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著姒無命。

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竇長生第一次感覺到了厭惡,心中也生出陣陣寒意。

對方這一刀真狠。

大夏龍雀刀引起的轟動,看似過上一段時日已經消散,可實則至今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更上一層。

大夏太祖傳聞皆是無賴,不以智慧見長,但對方卻是拿捏住了大周軟肋,大夏龍雀刀出世後,大周影響力迅速消融。

本來很多地方攝於大周威儀,不敢有抵抗之心,極為的順從,但如今大夏龍雀刀一出,他們就有了小心思,不在事事配合官府,官府的力量自然開始銳減。

如肖州牧這樣的紫袍重臣,心中都有了想法,如今怕是和魏王府勾搭上了。

這一次聖人失德,大周威信再一次慘遭重創,本來就開始銳減的力量,再一次被削弱,面前這位肖州牧沒準都誕生了,自己霸佔梁洲牧幾十年的想法。

要是蕭園慘案前,給肖州牧一百個膽子,對方也是不敢做的。

甚至是對方也不敢完全倒向魏王府,對大周還是有幾分真心的,可聖人失德一出,這一些搖擺不定的傢伙,肯定是捨棄大周了。

霸佔了梁洲牧的位置,等到甲子之亂髮生,大周要是鎮壓了亂局,也絕對元氣大傷,也無能力撤掉他,可要是大周被推翻了,以上洲州牧的官位,自然是舉州而降,在新朝當中也不失高位。

只要無自立之心,左右逢源不是什麼難事。

那麼對方向魏王府靠攏的理由就有了,要坐穩梁洲牧的位置,沒魏王府支援是不可能的。

天機報的影響真的是立竿見影,大周正在喪失地方的控制,連地處中原地區的州牧,都有了小心思。

對方不一定有此狂妄霸佔幾十年梁洲牧的想法,但絕對有其他圖謀心思,不過竇長生不看好對方,要是蜀地後者是齊地,希望成功率很高,但這裡是中原,距離神都太近了。

也不知道是否天意如此,還是一系列巧合。

竇長生接觸的都是這些亂臣賊子。

這種事情接觸多了,給竇長生一種大周要完的印象。

不說甲子之亂,光是曹龍吉已經動身前往了蜀地,蜀地不久後肯定有大亂爆發,在加上聖人失德,必定要退位,要是不退的話,又是一番鬥爭。

前後的亂子不斷髮生,任誰一看都會有著大周要完的錯覺,那麼他們動作再激進一些,這就會引發連鎖反應,大周也就真的完了。

這一次蕭園慘案,竇長生髮現己身看似是最大受益者,但魏王府收穫也不小啊。

他們獲取的是梁洲,沒有了蕭氏一族後,魏王府會一家獨大,要是梁洲牧心向朝廷還能制衡一二,但這位肖州牧倒向了魏王府,魏王府在梁洲已經是勢大難治。

大梁重甲兵絕對不能夠給對方。

竇長生沉默許久,要是魏王府有了大梁重甲兵,絕對是如虎添翼。

魏王府本就夠強了,再有大梁重甲兵,朝廷要把梁洲自魏王府手中奪回,不知道要花費多少代價,在時局如此艱難時期,大周不能繼續損耗元氣了。

要是按照竇長生本意,大梁重甲兵被朝廷收回,那麼也就收回了。

雖然很想要,大梁重甲兵也香,可自身實力擺在這,無能力接收大梁重甲兵,可如今發現肖州牧和魏王府勾搭,開始別有心思後,這就不能夠忍受了。

為了天下,個人榮辱不算什麼。

大不了就交代出一條性命。

竇長生目光看向費磊,平和的開口講道:“你怎麼看?”

費磊一雙眸子,透漏出冰冷的殺機,殺氣騰騰的注視著肖州牧,此時恨不得生生活吞了肖州牧,對方的幾句話,徹底激怒了費磊。

甘願冒奇險,這才控制住了大梁重甲兵,對方竟然要把自己給踢開,這能忍?

要知道昨日觀看天機報時,費磊可謂是驚恐異常,敢於按兵不動就是因為老梁王死了,沒有想到老梁王是假死。

昨日可是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自己下一刻就人首分離。

恐懼,懊悔,害怕折磨了一晝夜。

今日獲得老梁王死亡的訊息,費磊這才微微安心。

可老梁王壓力沒了,梁洲牧這賊子的壓力撲面而至,費磊終於發現,沒有了蕭氏遮風擋雨,這天下寸步難行。

去投靠魏王府,費磊是無此心,這是一條死路,不知道何時就暴病而亡了。

一隻手已經下意識的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費磊步入絕境,但也激發了兇戾,就算是死,也要狠狠咬上對方一口肉,束手待斃那是不可能的。

“兄長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天地可鑑,絕無二心.”

