,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四處打量著。
姜府,後院。
“你幹什麼?!”
皇后娘娘早已睡下。
“所以,我要走了!”
安寧面無表情,但眸底也升起幾分擔憂之色。
寒冬冷日,她卻似乎感受不到半點寒冷。
“不過,接下來的就要看他們自己的誠意了!”
許嵐語氣略有些小得意,隨後又鼓了鼓臉蛋,哼道:“其實是……我爺爺他們這幾天很忙,都不著家的。沒空理我,我就跑出來啦!”
“人呢?”
籠罩京城上空幾天的陰沉天氣,終於逐漸消散,放晴。
與其如此,倒不如順了她的心意。
柳素冷著臉,嚴厲警告。
可才剛跑到隔壁院門口,小竹便瞧見不遠處。一道身影扶著牆,一拐一拐的從自家殿下房間裡走出來……
許嵐撇撇嘴:“一天天神神叨叨的,忙忙碌碌都不回家,我問他們,他們也都不願意說……”
“為何?”
慵懶的躺在搖椅上,半眯著眼睛的林江年,喃喃自語。
……
“孤,見到過父皇了!”
門口的安寧第一時間瞧見了公主,緊繃冷清的小臉上,不經意的暗鬆了口氣。
“還按?”
聽到這訊息,林青青有些意外:“殿下,你懷疑許家參與了三皇子這次兵變謀反事件?”
“沒事。”
“縹緲,你比你皇兄要更聰慧,更冷靜,也更優秀,父皇相信你一定能辦得到……”
李縹緲並未開口,那雙以往始終空靈清冷的美眸中,多了幾分迷茫。
許嵐臉上表情很快凝住……她還真差點忘了這茬。
腦中思緒不斷回想著不久之前,父皇最後的那番話。
屋簷下,林江年半眯著眼,打著瞌睡,享受著來自許大小姐的‘溫柔’揉肩按摩服務。
天色放晴。
錦繡自言自語,越想越覺得可能。
充盈在眼眶中的晶瑩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還別說,動作雖然生疏,不熟練。但許大小姐的手,就是跟府上丫鬟的不一樣。
“還在研究著怎麼背刺我林家?”
“沒了?”
“我應該乾點什麼?”
前方視線中,院門口。
“嗯?”
提起這事,許嵐倒是來了興趣,眼睛微微亮起:“聽說三皇子兵敗被捕,現在被關在天牢裡,是真的嗎?!”
“砰!”
紙鳶眼眸微垂,沒有再開口。
抬眸,見林江年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她沒有動手,自然猜出是林江年的安排。
“所以呢?”
具體形容,便是……有點像個女人了!
“……”
許嵐下意識抬頭,對視上了林江年的目光。
林江年瞥了眼她胸口處,提醒道:“我答應你的,可辦完了。”
“哎呦……你想謀殺本世子是吧?”
聽到這個訊息,紙鳶微怔了下,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默然點了點頭。
天牢。
“公主,這是怎麼了?”
林江年伸手輕敲了敲桌案,沒說話。
昏暗陰森的天牢內,瀰漫著一股血腥壓抑的氣氛。
“外面不是已經傳開了嗎?”
李縹緲邁步走進院子,她面色清冷,抬頭看了眼夜空。腳尖點地,一躍而起,落在宮殿屋簷上。
許嵐離開後不久,先前悄無聲息消失的林青青,不多時後又重新出現在屋簷下。
以林江年對紙鳶的瞭解,她怎麼可能會允許柳素出現在她眼皮底下?
這很不對勁?
總不能是……紙鳶在貼心的給自己找姐妹?
面對林江年疑惑的眼神,紙鳶神色始終平淡,波瀾不驚。
房間內。
“……”
“所以,你想替我將玄陽心法轉交給你們教主?”
“看不出來,她心胸何時如此寬廣了?”
不再女扮男裝後,的確看起來更像個女孩子了。
“而縹緲,你是最合適的人……”
不過,林江年也並不擔心。
林江年嘆氣:“說話不算數就算了,還跟主子頂嘴!”
“陛下他……”
他轉移了話題:“你爹呢,還在臨江城?”
林江年拍了拍大腿,示意她過來。
“啊?”
嚴格意義上來說,如今的小竹已經不能算是侍女了。
許嵐搖頭,心裡有種怪異的感覺。
“林江年?!”
站在原地猶豫了下,輕咬著下唇,清秀的目光落在林江年那張俊朗的側臉上。微眯著眼睛,姿態神色慵懶。
這一襲白衣如同冰冷雕塑,在月光籠罩之下,瀰漫著一股聖潔而又孤寒的氣質。
“不排除這個可能,先去查查。”
“對了,你這段時間咋樣啦?”
房間內的燈火突然熄滅,暗下。
院中。
小竹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恭喜恭喜。”
林江年開口誇讚。
柳素的語氣始終很輕鬆,像是很灑脫地做著告別。
林江年目光瞥去一眼。
此刻二人,皆是憂心忡忡。
說到這,許嵐神色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看了林江年一眼,擔憂道:“你,不會對我爹他們下手吧?”
當初在臨王府時兩人定下的賭約,結果上次見面時,自信的許嵐輸的一敗塗地。
說著,許嵐看向林江年:“你在宮裡不是有眼線嗎?知道宮裡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一個略羞惱顫抖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
“那你還愣著幹嘛?”
對於錦繡的問題,完全不予理會。
窗外夜深,冷風呼嘯。
“你什麼眼神?”
林江年突然提起:“這兩天城中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許嵐睜大眼睛:“你使喚我?……憑什麼?!”
至於等她離開京城後……
“你堂堂臨王世子,怎麼可能會沒有?”
“不,不是……”
“她說的……”
林江年挑眉,笑道:“是不是完整的,並不重要。”
聽到這話,許嵐嬌軀微顫,有些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林江年。
茉莉和風鈴倆姐妹,正在院中認真的習武。
剛邁出一步,身後,一隻手又突然將她重新拉回房間。
柳素即便離開了姜府,她的行蹤目前依舊在林江年眼皮底下。
“你是來向本王炫耀你贏家的輝煌姿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