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客氣是有限度的

王越沒有從宣府和大同兩鎮直接調兵的許可權。

要調兵,也要經過朝廷的準允,至於所謂的調動不過也是捕風捉影下面沒有詳細彙報。

朱祐樘想問,你劉閣老是從何處聽來這訊息?

居然還被你打探到了重要情報,讓你確定王越在西北事情……這豈能不讓朕鬱悶!

“劉閣老,事問清楚再奏為好,朕並非是要包庇誰,連賀蘭山一戰諸位卿家都能包容,難道連王威寧去偏頭關整軍,還要跟臣工一一說清楚?”

朱祐樘語重心長。

試圖以真心換得劉健在西北之事上的支援。

劉健沒有應答,拱手之後也做了告退。

等劉健走了,朱祐樘越想越來氣。

“查一查,到底是誰走漏了訊息,西北都無兵馬上的調動,居然有人無中生有,若因此走漏風聲而令韃靼人改變動向,這責任能擔得起嗎?”

朱祐樘沒有把火發在劉健身上,大概也是考慮到,劉健不過是在得知訊息後盡職上奏。

現在朱祐樘就是想查出到底是誰在背後煽風點火。

蕭敬恭謹道:“是.”

東廠出面,事看起來也就有水落石出的眉目。

……

……

大祀進行中。

祭天地儀式結束之後,當天並沒有欽天監什麼事,照理說君臣便要回城,朱祐樘也要回宮去拜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還沒等走,這邊蕭敬便來傳報。

“陛下,臣僚中似對西北之事,已有私下的議論.”

朱祐樘本就很來氣了,這一聽,心中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本來藏得挺好,一下子就好像成為人盡皆知的事,可能先前的努力都要白費。

“都是誰在說?”

朱祐樘大概知道現在要找始作俑者不容易,先要遏制這股私下議論的風氣。

蕭敬道:“或是有翰林院的人在往外放風,至於是何人,尚還在查。

不過現在臣僚之中,已有很多人在談論……若是有朝議的話,只怕是……”

大概的意思,現在有點兜不住了。

如果再進行朝議,那朝堂上會起爭端。

王越明著被留職閒住,實際上是去西北整軍,朝臣等於是跟皇帝和王越聯合起來愚弄,大臣都不知道西北備戰的事,文官還不鬧事?

朱祐樘皺眉。

他實在是聽夠了那些文臣的勸諫之言。

蕭敬試探道:“不過後天開始,就要有十天的休沐……”

“十天休沐……可明日呢?十天休沐結束以後呢?那時戰端仍舊未啟,他們的議論就會平息了?”

朱祐樘並不覺得拖字訣是什麼好主意。

鑾駕已備好。

朱祐樘馬上要登鑾駕,在走之前,他似乎必須要把這件事安排好,不然的話明天一早朝堂上就要反了天,畢竟那些御史言官可沒有劉健那麼好的脾氣,能只是在朝議結束之後單獨問問他。

“過個年,朕也想耳根清淨一些。

這樣,去把秉寬預言年後將會發生的三件事,找人透露一下……”

朱祐樘想到個主意。

“陛下?”

蕭敬沒聽懂。

怎麼就要把張周給“賣”了?

朱祐樘道:“秉寬一心為朕,為西北軍政,他不該承受什麼,既然那些人覺得朕信任秉寬是錯的,那就把秉寬的能耐展現給他們看,以為朕不說,他們就會對秉寬有何善意了?”

皇帝看事情到底還是比一般人透徹。

就算他不提張周,別人也不會把張周當成正統文官看待,那與其把張周藏著掖著,還不如直接把張周的能力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攤牌了。

朕就告訴伱們,這事就是張周預言的,先前的時疫、清寧宮火災、地震,包括這次西北韃靼人可能會出兵,都是他乾的。

而且朕還免費附贈幾條,那就是張周還預測,年後仍舊會有大事。

比如說二月陝西和寧夏的地震,還有兩件……雖然張周沒明說,但估摸著事也不會小,不然不會出現在張周的讖言中。

既然你們都已把西北備戰這件事,上升到君臣不容的層級上,朕還跟你們藏什麼?

“最近幾日,秉寬都不在京師,多派人去保護他,他的府宅也多找人看守,朕就不信他們還能把秉寬怎麼著了不成!”

朱祐樘也上來一股火氣。

朕就是要做某些事,你們勸也沒用,朕還要保護張周,讓他可以繼續為大明發光發熱。

為了防止你們在知道訊息後拿他開刀,朕就派人去保護他。

君臣之間就沒什麼情面好講。

……

……

蕭敬帶著皇帝的吩咐,去找劉健、李東陽和謝遷。

眾大臣本也要隨駕回宮。

其餘的人都已在聚集了,只有內閣三人還在跟蕭敬說著什麼,不少人也在往這邊看。

“……蕭公公,陛下不會以為是老夫將訊息洩露的吧?”

