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是代表李鄌過來跟楊一清商議戰術的。

跟之前不同,現在的崔元,更好像是李鄌這路人馬的領袖,甚至連武安侯鄭英都願意歸他調遣,不為別的……就在於之前崔元那一仗打得太用勇氣,成為全軍的楷模,在鄭英看來既然都是朱暉派出來的先鋒人馬,跟崔元混,比自己單幹更好。

回頭計算功勞的時候,鄭英和他的兩千將士或還會多撈點好處。

「楊巡撫,在下認為,為今之計是要阻截韃靼北渡黃河,應該在北岸設伏,並前夾擊,逼韃靼人只能沿著黃河從南岸往東北邊撤走,再設法靠保國公等各路人馬將其合圍……」

崔元一上來就給楊一清展現了他的「宏圖大志」。

楊一清聽了這話,自然心裡是不樂意的,我是上奏表彰了你在石溝城一戰中的戰功,但不代表我認同你的戰術,更不會聽你的調遣。

一旁的張僩是老狐狸,一看這架勢,便笑著插話道:「崔駙馬,說得容易,現在咱想過河都不易,黃河水現在已經漲了,對面又沒可派的兵馬阻截,你不會是想派出一路人馬先行渡河吧?誰去?你們去嗎?」

崔元道:「張公公,在下的意思,過河的人不需要多,只要拿出幾門火炮,對著河面轟擊,韃靼人便不敢過河。即便有過河的,只要用一些威武天火藥炸幾個點,他們甚至會退回到南岸。」

「太想當然了吧?」張僩有些氣惱。

遇到個理想主義的領兵人物,本還以為你是個英雄,感情是因為你無知無畏啊。

楊一清對崔元的話倒是很感興趣,他道:「崔駙馬的意思,是要設定伏兵?」

崔元道:「我聽說,韃靼人是從河套北邊過黃河的,他們以騎兵叩關劫掠,是不可能帶過河的輜重,從河套北邊把船隻調到上游來也不可能,那他們此番渡河,必定沒有多少輜重,全靠浮筏子等物,加上河流湍急,只要稍微的混亂就能讓其陣腳大亂。」

「有道理。」楊一清點頭認同。

張僩瞅著楊一清,眼神好似在質問,就這樣你還覺得他有道理?

楊一清繼而分析道:「韃靼人如今如驚弓之鳥,稍微的風吹草動就會令其人心渙散,想要在我們的圍困之下強行渡河,只怕其軍中也有反對的意見。」

崔元還以為從楊一清這裡得到了認同,笑道:「在下也正是此意。」

楊一清隨即板著臉道:「道理沒錯,但如今能用的火炮數量少,如今大明在南岸的人馬想渡河,也是不易,北岸派不出足夠多的兵馬。崔駙馬有何高見?」

此話一出,讓崔元又有點意想不到。

他還以為楊一清會跟他一樣,在這種大事上是毫不猶豫就開始制定戰略,誰知道現在居然來問他的意見。

這種話……跟先前張僩質疑他的內容如出一轍,也讓崔元意識到,人家是把自己當外人了。

崔元道:「若是楊巡撫認為可行,在下願意帶一路兵馬渡河,就在上游,今夜強行渡河,哪怕是以輕舟渡河也可。」

楊一清道:「用輕舟皮筏,馬匹是過不去的。」

崔元點頭道:「那無妨,只要人過去,再運一些炮過去就好,再試著找找有沒有大一些的船隻,能運多少是多少。」

張僩質問道:「從上游過去,能趕得及去阻隔***渡河?你們過去了,憑什麼認為能跟***渡河的騎兵交鋒?」

「張公公,不能如此說。」楊一清隨即阻止了張僩,「崔駙馬有如此勇氣,堪稱大明軍將的典範,本官也當配合。這樣,寧夏上游哪裡有船隻暫時可以借調,都可以告知,但刻不容緩,此戰或在明日午前就要打響。」

「嗯。」崔元道,「或許用不了那麼

久,今晚或要開戰。」

楊一清道:「此戰兇險,渡河的將士可說是冒險一戰,若馬匹不足,甚至連撤兵的機會都沒有。崔駙馬可要想清楚。」

「好。」

崔元點頭,大概也是下定了決心。

崔元帶人策馬離開了。

在人走之後,楊一清所部也停下來做短暫的休整。

即便是連日連夜行軍,將士們可以不睡覺,但也不能不吃飯。

而且隨著距離韃靼人馬越來越近,戰事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發,楊一清也不得不讓將士們做一下休整。