“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費磊儘管年紀不小,大了竇長生幾十歲,可此時一口一個兄長,卻是叫的自然。

竇長生也不客氣,直接開口講道:“以後叫我大兄,你就是我二弟了.”

“我們兄弟一見如故.”

不求。

這二字剛剛到嘴邊,竇長生又給嚥了下去。

有一些順嘴了,想要說出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到了嘴邊後,竇長生髮現這句話太晦氣了。

對方都近乎百歲了,自己今年才十九歲,對方再怎麼活,也就一百多壽數了,反而自己還能夠活二百多年。

要是同日死,實在是虧大了。

竇長生不再言語,可費磊卻是大喜,鬆開了按住刀柄的手掌,豁然間站起來,已經把座椅撞到了一旁,發出了清脆聲音,也顧不上椅子了,開始抬起手掌抱拳鄭重下拜道:“拜見大兄.”

“二弟不必客氣.”

竇長生心中略慌,不過還是強硬的看著對方,沉聲的開口講道:“昔日聖人下旨封為我為陳侯.”

“食邑萬戶.”

“至今半年有餘,一直未曾組建親衛,不知道二弟可願屈尊擔任.”

費磊此時裂開嘴巴,喜氣洋洋的講道:“大兄說的哪裡話,給您當親衛,這怎麼算是屈尊,這明明是高就.”

費磊寬大手掌,不斷拍動著自己的胸膛,大聲宣講道:“大兄放心,有小弟在,想要傷到大兄,必須要在小弟屍體上跨過去.”

費磊吐沫橫飛,聲音如驚雷,響徹四方,不說西江月客棧了,就算是一旁的街道和樓閣,全部都能夠清晰聽得見。

肖州牧神色大變,拿著手帕擦拭著額頭上汗水,看著面前意氣相投,短短時間內就勾搭在一起的兩人,卻是浮現出了苦澀。

最為害怕的局面出現了,這是肖州牧在知道費磊出現後,立即打算要見竇長生的原因。

費磊已經被逼到了絕境當中,選擇餘地已經沒有了,但這位費磊偏偏找上了竇長生,這一下子將軍了。

要是昨日的話,肖州牧哪裡有此擔心,可今日天機報一出,不過一日時間,竇長生的分量暴增何止十倍。

老梁王赫赫威名,如今全部都成全了竇長生,蕭園慘案有多轟動,那麼竇長生分量就有多重。

這麼多的武道大宗,其中武道一品無上宗師都不止一位,其他武道二品和武道三品加在一起,都已經超過雙手之數了,卻全部都死了,用他們一世英名當做踏腳石,成全了竇長生。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早知道今日天機報這麼轟動,昨日就該把事情辦妥了。

肖州牧浮現出苦澀,沉默一二後開口講道:“侯爺該知道,大梁重甲兵是上品道兵,這一股力量很重要,朝廷是不會放棄的.”

“侯爺想要把大梁重甲兵收為私兵,以侯爺的食邑萬戶,那是萬萬養不起來的.”

肖州牧餘下話語未曾說完,就已經被粗暴的聲音打斷,費磊不屑一顧講道:“我家大兄豈差這點錢財.”

“如今蕭氏一族犯案,正是由大兄發現,洞悉了老梁王為九幽餘孽的事實,保全了梁洲平安.”

“蕭氏一族的案犯,你抓了也就抓了,給你分潤一二功勞,我家大兄也不差這點.”

“但你就很不識趣了,蕭氏一族的錢財呢?”

“蕭園寸土寸金,蕭氏一族的房屋地契,商鋪,良田等等,都已經被查收了,竟然不給我家兄長送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費磊豪氣干雲,昨日我唯唯諾諾,那是沒有靠山,今日有了兄長支援,你區區一個梁洲牧,又是什麼東西。

“以蕭氏一族的產業,再有封地,養活兩千大梁重甲兵一段時日不是難事.”

“再說我家兄長和財神閣九爺的關係,弄來錢財是難事嗎?”

費磊頓了頓後,繼續開口講道:“不說案子的事情,我家兄長是蕭氏女婿,如今蕭氏犯事了,女婿繼承家業,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不論從哪裡看,這份產業都是我家兄長的.”

“就算是捅破天,我家兄長也是有理.”

啪啪啪啪!!!!

拍手的聲音響起,魏王世子撫掌稱讚講道:“竇滅門果然是名不虛傳.”

“前有西江劍派,如今再有蕭氏,這斂財的本事,天下無人能及.”

“父王已經設宴,請您魏王宮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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