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巴赫宮裡。

得知了最新的情報後,公爵便匆匆離去了。

蒼青之劍傭兵團的委託內容也有所改變。

“護送使節團”——沒必要護送了,使節團已經死光了,海因裡希子爵不知道有沒有逃掉。

不過就算他成功逃掉,沃爾夫家族也會當他已經死去,並且藉此向魏斯巴赫家族發難。

“發現並挫敗敵人的陰謀”——陰謀已經發現了,而且居然還大得驚人。

黑死病這種東西可不是說著玩的,魏斯巴赫家族很快就要全力發動起來,目標是阻止並扼殺那個幕後黑手。

嚴格上而言,公爵對於委託蒼青之劍還是很滿意的。

要知道遭遇了鼠災的貝格村,可是一個活人都沒有逃出來,假使蒼青之劍沒有從使節團覆滅的災難中生還,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前來明興城報信。

那麼恐怕魏斯巴赫家族到現在還矇在鼓裡,每晚幾分鐘知道這件事,說不定就要增加幾百上千條人命的傷亡。

埃莉諾失落地坐在那裡,目光直勾勾盯著地板,腦海裡仍然是胡德和瑪利亞屍體相擁的畫面。

“他本來可以不死的.”

她喃喃說道。

“很多人本來都可以不死.”

阿斯克回答道。

埃莉諾沉默了一會兒,艱難說道:“如果當初我們沒有選擇接下這個任務,而是將情報告訴父親……”

“情況也不會有多大改善.”

阿斯克說,“當時我們只能確定幕後黑手是高等級的超凡者,但是並不清楚他具備哪些序列和能力.”

“考慮到每次半神施展高階能力,都相當於是在消耗壽命。

在不知道對方擁有黑死病這種可怕的大規模破壞能力前,即便你父親稟報半神,他們也未必會出動.”

“確實.”

遠處的走廊裡響起一個聲音,“所以小埃莉諾,你就不要再自責了.”

跟隨巴伐利亞公爵出現的,是一名穿著休閒的中年人,戴著草帽,似乎剛剛釣魚回來,手裡還提著魚竿和水桶。

“幫我把魚處理一下,小奧托.”

中年人將水桶遞給公爵。

“好.”

巴伐利亞公爵面露無奈,拎著那水桶就走了。

“你是,先祖?”

埃莉諾驚愕說道。

“嗯.”

中年人摘下草帽,露出一頭暗紅色的頭髮,“我和你的父親同名,也叫奧托。

不過在我那個時代,他們一般叫我‘紅髮的奧托’.”

和祖先起同一個名字,也是神羅帝國貴族的傳統藝能了,因此埃莉諾很快就接受了這位的身份。

倒是阿斯克思索了下,問道:

“為什麼我會覺得你這個設定有些似曾相識呢?”

“哈哈哈.”

中年人爽朗笑道,“是不是以前曾經聽過,當年我和獅子公爵亨利大戰的傳說故事呢?”

埃莉諾突然恍然大悟,吃驚道:“你就是我們魏斯巴赫家族的第一位巴伐利亞公爵!擊敗了獅子亨利的那位!”

“那是個很長的故事了.”

中年人笑著說道,“不過,我們還是先把外面亂竄的老鼠解決掉吧.”

他帶著兩人離開宮殿,和外面等候著的姑娘們匯合起來。

米婭這邊早已經在城內逮住了一隻老鼠,將它送到紅髮奧托的面前。

後者盯著那隻老鼠看了片刻,說道:

“確實是‘鼠輩iii’的能力,他在這隻老鼠的體內種下了烙印,以此確保隨時能將靈體轉化過來.”

“這樣的老鼠,在國內應該有成千上萬只.”

阿斯克說。

“不錯.”

紅髮奧托說道,“不過這也是一把雙刃劍,他能憑藉這些烙印進行任意轉移,我們也能憑藉它來鎖定對方本體的位置,甚至是透過靈體聯絡來進行反向干擾,令他一段時間內無法切換.”

“類似於封印的能力嗎?”

諾菈問道。

“是的,小諾菈.”

紅髮奧托微笑地看著她,“你的美麗很像你的曾祖母,七十多年前我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謝,謝謝……”諾菈有些無語。

“那麼先祖,現在你是要帶我們找到對方的本體位置嗎?”

埃莉諾對這位不知活了多少歲,還要亂撩人的祖先半神很是無奈,連忙急切問道。

“嗯.”

紅髮奧托說道,“當前的魔潮狀態下,我只能動用不超過的能力,超過這個等級都會對我有所傷害,因此我儘量不出手,具體的戰術動作由你們來執行.”

“我只負責幫你們找到對方的本體,以及干擾他在鼠群間切換的能力。

只要你們能合力擊殺他,那麼現任公爵和你們談的交易和報酬就仍然有效,怎麼樣?”

“可以.”

阿斯克點頭說道。

“好.”

紅髮奧托讚許地道,左手抓住了那隻吱吱亂叫的老鼠,右手成刀般紮了進去。

某種古怪的赤色符號沿著他的手背面板湧出,迅速鑽進了那隻老鼠的體內。

“在貝爾恩裡德.”

他將手指抽了出來,面板上有火焰騰起,燒去了上面沾著的血肉,“我們走.”

一輛軍用汽車從對面行駛過來,很快就搭上眾人向城外開去。

路過貝格村的時候,埃莉諾向遠處看去,那裡的火焰已經熄滅,如今只剩下一片廢墟和墓場了。

“你的領地是貝格村吧,阿斯克團長?”

紅髮奧托從前面座位上轉過頭來,“那地方被瘟疫汙染得厲害,以後可能不會建起新的村子了,回頭我讓小奧托給你換一處封地.”

“不用了.”

阿斯克笑著搖頭,“沒必要換地方.”

“因為我有一個朋友葬在那裡.”

“阿斯克……”諾菈咬住下唇,立刻有些要落淚的衝動。

“朋友啊.”

紅髮奧托感慨起來,“我也沒多少朋友了.”

“畢竟活得越久,對人與人的情感就看得越淡。

人孑然來到世間,雖然會結識很多的朋友,甚至愛人,但終究還是要回歸孤獨的。

這也是我們超凡者的宿命,你明白嗎,阿斯克?”

“嗯.”

阿斯克明白紅髮奧托這是在隱晦地提醒他,不要沉迷於所謂的男女私情。

畢竟真正能決定你能活多久的,是你本身的超凡等級。

魔潮的漲落有它的週期,假使你的愛人的等級比你低,那麼等魔潮一落,她就再也升不了級,最終必然先你一步耗盡壽命。

與其歸於生死別離的痛苦,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尋覓這短暫的幸福。

正因為保持著這樣的觀念,大多數超凡者都很難和他人建立長久的感情關係。

凡人的壽命過於脆弱,而超凡者同伴們等級有高低,壽命也不盡相同,註定了他們沒法和他人走到一起。

選擇超凡,就等於選擇孤寂。

不過阿斯克的根本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要成為超凡者。

他只是想回歸原來的世界而已,而回歸就必須擊敗勃朗峰上的龍之副本,就必須要先成為超凡者才行。

當然,他沒法和紅髮奧托解釋說“我建這個團不是為了開後宮”,不然姑娘們多尷尬呀!因此他也只能閉口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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