等楊一清下馬到了篝火之前,張僩過來道:「楊軍門,這意思是,咱今晚可以先按兵不動,等襄城伯和武安侯帶兵渡河設伏攔截?」

楊一清道:「你覺得崔駙馬所說的,有可行性?」

「啊?」張僩驚訝道,「沒有可行性?那就是……」

楊一清讓人從篝火的鍋裡舀了一碗湯出來,但因太燙,還需要先放到一邊,他道:「我就是想讓韃靼人認為,我們的目標就是讓他們過不了河。」

張僩苦笑道:「您真是高瞻遠矚,咱家不如。」

現在張僩也不想問楊一清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了,他似乎感覺到楊一清也挺瘋狂的。

不多時,郭鍧帶著一名傳令兵過來,道:「大人,張公公,剛得悉的訊息,崔駙馬已經返回其軍中,聽說已準備往上游走個四五里,就準備過河,而韃靼人已經在往這邊派出斥候。韃靼已在河岸進行休整,很可能會……隨時掩殺過來。」

張僩急不可耐問道:「***強行渡河了嗎?」

郭鍧為難道:「前面的路,都被***給堵了,幾千幾千的方陣,光靠夜不收已經不能知悉河岸的情況,除非要等到天明之後。目前看來,好像……還沒渡河。」

楊一清道:「不必想著去查河岸的情況了,即便查到了,也可能是韃靼人的疑兵之計。」

「這……」張僩道,「咱如今跟***到了你死我亡的境地,咱的人馬還不足,就怕***下一步的目標是吞了咱,報花馬池和石溝驛的仇,要不咱還是先回撤三十里,等候援軍抵達吧。」

楊一清好似想明白事情一般道:「如今退是沒必要的,但進也要審時度勢,要先搞清楚韃靼人的動向。可惜陛下對於這一戰,好像並未做出任何的安排,卻不知是為何。」

「陛下……安排?」張僩和郭鍧聽得都有點發蒙。

你到現在了,作為陣前的主帥,居然還惦記著遠在兩千裡之外的皇帝給你下旨,來幫你調兵遣將?

你楊一清是這麼沒骨氣沒能耐的庸人嗎?

不符合你的人設啊。

楊一清道:「無論是花馬池,還是石溝城,陛下都有詳細的旨意傳達,即便石溝城未提及要如何配合用兵,但也準確說出韃靼人接下來的動向,等於說有一雙眼睛,在戰前就明悉韃靼人的一舉一動。」

「呵呵。」張僩苦笑道,「這不是陛下,應該是……蔡國公吧?」

楊一清點了點頭,顯然他也沒法反駁這說法。

「但從石溝城之戰結束之後,我已無法得悉韃靼人進一步的動向,也就是說,如今全要靠我等來臨場應變。」楊一清嘆道,「我們的步卒還要一日多才能抵達,而其餘各路人馬差不多也要這時候才能到來,也就是說明日入夜之前,韃靼人若無心於渡河,必定想在黃河南岸,以背水一戰的態勢,與我等決戰。他們想雪恥,而我們則要乘勝追擊。」

張僩道:「那咱還不撤兵?咱現在也就六七千的騎兵到了此處,加上襄城伯和武安侯的四千人馬……勉強過萬。對了,您還讓崔駙馬帶人馬過河……這……咱

火器不夠,一萬打三萬,要輸啊。那咱還來作何?從開始別追不就完了?」

楊一清往火堆里加了塊木柴,道:「若是從開始就不追,或者現在撤兵,等於說我們將放任韃靼人在大明境內肆虐,他們可以在沒有阻礙的情況下渡河,而寧夏中屯等處的人畜,他們可以肆意劫掠,繼而揚長而去。到那時,他們丟下了兩三千士兵的損失,卻可能帶走我大明數千上萬的百姓和牲口,我們之前的勝,能彌補回來嗎?」

「啊?」

張僩杵在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楊一清道:「要怪,只能怪保國公馳援不力,韃靼這三萬兵馬,本身靠我們寧夏本地的兵馬,只能做周旋,只有保國公的五萬兵馬才有獲勝的機會。但現在保國公卻畏戰不前,把主戰的差事交給我們!」

張僩感同身受,嘆息道:「說得是啊,保國公那邊火炮、火銃和火藥無數,卻都不敢跟***正面交戰,他怎麼想的?」

楊一清道:「我敢說,此戰之後,無論我大明邊軍勝敗,保國公必定會被陛下追責,若不然,便是縱容包庇,我相信以今上的雄韜武略和蔡國公的睿智,不可能會放任保國公這種都督府的蛀蟲,繼續留在軍中禍害大明將士。」

「說得好。」張僩道,「楊大人,之前都沒看出來,原來您不但對於寧夏的形勢瞭如指掌,連對於朝中局勢也如此知悉。此番您得到蔡國公的提點,獲得如此軍功,若此戰可以全身而退,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到時您可別忘了提攜咱家一手。」

