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憔悴
第383章 憔悴
“你們先到外面守著。”林虎當時對跟隨自己來的範天錦等人說道，這些都是林虎的心腹，當時是心領神會，立刻到牢房外站崗，防止有其他人靠近。
林虎當時蹲在楊溥的面前，打量了一下對方，楊溥今年其實剛四十出頭，還屬於中年人，但因為下獄之後率受折磨，看起來多少有些憔悴。
“楊洗馬，您受苦了。”
面對林虎主動打招呼，楊溥只是睜開眼瞧了瞧他，一言不發，顯然他也弄不清林虎突然來找自己目的何在。
此時林虎接著說道：“楊洗馬你別誤會，本官此來並無歹意，我敬佩您的為人，故此特意前來問候，您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只要是本官力所能及一定是儘量滿足。”
楊溥聞聽愣了愣，似乎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會遇上這種好事，遲疑了一會兒楊浦說道：“閣下如何稱呼？”
“本官林虎，雙木林，虎狼的虎。”
“原來是林鎮撫，失敬，失敬，下官如今也沒什麼別的要求，只是在獄中百無聊賴，是空費光陰，假如可以能否請林鎮撫給下官弄些書史典籍打發時光？”
林虎一聽不愧是一代名臣，都到了這種地步第一時間想到的還是精神食糧，當即點頭道：“這事不難，就交與本官了，您還有什麼要求？”
楊溥又想了想，說道：“我下獄之後家勢必擔憂，假如能安排我們見一面，那本官就感激不盡了。”
林虎聞聽點了點頭：“這事多少要麻煩些，不過楊洗馬您儘管放心，本官一定盡力替你們安排就是。”
“若能如此，本官就先行謝過了。”楊溥說著掙扎著坐起身，衝林虎是拱手行禮，林虎見狀是趕忙阻攔。
“楊洗馬你還有傷，不必多禮，其實說來楊洗馬你們也是無妄之災，萬歲這次其實是生太子的氣，結果卻遷怒到你們這些東宮官屬身上，連我都替你們覺得冤枉。”
楊溥聞聽是淡淡一笑：“君憂臣勞，君辱臣死，太子殿下這次應對失儀，我等做臣子的受些牽連也是理所應當，只要太子能夠保全，下官也是無有怨言。”
此時林虎試探道：“這些是楊洗馬您的真心話？”
楊溥聞聽微微一愣：“自然是真心話，林鎮撫為何有此一問？”
“其實我是替楊洗馬你覺得不值啊，你是當世大才，結果如今年過四十還只是個區區的太子洗馬，官職還不如我大，實在是屈才啊，其實眼前就有個轉危為安，甚至飛黃騰達的機會，就看楊洗馬你能不能把握了。”
楊溥聞聽不禁有些警覺了起來：“林鎮撫你這是何意？”
林虎聞聽看了看左右，然後湊到楊溥近前小聲說道：“實不相瞞，我也是受人之託，來給楊洗馬你傳個話，只要你肯翻供，指證東宮太子確有不臣之心，說白了，就是幫忙搬倒太子，你的官司這就能完結，非但如此今後保證你是飛黃騰達，甚至入閣拜相都不是夢想，這可是千載一時的機會，楊洗馬你可要好好把握哦。”
楊溥聞聽頓時一驚，瞪大了雙眼看向了林虎：“你是受何人之託！？”
林虎一笑：“這個眼下還不能說，總之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楊溥聞聽閉起眼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坐直了身子說道：“林鎮撫你請回吧，楊某雖然不才，但也是讀書人，一生做事講的是不欺本心，太子此時確有應對失儀之處，但說其有不臣之心那就純屬汙衊，楊某絕不會為了自己的安危榮辱而做出卑鄙無恥的勾當，無論背後指使你的人是誰，這次他都打錯了主意！”
林虎聞聽不禁暗挑大指，看來這個楊溥果然還挺正派，不過林虎此時還不打算說明真相，而是故作冷笑道：“楊洗馬您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這裡是哪兒？詔獄啊，有多少人是站著進來躺著出去，我們要是成心給你找些罪受，保管你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滋味可不好受，楊洗馬你可要想清楚啊。”
楊溥聞聽也是一陣冷笑：“我想的很清楚，楊某自幼讀孔孟之書，講得是貧賤不移，威武不屈，無論你們施展什麼手段，想利用我搬倒太子，那都是白日做夢！”
“你當真不肯？”
楊溥冷笑了一聲，是閉目不言，一副任憑發落的架勢，林虎見狀不禁是哈哈大笑，如此一來反倒把楊溥弄糊塗了。
“你笑什麼？”
“楊洗馬你切莫誤會，其實剛才我都是試探於你，想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幫忙，如今看來您果然是一位耿直君子，林某是打心裡佩服。”
楊溥此時也有些含糊了，說道：“林鎮撫你這些話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啊？”
林虎忙解釋道：“楊洗馬你聽我說，其實是這麼回事”
林虎當即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大致介紹了一遍，但背後指使是漢王這一點，林虎是含糊其詞，畢竟眼下整件事的成敗尚未可知，林虎這也是給自己以及楊溥留一條退路。
楊溥也就在官場，對於其中的種種利害關聯是心知肚明，一聽就清楚是怎麼回事，當時對於林虎的舉動也是頗為感動，拉住林虎的手說道：“林鎮撫，您若是真能那麼做，對太子，對我們這些東宮官屬都是大功德一件，大夥絕不會忘記你。”
林虎當時一笑：“我這麼做也是出於道義，不敢奢望能有什麼回報，總之接下來這段時日我會盡力照顧楊洗馬你們，不過這詔獄畢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今後你們難免還是要受點苦，甚至於有性命之憂啊。”
楊溥點了點頭：“捨身取義本就是我等讀書人的本分，下官對此是早有覺悟。”
“那好，不過楊洗馬你放心，最初我答應你的那兩件事還是一定會辦到的。”
“多謝。”
就這樣倆人又聊了幾句這才分別，林虎也信守承諾，很快就給楊溥弄來了一些書史典籍，如此一來楊溥得以在獄中是打發時光，沒多久林虎又安排楊溥的家眷跟其見了一面。
看到楊溥如今這副狼狽的模樣，家眷們都是泣不成聲，然而楊溥本人表現得倒是頗為從容，還勸家人不要以他為念，林虎見了也不禁是頗為感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