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最後的羅馬人(中)

“郭公子,這是如何判斷出來的?”朱文奎今天已經被驚了好幾次,但還是覺得他說的有點奇怪。

“因為我們這邊,最依賴羅馬人這個身份的,就是我們這些同樣自認為漢人的人.”

郭康回答。

“願聞其詳.”

“朱大架子”居然主動低頭拱了拱手。

“世子太客氣了.”

郭康也回禮致意。

“首先,當然是因為真的有這個認同基礎。

畢竟,這種情感和認同,也不是平白而生的.”

他解釋道:“歷史總是延續發展的,不可能天兄突然一個下凡,就一下子讓大家變得羅馬起來了.”

“這倒是.”

朱文奎點點頭:“我們又不喜歡戳天兄玩,確實不會因為天兄突然出現,就表現得像個羅馬人一樣.”

“呃……”郭康覺得朱文奎對“羅馬人的愛好”可能有點誤解,不過他正在講道理,就沒分心去說。

“怎麼說呢……羅馬在歐洲,大致就像華夏在中原.”

他比喻道:“雖然沒有華夏一脈歷史悠久,但他們在這裡,也曾經是古老強大的文明。

至今,很多蠻族都以自己與羅馬有關而自豪,甚至偽造自己和古時候羅馬人的關係,爭奪羅馬正統的稱號。

羅馬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這個也不太一樣吧.”

朱文奎指出:“就我所知,我們周圍的那幫人,如朝鮮、安南之流,歷代以來,一直只是表面恭順,從來沒見他們真的認同自己是華夏人.”

“父親逃難的時候,在南洋接觸過不少安南人。

我倒覺得,他們反而是在刻意強調自己和中原人的區別,構築自己的傳說故事和天子法統,乃至自己的朝貢體系。

說實話,這一點,我覺得兩邊並不相似.”

“那還不只是因為咱們活著.”

郭康嗤笑道:“你信不信,如果天父突然顯靈,把華夏人都搬走了,這幾夥人馬上就會宣佈自己是‘南華夏’、‘神聖華夏’、‘第三華夏’?到時候,不但得爭相認祖宗,彼此之間還得打出狗腦子呢!”

“這個……”朱文奎仔細一想,居然真不好反駁。

“華夏文明的吸引力太強了,就像海上的漩渦一樣.”

郭康再次比喻道:“這些文明如果不用力划槳,試圖遠離,那就會被直接吸進去消失,而不是簡單的停在原地.”

“如果真的被華夏文明吸收了,那當地的土王、貴人,就會和那些被改土歸流的土司一個下場。

這種事情,你應該也瞭解吧。

只有當華夏衰落的時候,他們才能確保自己可以一邊保住獨立地位,一邊試圖爭奪對整個文明的宣稱權.”

“然而,在大部分時候,華夏一方都有絕對的力量優勢。

被吞併吸收的可能性,是長期存在的。

所以,他們越是在文明上受過華夏影響、有相似之處,就越是要強調自己的差別,讓民眾保持‘本真’,不被同化。

這大致就是我的看法了.”

“按你的意思,羅馬就正好是在下坡路上.”

朱文奎說。

“是的.”

郭康點點頭:“蠻族們並不擔心被羅馬吞併,到後來,甚至認為它軟弱可欺。

新羅馬迄今唯一一次被外人攻克,就是這些蠻族乾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羅馬文明的處境愈發惡劣,甚至到了斷絕的邊緣.”

“伱們也沒打進來過麼?”朱文奎問。

“還真沒有.”

郭康說:“紫帳兩次進城,都是城裡的希臘人主動請進來的。

這算是……羅馬帝國的日常吧.”

“好吧……”

“要知道,那個時候呢……”郭康撓撓頭:“雖然一部分希臘人,尤其是信仰虔誠的那些,後來有點後悔。

但說實話,我們已經是最像羅馬的那部分人了.”

“這邊的希臘人都承認,他們也好,古羅馬人也好,長相和中原其實差不多,都是白面板、黑頭髮、黑眼睛.”

郭康指了指自己:“但這邊的蠻族,就都長得花花綠綠的,一眼看上去就不一樣.”

“在歐洲其他地方,也只需要如此簡單判斷就行。

比如法國的貴族們,你也見過。

他們的頭髮,基本也都是黑色和深棕色的,這種就是確實和羅馬在血緣上更近的.”

“我覺得,咱們那邊,就是因為大家長相太接近了,以至於沒法拿這些基本特徵區分.”

他說:“你把中原人、蒙古人、羅馬人之類的放在一起,差別肯定不少。

但旁邊放個阿勒曼尼蠻子,那前面這些,就又顯得沒多大差別了.”

“這個……”朱文奎想了想:“也有道理吧.”

“我看古人記載胡人,無非是高鼻深目之類。

當初冉閔捕殺胡人,按這個做標準,導致‘高鼻多須濫死者半’,出現了很多誤殺.”

他比較起來:“但我們假設,如果當時是捕殺凱爾特人,應該就不會有多少誤殺了吧.”

“凱爾特人已經很慘了,不要再迫害凱爾特人了.”

郭康指出。

“哼哧!哼哧!”聽到凱爾特人,一直跟在後面的努爾哈赤突然竄過來,到處亂蹭亂拱。

郭康和朱文奎匆忙閃到一邊。

“它發什麼巔啊!”郭康嚇了一跳。

朱文奎趕緊用希臘語叫來老伊凡,讓他安撫野豬,又回頭對郭康說。

“這豬聰明的很,肯定是聽到凱爾特人了.”

“啊?”

“哦,之前忘了跟你說了吧.”

朱文奎有些無奈:“父親之前招攬這一批人的時候,曾經在城鎮裡,被幾個愛爾蘭傭兵盯上,想洗劫他們.”

“那時候,他們的隊伍正在修整,在場的人裡,沒有幾個能戰鬥的。

緊要關頭,努爾哈赤突然衝出來,上來撞斷了一個愛爾蘭人的腿,又把另一人頂翻,肚子都被戳破了。

其他傭兵嚇得一鬨而散,這才轉危為安。

不過那之後,只要說愛爾蘭或者凱爾特之類,它就會亢奮.”

“啊……”這回輪到郭康意外了:“這野豬這麼兇猛麼……”

“也可能是愛爾蘭人太弱了。

我妹告訴我,愛爾蘭人自古以來就怕野豬,可能也有這種原因吧.”

朱文奎說。

“怕野豬……那其他人也沒敢找吳王報復麼?”郭康問。

“沒有。

當然,主要也是因為愛爾蘭人太不值錢了.”

朱文奎解釋說:“傭兵經理和僱主也不怎麼在乎這點損耗,所以事情就過去了.”

“不過你說的沒錯。

到上一批為止,前來保扶父王的所有人……和動物裡,努爾哈赤已經是最兇悍能打的一頭……一、一位了.”

他說了一半,尷尬地頓了下,又補充道:“這要在蒙古,高低是個把兔兒吧……”

“所以,我其實也希望傑士卡這幫人,能像你說的這麼善戰。

否則,其他人還不如這豬呢……”

“至少我們還有尼基塔.”

看到他無奈的樣子,郭康只好安慰道。

“不行的,尼基塔只是個傻大個,根本沒什麼戰鬥力.”

朱文奎嘆了口氣:“那傢伙就只喜歡在眾人面前表演,其實膽子很小。

真遇上事,馬上就會縮起來。

哎,指望不上的.”

“……”郭康又有點同情他們團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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