楊一清看過去,並沒有擺出高傲的架子,反而以懇切的口吻道:「此戰還要張公公通力配合。」

張僩笑了笑,他好像明白了為何楊一清要跟他說這個。

現在是要以三路一萬左右的人馬,來跟韃靼人做殊死一戰,若是隊伍內還有不和諧的聲音,那此戰的勝算必然大打折扣。

而他張僩作為鎮守太監,就是可以左右戰局結果的那個「不和諧聲音」,所以現在楊一清也迫切需要跟他張僩站在同一立場上,現在就是拉攏他張僩,以未來的前途聯絡在一起,不再提什麼退兵和避戰的事。

「好。」張僩明白其中緣由,知道退無可退。

既如此,能跟楊一清這樣大明冉冉升起的軍界大牛一路,彼此提攜和扶持,那還有什麼可說的?

玩命也要幹啊。

皇宮,清早,朝議之前。

眾大臣已經早早到來,還沒到入午門的時間,眾官員尚且在等候,而當天劉健這邊有一人正在與他商議事情,是吏部尚書馬文升。

在劉健身旁,還立著個在默默聽取意見之人,是李東陽。

「……地方上報,光是礦產一項,張秉寬每年所得便不少於白銀二十萬兩,即便有部分以礦稅徵繳給朝廷,但地方依附、投獻以得朝廷庇護,繼而開山出礦者甚多,對地方造成深遠影響,以至於土地荒馳百姓遷徙等諸多弊端……」

馬文升跟劉健報的事,是想要聯合一些人,取消張周開礦的許可權。

甚至是把各地開礦的事給叫停。

對張周和朱佑樘來說,開礦是為了採煤、冶鐵、造火器,是屬於利國利民的。

但對於這時代的官員來說,他們可不這麼認為,在儒臣眼中,任何不務農的行為都是在「禍國殃民」,即便之前開礦之事朝廷也的確是看到一些好處,奈何這件事好像負面新聞越來越多,再加上張周之前的確是鐵板一塊不太好攻訐,這也屬於難得的機會。

李東陽道:「張秉寬開礦所得,不是大多數都上繳了朝廷?內府因此還得到了諸多的錢糧,用以邊鎮事務。」

馬文升瞅了李東陽一眼,沒接茬。

劉健道:「要

改的,是以一人佔據大明山川河流之便,若一切都以他個人好惡來處分朝廷之財,那便等於是公器私用、貪贓枉法。」

李東陽感慨道:「若非張秉寬去開礦,只怕那些地方也都荒馳著,以目前這狀況來看,要造炮,需要生鐵和煤炭,朝廷是拿不出來的。」

這次連劉健也沒想到。

好像李東陽在開礦這件事上,倒是傾向於張周了。

「賓之,此事你不想提,那就找人來提吧。」劉健不想因為李東陽的一些小情緒,而壞了文臣內部的團結。

現在是內閣首輔加上吏部尚書,一起來揪著張周開礦的權力說事。

李東陽道:「此等時候,只怕陛下也聽不進去,以往多有提及者,也都未被採納。何必於眼下西北戰事未休時,舊事重提呢?」

在李東陽看來,你們提這件事也太不合時宜了。

至少也等張周兵敗之後,或者說大明軍事為先的政策結束之後,非要趁著皇帝對於軍政異常熱衷的時候提,被皇帝喝斥回來也就不足為奇了。

「呵呵。」馬文升笑了笑。

他還瞄著劉健,像是在問詢,你們內閣現在對於一些事,也達不成統一意見了嗎?

劉健道:「既然地方已多番就開礦之事上奏,提出弊端,那也是該在朝上說說了。眼看夏糧將要徵繳,以目前推算,今年災情沒去年多,但夏糧卻要減收不少,也是時候該讓更多的百姓歸於農桑之事,西山聚攏的人也過多,徭役也該回歸於正途。」

顯然劉健也覺得張周開礦有點亂了大明的國本。

把一群農民改造成為「工人」,甚至把大明本來用在城防建設等事上的徭役,用在了不切實際的開礦和造火炮等事上。

要限制朱佑樘和張周的軍事為先的政策,還是要從資源上入手,讓你們沒東西來折騰,那不就一切歸於我們的控制,重新回到我們所認為的「正軌」中來?

