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手段要硬,身段要軟
李主任這麼說是有自己初步判斷的,並不是空穴來風。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韓坤幫宋運萍搞定工作接班的事情,也是想讓她有更好的生活。至於談物件,本身兩人就有這樣的想法。
不存在汙衊!
適才兩人從門口進來的時候,韓坤的小動作就不斷,明顯過於親密了。
而恰好,李主任也注意到了。
但他嘴上沒說,也預設韓坤可以介入宋運萍接班的事情。甚至於也允許韓坤站出來,替宋運萍處理這種繁雜的事情。
至於最後的結果是推脫,還是講道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接待兩人的事情上,李主任倒是表現的很公道,並沒有刻意刁難兩人。
而且,就宋運萍接班的事情而言,很多領導更願意選擇一個戰鬥力弱的,而不是看上去戰鬥力很強的韓坤。
現在,既然預設了,韓坤說話底氣也足了。
只是,李主任再通情達理,落實到執行層面的時候,就顯得比較精明瞭。既不沾手,也不參合。
這種處理方式讓韓坤沒有絲毫辦法,陷入了進退失據的地步。
要是不有所變動,李主任肯定是安然脫身,置身事外。
可宋運萍的實際情況,也唯有鎮政府能夠協商處理。否則,找到衛生所那邊,也會顧忌宋家的成分問題,再次推回來。
解鈴還須繫鈴人,就不得不找李主任。
索性,韓坤也不講道理了!直接擺事實,講困難,講處境。
這總是鎮政府該管的事情吧!
還不信李主任能推掉不管。
但是李主任太精明瞭,韓坤不講道理了,他也不講理了。直接道出韓坤的用心,存在著某種目的性,將事情擺上了檯面。
以此來應對韓坤提出的困難,左右事實。
對於李主任的質詢,韓坤很坦然,並沒有生氣。
主要這事情就是明擺著的,不用李主任提出質疑。包括韓坤陪著宋運萍過來,也是奔著宋玉萍去的。
兩人都知道,不用擺上檯面來細說。
只是李主任想突出韓坤做事的目的性,來應對韓坤。
宋運萍受不了這樣的應對方式,也有點擔心兩個男人爭鋒相對。在李主任的眼皮子底下拉了一下韓坤的衣袖,說道:“要不,我們回去吧!”
對於宋運萍的退讓,韓坤沒有同意。
他處理事情自然有一套方式,搖了搖頭,將宋運萍推到辦公室門外,才說道:“你先回家,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門口的宋運萍依舊那樣柔弱,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她知道韓坤並不是一個莽撞的人,但還是有點擔心,說道:“要不算了,我還是回家養兔子吧!”
當著宋運萍的面,韓坤不太好將兩人談物件的事情擺上檯面。否則,很容易無意中傷到宋運萍敏感的神經,有時還會讓宋運萍難堪。
再者,韓坤也不同意宋運萍躲閃的態度。
以目前的進度來說,這事兒成不成還沒落下帷幕呢。頓了片刻,好言安撫著宋運萍,說道:“聽我的,你先回家。”
“這事兒,你就不要參與了!”
