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近六點，餘至明完成了週一的例行工作，返回辦公室，見到了丁曄。
丁曄先開口說明來意，“餘醫生，柳醫生那邊如何？週三可就手術了。”
餘至明回道：“還沒找到勸說機會呢。”
丁曄又忍不住問：“餘醫生，你要找的機會，不會是偶然間的相遇吧？”
餘至明訕訕的笑了笑。
坦白說，他心裡還真的是這麼想的，不想主動去見那個傢伙。
丁曄一時無語。
雖說這兩人同在至臻樓工作，但是各自忙碌，一個月碰不到一次面都有可能。
見丁曄這傢伙露出了幽怨的小表情，餘至明也曉得有些理虧
畢竟他之前答應了。
“好了，好了，我現在就去找柳醫生總行了吧。不過先說好，我也就是簡單勸說兩句，你別抱太大希望。”
丁曄立時笑容綻放，說：“只要你肯出面就行，不管成或不成，我都記你的情……”
餘至明在孫林的陪同下，乘坐電梯來到最高的七層，一人敲門進了柳芸的辦公室。
正坐在辦公桌後研究病情資料的柳芸，就沒想到來人會是餘至明。
從她轉來中心工作後，餘至明就沒來這裡找過她。
發現是餘至明後，柳芸趕緊起身相迎。
“真是稀客啊，蓬蓽生輝！”
餘至明客氣又疏離的說：“我過來說一件事，說完就走。”
停頓一下，他又道：“週三的子宮移植手術，能否讓婦科那些人旁觀學習？”
柳芸不答反問：“那幾個傢伙找你了？”
餘至明含糊著說：“不是她們，是其他人找到的我。我覺得吧，學習機會難得……”
柳芸輕笑道：“好，我同意了。”
被打斷的餘至明愣怔了片刻，才意識到勸說工作竟然就如此輕易完成了。
“你真的同意了？”
“還有假的不成？”
柳芸確認了一句，又輕聲嘆道：“當時她們幾個來找我，我一時衝動就強硬拒絕了。”
“事後，我就後悔了。”
“我倒是沒啥，但是單琳琳她們以後的學習和成長，還離不開那邊。”
“如今，餘醫生你送來一個大好臺階，我再不借坡下驢，豈不是又犯傻了。”
餘至明哦了一聲，說：“我要說的事情說完了，就不打擾了。”
“餘醫生，等一下……”
柳芸喊住了餘至明，說：“那個做了死胎取出手術的孕婦，子宮塌縮這一關基本度過去了，存活胎各項指標還不錯。”
她又緊接著說：“今天，我那兒媳來這裡做了一次詳細產檢，胎兒心臟糾正發育的非常不錯。我已經能斷定，你的宮內介入手術，取得了徹底成功。”
“餘醫生，謝謝你！”
餘至明擺手道：“治病救人，本就是作為一名醫生的職責，用不著謝。”
“我走了……”
出乎意料順利的辦好了丁曄的請託，餘至明又休息了十幾分鍾，簡單補充了一些能量，又匆匆趕到了腫瘤科。
從傍晚六點半到晚上九點，餘至明相繼完成了兩臺晚期癌症治療手術的癌變組織切除範圍標記。
到晚上近九點二十，他才乘車離開了華山醫院，踏上回家之路。
馮思思先用手機拍攝了一段餘至明滿臉疲倦，癱坐在車後座，閉目養神的鏡頭。
兩三分鐘後，馮思思收起手機，感嘆道：“表姐夫，你工作一天真的好辛苦啊。”
“我只是跟著你時不時的拍一些記錄鏡頭，就感覺好累好熬人呢。”
餘至明輕輕笑了笑，說：“我這還算好的，午飯基本上不耽擱。很多青年醫生忙碌起來，連吃飯時間都沒有。”
馮思思輕哦了一聲，眼睛一轉，問：“表姐夫，能問你一個有些少兒不宜的問題嗎？”
餘至明微閉著眼睛，回道：“既然不宜，那你就不要問了。”
馮思思嘴角扯動了一下，憋了也就兩三分鐘，還是開口了。
“只是少兒不宜，我已經是成年人啦。”
馮思思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又輕聲問：“那個，表姐夫，你工作這麼勞累，看上去就是一副被壓榨到精力體力全耗盡的樣子。”
