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日。

天下一日三驚,一日三震。

一件件大事接連出現。

威震天下,傳承千載的九大上宗,如今可謂是接連出事。

上一次有此變化,還是二百多年前,近乎三百年的事情了,那已經是前朝的事情。

九大上宗出現了變故,九幽冥教自其中除名,。

現如今九大上宗,峨眉派滅了,萬法宗和大日宗接連死了宗主,如今合歡宗也滅了。

九大上宗底蘊深厚,哪怕是山門被滅,可也是死而不僵,他們眾多的外門弟子,或者是秘傳弟子,在外遊歷,建立在天外天的分支等等,這也是不弱的力量,短時間匯聚在一起,也是能夠再一次立派。

但這一切也是需要時間,而九大上宗接連覆滅的速度,竟然還要比重建來的快。

這對天下的衝擊極大,任誰都能夠看出來,風雨欲來。

不。

是已經來了。

峨眉派還好,這是毀滅於異族之手,但合歡宗卻是被朝廷剿滅。

如這等魔道大宗,怎麼可能剿滅的乾淨,只是大部分核心力量被滅,還有一部分核心存活下來,甚至是一些隱秘力量,如今全部都平平安安。

西南,雲州,雲城。

這是雲州核心,也是一座縣,郡,洲三大官府機構,同時所在的一座城市。

這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天下間類似的數不勝數。

雲城儘管在天下州城中平淡無奇,排名極為落後,可在西南地區卻是繁華之地。

雲郡太守此刻,正在後堂當中反覆踱步。

雲郡太守面白長鬚,長鬚垂於胸前,有著修剪的痕跡,看上去極為美觀。

此刻身著官服,眉頭緊緊鎖住,步伐較為輕浮,顯現著心中較為慌亂,合歡宗滅了。

這一個訊息傳來,讓雲郡太守又高興,又恐懼。

高興是合歡宗覆滅後,那麼再也沒人能夠控制自己了,自己將會恢復自由身,可恐懼在於,朝廷對合歡宗下手,剿滅合歡宗的同時,肯定會獲得合歡宗大量的機密,自己雖然是一郡太守。

掌管的雲郡,在雲州當中也是大郡,可對天下而言,雲州太偏了,雲郡更排不上號,不如上洲大郡,也不如中原下洲繁華。

雲州說到底,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下洲,而還因為地方偏遠,稱不上繁華。

所以自己的地位,在合歡宗當中絕對不高,要是雲州牧還好,天下一百零八洲,也才只有一百零八人,合歡宗又能夠控制幾人?

肯定是鳳毛麟角的存在,可一郡太守那就多了。

要是朝廷獲得了合歡宗名冊,上面把自己記錄下來,那麼就可以按圖索驥,自己這雲郡太守的位置不光是坐不穩,還會引來殺身之禍。

所以現在雲郡太守很矛盾,歡喜和恐懼不斷交替。

踏踏踏!!!!!!!!

沉重的步伐聲音響起,雲郡太守聽見後,心中一驚,連忙的朝著聲音來源之地望去,就看見一名身披甲冑的將軍,匆匆的大步走來,看見雲郡太守後,沉聲開口講道:“黃堂考慮的如何了?”

“如今都拿不定主意?”

“就等著你給一個意見呢?”

雲郡太守看著到來的方校尉,停止了步伐,愁苦的神色已經消退,人已經恢復平靜,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組織了一下言語,這才開口講道:“他們都已經控制住了?”

方校尉點頭講道:“獲得宗門覆滅的訊息後,我立即按照黃堂的意思,以宗門名義把他們召集起來,等他們到來後,立即把府邸包圍,嚴密封鎖起來.”

“沒有我的將令,他們誰也不能離開,就算是州牧也不能夠帶走人.”

雲郡太守這才鬆了一口氣,人也輕鬆了三分講道:“這一些人都是隱患,不控制他們,他們為了活命,就可能去州牧那裡告密,雖然這事情不是絕對的,可能他們對宗門較為忠心,不會去幹這吃裡扒外的事情,可我們不能賭.”

