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背鍋俠

林儀出落得也算亭亭玉立,心氣很高自問巾幗不讓鬚眉,但聽了張周的話之後,她也快急得哭出來。

世上怎會有像張周這麼不講理的人呢?

我就進來勸說你“迷途知返”,站了一會都沒動過筆,怎麼就說有詩詞是我寫的?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好詞啊,看來我這本詩集能大賣了.”

張周自然不會追求什麼所謂的君子之風。

在他看來,能把這個十八歲都沒到的小姑娘給趕跑,省得她在耳邊跟唐僧一樣嘮叨,才是最重要的。

正好他還愁自己信手拈來的詞掛誰的名呢。

自己剛寫了個桃花庵詩,寫得自己不問功名,雖然後來他說那是故事裡的人,跟自己無關,轉眼納蘭詞又出來,搞清馨婉約風,這反差有點大。

再讓他跟別人解釋,自己是什麼心態寫出反差這麼大的詩詞,他覺得有點頭疼。

他這次不為名,如果真要為名聲,寫一首楊慎的《臨江仙》,不比這個強?還是別跟柳永和李清照那樣搞哀怨口,要成名也要大氣。

林儀也是撞到槍口上。

正愁找不到人來掛名,你就來了,那就便宜你,掛伱頭上。

“這……這不是我寫的.”

林儀雖然也覺得這詞的意境很高,但她也不能無端接受這種署名。

她現在她腦子裡充斥著被人冤枉的悲憤,根本沒心思琢磨這首詞是好是壞。

張周道:“林小姐,這裡沒外人,除了你之外,就只有我,這一看就不是我寫的,我生性豪放,怎可能會寫這種小家子氣的詞。

不是你,難道是朱知節?”

林儀道:“我不知道是誰寫的,你要實事求是.”

張周突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儀聽完一怔。

隨即她好像意識到什麼。

也是。

自己身為女兒家,閨名哪那麼容易被人知道?

本來還說來勸張週迴頭是岸,帶他去跟自己的父親認錯,現在看來為了不被人冤枉寫什麼詞,還是轉身逃走比較合適。

然後她連招呼都沒打,轉身飛也似逃了。

……

……

“小妞,對付不了你爹,還對付不了你?”

張週迴過神來,心裡突然有點不忍。

就怕把一個小姑娘整出心理陰影。

但誰讓林儀沒事就喜歡跟他講大道理?

自找的。

“到底我是先生,還是你是先生,跟你父親學壞了,總想教育人,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張周拿著寫著納蘭性德《浣溪沙》的紙,對於要署林儀名字這件事,張周覺得自己算是找了個不錯的由頭。

朱鳳出現在他面前。

張周道:“不是走了嗎?”

朱鳳苦笑道:“我只說先出去,她……怎麼了?這詞……”

“林家二小姐寫的,怎樣?”張周把詞遞給朱鳳。

朱鳳看過之後,驚歎道:“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這……真是林家二小姐寫的詞?”

雖然朱鳳不太懂詩詞這東西,但納蘭容若的代表作,就算是個普通人,看完之後也能從中感受到一種很高的涵養和意境。

張周嘆道:“一代才女.”

嘴上這麼說,心裡在想,一代背鍋女俠。

朱鳳感慨道:“有你的桃花詩,還有王威寧的詩,還有林二小姐這首詞,那估計這本詩集必能引人追捧,買去一讀的人自不會少……張兄,我也想加一份.”

“憑啥?”張周道,“你寫詩了嗎?”

“沒……沒啊……”

朱鳳當然沒實力去寫詩詞。

張周道:“我勸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這是跟太子合夥做生意,別說我坑你!這潭水太深,你朱知節把握不了,趁早斷了這心思.”

“那……那行吧.”

朱鳳顯得很遺憾。

連他這個門外漢,都覺得張周這次刊印詩集的事能賺不少銀子。

張周道:“詩集嘛,沒幾首詩詞,別人想抄就抄,非要買我的詩集來看?別想了,安心去西北打仗,軍功在身光宗耀祖,所得的可比這點蠅頭小利多多了.”

“哦.”

朱鳳望向張周的目光全都是憋屈。

張兄何不帶我玩了?

……

……

張周的詩集刊印了。

一次先印一千本。

定價一百文一本,這價格可不是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的,但在張周看來,雖然沒多少成本,但就算全賺,也就一百貫,相比於現在自己的家業,也不算什麼。

目的純粹是先試試文化產業這潭水。

詩集一出。

給大明朝京城的年前帶來一股詩詞熱,也因張周先前所寫的那首《桃花庵歌》開始流傳開,再加上納蘭詞威力加持,尚不到十天,詩集中的詩詞便已傳遍京城大街小巷。

一千本,張周本以為賣倆月一點問題都沒有。

結果四五天就賣完,後續抄詩的人不少,但他該印還是繼續印,但再加印一千本之後……發現就賣不動了。

這件事影響最大的人,不是張周,張週一共就賺了一百多兩銀子。

影響最大的,要數被署名那首《浣溪沙》作者的林儀。

林儀是人在家中坐,名從天上來。

尤其張周在上面還列明,這詞的作者,就是林瀚家的二小姐林儀,一時間打聽林儀是誰的,還有其尚未婚配的人,絡繹不絕。

嚇得林儀之後再也不敢出門,更別說是去找張周說教。

……

這天林庭剛從外回來,就被人圍住,一群監生圍著他問東問西。

林瀚本是出來找兒子說事,見此一幕,指了指兒子的方向,問劉順道:“怎回事?”

