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幾聲響雷過後,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空氣溫熱,大風呼嘯。
道路兩旁的店鋪裡,閃爍著零星燈火,光線透到雨夜的街上,只剩下微弱的點點斑斕。
賈璉、賈寶玉二人結伴,去酒樓高樂之後,在一群小廝簇擁下回府。
去的時候騎著馬,回來時卻下起了大雨,一群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賈璉和賈寶玉不顧在地面奔跑的小廝,揮鞭賓士前行。
雨下的大,朦朦朧朧的。
突然,賈璉眉頭皺了皺,感覺前方路上似乎有燈火閃耀,還沒回過神,就砰的一聲連人帶馬撞了上去。
“哎喲!”
有人大聲哀嚎。
一群人被撞的東倒西歪,還沒來得及反應,後邊兒的賈寶玉又繼續撞了上來。
“啊!”
一聲慘叫發出,接著就傳來“嘭”的一聲悶響。
兩方人馬加起來,有二三十號人,暈頭轉向,罵罵咧咧回過神來後,都眼睜睜看著地上躺著兩個人,七竅流血,一動不動。
“快,快救人!”
“啊!是少爺,救命!”
“圍起來,別讓他們跑了!他們闖死人了!”
“死人了!啊!死了!快來人啊!”
“快去通知巡街的兵馬司和巡捕過來,快!”
“……”
一群人頓時鬧翻了天,吵嚷著,推搡著。
死了人的一方怒氣衝衝,賈府一方全都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翻身下馬的賈璉和賈寶玉也都懵了,咬著牙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瞳孔收縮,心慌意亂,無所適從,心裡拔涼拔涼的。
“轟隆隆!”
夜空中電閃雷鳴。
刺眼的雷電閃耀,照在賈璉和賈寶玉蒼白而又茫然的臉上,同時被人推的跌跌撞撞。
“你們瞎了麼?這麼大的路,偏要往我們家公子身上撞!”
“殺人償命,你們就等著坐牢吧!”
“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了,你們騎著馬在街上橫衝直撞,當馬路是你們家的麼?”
“……”
就在雙方你來我往的時候,十多名兵馬司的人打馬趕來,帶頭人勒馬停下後,大喝道:“圍起來,一個都不許離開!”
士兵們一擁而上,將還在吵鬧的眾人一一按下綁住,同時又通知順天府派人過來現場勘察。
榮國府。
賈母正和王熙鳳、賈探春等女眷有說有笑,突然一個嬤嬤驚慌失措跑了進來。
“老太太,不好了,茗煙在外邊兒通報,說璉二爺和寶二爺連同他們的隨從,剛剛被順天府的差役拿走了!”
賈母聞言一驚,急切道:“什麼?好好的怎麼就被差役拿了,出了什麼事兒?快將茗煙叫進來問話!”
丫鬟退了出去叫人。
王熙鳳等一眾女眷頓時慌成一團。
賈母心煩意亂,怒斥道:“都閉嘴,吵什麼吵,等茗煙進來了解情況後,咱們再想辦法!”
說話的功夫,茗煙被帶了進來,跪下磕頭,將剛街上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
不等賈母說話,王熙鳳便憤怒道:“傍晚璉二爺出去的時候,我心裡不踏實,就勸他別去,他還偏要帶著寶玉過去.”
“如今倒好,他自個出了事不說,還連累了寶玉,這該怎麼辦?”
說話的功夫,賈赦、賈政、賈珍、賈蓉、王夫人、刑夫人等全都過來了。
賈母讓茗煙重複說了一遍後,吩咐賈赦、賈政道:
“你們兄弟快去順天府瞭解一下情況,看能不能想想辦法,能私了的儘快私了,千萬別讓我那寶玉受什麼委屈呀!”
賈珍接話道:“我也跟著一塊兒去吧,有事兒也能幫襯一二.”
事情緊急,賈赦等人也不顧雨大,立刻讓人準備了馬匹,穿上蓑衣就急著趕去順天府府衙。
等他們走後,賈母看了眼哭哭啼啼的王夫人,嘆了口氣,對眾女眷揮手道:“都散了吧……”
順天府大牢。
賈赦等人被攔在外,不準進去。
後邊的賈蓉慌忙上前,摸了錠銀子,不著痕跡的遞給牢頭。
牢頭默默點了點頭,將幾人拉到一旁,面無表情道:
“這會兒可不是探監的時候,賈璉、賈寶玉二人當街走馬,撞死人了,人證物證均確鑿無誤,他們自己也都發了押、認了罪.”
“有道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如今又是順天府嚴歷打擊犯罪行為的時候,本著從嚴、從重處理的原則,此事已經連夜上報刑部!”
“你們要想辦法,就去刑部衙門吧,而且要快,晚了估計二人性命難保!”
說完,牢頭就轉身走了。
賈赦倒吸了口氣,道:“這麼嚴重,剛才牢頭說的不錯,咱們確實要快些想辦法.”
