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奢侈品與蒸汽天兄

由於太后帶頭亂動,現場眼看著是維持不住了。

曹建也再次自暴自棄,出去親自催人上茶點了。

看到太后的表現和曹建的反應,狄奧多拉哭笑不得地看了郭康一眼。

“他這是把一個非正式聚會當外交場合辦了.”

郭康小聲說:“其實我覺得,就沒必要搞這麼複雜的儀式和規則……”

“是這樣麼?”狄奧多拉反問:“禮儀能確立威嚴,嚴明秩序。

沒有這種區分,就沒法讓人養成遵守規則的習慣,社會也會混亂。

奶奶她閒散慣了,但這套制度本身,還是有必要的吧.”

“秩序本身確實有必要,但我們的目標是秩序,而禮儀只是一個手段而已.”

郭康提醒她不要混淆了概念:“我們的威嚴來自勝利,秩序來自軍紀.”

狄奧多拉側過頭,思考了下。

“我以為你會跟他一樣,至少表面上要重視這些.”

她說:“我看朱文奎小官人,平日裡也喜歡擺這種架子——塞里斯人的性格,不是很喜歡禮義之類的概念麼?”

“塞里斯人的性格,是喜歡一切實用的東西.”

他糾正道:“朱文奎也就是陌生人面前喜歡擺架子,原因也不是因為他喜歡,而是作為流亡者,這種方式才能把他們僅有的‘威望’這部分價值,給最大化利用.”

“他要是真的在乎,也不會自己跑去打鐵了。

搗鼓那些玩意兒的時候,我可沒見他擺架子……”

“而禮儀,也就是一個在某些場合比較實用的工具而已.”

“我看了些孔老夫子的書,還以為這是他們最講究的部分……”狄奧多拉嘀咕道。

“那說明你看的不夠仔細,瞭解的不夠深入.”

郭康不以為然:“去看《禮運》篇吧。

孔老夫子自己都認為,這種注重君臣、父子、夫婦之間的綱紀,講求上下尊卑的‘禮’,是大道喪失之後出現的劣質替代工具。

要是有的選,他自己都不會要這東西.”

“好吧……”狄奧多拉發現自己理虧,只好承認:“你會這麼說,我倒也不太意外。

怪不得所有人都說伱一直平易近人,恐怕是根本不在乎這些規矩吧.”

郭康想了想,點點頭,直接承認了。

這種表現,他自己其實也是知道的,不過他也確實不在意。

這倒不是因為他非要表現出“穿越者的特有優秀文化”,宣稱追求人人平等,以示自己異於常人,而是他觀察和思考之後的結果。

“你看,既然禮儀只是個工具,我們就得看它的收益如何吧.”

他分析起來:“在我們這裡,雖然應該也有點用,但我認為,保持最基本的需求就夠了,不需要特意強化。

因為這東西很容易過度,而一旦過度,就反而是禍害了。

對我們來說,這個過度的閾值,要比中原低得多.”

“為什麼這麼說?”狄奧多拉很好奇。

“古時候的塞里斯哲學家韓非,講過一個故事,說商朝的國君紂王,用象牙做了筷子,大臣箕子因此非常恐懼.”

郭康講起寓言來:“他認為,有了象牙筷子,就不會用陶土的餐具,而是會製作犀牛角和玉石的杯子;有了這套餐具,就不會滿足於普通飯菜,要追求高檔的食物;有了佳餚,就不會滿足於粗布衣服和茅草房子,而是要追求錦緞衣服和豪華宮室了.”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只會止於某一步,但他是國君,而且確實有才力和戰功,這就更危險了.”

郭康說:“你想想,如果他因此覺得,自己作為商王,權力是無限的,可以為所欲為,會發生什麼吧.”

“我們這邊,情況也是一樣的.”

他對比道:“塞里斯的政權,體量非常大。

只要保持自己不發生變亂,就能輕鬆碾壓周圍。

因此,他們才更重視內部的穩定和秩序。

這些嚴格的禮儀,盛大的儀式,又有助於震懾潛在的敵人,所以,才被人們推崇.”

“但我們現在的體量,就算擺起架子,又能威懾誰?你覺得這邊的蠻族,會吃這套麼?”

狄奧多拉愣了愣,最後也沒信心地搖搖頭。

“相反,過於強調禮儀,那就一定會追求相應的物質條件,追求用各種奢侈品和豪華服務,把自己和其他等級的人區別開。

你覺得我們現在,經得起這種折騰麼?”郭康又問。

狄奧多拉只好再次搖頭。

“你看,如果這樣下去,我們很快就會因為窮奢極欲,讓自己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別忘了,我們的處境可能還不如紂王呢.”

郭康提醒道。

“宮廷和上層貴族的開銷,是可以非常離譜的。

當年漢朝攻打匈奴,一次出塞就要花銷上千萬乃至上億錢,看著非常昂貴。

但是,軍事開支並不是最大的.”

“每年,宮裡光吃喝的費用,就有二億錢;製作服飾,又得花掉數億。

這足夠同時支撐好幾場戰爭。

在這之上,還有最花錢的宮殿:漢武帝的一座新宮,就足以進行一次漠南級別的決戰;而他擴建上林苑的錢,要是給霍去病當軍費,夠把匈奴打十幾次的……”

這確實不是他故意聳人聽聞,因為古時候,宮廷的開銷就是這麼離譜。

而且,這種現象也遠不是塞里斯的個例。

蘇萊曼時代,極盛時期的奧斯曼,宮廷每年僅吃喝的開銷,就等於全國的鹽稅收入,而這是奧斯曼的第二大稅源。

紫帳汗國的情況,參考這個總歸是可以的。

所以,節儉不只是個口號。

這種結論可能讓人覺得有些反常識,但在這個生產不發達的時代,上層的節儉是真的具有巨大影響的。

“別的不說,你看你這件衣服.”

郭康舉例道:“光這一件,就夠朱文奎一個工坊了吧.”

“如果我們省下這些錢,就能讓很多人得以用更多的時間,為自己勞作,而不是為我們勞作。

他們吃飽喝足了,才能幫我們打勝仗,讓我們不會被周圍這些虎視眈眈的鄰居們消滅.”

“所以你看,我們為什麼要講究這些過度的禮儀,毫無必要地營造過剩的差別感呢?”他攤攤手:“就算不說這麼遠,這一套要是給我,就能讓蒸汽天兄的進度再快一些。

你看,對吧?”

經過他這麼一說,狄奧多拉也沉默下來。

郭康覺得她大概是聽進去了,也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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