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沒老婆還有哥們

因為還在新年假期中。

建昌衛指揮僉事彭泉參劾張延齡的事,就沒拿到朝堂上來說,那些平時喜歡跟外戚過不去的御史言官也沒機會跟皇帝陳奏此事。

但訊息,很快就在京城傳開了。

而且傳得有點難聽……

建昌伯縱容一群掛名的家奴,在建昌衛、建昌府、建昌縣等地,以地方府縣帶“建昌”二字,便劫掠鄉民百姓,殺人越貨姦淫擄掠……

張延齡本來就沒什麼好名聲,外面的謠言一傳,簡直把張延齡說成是賊祖宗。

好像他除了謀逆之外,上到八十歲老太太,下到豬圈裡的老母豬……他是一個都不放過……大明蛀蟲的唯一代表。

這天壽寧侯府內。

張鶴齡便對弟弟一頓批評教育……

“看你,讓你修個張家家廟,修成什麼樣子了?地方上差點都要舉報,說你以次充好,那些工匠都是伱找來的嗎?還不都是京營調遣的?連糧食都沒有,還讓人家自備口糧……”

張家兄弟先前被大外甥朱厚照坑了一筆。

他們自然要想辦法找補回來,因為張延齡是負責執行修家廟的那個,他所找的辦法,就是去剋扣修廟的人,甚至連張家祖籍的同宗之人也不放過。

至於材料……

本來都是一堆破材料,還被挑挑揀揀,簡直是把最不好的材料以最貴的價錢,用在了糊弄張家祖宗這件事上,連興濟縣地方官府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這對兄弟是什麼人?皇帝撥款給他們修自己的家廟,還這麼敷衍?

張延齡嚷嚷道:“大哥,就你好是吧?先前說好你給我五千兩讓我修廟的,銀子呢?”

“不是給你了嗎?”

“你幾時給我了?”

“先前給你那三千兩……”

“那是往回運料子的車馬錢,僱船不要錢的?”

“那也要不上三千兩!”

……

……

兄弟倆先為銀子的事吵了一架,結果是不了了之。

因為兄弟倆半斤八兩,沒一個好的,反正兄弟倆合計了一下,這次的買賣沒虧,虧的只有朱祐樘和張家的老祖宗。

吵過之後,兄弟倆又和睦如初,當弟弟的張延齡還在給大哥倒酒。

“大哥,消消氣,咱回頭在別的地方給找補回來.”

張延齡笑呵呵的。

張鶴齡道:“老二,聽說朝裡的人參劾你,說你在建昌衛帶了一幫子賊,把建昌衛指揮使的地界給搶了?”

“狗屁的指揮使,就是個指揮僉事,那地方靠近土司的地界,沒多少油水,你猜怎麼著?在那搜刮了兩年,一共還不到兩千兩銀子……”

張延齡的話,等於是承認了有這回事。

張鶴齡怒道:“這麼大的事,你怎不跟我說?”

張延齡賊笑了一下。

好事還會找你?咱兄弟倆誰不知道誰?

都有撈銀子的手段,不過是所用的方法不同而已,我用一群江湖草莽的人在一些地方打秋風,你就沒手段了?

“現在事鬧大了!”張鶴齡怒道,“先前姐姐還派人來跟我說,讓我管著你,我跟來人說我可管不了你!你現在能反了天!”

張延齡撇撇嘴:“怕個球?他們能把咱兄弟倆怎麼著?再說了,那些人又不是我的家奴……”

“一個家奴都沒有?”

張鶴齡很好奇打斷了弟弟的話。

“是。

沒有.”

張延齡很肯定。

張鶴齡驚訝道:“沒你的家奴,你敢讓他們在地方上打秋風,那他們撈了多少,能實話告訴你?別你就是個幌子,大頭都在他們手上呢.”

張延齡笑道:“沒事,反正白賺的,回頭再想辦法,把這群兔崽子的秋風給打一遍。

真以為我沒手段呢?頭兩年跟周家鬧那一場,咱的人有點不太夠,現在我府上光是能動傢伙的,就有三百多號人……這麼多人可要養活著,你以為容易啊?”

張鶴齡怒道:“你有糧食養一群吃白飯的,沒糧食養給咱家修家廟的?”

“大哥,我養的人是我的,憑什麼給張家幹活?你又不出人不出力的,憑啥什麼都讓我幹?你當大哥的是不是先當個表率?”

“你個混蛋王八羔子……”

剛和睦如初的兄弟倆,又撕破臉如初。

兄弟鬩牆的事,兄弟倆也沒少幹,反正是親兄弟也要明算帳。

……

……

皇宮,坤寧宮。

朱祐樘這天興致很高,要去跟妻子造小人,結果在坤寧宮吃了閉門羹。

“去找你那些大臣吧!二弟他沒做錯什麼,總是被人參劾,我們張家就這麼招人煩嗎?”

張皇后是在為弟弟撐腰做主。

朱祐樘想解釋什麼,但張皇后不讓他進門。

旁邊幾個太監都在替這個當皇帝的著急,你說你是皇帝,怎麼鬧得好像這皇宮不是你家一樣?

