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吳世子遭梃擊事件(上)

朱文奎的預期倒是沒有錯。

見他一直不同意,對面便又開始行動。

那些騎士驅趕著希臘人,再次四面圍住了宅院。

“你這回答,看起來像是挑釁一樣.”

小讓娜還是有些不甘心:“我來說吧.”

“那你試試唄.”

朱文奎倒是不反對:“如果真能談妥,讓他們撤圍,我們這邊,什麼都可以商量。

大家都聽你的.”

“哎?”見他這麼好說話,小讓娜有些意外,但想了想,還是決定試一試。

她貓著腰來到牆後,也喊道:“母親,母親,我是讓娜!我很好,不要擔心我。

我們能不能別這麼劍拔弩張了?大家都消消氣,有什麼好好商量.”

然而,等了一會兒,對面也沒人回答,反而牆後又傳來刨土的聲音。

小讓娜喊了好幾遍,也一直沒有回應。

最後,她自己也沉默下來。

“少爺,我把她帶回去了.”

傑士卡隊長見狀,有些同情地瞥了她一眼。

和朱文奎說了一聲,就抱起小讓娜,拉著幾根地雷線,回到了車壘後。

“讓她歇歇吧。

本來就不該來的……”朱文奎嘟囔了一句,又開始搗鼓手裡的震天雷。

“好.”

傑士卡隊長點點頭,也拿起一把手槍。

“我看那些義大利人又開始刨牆了,我們要不要趁他們忙著幹活,幹掉幾個?”

他指了指旁邊的鐵鉤、木棍:“我去看看,能不能再拽出來幾個.”

“不用,等我把這個做好.”

朱文奎說著,舉了舉手裡那個看起來份量頗大的鐵殼爆炸物。

傑士卡隊長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這些義大利人抽什麼風。

我剛才想了想,才反應過來,他們怎麼跑這兒來了啊?”他也嘀咕道。

“這邊的義大利傭兵不少的.”

朱文奎說:“歐洲不太平,大商隊出門,肯定要帶人保衛。

我們這邊,義大利商人一直是跨國貿易的最主要參與者。

雖然名義上只能在碼頭待著,但碼頭區到這邊也不遠,而且根本沒什麼人管理。

這亂起來之後,他們的傭兵跑過來也不奇怪.”

“倒不是這個問題.”

傑士卡隊長解釋道:“亂起來之後,義大利商團才是最不安全的吧?雖然現在有人攻擊我們,但說實話,如果不是這次出意外,我們這邊的風險本來是不大的,畢竟府裡是出了名的窮。

這種沒什麼油水、還不好惹的地方,按理說是沒什麼人硬要死磕的.”

“但義大利人那邊不一樣。

大家都知道他們很有錢,現在亂起來,反而還把衛兵派走——這是圖什麼啊?公主和他們,是不是早有什麼協定了?還是他們早已經偷偷準備好了更多計程車兵,連這次‘意外’,都有他們參與?”

“這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吧?”朱文奎問。

“這可不好說.”

傑士卡隊長一邊把繩子掩好,一邊說道:“別忘了,上次君士坦丁堡陷落,就是義大利人幕後主導,法國人直接操刀的。

他們這幫人,都是有前科的.”

“這次,讓娜公主從法國來,聽說也是義大利人幫的忙。

在法國王室內部,一直有東進義大利的聲音,義大利人那邊也有支援他們的,想要藉著他們的幫助,對付神聖羅馬帝國的勢力。

反正,這兩邊真有聯絡,我也一點不會奇怪就是了……”

“也真是有閒心,現在還想著南邊呢.”

朱文奎無語道:“西邊的英格蘭人他們解決了麼?”

“可能就是因為解決不了西邊的,才要從更好欺負的東邊拿點補償吧.”

傑士卡隊長猜測道。

“怎麼全世界都在來這套……”朱文奎嘀咕了一句。

“不過這麼說的話,就更奇怪了。

照常理,突襲大秦國的首都,對他們來說風險太大,沒什麼勝算,只會惹惱他們。

大秦國如果下決心撕破臉干涉,法國人就等於又平白多了個敵人。

光一個阿勒曼尼人就夠他們的受的了,再這麼找事,是絕對沒法在義大利立足的.”

他分析道。

“但自古以來,成功的軍事行動,都是突破了當事人以為的‘常理’。

我們還真不知道,這什麼情況。

或許他們決定拉攏離得更近的阿勒曼尼國,換取人家默許他們進入義大利?”朱文奎說著,搖搖頭:

“可惜我也不是縱橫捭闔的人物。

咱們人手也不足,沒法去看看義大利人老巢那邊,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今晚郭少爺那邊的動靜有關.”

傑士卡隊長有些困惑地說:“好在我們已經通知他們了。

如果有什麼動靜,羅馬人應該會提前有所準備的.”

“但願吧.”

朱文奎也知道,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

他拿起個長木棍,又藉著震天雷表面的凹槽,把這東西綁上,遞給了傑士卡隊長。

“我把槍機放在引火孔這裡了.”

他指了指長杆前的震天雷:“把棍子伸出去,拉這個繩子,槍機就會對著震天雷打火。

知道怎麼用了麼?”

