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念

“曲奇，早.”

早上，曲奇醒來的時候，庫洛洛已經衣冠整齊坐在客廳的餐桌前喝著咖啡看報紙了。

在看見她頂著亂蓬蓬的頭髮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開啟房門的時候，庫洛洛放下手裡的報紙好笑地看著她打招呼。

“怎麼，沒有睡好嗎？”

“啊，嗯，早……”曲奇此時還不太清醒，沒辦法，昨晚她水論壇水的太晚了，加上心裡有事，就算入睡了也沒怎麼睡好。

不過當她看見坐在那裡的男朋友時，總算意識到了自己如今不是在自己的出租屋裡，而是搬來了對方的住處，於是心裡一驚連忙抬手理了理亂七八糟的頭髮。

“來點咖啡和牛奶？”

庫洛洛看著她的樣子好心提議道。

“嗯，好的謝謝.”

曲奇這會兒只想著快點跑去衛生間洗漱整理，也不管自己其實並沒有聽清對方說的什麼，只是下意識地答道。

而下一秒，人便像是殘影一樣衝進了衛生間，然後把門關上。

等到她終於洗漱完，打扮的美美的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有十多分鐘。

曲奇在餐桌前坐下，面前已經擺放好了一杯濃度適宜的奶咖，和冒著熱氣和香味的香腸煎蛋。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看向身側仍然拿著報紙在看，手上偶爾拿起咖啡杯抿一口的庫洛洛，心裡不禁再一次感嘆，她的男朋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真是貼心到無可挑剔的地步了。

他從不奢求什麼她的回報，而是一味的付出，照顧她的一切。

在她的認知中，從沒有一個男人能為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婆做到這一步。

可能也是她接觸的人還是太少了一點吧，至少從她身邊來看，雖然知道她的老爸老媽就是非常恩愛的一對，但在家裡也都是母親更多地承擔裡家裡的家務事。

當然她父親也沒有閒著，她的家裡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農場，父親會忙農場裡的事情，承擔著家裡的全部收入。

而現在，她什麼都沒做，全都是庫洛洛在照顧她，甚至也都不要求她做什麼。

她聽別人說過，有些男人即使對女朋友再好，也會有所圖，圖的就是她的人。

而現在庫洛洛一點圖她人的意思都沒有，甚至是她在圖對方。

想到這，曲奇的內心閃過一絲羞愧，不過下一秒又被男朋友一點都不圖她這件事中感到了難以言說的微妙。

她這是應該是高興呢，還是高興呢……曲奇忍不住嘴角微抽。

“怎麼了，昨晚沒睡好嗎？”

庫洛洛說著把報紙翻了一面，用眼角的餘光看向她，“你看上去是有什麼心事？”

“咳，我就是在想……”曲奇拿起手邊的叉子戳了戳餐盤裡的香腸，沒敢去看對方的眼睛，但還是小聲地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庫洛洛，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沒聽見對方的回話，曲奇又慌亂地補充了一句，“就連我爸媽，都沒有像你這樣對我好.”

“你爸媽對你不好嗎？”

庫洛洛又抖了抖報紙，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

“不，倒也不是.”

曲奇搖搖頭，還是低頭戳著盤子裡的香腸，沒有去看他。

“只是我稍微長大一些後，我媽媽就不會再給我鋪床了，平時去鎮裡的學校上學也都是我自己一個人去，他們很少會來接我。

當然他們也是很愛我的，只是想讓我更獨立吧.”

“原來是這樣嗎？”

庫洛洛收起了手中的報紙，把它合上放到桌面上，這才思考著像是自言自語般回道，“我只是想對你好一點，倒是從沒想過這些，我不太清楚和父母相處是怎麼樣的。

抱歉，我不知道這會給你帶來困擾？”

“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有點不好意思，你對我太好了.”

曲奇聞言連忙擺手解釋，然後又突然想到了什麼，驚訝地看向庫洛洛，“你的父母……平時不常在家嗎？”

“這倒沒有.”

庫洛洛坦然一笑，就在曲奇覺得鬆一口氣的時候，他又用平靜無波的聲音道，“我沒有父母……不，應該說我不知道他們是誰，在哪裡，或許早已不在了，又或許仍然在這世界的哪個角落做著什麼.”

“啊……”曲奇睜大了眼睛，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看上去就像是豪門世家走出來的貴族公子一般的男朋友其實是……“沒錯，我是個孤兒.”

庫洛洛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不在意地道，“不過我已經很習慣了，這不是一件很難的事.”

“抱歉庫洛洛，我不知道……”曲奇不知何為，看著對方越是用這樣平靜的話語說出來，越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眼睛已經不知何時泛起了紅，直到庫洛洛伸出手指在她眼瞼下掃過。

“不用抱歉.”