方校尉點頭講道:“黃堂不必解釋,這一個道理我都懂,現如今控制他們,短時間內還好,要是時間一長,肯定要出事,或者是出現變故.”

“所以是殺?是放?”

雲郡太守嘆息一口氣,就是這個道理,殺了他們後,就要去賭朝廷不會發現他們真實身份,不殺的話,那麼就只有造反了。

可殺人簡單,誰能夠保證訊息就不會外洩,以往有合歡宗壓制,操控著一切,根本沒有這一方面的擔心,因為背叛的成本實在是太大,就算是朝廷都保不住他們。

可現如今合歡宗沒了,一個個心思也就活了,他們當中沒準會留下暗手,到時候向官府告密,會引來官府的追查。

本來這也沒有什麼,只要朝廷沒有獲得名冊,也是不需要擔心的,完全可以去賭一次。

關鍵是如今執掌朝政的是竇長生,這位不愧是當世最大的魔頭,六親不認,翻臉無情,完全已經刻在了骨子當中。

他自己就出身魔道,如今上位後,預想當中對正道下手的情況沒有出現,反而直接對魔道下手。

一出手就是石破天驚,合歡宗直接沒了。

九大上宗當中,一共就只有三宗是魔道,現如今天魔宗覆滅,只有第十代天魔一人,合歡宗也覆滅了,就剩下陰極宗勉強存活。

預想中的道消魔長沒出現,反而局勢對魔道更加不利了。

如竇長生這種魔頭,殺人根本不需要理由,要是被人告密的話,沒準竇長生就會憑此殺人。

雲郡太守仔細想想,這一種機率不小,其他人還要臉,怎麼也要講究一下證據,可竇長生根本不需要。

聞訊殺人,誣告有功等等,未來都會上演。

所以老實等待下去,死亡的機率實在是太大了。

雲郡太守沉默良久,這才開口講道:“當今只有三條路可走.”

“老老實實等待訊息,未來可能束手待斃,餘下就是隱秘逃離,未來將會成為朝廷通緝要犯,過上逃亡的生活,要熬過幾十年,等到大周轟然倒塌.”

“最後就是造反.”

“與其束手待斃,不如奮力一搏.”

“竇長生封禁賭坊和青樓,這已經犯了忌諱,再有觀星臺激起民憤,大周已經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只要我等振臂一呼,必定天下響應.”

方校尉面無表情,對於雲郡太守說出的虎狼之詞,根本沒有任何情緒變化,顯然是在方校尉的心中,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徐徐開口講道:“放棄一切逃亡,要只是我一人還好,可全家上上下下,足足有著十口人,哪一人都放不下.”

“這麼多的人,目標實在是太大了,根本逃脫不掉大周的追殺.”

“而就是一時沒事,過著倉皇逃竄,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我也是受不了.”

“坐以待斃更是不行,所以我們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造反.”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

“不如死的轟轟烈烈.”

雲郡太守看著方校尉,也判斷出對方來前,就已經把一切都想通了,一狠心講道:“我們已經是大周之臣,不能夠直接造反.”

“這不會獲得天下大義,反而被天下不恥.”

“如今竇長生執政,欺凌君上,我們要清君側,號召天下義士,共誅國賊.”

“如此才算是有大義,師出有名,獲得天下認可.”

方校尉沉聲講道:“朝廷無道,皆是國賊禍亂朝綱,只有清君側,迎回先太子,才能夠肅清妖氛,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雲郡太守上前兩步,來到武器架子前,抬手抓起一柄三尺長劍,大步朝著門外走去,同時開口講道:“宜早不宜遲.”

“天下首義,這絕對不能夠錯過.”

“只有我們名聲高了,才能夠保住家人,會有義士相助,藉機邀名買望.”

“而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爭取到一線生機,而不是必死無疑.”