宋運萍擔心韓坤將事情鬧大,會害了韓坤,猶猶豫豫就是不走,說道:“韓坤,你也別太強求!,我回家養兔子也行,不用非得去上班。”
韓坤看得出宋運萍是真擔心,擔心他做出格的事情,影響他的前途。
事實上,韓坤又不傻。
李主任明顯沒有把柄可抓,要是真鬧事,那才蠢呢。
也沒做解釋說明,繼續出言安撫著宋運萍的情緒,說道:“你在這兒,好多事情不方便說,你回去等我訊息。”
經多番勸說,宋運萍實在拗不過韓坤,最終還是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等宋運萍消失在鎮政府的門口,韓坤重新回到了李主任的辦公室,找了一張報紙看了起來。
李主任明顯不想管這事,他現在再湊上去,肯定還是剛剛的結局。
還不如緩和一下雙方的情緒,等李主任慢慢琢磨一下,再做談話。
他要先把李主任的那股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勁頭磨掉,然後才能好好聊聊。否則,難以言談。
甭管韓坤說什麼,李主任都會是剛剛的那套說辭。
不管什麼人,遇到事的第一反應就是推出去。等推不出去了,才會好好辦事。
韓坤的目的也是這個,先磨一會兒,等李主任的慢慢接受了要處理這個事情的必然性之後,再慢慢談。
此時李主任也沒管在辦公室看報的韓坤,在做著檔案的批示。閒暇之餘,偶爾時不時的抬頭看下韓坤,以確定韓坤的動態。
時間長了,李主任最終還是覺得不自在。
總有個陌生人在自己的辦公室,總感覺很礙事。
將手裡的筆放到一邊後,語氣略顯無奈,說道:“韓同志,你剛轉業,怎麼說也是個幹部,應該知道這事兒不是我能處理的!”
韓坤此時倒顯得不急了,看著報紙,順便回應著李主任,說道:“李主任,這事兒不著急,你先忙你的事!”
群眾過來是解決問題的,李主任沒辦法強勢。無奈的嘆了一聲,繼續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又忙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李主任還是坐不住了。
將批示好的檔案放到一邊,語氣急促,口氣略顯強硬,說道:“韓同志,你坐我這裡也沒用。該找衛生院就找衛生院,別在我這耽誤時間。”
李主任急了,而韓坤覺得也差不多了。可以再一再二,可不能再三了。
現在不配合一點,等會李主任真不管了,韓坤就麻瓜了。
將手裡的報紙放到一邊,找了張椅子,搬到李主任辦公桌的側面坐下來,說道:“李主任,你也說了,我是奔著宋運萍去的!”
“我要跟她談物件,這點事情總得解決吧!”
“你也別怨我找你,是這個事他沒辦法,必須得鎮上出面才行。”
李主任做事一向還算公道,就是太滑了。見根本擺脫不了韓坤的糾纏,只能優先來解決韓坤。
停下了手裡的筆,對著韓坤說道:“韓坤同志,你該談物件談物件,該結婚結婚,但是請你尊重下我的工作,不是給你牽線搭媒的!”
韓坤也不是省油的燈,打蛇隨棍上,說道:“李主任,這事兒真的還要請你成全。”
“現在就差你這一哆嗦了!”
李主任氣的不行,他可不想跟鬼扯這些有的沒的,聲音格外大了一點,說道:“韓坤同志,好賴話你是聽不懂嗎?”
生氣就好,還不怕你生氣呢!
眨眼之間,韓坤也是計上心來,說道:“李主任,你是紅衛鎮的父母官,你……”
李主任耳朵尖的很,剛聽到“父母官”這個詞,連續敲擊著辦公桌。辦公桌連續的敲擊聲打斷了韓坤的說辭,給了李主任據理力爭的時間。
等韓坤停止戴帽子,李主任才糾正著韓坤的說辭,說道:“韓同志,請注意你的措詞,我是為人民服務!”
在1979年這個時間點,李主任還真不敢戴“父母官”這頂帽子。
韓坤像是才想起來,糾正了剛剛的說辭,改口說道:“額,好像是這麼回事,但是我也沒看到李主任為人民服務呀!”
被韓坤說的,李主任真不敢聊下去了,生怕犯了錯誤。
就“父母官”這頂帽子,兩人友好協商了好長時間,才停止了爭鋒。
李主任也果斷放下了成見,接過了韓坤的話頭,說道:“韓坤同志,宋運萍同志的工作我先找衛生院瞭解下,你等我訊息!”
訊息要等到什麼時候,李主任沒說,但不妨礙韓坤給確定個時間,說道:“李主任,那我明天再過來!”
李主任不得不善意的提醒一下韓坤,瞪著兩隻大眼珠子,心平氣和的說道:“明天星期天!”
韓坤還真不知道第二天是休息日,馬上將時間延後了一天,改口說道:“李主任,那我下週一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