眾大臣入宮。

而張周卻沒來,雖然商議好了,要一起來參加這次的朝議,享受勝利的榮光。

但張周也沒說一定要準時前來,他成為整個大明朝堂體系中,唯一一個可以遲到的人……而且遲到得理直氣壯。

不為別的……他就是不能一切都遵紀守法,如果他跟文臣一樣,是個守規矩的文臣,一切都循規蹈矩的,文臣找不到這種小的錯漏來攻擊他,那就會拿大事來攻擊他。

這就叫賣個破綻。

且他不入朝是皇帝特許的,來得遲到,被鴻臚寺的人指摘,他也沒什麼,大不了就罰個俸祿什麼的,事實上皇帝也從來不以此來懲罰他,反而還會覺得他勞苦功高,每天為朝廷做那麼多事,是大明最忙的人。

等張周到宮門口時,官員早就已經進去,把立在午門前等候的李榮給急得要命。

「先生,您可算來了,可別因為您遲來,耽誤了朝堂大事。」李榮回頭望著早已不見影的人群,卻還在催促著。

張周道:「起來晚了一些,也是為應付陛下的召見,詳細研究一下韃靼人可能撤走的路線,以及提前做好一些預案。若是韃靼人繼續擾邊的話,也要提前防備不是?」

「您真是有心了。」李榮可不管那麼多,趕緊帶著張周往門裡走,都已經不是趨步了,簡直是一路小跑。

本來李榮就上了年歲,還沒小跑幾步,就已經氣喘吁吁的。

往前走了一段,李榮也的確疲累了,放緩了一些腳步,提醒道:「張先生,咱家提醒您一句,最近有對您開礦之事有異議的,估摸著今日就有人會在朝上舊事重提。不過想來今日有奏捷之事,會把這件事給壓下去。」

「嗯。」張周點頭。

相比於什麼開礦不開礦的,當天最受人關注的,肯定是石溝城一戰的戰果。

但這件事皇帝壓得很死,到現在朝臣大概還不知道結果。

李榮感慨道:「開礦之事,為的是能富民強軍,咱家也沒明白過來,他們為何要反對呢?先生真是做了好事,也被他人誤解,這件事……陛下,還有咱家,是充分理解您的。」

這就體現出李榮站隊的手段。

不遺餘力告訴張周,咱是一夥的,只要我一天掌權,我就會幫你把開礦的腌臢事解決,你就放心把這些事交給我。

你看,我作為東廠廠公,有什麼事知曉之後,提前都通知你,還跟你商議怎麼對付,甚至會幫你暗中解決一些找麻煩的人,就問你我誠心不誠心?

你用我,還是用誰?

張周道:「別說李公公理解不了,我也理解不了啊。」

嘴上這麼說,但張周心裡卻在想,這世上理解不了的事情多了,所謂的傳統和刻板偏見,那還真不是我一個人所能改變的。

幾百年下去,估計都沒法改變的事情。

開礦這種事好不好……最好問問以後的那位萬曆皇帝,在他最有感觸。

奉天殿內。

朝議開始,而張周是最後一個到來的,張周才剛站定,朱佑樘就邁著輕快的步伐到來。

朝上禮數結束之後,朱佑樘已經迫不及待要把西北捷報的好訊息公之於眾了,而朝臣這邊,由工科給事中等人所準備的提請改礦稅等事,已經是箭在弦上。

朱佑樘到底還是佔據了主動,一擺手,讓蕭敬出來宣佈了好訊息。

「寧夏剛奏捷了。」

蕭敬上來就給這件事定性。

奏捷……

打了勝仗,這是最關鍵的,至於勝果如何,聽我給你們慢慢道來,如果有旁的事情要上奏的,請靠邊站。

果然,在場瞬間沒了聲響。

蕭敬這才將楊一清等人的上奏,詳細於眾人面前宣讀,而石溝城一戰的「兇險」,也讓在場官員始料不及,而蕭敬眼下為了體現出跟張周是一條心的,也是有皇帝的特別囑咐,還特別提出石溝城的戰略重要意義,其實是張周早就示警過的。

而這點,在楊一清等人的上奏中,顯然沒體現出來。

等蕭敬讀完了楊一清的那份,朱佑樘接過話茬道:「花馬池、石溝驛,兩戰連捷,斬狄夷首級兩千餘,是乃少有的大捷。一切都都不在朕本來的預料之內……本來朕還以為,這一切都會發生在河套之地。」

這話針對性很強,就差直接把朱暉的名字點出來,然後指著鼻子罵。

劉健道:「寧夏巡撫楊一清,居功至偉。」

朱佑樘點頭道:「說起來,楊卿家的確是有功,但更大的功勞,應該是在秉寬身上,這一切都是在他的算無遺策中完成的,劉閣老以為呢?」

這次不直接問在場所有官員,而點名問劉健。

劉健拱拱手,沒正面回答這問題。

其實也是不好回答。

「朕思前想後,西北軍務之事,還有諸多可以改進之處,尤其是要淘汰冗員和積弊,朕準備於年底之前,由兵部牽頭,來完成此事,諸位卿家可有意見啊?」

這次是問所有人。

但好似是最後通牒一樣,反將文臣一軍,根本不給商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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