娶個皇后回來,連個妃子都沒有,現在還能讓皇后把你關在門外?

都是當皇帝的,你跟你那些祖宗真沒法比啊,倒是跟你那個死鬼老爹有點像……

朱祐樘灰溜溜回到了乾清宮,明明當天他屬於亢奮型的,妻子非要往他頭上澆冷水,這讓他很不痛快。

“最近這些天,朝中有談論延齡事情的嗎?”

朱祐樘果然也順著皇后的怨惱,把氣發到了那些看不見的文官身上。

蕭敬回道:“陛下,最近朝議都停了,各衙門只是留下幾個值守的,頭年底能完成的事,都完成……沒聽說有誰在談.”

“真沒有?”

朱祐樘不太相信。

沒人談,那妻子反應為何如此過激呢?

蕭敬道:“言官的上奏倒是有的,私下議論的人應該沒有,現在京城士林所關心的,都是二月裡將要進行的會試.”

“嗯.”

朱祐樘點頭。

想想也是,現在還在正月裡,衙門都處在半休沐的狀態,朝議也沒開,應該沒人會揪著張延齡不放。

“陛下,有件事,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一直不做聲的戴義突然提醒一句。

朱祐樘道:“講!”

戴義道:“奴婢似是記起來,張先生先前給的那份讖言中,好像是提到……第二件事,跟勳臣外戚有關……會不會……說的就是這件事?”

“有嗎?”

朱祐樘只記得張周說二月中,陝西和寧夏將會發生地震的事了。

他從開始,就沒把張周的話,往張延齡身上聯想。

戴義試探著道:“陛下您看,在張先生的讖言中,提到這麼一句,說是‘有法而不效者當以惡者為先,天必警之’,奴婢先前也沒想明白,這好像跟此事,還是有些聯絡的.”

朱祐樘拿過張周所給的條子,仔細看了看,皺起眉頭,大概也覺得可能是有點聯絡。

但很多聯絡都太牽強附會。

“秉寬先前對此是如何說的?”朱祐樘問道。

戴義道:“張先生說,現在只有這麼個趨勢,還要事到臨頭時,或才會有更多的徵兆。

奴婢還問過欽天監的吳監正……”

“算了,那個人不提!”朱祐樘想都不想聽吳昊對此的評價。

戴義苦笑道:“吳監正的確是沒什麼看法。

要不陛下,現在去問問張先生,看是否有進一步的徵兆?”

朱祐樘把條子放下,顯得很懊惱道:“朕有什麼事,也不能全都聽秉寬的啊,今天朕該怎樣?”

這問題問出口……

周圍幾個太監都啞巴了。

問太監怎麼解決男人憋得慌的問題,這明顯問錯人了啊,我們從來就沒有這方面的事情,你是不是換個人問問去?比如說你所信任的張秉寬?

“秉寬最近在備考,有出過門嗎?”

“很少出.”

蕭敬回了一句。

最近東廠也按照皇帝的吩咐,派人全程保護張周,其實也間接監督了張周,發現張周的確沒出去亂走。

朱祐樘道:“如果朕這時候去拜訪他,會不會打擾到他?”

戴義急忙道:“陛下,這時辰了,馬上要天黑,您還是莫要出宮了,出去了……只怕不太容易回來.”

皇宮宮門入夜後是要關閉的,雖然會留個小門,但要是皇帝進出的話,訊息傳出去,事可就大了。

“朕實在煩憂,就找秉寬聊聊去.”

朱祐樘在妻子那吃癟,所能想到的,只有他所信任的張周。

老婆不待見,總還有“哥們”吧?

……

……

張周於是乎莫名其妙,在一個準備挑燈夜讀的晚上,見到了風塵僕僕出宮的皇帝。

朱祐樘出宮,跟朱厚照的前呼後擁不同,看上去,皇帝的行動更低調一些。

體現出,其實朱祐樘對於京城的安保還是有自信的,先前對兒子加強保護,更多是怕兒子亂來。

這皇帝……

對別人的付出,永遠比對自己多。

張周覺得,這皇帝自虐傾向很重。

“陛下,臣誠惶誠恐,不知該如何迎駕.”

張周在自家的正堂內接見皇帝。

朱祐樘一擺手,此時他身邊只留下蕭敬和錦衣衛指揮使牟斌二人。

隨後朱祐樘又對牟斌打個眼色,牟斌也只能到院子等候。

“秉寬,是朕打擾你,每次都是這樣.”

朱祐樘嘆道,“其實本來朕今晚應該在坤寧宮的。

另外,朕還你先前所給的讖言裡,有關第二卦,好像是跟勳臣相關吧?”

這話,皇帝只能跟內侍太監和張周這個好哥們說了。

張週一聽就明白,皇帝這是在妻子那吃了閉門羹,跑來找安了。

“陛下,街口有個說書的攤子,晚上會到很晚,不如臣把人請到府上來,讓他一邊講,臣再跟陛下講一些卦象的事?”

“好,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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