庫洛洛收回手笑著道，“不曾擁有過，自然就不會有失去的痛苦。

我並不會因此而感到難過，只是會有些好奇，你平時和父母都是怎麼相處的？”

“怎麼相處？”

曲奇抬眸想了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這對於她來說太過平常了。

“大概就是，我媽平時照顧家裡很忙的時候，就會很嫌棄我和我爸，經常嘮叨……咳，反正就是類似於，經常會嫌棄我罵我，但其實是關心則亂，特別是我往外跑見不到人影的時候，每次很晚回家就會捱罵。

啊，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我大概能理解了.”

庫洛洛輕笑出聲，手指下意識放在報紙上輕點，“好了，快點吃早餐吧，不然上班要遲到了.”

“啊，真不想上班！”

曲奇嘆了口氣，認命地開始把切好的香腸往嘴裡送。

只是她的目光無意間掃到庫洛洛手指停留的地方，那份報紙上的黑色字型上，她隱約看見是關於前兩天小貨車被壓事件的調查報告。

“前兩天的事情已經有定論了嗎？”

她腦海中瞬間回憶起當時看到的恐怖景象，連忙問道。

“嗯.”

庫洛洛的視線也隨著她的問話掃向手下的報紙，“只是說是某個製作恐怖片的電影公司為了追求真實，在未經允許的情況下演了這麼一出，那個只是道具.”

曲奇：……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為好，有些覺得荒唐，“這是官方的調查結果？”

“嗯是.”

庫洛洛點頭，漆黑的眼眸對上她的視線，“拍賣會快要開始，自然是為了穩定人心。

而且關於超能力這種猜測，不管是否存在，都不會被放到檯面上來被普通人知道.”

“我知道了.”

曲奇只是嘆了一口氣，剛還頗為輕鬆的心情此時卻因為這件事而染上了一層陰霾。

她總覺得今年拍賣會期間可能都會不太消停，這還沒開始，就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這對於她們這種社畜普通人來說，意味著隨時可能發生意外，很不安全。

“別擔心.”

庫洛洛似乎看出了她的憂慮道，“我會隨時在你身邊.”

曲奇抬頭，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

此時她的心裡卻是在想，為什麼他的男朋友會這麼篤定只要他在就會沒事。

難道他還能打得過那些拿著熱武器的幫派成員嗎？還有那恐怖的像是超能力一樣，匪夷所思的東西。

曲奇突然想到，昨晚對方和她說什麼來著，念嗎？那又是什麼東西……她前面起床的時候其實有上論壇看了一眼自己的帖子，雖然新的回覆有不少，但始終沒有人回答她關於‘念’是什麼的問題。

可能是和感情無關，又寫在ps裡，所以沒有人關注的原因吧。

曲奇想著，或許她可以晚點重新發一個帖子問一問，想來說不定有人會知道。

……“曲奇，你來啦，早啊.”

友客鑫銀行更衣室，艾麗婭看見她進來的時候好奇地問道，“難得看你這麼早來上班。

對了，你昨天怎麼請假了？”

“哦，我昨天搬家了.”

曲奇一邊換衣服，一邊回道。

因為來得早，此時整個更衣室只有她們兩個人。

“搬家？”

艾麗婭奇怪道，“你怎麼突然搬家，我怎麼沒聽你說。

不過也好，你原來的地方實在離這裡太遠了.”

“嗯，確實有點突然，我男朋友讓我搬去和他一起住.”

曲奇隨口扔下一個勁爆的訊息，“他家確實離得很近，所以今天才能早到.”

“哇，真的假的？！”

艾麗婭當場被驚到了，用一副‘我真沒看出來’的樣子調侃道，“你們這麼快就同居了啊，可以的你，不聲不響就把人家拿下來.”

“咳咳，沒有啦……”曲奇再次想到昨晚的糾結，臉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他分開睡的.”

“噗……不是吧.”

艾麗婭突然笑道，“沒想到你男朋友還挺純情……哦不，是還挺紳士的.”

“嗯，確實挺紳士.”

曲奇嘆了口氣，“哦對了，我今天早上路過咖啡店，有個新品不錯，給你帶了一杯.”

她昨晚實在是沒睡好，感覺早上那杯奶咖可能頂不住這一天的班，於是又讓庫洛洛把車停在咖啡店的門口，進去買了兩杯。

“哇曲奇，你真是太好了~”艾麗婭也不和她客氣，而是給了她一個飛吻，然後接過了手裡的咖啡。

“是青柚加椰奶的？”

“嗯，不知道是不是符合你口味。

我當時喝了一口覺得不錯，於是就想著給你帶了嚐嚐.”

“謝謝，我很喜歡.”

艾麗婭當場喝了一口，表示確實很不錯。

“不客氣，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曲奇也很開心朋友喜歡喝，她想，這大概就是分享的快樂吧。

“不過我只給你一個人帶了，希望莎拉不會因此不開心.”