雲郡太守一雙眸子,充斥著一團火焰,這是野心的火焰。

左右不過一死,不如死的轟轟烈烈,奮力一搏,失敗萬事皆休,要是成功了,那麼自可青雲直上。

方校尉也大步走來,凝重開口講道:“先去城東,我們如今需要那一些人的助力,獲得他們支援後,我們才能夠去控制雲城.”

雲郡太守抬手,直接拒絕講道:“沒有必要.”

“那一些人意見不一,心思雜亂,想要獲得他們支援,不知道要花費多少時間,可現如今最為寶貴的就是時間.”

“直接去州牧府,此時正是值班的時間,官員基本皆在,只要殺了州牧和別駕等人,雲州上下再也沒有比我大的官員,我接管雲城名正言順.”

“到時候再去見他們,他們和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殺死州牧的罪名,他們也要揹負,就算是去投靠大周,大周也是不會要的,會殺了他們明正典刑.”

“他們就只能夠和我們一條路走到黑了,再借助著他們的力量,我們開始掌握雲州。

方校尉點頭講道:“我這就去調兵.”

雲郡太守一揮手講道:“不需要.”

“調兵動靜太大,現如今控制那一些人,他們都是自家人,沒有直接反抗,勉強還能夠不驚動州牧,可大軍出動,州牧肯定有反應.”

“咱們這位州牧大人,儘管不成事,以家世上位的,可也不是無能,是一個純廢物.”

“憑藉你我二人,再有家丁和衙役足夠了.”

當雲郡太守走出太守府時,太守府內大門,不斷有家丁和衙役走出,他們儘管裝束不一,可來到雲郡太守後方後,卻是整齊排列成隊,而且不少正在披甲。

方校尉深深看了一眼雲郡太守,很明顯的事情,這位也是早有準備,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把太守府閒雜人等都給替換掉了,全部都是精銳計程車卒。

一眾人直奔州牧府,此地距離州牧府不是太遠,當來到州牧府時,州牧府也獲得了訊息,如今大門緊閉,一個兵丁也看不見了。

方校尉神色一變,雲郡太守面無表情講道:“不必擔心.”

“州牧就算是獲得訊息,也沒有能力開啟大陣,當合歡宗訊息傳來,我獲得訊息的第一時間,我就已經派遣心腹破壞了,如今這裡只是一座府邸而已.”

“我海三千自出仕就從雲城為官,百年來官海浮沉,非是不能高升,而是我不願而已.”

“再進一步,必然成為宗門重點控制物件,去完成宗門內一個個苛刻要求,根本不得自由,反而不如擔當一名太守,毫不起眼,活的逍遙自在.”

“可恨,早年懵懵懂懂,上了合歡宗這一條破船.”

“一日入魔道,終生再不得逃脫.”

“如今再無退路,只能夠繼續走下去了.”

“天下首義,不光是名望,也是力量.”

“天下造反者千千萬,可能夠被記錄下來,名載史冊的又有幾人?”

“如今造反是天下大勢,只要我們聲勢足夠大,那麼絕對會有人資助我們.”

“凡人爭龍,神兵爭運,可最後功成者只有一件.”

“其他全部都是陪襯,可為何他們依然次次入場?”

“還不是因為勝者獲得最大的份額,享受新朝五百年供奉,可敗者也能夠獲得好處.”

“亂世三星,一次次下來,也終於有半神兵晉升神兵.”

“而其他神兵,只要不想獲得最終勝利,只貪圖一時短利,那麼我海三千,就是它必然的選擇.”

“我拿命給他,它給我力量.”

“死中求活,爭取一線生機,就算活不了,也要名垂青史,轟轟烈烈而死.”

“拿下雲城,掌握官軍後,我們立即直撲常州,什麼經營?什麼穩紮穩打?”

“統統都不需要,我們要的就是聲勢.”

海三千擲地有聲,慷慨激昂,可眼睛中的餘光,卻是觀察著方校尉的神色,看見方校尉浮現出意動,甚至是出現寒光,

海三千心中一安,這事穩了。

替死鬼有了,接下來就是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

去踏馬的天下首義。

誰去誰死。

老子可沒活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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