“沒想到就這麼兒功夫就定案了,並且上報了刑部,如果咱們動作慢了,真讓刑部複審下來,事情就再也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賈珍道:“我看這事兒還得去求求北靜郡王,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怕也只有他有路子將賈璉和寶玉撈出來.”
賈赦和賈政相視一眼,默然嘆了口氣,這會兒他們心神不寧,也只有去求北靜郡王了。
畢竟北靜郡王是四王八公的領頭羊,又跟賈府是世交,哪怕平時他們很少去勞煩北靜郡王,但遇到今天這種棘手的事兒,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
“熱嗎?熱的話我讓人拿些冰塊進來.”
書桌前,賈芸摟著林黛玉,柔聲說道。
林黛玉搖搖頭,口乾舌燥,有氣無力道:“你就會折騰我,芸哥兒,我怕什麼時候忍不住,太折磨人了.”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黛玉,你不能拒絕我.”
賈芸咬著她的耳朵道。
林黛玉紅著臉,嗯了聲,眼神迷離,整個人軟癱成了一團。
“砰!砰!砰!”
這時,外面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兩人長長的吐了口氣,賈芸小聲道:“等我,我去去就回.”
“嗯……”林黛玉應了聲,捂著臉趴在桌上不說話。
賈芸笑了笑,起身來到臉盆架前,洗了洗手,邁步走了出去。
走廊上,賈文琳上前小聲道:“事兒都辦妥了,已經定案,並連夜上報了刑部,就算他們能想辦法減刑,起碼也能判上三五八年.”
賈芸點了點頭,沉吟道:“你沒出面吧?”
“沒有,所有的事兒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屬下從開始就離的遠遠的.”
賈文琳肯定道。
頓了頓,他遲疑道:“每人給了三千兩銀子,那兩書生反正有病難醫,被撞死了也好,至少能給家裡留筆財產,他們是心甘情願的.”
賈芸:“所有的事兒,就只有那兩個書生知情?確定沒另外的人知道?”
“絕對沒有,屬下親自跟蹤監視,沒發現他們搞什麼么蛾子,這對他們的家人來說沒好處,相信他們也能明白輕重.”
賈文琳道。
雨水從屋頂落下,在地上濺起水花。
走廊上的燈光有些昏沉,風停了,空氣有些沉悶。
賈芸伸了個懶腰,點頭道:“行吧,這事兒告一段落,琳叔,這事兒就只有你我知道了,今後一定要守口如瓶,哪怕是晚上說夢話也不能透出一個字.”
“老爺放心,屬下一定會將今天的事兒忘記的一乾二淨.”
賈文琳鄭重道。
賈芸點點頭,遺憾道:“可惜今天只抓了賈璉和賈寶玉,要是能將賈赦、賈珍一鍋端就好了.”
“要不咱們……”賈文琳躍躍欲試道。
賈芸翻了個白眼,道:“少來,這種事兒只能做一次,別再節外生枝,要不然就將自己陷進去了,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
說著,他揮手道:“行了,你也忙了這麼些天了,下去好好休息幾天吧,這些天就讓大正叔帶班.”
賈文琳拱手謝道:“多謝老爺體恤,屬下正想抽些時間將家裡的房子翻新一下呢,如今家裡的銀子多的實在沒地兒花了.”
“呵,那你拿來我幫你花.”
賈芸笑道。
賈文琳搖頭道:“不行,我那點兒銀子都是血汗錢,不敢揮霍,除了養家外,還要存著娶媳婦兒呢!”
賈芸瞪眼道:“那就別在我面前嘚瑟,有銀子也要省著用,今後有了孩子,不得好好讓他們讀書識字練武?那都是費銀子的大事!”
兩人閒聊一陣後,賈文琳告辭離開。
賈芸站在屋簷下琢磨片刻,沒發現什麼紕漏後,才轉身回屋。
房間內。
哪怕跟賈芸玩的熟練透了,林黛玉依舊還羞怯萬分。
她趴在桌上,聽到腳步,心裡既期盼又害怕,生怕什麼時候就被賈芸稀裡糊塗吃了,丟了清白。
可她實在又不忍拒絕賈芸。
老夫子說的不錯,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心裡正想著事,就被賈芸摟了起來,林黛玉呀了聲,順勢歪在了他懷裡。
“這次過來,打算玩幾天再回去?”
賈芸聞著她的秀髮,柔聲道。
林黛玉回道:“看吧,如果你對我好,我就多玩幾天,如果你哪天惹我生氣了,我就立刻回家去.”
賈芸笑呵呵道:“我們家的院子建好了,你要不要挑一套提前佈置一番?”
“這……不好吧?我到底還沒過門兒……”林黛玉遲疑道。
賈芸勸道:“後院兒的事兒,又不會傳出去,怕什麼?我們家可不像賈府,一有風吹草動,就到處傳遍了,你如果喜歡,就選一套院子留著吧.”
林黛玉想了想,點頭道:“也好,早些挑選,選擇餘地要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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