劉健皺眉。

早晨剛跟皇帝談過,這邊皇帝似就覺得外面已就西北的事情風傳,劉健首先要撇清自己跟訊息外洩這件事的關係。

蕭敬笑道:“怎會?陛下只是讓咱家,將事情的原委告知。

其實這都是張先生,也就是貢生張周,提前讖言到西北將會有大亂髮生,韃靼將會傾巢而出……”

先前皇帝跟劉健的對話,只是隱約表示西北的確是有動向。

但沒說這麼清楚。

這次蕭敬講述時,旁邊還站著李東陽和謝遷,這下內閣對事情的原委可說是清清楚楚,連馬文升參與其中也坦然相告。

皇帝在西北調動之前,先經過了兵部尚書這一關,王越自己還是兵部左侍郎,另外加上個五軍都督府提督京營的張懋……

怎麼看,皇帝都沒有完全跳過朝廷,只是沒在朝堂上說,也沒跟內閣三人打招呼而已。

李東陽道:“陛下便如此相信一個貢生的妄論?”

蕭敬道:“三位閣老,不是陛下不肯信,實在是有時候……不得不信,三位也該知曉先前新野地動的事,那可是張先生測出來的,另外張先生還說,二月在陝西和寧夏還會有地動發生……”

謝遷笑呵呵道:“這個張秉寬對於測地動什麼的好像很擅長啊,那以後大明要防備地動之事,靠他提前預警便可.”

“謝閣老您言笑了,不單是地動,連天火也能預測,清寧宮真的是天火所降,不少人是親眼所見的.”

蕭敬自然能聽出謝遷是在拿張周打趣。

“是嗎?”謝遷還在那笑,言談間明顯不太相信。

你們宮裡的事,不用跟我們解釋,我們也不到底是天火,還是有人放火整李廣,反正李廣死了我們也高興。

但現在出了個張周,就非我們所願。

李東陽道:“無論是地動,還是天火,都是為救人而非害人,就算未有言中,也沒發生何後果。

但若是輕言西北用兵之事,敢問此到底是貢生,還是禍國殃民的方士?”

“這……”

蕭敬一聽。

這帽子扣得有點大呀。

現在你們文官又覺得李廣好了是吧?李廣再胡鬧,只在皇宮一畝三分地,朝堂的事李廣就算插手也不多,但現在張周直接搞出西北備戰的事來了。

後悔了吧?

蕭敬道:“敢問李閣老,若只是西北調兵遣將來進行備戰,可有違大明西北防備之策?若是預警韃靼來犯,都是過錯,那以後還有人敢做如此的上奏嗎?”

蕭敬也認真起來。

在這件事上,無論文官支援誰,蕭敬都是站在張周這邊的。

見風使舵,蕭敬都能把屁股擺正。

再說了,你們文官是不相信張周的能力,但不好意思,我蕭某人是信得很,誰讓很多事都是親眼所見呢?

“讖言之事,雖為張先生所奏,但決定權在陛下和兵部,連兵部的馬尚書,對此也並無異議,眼下又不是說要出兵草原,只是讓王威寧去西北以防不測,若以諸位閣老來參詳此事,難道還有比這更好的提議?”

蕭敬看起來對三名閣老客氣,但不代表他就要低聲下氣。

他所代表的是皇帝,背後執掌東廠,有調查百官的許可權,今天還是他跟皇帝說文官中有對西北軍政的非議之聲,現在你們文官非但不檢討,還要繼續咄咄逼人,那恃寵而驕的人不是人家張周,而是你們這群不識相的文官!

謝遷還想調侃幾句,被劉健阻止。

劉健問道:“那蕭公公,陛下是有吩咐,即便是王威寧也不得輕易出兵是嗎?”

“是的.”

蕭敬的回答乾脆了當,“王威寧在西北並無領兵出塞的權力,既有勳臣為總兵官輔佐,也有鎮守中官節制,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好.”

劉健似也對此妥協。

李東陽望著劉健,似對如此妥協還有些不甘。

難道我們就因為蕭敬說了幾句重話,就不再管,是否顯得太怯懦?

劉健到底是能代表內閣的,蕭敬見劉健如此深明大義,他也就放心,臨走時提醒道:“那勞煩幾位閣老穩定大局,明日還有朝議,希望不要在朝堂上有任何不和諧的聲音出現。

此事也不可再對外張揚……草原上已崛起一頭鷹,能否在這頭鷹起飛之前將其獵殺,就看這一戰了.”

“好.”

劉健到底是知道顧全大局的。

他也算是在蕭敬面前打包票,這件事不會在朝堂上起什麼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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