“這……”

大明已不是南宋初年,說起來很久沒再出過什麼有名的才女,正好又是會試將要進行時,以至於京城內士林攀比之風盛行。

林儀的名氣暴漲,也跟林儀是林瀚的女兒有關。

林老祭酒家的二閨女寫了一首詞,名滿京城,這事太有噱頭。

劉順心知肚明,卻不能說。

隨後林瀚讓劉順把兒子叫到國子監的教舍內。

“發生何事?”林瀚面色不善。

因為他剛見過翰林院的人,國子監抽調舉監的文章做舉賢的準備,儘管林瀚將張周的考卷已丟到一邊,但還是被翰林給選了出來。

這次沒人從旁指點,純粹是幾個翰林覺得張周的文章寫得好。

雖然還沒最後敲定,但等於說張周已經入圍到決賽,想到自己跟張周打的賭,他心裡便因彷徨而來氣。

他已下定決心,真就讓張周知道什麼叫“人情世故”,說白了就是施壓把張周的卷子給壓下來。

林庭道:“好像是妹妹……寫了一首詞.”

林瀚聞言皺眉。

他的女兒中,只有林儀一人跟著他在京城,其餘的女兒或嫁到外地,或年少在祖籍沒來。

這說得分明就是林儀。

林庭則顯得很高興道:“父親,其實兒也不太清楚究竟是怎生回事,但我看過那首詞,是《浣溪沙》,外間風評很好,都將妹妹與李清照等才女做比,今日回來時,還有人問詢妹妹她是否已婚配,有京城的世家子弟求聯姻……”

兒子覺得這事很光榮。

但當大明朝國子監國子祭酒的父親,聽了這話,則滿腔怒火。

“混賬!”林瀚當即罵道,“女兒家不守在房門內,平時出去招惹是非便罷,寫什麼詩詞,引來狂蜂浪蝶!這便是我林某人教出來的女兒?是我林家人?”

林庭也被父親的反應給驚到。

妹妹成了才女,雖然這件事也令他匪夷所思,但名氣是不會作假的。

父親一向最擔心妹妹的婚姻大事,覺得妹妹是庶出,旁人未必肯跟聯姻,還為此焦急。

現在有了才名,連世家子弟都拋橄欖枝,父親居然覺得這有辱門風?

“送她回閩地,嫁人之前,哪都不得再去!”

林瀚下定了決心。

要把女兒送回到故鄉,免得再丟林家的臉。

林庭道:“父親,妹妹已在京城兩年多,這般回去,您又不在身邊,這聯姻之事……豈不是要久拖?”

本來林瀚把女兒帶過來,就是想到女兒家成婚不能拖延,尤其很多事還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加上他在京城當官,聯姻起來也能找到大戶……誰知兩年下來都還沒把這件事敲定,還惹出女兒當什麼才女的事。

“為父非將她送走不可!你去跟她說,年前動身!”

林瀚本來心情便不佳。

《明史》便記錄他:“瀚素剛方,與守備中官不合,他內臣進貢道其地者,瀚每裁抑之,遂交譖於劉瑾……”

意思是他脾氣火爆,從來不會給人面子。

說明他墨守成規不會轉彎。

……

……

林庭雖然覺得父親反應有點過度。

但家裡畢竟是父親說了算,沒辦法,他也只能去找林儀告知此事。

本來林儀就為無端所得的名聲所擾,聽了兄長說自己要被父親遣送回福建,連嫁人都要被耽擱,不由哭成個淚人。

“妹妹,你……到底怎寫得那首詞?何為外人所得?”

林庭到現在都沒想明白。

妹妹也不是喜歡名聲的人,怎就突然成大明的才女?

林儀啜泣不止道:“兄長,那詞……真不是我寫的……是那日我去找張貢生,勸他跟父親賠禮認錯……他從桌上拿起一首詞……非說是我寫的……我也不知是怎回事.”

“張秉寬寫的?”

林庭一聽,這張秉寬跟父親交惡就算了,現在都欺負到妹妹頭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正要發作,去找張周算賬。

稍微一想,事有點不對勁。

不是妹妹寫的詞,張秉寬非說是妹妹寫的,難道張秉寬連一點鑑賞詩詞的水平都沒有,不知道這首詞的精妙絕倫,就這麼掛在妹妹名下……

他這到底是在幫人,還是在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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