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長輩們的話,顧漠顧池這對兄弟感情變化得十分明顯。

顧漠幼時是遠近聞名的小神童,跳級讀書,與弟弟年紀差距不算很大,卻沒有和弟弟一起上下學的經歷。

他所研究的,也是顧池並不感興趣的。

與之相反,顧池的成績勉強排箇中等,考不上什麼好學校,後來走的藝術生道路。那會兄弟倆的交流很少,特別是顧池剛上高中時,就是一個高冷校草,回到家也板著臉。

後來出了那件事,兄弟倆相繼受傷,顧池轉學,整個人就變了,臉上時常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他高冷時心軟不擅長拒絕人,後來卻能微笑著拒絕許多人。也開始惡作劇,惡作劇的主要物件就是顧漠,後來是堂妹渺渺,再後來就是其他堂兄弟們。

作為一隻偶爾也會惡作劇的糰子,糰子和顧池的關係就是,一會針鋒相對,你坑我,我坑你,一會合夥坑別人。

因此,糰子是為數不多手握顧池黑料的人。

平時她只口不提,到了關鍵時刻,比如現在,便試圖一擊必中,這還是師父教她的。

面對一隻奶兇又得意的糰子,顧池直接掐住她的肉臉蛋,輕飄飄的反擊,“那換下來的巧克力球進了誰的胃呀?”

糰子僵住。她忘了,當她手握顧池的黑料,顧池必然也知道她做過的那些事。

耀武揚威的小狐狸立馬耷拉下毛茸茸的尾巴。

顧池拖長腔調,“說起來,那天有人還耍賴多喝了一杯汽水,說是要洗乾淨牙齒以免被發現。是誰耍賴了?”

糰子迅速伸出小肉爪捂住他的嘴巴,使勁眨眼,像是在說,‘渺渺放過你,你也放過渺渺’。

不能威脅,那就只能利誘了。

糰子又許下許多條件,顧池才應下,絕不把今日事告訴顧澄。

小女孩這才美滋滋的繼續圍著二哥轉圈圈,甚至幻想下週一起嗦面的場景。

古醴瞅了她好幾眼,心想著,小嘉賓每日可用份額太少,他是顧客,想買多少就買多少,買了吃不完,又不能浪費,送給小嘉賓,不算刻意吧?

又過了會,段俠遊和紀章灼回來了,還買回來許多菜。

糰子樂呵呵的戳戳一條魚,“待會我們一起做飯吧。”

她超喜歡和大家一起做飯,最喜歡吃飯。

廚房裡,大家擠在一起收拾食材。

古醴被分配了削土豆的任務。

他動作生疏,慢吞吞削著,又偷看其他人。他從沒有這種和親人一起準備飯菜的經歷。

他從小住在爺爺奶奶家。小時候也不是沒想過要幫忙,可那時,奶奶一定會很誇張的說些他不喜歡的話。

比如‘你爸媽給了我們這麼多錢,我們哪敢讓他們的兒子做事啊’‘你爸媽那麼厲害,你就是個少爺命,等著吃吧’‘哎喲,這點小事就不麻煩小少爺了’。

小時候不懂,只覺得這話很奇怪,有種其實爺爺奶奶和他一家很生疏的感覺。

那時,被養在爺爺奶奶膝下的,還有小叔的一對兒女,爺爺奶奶更喜歡那對孫子孫女,對他是放養狀態。童年多數時間,他是一個人度過的。可不知為何回到父母身邊後,每次做些他們不贊同的事情,他們都會說是爺爺奶奶慣壞了他。

他沒有被嬌慣,是被無視了。父母不能理解,雙胞胎哥哥又過於軟弱。

想得太入神,他根本沒發現刀鋒逼近拿著土豆的手指頭。

“啪”的一聲,一個小巴掌打落了那把刀。

古醴回神,才發現自己差點幹了蠢事。

這時,他又覺得身側涼颼颼的。

江市的五月份可不涼,更別說廚房裡還有這麼多人。

邊想著,他邊扭頭一看,看到一隻氣咻咻的糰子。

“用刀的時候不可以走神,”糰子小大人似的教育他,“很容易受傷的!”

古醴當然知道自己錯了。

只是吧,他還真沒道歉過,這會兇著一張臉,不吭聲。

糰子更氣了。

“你做錯事還兇巴巴?”

她乾脆兩隻手上陣,掐住古醴的臉頰,朝兩邊一扯,“快點說,‘我錯了,我再也不敢這麼做了’!”

古醴不由得瞪大眼。

“比誰眼睛大嗎?”

糰子氣哼哼的瞪大眼,“渺渺的眼睛比你大!”

古醴眨眨眼,一時之間更是無話可說。

顧池正在擇菜,餘光瞥見兩人的互動,笑眯眯道,“誰幹的活少,待會就只能少吃飯。”

糰子立馬鬆手,還將古醴推到顧池身邊,“不會削土豆,那你擇菜吧!”

她自己拿起土豆開始削,動作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古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糰子的手。

“嘿嘿,”糰子得意道,“渺渺可是很厲害的,羨慕也是沒用的。”

古醴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

“你不服氣嗎?”

糰子頓時還想炫技,這時聽到車庫那邊居然傳來汽車的聲音,不由得疑惑的歪歪腦袋。

“誰回來了?”

能把車開進他們家車庫的,只有大哥吧?可大哥今天不是出門和編劇等人聊劇本了嗎?

她頓時沒了炫技的打算,放下土豆和刀,樂顛顛的朝外走。

等和顧澄匯合,她一把抱住對方,“大哥,你怎麼這個點就回來啦?是知道渺渺要做好吃的嗎?”

高大的男人低頭,本想拍拍妹妹的腦袋,結果看到自己褲腿上多了幾道印記,沉默了。

糰子看了看他的褲腿,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也沉默了。

幾秒後,糰子拔腿就跑。

“渺渺不是故意的!”

她一口氣跑回到廚房,又故作若無其事的拿起刀和土豆,努力淡定道,“大哥回來啦,得多煮一個人的飯。”

顧池瞅了瞅她心虛的小表情,“你就沒問問他為什麼回來?”

“咳咳咳!”

糰子轉過身,背對著他,繼續削土豆,壓低嗓音,試圖營造出老氣橫秋的氣質,“該知道的,總會知道的。”

正在切肉的紀章灼差點笑得切到自己的手。

這會,顧澄已經走進廚房,看到一廚房的人,默了一瞬,最終只是伸出手,搶走糰子手上的刀,換成了刀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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