“啊對，說起這個，你還不知道吧.”

艾麗婭突然湊到她身邊小聲道，“你昨天沒來，莎拉她辭職了，以後就再也不用看到她那張討厭的臉了.”

“什麼？”

曲奇再次驚訝，“她怎麼突然辭職了？”

“誰知道啊.”

艾麗婭喝著咖啡聳了聳肩道，“我就說吧，她肯定是有靠山了，不然又怎麼會辭職。

要知道我們這裡也不是隨便能進的，可是屬於友客鑫市政府下屬的銀行，這麼好的一個工作說不要就不要了，呵，怪不得最近都看不起我們呢.”

曲奇眼眸閃動，她還想多觀察一下莎拉，探究出她身上冒出的那層光暈到底是什麼呢，結果沒想到人就離開了。

這讓她上班都有些心不在焉，那天對方最後臨走前和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別以為你找到了一個不錯的男朋友就以為如何了，再好再有錢都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這個世界……可是很危險的呢，呵呵。

’危險。

“曲奇，你在想什麼呢，客人過來了.”

就在她走神的時候，身邊的艾麗婭推了推她的手臂，示意她趕緊抬頭往前看。

曲奇一驚，連忙抬頭看向來人，露出一個營業式的微笑。

“您好，請問需要辦理什麼業務？”

來人是個有著一頭黑色長髮，身材高挑的男生。

不過讓人很在意的是，對方白皙秀氣的臉龐上有著一雙很大的黑色眼眸，這讓她有一瞬間想到了自家男朋友。

只是比庫洛洛還有過之的是，那人的眼眸中毫無神采，就像是被塗抹了黑色的顏料，曲奇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不是在看著自己，更別說從中看出其他什麼情緒了。

希望沒有因為自己剛才的走神而不悅，畢竟如果被投訴了可是要扣工資的，於是曲奇笑地更熱切了。

“我的賬戶需要升級.”

來人顯然沒怎麼在意，而是用那雙深不見底地黑眸看了她一眼，把一張卡遞了過來，“最近會有一筆大金額進來，希望儘快.”

“好的客人，您稍等.”

曲奇接過卡點開了對方的賬戶資訊，顯示戶主名字叫做‘伊路米·揍敵客’，過了大約兩三分鐘後，她保持著微笑把卡又還了回去道，“伊路米先生，已經幫您升級，大概兩個工作日就可以了.”

“好的謝謝.”

伊路米滿意地收回銀行卡，隨即站起身離開，從始至終臉上都沒有任何表情。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曲奇目送對方離開，然而下一秒她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發現那個叫伊路米的男人身上竟然也有一層光暈，是比那天她在莎拉身上看到的更為濃烈的光。

暗紫色的光，若不是對方走到陽光下，她可能都沒注意到。

曲奇心撲通撲通直跳，她又看見了，或許這個世界真的可能不簡單，這件事再次衝擊著她的三觀。

就好像是，一切的懷疑彷彿就要成真的那種，說不出來的帶著點恐懼又有點興奮的感覺。

她捂著胸口，感受著自己的心跳。

“艾麗婭.”

曲奇開口問道，“你剛才看見對方身上是不是有一層光啊.”

“什麼啊.”

艾麗婭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又看看外面已經早已消失不見的人影道，“你是不是沒睡好眼睛花了，剛才還在發呆呢.”

“可能是吧.”

曲奇撥出一口氣，“看來我今晚得早點睡了.”

“不過畢竟美人在臥，睡不好也正常.”

艾麗婭調皮地同她眨了眨眼，“不如晚上努力努力把人搞定了，要不要姐姐我教你一點經驗？”

曲奇：…………下班，庫洛洛來接曲奇下班的時候，就感覺對方的目光一直往他身上看。

“怎麼了？”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目露疑惑地問道。

“我身上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

曲奇搖搖頭，她發現自己的男朋友身上並沒有光暈的存在，於是鬆了口氣這才開口解釋道，“我就是感覺庫洛洛你怎麼每天都是這一套衣服.”

“曲奇，你這是在嫌棄我嗎.”

庫洛洛表情一怔，委屈地道。

“沒有啦，我就是好奇.”

曲奇剛坐上車，便發現副駕駛座上有一本書。

她下意識拿起看了眼，奇怪地開口，“《唸的修行》？”

……幾天後，深夜某論壇：【深夜樹洞，最近總感覺男朋友不對勁，是我多心了嗎】|樓主：是這樣的，男朋友最近總是早出晚歸，還總問我一些奇怪的話，問我知道念嗎，但我在網上搜了半天也不知道‘念’是個什麼東西|樓主：對了打個補丁，男朋友每次問我的時候都拿著他那本《盜賊的秘笈》問我要不要看，這和念有什麼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