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128. 艱難的決擇
“可是伯爵府中還有1萬名……”
“那不過是埃爾維丁的謊言！”
恩德里大聲打斷道。
那也必須是謊言。以他們目前的軍力，根本不可能救出伯爵府中的倖存者。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不認為埃爾維丁會讓他們將人救出來。身為一名強大的法師，對方有的是手段在那些平民身上做手腳。雖然還沒有明確的證據，但在他看來，那1萬人與其說是倖存者，不如說是隨時可能爆炸的危險物。
“……”
聞言，阿卡爾陷入了沉默。
“殿下！”
“讓我想一想，你們先回去吧。”
揮了揮手，阿卡爾沉聲說道。此時，他的身影看上去異常疲憊。
恩德里還想再說什麼，然而卻是被安託尼奧和布拉克攔住。兩人衝著恩德里搖了搖頭，隨後向阿卡爾王子的背影行了一禮後，沿著城牆向遠處走去。
不知不覺，天地間再次陷入了黑暗，這是亡靈們狂歡的時刻，同時也是戰士們最為難熬的時刻。
夜晚，人類的視力會受到嚴重影響，即便有火把照明也作用有限。與此同時，人類的身體也會更容易倦怠，反應速度相比於白天有著明顯下滑。
相反的，亡靈們在夜色的加持下，實力卻會顯著上升。一加一減之下，沒有人知道，等到太陽再次升起時，又會有多少熟悉的音容笑貌徹底消失不見。
堅硬的鞋底敲打在石質臺階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剛剛從前線退下來休息的萊爾登上城牆，在這裡，他找到了阿卡爾王子，對方一動不動，彷彿一尊亙古長存的雕塑。
“殿下。”
萊爾輕聲呼喚道。
“萊爾？你怎麼……哦，都已經這個時間了呀。”
熟悉的聲音將阿卡爾從沉思中喚醒，他這才發現，時間竟是已到月上中天之刻。
“殿下，你該去休息了。”
萊爾勸說道。
他已經聽說了3位軍團長的計劃，對此，他不知道應該怎樣評價，但他知道，此時的阿卡爾王子，心中一定正在做著萬難的抉擇。
“萊爾，對於現在的局勢，你怎麼看？”
阿卡爾並沒有聽從勸說回去休息，他俯視著下方激烈程度更甚白晝的戰場，突然向萊爾詢問道。
“這個……”
“不需要顧慮，說出你最真實的想法即可。”
“非常差，繼續這樣下去我們撐不過1周了。而且，我總覺得埃爾維丁在拖延時間，他應該別有所圖。”
萊爾說道。
巷戰雖然導致人類一方損失慘重，但其實對亡靈一方更加不利。亡靈足有20多萬，如此龐大的數量，在建築眾多的城市內部根本無法展開。
如果換成是在城外的話，3萬對20多萬，別說是1周了，只需一個照面，人類一方便會敗退。
埃爾維丁本來有充足的時間進行佈置，但對方卻並沒有那樣做，就彷彿，這些亡靈原本的存在價值，便是給他們殺的一樣。
“嗯。”
聞言，阿卡爾點了點頭，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埃爾維丁的目的是削弱他們的有生力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亡靈卻始終只有行屍、食屍鬼、以及少量的骷髏和幽魂，這很顯然有問題。
就連之前在桐桑梓王國境內追殺他們的那些亡靈中，都有著不少正式戰士和遊俠存在，他可不相信埃爾維丁手中會只有這些低階的炮灰。
不需要多，只要有10名遊俠混在亡靈群中對他們進行偷襲，他們此時的傷亡少說也得翻上一倍。
但埃爾維丁卻並沒有那麼做，就彷彿生怕他們因為傷亡過大而撤退一樣。
深吸一口氣，阿卡爾的眼神變得堅定了起來。
“萊爾，去告訴沙林，將火油、食用油、以及所有能燒的東西都準備好，明天正午……焚城！”
最後兩個字，彷彿是從阿卡爾的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殿下……”
“不用再勸我了！”
阿卡爾頭也不回地說道。
“不，殿下，我是想說，我很榮幸能夠成為近衛隊的一員。”
萊爾說道。
聞言，阿卡爾雙目微瞪，他轉身看向萊爾，半晌，嘴角勾起了一絲久違的微笑。
“謝謝你，萊爾。”
阿卡爾輕聲說道。
向阿卡爾王子行了一禮，萊爾轉身離開，前去尋找沙林傳達王子的命令。
……
……
陽光明媚、萬里無雲，今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然而城市中此起彼伏的恐怖嘶吼聲，卻是徹底糟蹋了天公的美意。
拉圖爾城西城牆上，一臺臺投石車安靜地蓄勢待發，彈射器中裝填的不再是攢成一團碎石，而是一罐罐火油。
每一臺投石車旁，都站著一名身穿法袍、手持法杖的隨軍法師。他們閉目凝神，腦海中緩緩描繪著玄奧的軌跡，為接下來的施法做準備。
終於，日頭在沉默中來到頭頂正上方，隨著將軍的一聲令下，一臺臺投石機發出響亮的咆哮，將油罐向城市內拋去。
火焰在法師的操控下聚合成球形，散發出炙熱與光芒，彷彿要和天上的太陽一爭高下。
油罐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型軌跡，法師看準時機，將手中的火球射出。
火球精準命中油罐，隨後轟然炸裂，火焰如雨點般淋向城市，接著又在西風的吹拂下，快速向遠方蔓延，不一會兒的功夫，城市中便燃起了滔天大火。
亡靈們彷彿早有準備一般，除了少數沒腦子的傢伙撲進火海中充當乾柴以外，剩下的大部分都在火焰燃起的第一時間，便向著城市的東方逃去。
海量的亡靈在街道上匯聚成‘河流’，從空中俯瞰，這一幕異常壯觀、以及驚悚。
“大人，人類動手了。”
城市中心的伯爵府中，一名身穿黑色鎧甲、身背雙刃巨斧的戰士走入書房，向著坐在桌子後面悠閒看書的埃爾維丁彙報道。
“哦！？這麼快？”
聞言，埃爾維丁驚訝地放下了手中的書籍。
他知道阿卡爾王子最終必然會放棄營救倖存者，但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能如此快地便做出決斷。
看來，近衛隊的滅亡給這位王子殿下帶去的影響，比他預想中的還要大。這可真的是一個……好訊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