“懂了.”

傑士卡隊長正要去接,旁邊那個白鬍子老兵伸出手,把他攔了下來。

“伱在這邊指揮吧,我去.”

傑士卡隊長和他對視了一眼,就不再堅持,轉頭喊道:“澤裡克兄弟!來這邊!”

一個年輕人從院子西邊跑過來,傑士卡隊長和他嘀咕了幾句,他就摘下頭盔,露出修士特有的髮型,隨後從腰包裡拿出個雕刻粗糙的木頭杯子,開啟水壺,把它倒滿。

朱文奎認出,那應該是某種廉價葡萄酒,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買的。

只是,車子周圍的人,都露出了肅穆的神色,站直了身子。

“我們沒有時間進行整場儀式了.”

年輕的修士說:“盡力而為吧,兄弟們。

天父在看著我們,不要讓他蒙羞.”

“天父在上.”

其他幾人紛紛唸誦。

修士喝了一口,把杯子遞給他們。

眾人紛紛效仿,很快,車上下的眾人都飲用了一圈,又傳了回來。

修士拿著剩下的小半杯,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考慮措辭。

朱文奎伸出手,把杯子拿了過來。

“我也是天父信徒,這裡當有我一份才對.”

說著,他也喝了一口,隨後向天空舉高,又向祠堂那邊比劃了下,最後傾斜杯子,把剩餘的酒液倒在地上。

“天地所見,我們今天沒有做不義之事.”

他念叨著:“皇太祖所見,後人沒有給你丟臉.”

說著,他把空杯子又還給了修士。

其他人都意外地看著他,修士也顯得很好奇。

他遲疑了下,問道:“這是什麼儀式啊?”

“意思是,不管前面是天堂還是地獄,我們都問心無愧.”

“那您的祖先呢?我知道羅馬這邊的新習俗。

不過我們那邊……”

“我的祖先也是個鄉間農夫.”

朱文奎說:“不過,他擊敗了外族統治者,建立了一個新王朝.”

“那,在我們那邊,應該確實能作為聖人了.”

澤裡克修士若有所思,最後嘆了口氣,把杯子收了回去。

簡單的儀式結束後,老兵卡爾跳下車,又喊了一個人,搬了個木桶過來。

兩人走到牆後,那人抓住繩子,卡爾踩在木桶上,握著長杆,高舉雙手,把它從牆頭伸了出去。

外面的敵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們就猛地一拉繩子。

轟地一聲,那個大鐵球就在半空直接炸開。

牆外立刻傳來一陣慘叫。

卡爾和他的助手都一屁股摔在地上,而幾片鐵塊,甚至飛了老高,落回了院子裡。

傑士卡隊長立刻帶著旁邊的幾人,藉著硝煙和混亂人群的掩護,跑到圍牆豁口處。

原本在刨牆的義大利傭兵,被炸翻了一大片。

離得近的那群人被當場炸死,後面待命的也人人帶傷。

幾個傷重的人躺著地上哀嚎,而還能動的人則驚慌地亂竄一氣,連帶著在其他地方努力工作的打手和傭兵,也慌亂地連連後退,甚至踩倒了幾個人。

在後方督戰的法國騎士立刻上前,迅速把那些本能地想要逃離的人趕回去。

砍倒了兩個亂跑的傷兵之後,其他人稍微冷靜了一些。

一個舉著旗幟的人對著他們大喊起來,催促他們繼續去幹活。

傑士卡隊長指了指那個人,揮了下手,身後的兩個老兵立刻走出缺口,對準那個拿旗幟的騎士開槍。

原本盯著這裡的傭兵,都在看前方的亂象,沒留意這裡,兩人好整以暇地瞄準、射擊,一次就把那個旗手打倒。

隨後,傭兵們才驚呼起來,又開始往這邊亂放箭,而那幾個人早已經躲起來了。

見外面的旗幟倒下,院子裡的守衛都歡呼起來,之前壓抑的氣氛一下消散不少。

不過,進攻者也很快恢復過來。

損失了一些傭兵之後,他們索性換成了更不值錢的希臘打手,上來刨牆。

雖然這些人走路都開始發晃了,但在督戰騎士的利劍威逼下,也不得不倉皇湊上來,硬著頭皮,掄起鋤頭、斧子,努力拆牆。

剛才的爆炸,也對那段本來就不算太堅固的牆壁造成了損壞。

朱文奎很快又做好了一個,但傑士卡隊長估計了下,覺得那邊已經承受不住,就換了個方向,在西北角那邊引爆。

這次,長杆剛伸出去,下面的人就嚇得掉頭就跑,以至於只炸死了幾個離得最近的。

附近的騎士也立刻過來驅趕,一連砍死了好幾個跑得最快的,讓他們又連滾帶爬地回到原地。

受傷的打手躺在地上大叫,搞得人心惶惶,督戰騎士二話不說,一人一劍,把幾個傷者當場處死。

這下,連身上還在流血的人,也慌不擇路地跑回去,不敢怠慢,反而更帶勁地挖掘起來。

這下,守衛收到的壓力,反而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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