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想法是很美好的,希望可以透過自己的努力讓嶽理少說那麼幾句,不用給他們糾正太多的問題。

但是,現實總是殘酷的。

他們在徹底完成自己的聲部,並且將自己的聲部彈奏出來給嶽理聽了,確認沒有任何問題才開始的樂隊整體排練。

很明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完全超過了他們的預期。

原本他們還想著可以稍微走過一遍,聽聽看整體的一個效果,然後再做其他的打算。

可實際上,嶽理並沒有放著他們走過場。

“為什麼要走過場?”嶽理略微皺著眉頭對著提出質疑的劉洋開口道。

“我知道這一首作品具體應該彈出什麼樣的感覺,我也同樣知道這一首作品的每一處細節應該怎麼處理,走一遍過場除了能夠讓你們對曲子的整體有那麼一點點的感覺之外,還有什麼作用?”

“開場走過場,只是浪費時間,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抱歉……”

嶽理搖頭,抬起手中的樂譜對著眾人直接開口道。

“之前我已經給你們分了段,那麼我們直接從第一句開始,一句一句的來,一句一句地解決問題,一直持續到第一段結束,可以嗎?”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雖然感覺有點怪怪的,但是他們立刻點頭,表示自己沒有任何的問題。

他們所有人都將手中的樂器舉起,將弓子準備好後,等待嶽理給的預拍結束後,立刻將手中的弓弦拉響。

但是,只是第一個小節,嶽理便直接喊了停。

“小提琴聲音再大一點,中提琴承託一下小提琴,你的音色有點太乾了,稍微潤一絲。”

“中提琴,注意一下第一顆音,你拉的稍微低了一絲絲,這個問題我不希望第二次聽到。”

“低音提琴不要發呆,雖然你的音少,但是你是這一首作品的底蘊,你需要支撐起整部作品的情緒!”

“大提琴第一個小節不錯,繼續努力,如果你的情緒能推進的更多一點就好了。”

眾人的臉色瞬間一苦。

這個只是開頭的第一小節,甚至只是開頭的幾秒鐘,嶽理便已經可以找出一大堆問題。

從樂隊的配合,再到樂隊的每一顆音,嶽理都將其中的錯誤全部挑出來,擺在眾人面前。

他也沒有用特別嚴肅的表情去逼著所有人聽他的作品,他就是這麼溫和地對著眾人開口,指出他們的問題。

然後眾人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嶽理就有一種,如果自己不改掉問題的就對不起嶽理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們不得不全神貫注,將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音樂之上,不敢有任何一絲絲的時間開小差。

還好,嶽理的體力太差,基本上每次講完一句後,嶽理都會稍微休息一會兒,或半個小時,又或者一個小時,好好地休息一下。

等到身體可以支撐起他的精神後,嶽理才繼續開始講解下一樂句。

樂句與樂句之間的連結。

樂句的表述。

樂句對於音樂的作用。

這些所有的一切,這些原本不應該是嶽理做的東西,嶽理都對著他們進行講解,詳細描述自己對於音樂的需求。

當然,音樂並不是不可以由這些演奏者主導,演奏出他們理解的音樂。

但是,這些私自理解詮釋,一般都是在作曲家本人不在世的情況下才會這樣做。

並且,這些理解全部都是根據作曲家本身在樂譜上的標記進行的二次加工。

就比如說一個最簡單的,P。

這個在音樂中的屬於為Piano,這個是義大利語,在音樂術語中並不是鋼琴的意思,而是弱的意思。

而這最簡單的一個p,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誰看都能看懂。

不就是弱嗎?誰不會啊!

但是,對於那些演奏者而言,他們所需要思考的便不僅僅是這一點,而是這一個p在整首作品中所代表的含義。

這個的弱,是虛弱的弱,還是痛苦的弱,又或者是憤怒的弱。

這一個弱與其他地方的弱究竟有什麼區別,為什麼這個地方需要寫弱。

這個地方的弱,作曲家他想要表達一種什麼樣的情緒?

這些思考要比語文的閱讀理解還要更難一絲。

語文的閱讀理解大概便是問你,魚的眼珠中散發著詭異的光芒,這個表達了作者什麼樣的思想。

你如果理解這個詭異的光芒,大概是從一整篇文章中去思考,看看前面有沒有提到諸如此類的東西?

但是在音樂上,你不僅僅需要從作曲上思考,更需要從作曲家本身的人生經歷中思考。

這個時候作曲家他經歷了什麼?

比如說他躺在輪椅上一動不動,呼吸無比的艱難,充斥著對生命的渴望。

又或者,他看著一位美女,心臟不由得加速跳動,想要跟對方進行管鮑之交?

而他的經歷在音樂上究竟體現出了什麼?

那些真正去研究一首作品研究到極致的人,他會對當時作曲家本身有著非常充分的瞭解,如果他文筆好,甚至可以替那些作曲家寫自傳。

因此,研究作品是非常痛苦地一件事,嶽理並沒有將這份痛苦轉移給了面前的眾人,而是無比溫和地給他們講解,糾正他們的錯誤。

雖然說,這種不停被否決的痛苦也狠難受,但是應該總比一直無頭緒地研究要好吧?

嗯……大概?

反正嶽理是這麼想的。

嶽理在排練的這麼幾天,除了第一天還能夠堅持去舞臺上對著他們進行,要求他們分析作品。

等到第二天第三天,嶽理感覺身體無比的疲憊,根本沒有辦法再一次從床上下去,前往舞臺與眾人排練。

他只能透過手機,確保眾人不會出現任何一點點的問題,讓這一首作品儘可能達到完美的狀態。

眾人雖然感覺到嶽理的身體可能出現了一點點問題,但是也不好多說什麼。

他們只能在嶽理的要求下,儘可能完成他們的作品。

最終,在比賽開始前一天的下午,結束了一切。

嶽理撐著自己的身體,聽著完整的第四樂章,緩緩點頭。

“可以了,就先這樣吧,明天見,各位幸苦了。”

說罷,他便準備關閉手機。

然而,就在嶽理準備關機的前一刻,劉洋突然開口。

“嶽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希望你可以解答。”

“嗯?”

“鋼琴聲部……怎麼辦?”

劉洋沉默許久後,突然開口問道。

他儘可能完成了嶽理所要求的一切,絃樂五重奏已經完成了四重奏,現在只剩下鋼琴沒有出現。

他們在一起呆了那麼久,一直都不知道這一首作品搭配上鋼琴,究竟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景。

現在都要上臺了,還是不知道鋼琴究竟怎麼搞,因此他不得不開頭,提醒嶽理。

他心中有一絲絲的擔心,害怕嶽理是不是把鋼琴給忘了?

嶽理看著螢幕中眾人都略微有點擔心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搖頭道。

“放心,交給我!”

“你不會以為……我一直聽你們演奏,都是白聽的吧?”

“好了,不說這麼多,各位明天舞臺上見。”

說罷,嶽理再次對著眾人點了點頭,將電話結束通話。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嶽理他現在的表現,讓眾人一時間有點擔心,擔心他們這一首已經幾乎磨練到完美的作品,被新加入的鋼琴毀掉。

可是按照嶽理的脾氣,他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對於音樂的要求無比的苛刻。

一時間,眾人的心不由得提起,有那麼一絲絲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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