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一缺道人
第238章 一缺道人
今晚月明星稀，月光宛若白紗一般散在半邊院子裡，月光之下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道人站在院子裡，朦朧中宛若神仙。
通常江湖人晚上辦事都是穿夜行衣，基本都是深色，為的是能借用夜幕作為掩護，可這道人卻穿了一身白色道袍, 在夜晚中顯得格外醒目，似乎他壓根不屑於隱藏自己的行跡。
此時其手拿拂塵站在院子裡，顯得是氣定神閒，周圍似乎沒有其他人，林虎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小心翼翼地邁步跨進了院子。
“林千戶, 貧道深夜到訪, 多有打擾，唐突之處還望見諒。”白衣道人衝林虎打一問訊，顯得是彬彬有禮。
此時林虎一看院子裡除了對方確實沒有其他人，起初是鬆了口氣，但接著又不禁有些緊張，對方孤身一人膽敢深入己方的腹地，要麼是這位狂妄到幾乎愚蠢，要麼就是這位身懷絕技，有恃無恐，而根據林虎的分析後一種可能性明顯更大。
“您就是一缺仙長？”
“仙長二字愧不敢當，正是貧道。”
此時林虎才留意起對方的長相，這老道大約有六十歲上下，鬚髮白得多灰得少，長得倒是慈眉善目，只是右眼上戴著眼罩，似乎是個獨眼龍，林虎聽說過一缺道人幼年時生過一場大病，幾乎喪命, 最後人雖然是救回來了，但一隻右眼卻從此失明, 一缺這個道號據說就是由此得來，看來對方應該就是青城掌門無疑了。
“道長，深夜孤身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一缺道人淡淡一笑：“林千戶未免明知故問了，你們大舉殺奔我們青城山又是所為何事呢？”
對於對方知道己方的計劃林虎並不如何意外，這裡距離青城山只有兩天的行程，那麼多江湖豪傑同時行動，訊息一點不走漏幾乎是不可能的，只是一般人得知這些不說是趕緊逃跑，也得是嚴陣以待，而一缺道人卻主動來找自己，這事未免透著三分詭異。
林虎這兩年大場面見的多了，當時心裡含糊，表面上一點沒有顯露，反而笑道：“看來道長是知道我們的來意了，這樣也好，那我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 文九跟宋儀眼下在不在青城山？”
“在。”一缺道人的回答斬釘截鐵, 沒有絲毫猶豫。
“那您知不知道她們是朝廷的要犯？”
“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您把這些人交出來。”
“假如貧道不肯呢？”
“您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嗎？”
“貧道又不是三歲孩童, 我當然清楚這麼做會有什麼結果。”
“那您為何還要那麼做？”
“其實這就是貧道今晚來找林千戶您的原因，林千戶您覺得當今的朝廷如何？”
林虎沒想到對方突然會問起這個，當時隨口答道：“天子聖明，百官稱職。”
一缺道人一笑：“林千戶，眼下這裡沒有外人，你不必和我打這些官腔，你我心裡都清楚，當今天子朱棣謀朝篡位，排除異己，十足是一個暴君，至於朝廷官吏要說都殺了未免有冤枉的，可多數不過是吸食百姓血肉的蛀蟲而已。”
林虎聞聽不禁暗吃一驚，他沒想到一缺道人說話會那麼直接，當即呵斥道：“道長請住口，您知不知道憑剛才那番話我就能打你一個大逆不道，犯上忤逆之罪？”
一缺道人顯得很平靜，彷彿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貧道當然清楚這麼說的後果，而這不也是這個朝廷荒唐的地方，連幾句實話都容不下，這樣的朝廷還談什麼光明正大？”
林虎聞聽不禁有些感慨，自從穿越之後他還沒遇到一個人有一缺這樣的膽量跟見識，原本他還有些詫異對方居然敢孤身夜訪自己，如今看來這種事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小兒科，這簡直就是個超越時代的狂人。
要說林虎畢竟是穿越者，見識不一樣，當時雖然有些意外，倒也沒有過分驚訝，接著跟一缺道人說道：“道長您別忘了，我可也是官府中人。”
一缺一笑：“我知道，但根據我所知林千戶你跟一般的官場中人不同，你甚至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今晚貧道才會特意來訪，為的就是希望說服你跟我們共襄盛舉，一同推翻這個腐朽骯髒的朝廷！”
林虎越聽越是心驚，這個一缺道人表面看起來仙風道骨，溫文爾雅，說出來的話卻是離經叛道，驚世駭俗，林虎遲愣了一會兒，這才說道：“道長您清不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
一缺笑道：“林千戶不要誤會，貧道一不瘋二不傻，其實我說這些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長久以來我們習武之人講究地是什麼？是扶危濟困，行俠仗義，可天下的俠義之士那麼多，為何這世上的不平之事就是剷除不乾淨呢？”
“這沒辦法，人生來就有善惡賢愚之別，這是上天造就的，非人力所能改變。”林虎說道。
“自然，林千戶所言也是緣故之一，可據貧道想來還是與這腐朽的朝廷有關，憑什麼天下人就必須聽命於一家一姓？天下乃人人之天下，假如說天子真是有大功德在民還有可說，但古往今來這樣的天子能有幾人？多數都是昏庸貪殘之輩，視天下為自己的私產，視百姓如同家畜，官員們更是隻知對上逢迎，對下盤剝，什麼是不平，在貧道看來這就是天下最大的不平！”
一缺道人越說越激動，到後來連臉色都變得通紅了起來，林虎當時也是吃驚非小，一缺道人的認識完全已經有些超越這個時代了，忽然林虎想起了什麼，問道：“道長聽說過奇變偶不變嗎？”
一缺道人聞聽微微一愣，有些詫異地看著林虎。
“那宮廷玉液酒呢？”林虎接著試探性地問道。
“林千戶你說的都是些什麼？”一缺道人此時是詫異更甚。
林虎察言觀色，確定一缺道人的疑惑是發自內心的，這才確定對方真的不是穿越者，看來這位只是許多想法單純超越了這個時代而已，林虎當時說道：“道長不必在意，您接著說。”
一缺看了看林虎，似乎覺得他這個人有些奇怪，不過還是接著說道：“所以在貧道看來真正的行俠仗義，就是要推翻這個腐朽的朝廷，建立一個等貴賤的新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