“你這種身心情況，還能滿足我表姐對那個方面的需求嗎？”
這問題，讓餘至明瞬間精神了。
他蹭的一下坐直了身體，關切的問：“青檸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啊？”
面對餘至明的灼灼目光，馮思思趕緊搖頭，“沒有，我和表姐沒談過這樣的話題。”
“是我突然想起來的。”
她又解釋說：“我曾看過一篇文章，說女的比男的更好色，好像比男人好色六倍。”
“女的和男的在一起，能被完全滿足的不多。就表姐夫你這身體情況？”
餘至明見這傢伙滿眼質疑，趕緊的為自己正名道：“別看我顯得消瘦，每日工作也多，但是在那個方面，我可是天賦異稟……”
下一刻，他忽然意識到，和這個傢伙說這個很不合適。
他又癱在座位上，說：“我跟你說這個，尷尬。你找機會問一問你表姐就行了。”
馮思思嘿嘿一笑，說：“我肯定找一個機會問問表姐，這天賦異稟有啥解釋。”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剛想板起面孔批評馮思思兩句，就聽到手機鈴聲從副駕駛位的周沫身上響起。
“是古院長的來電！”周沫彙報了一句，接通了來電。
“我們正在回家途中……”
“您等一下，餘醫生，古院長找你……”
餘至明接過周沫遞過來的手機，按下擴音，問：“啥事？怎麼不直接打我的電話？”
古青冉的聲音從手機中傳出，“擔心你正是工作，打擾到了你。”
“哎，那龔躍醫生，究竟是怎麼回事？”
餘至明剛要回應，馮思思的小腦袋湊近了手機一些，喊道：“大表哥，我知道的很清楚，我來告訴你……”
馮思思小嘴叭叭的，把龔躍那傢伙自負挑釁邀戰，卻接連診斷兩名患者錯誤，狼狽敗走一事，繪聲繪色的講述了一遍。
古青冉呵呵的笑了笑，說：“原來整個過程，還是挺精彩的嘛。”
停頓一下，他又轉而道：“至明，剛才接到了長旭醫藥那太子爺的電話，說龔躍醫生沒準備好，想要正大光明再跟你比試一次。”
這話，直接惹火了餘至明。
“正大光明？什麼意思？暗戳戳的說我使了手段，作弊了？”
“還有什麼沒準備好？”
餘至明譏諷道：“怎麼？那傢伙給人看病之前還要沐浴齋戒焚香不成？”
古青冉解釋說：“對方的意思是，請專家做評審，網友做見證，來一次正式的切磋。”
餘至明輕切一聲，語帶揶揄的說：“難道那傢伙屬於大賽興奮型選手，越是場合隆重，越能發揮出色？”
“我可沒有興趣陪他過家家。”
餘至明又毫不留情的說：“他上午一言不發的敗走，我還以為他是無地自容，過於羞恥才不打招呼離開的。”
“還盼著他能知恥而後勇呢。沒想到，他原來是一個輸不起的無賴。”
古青冉的聲音再次響起，“從那兩個患者診斷錯誤，我想那位龔醫生肯定已經明白了他和你的實力差距。”
“不過，他還想再切磋比試一次，我個人猜測，是他想挽回一些顏面。”
“同時呢……”
古青冉又分析說：“我認為，他們主要是想趁機蹭一下名聲。”
“試想，和世界拳王進行正式比賽，哪怕只一拳就被打趴下，但是在大部分觀眾眼中，那也是世界第二不是？”
餘至明輕呵一聲，說：“如意算盤打的是不錯，但我可沒有閒工夫配合。”
古青冉在通話裡輕笑道：“如果對方只是如此算計，我自然就替你一口回絕了。”
“他們還表示……”
古青冉緩緩的說：“長旭醫藥願意在我們舉辦的慈善募捐活動上，捐款三千萬。”
這個……
這可是三千萬呢，不是小數目。
餘至明遲疑著問：“不會還讓我在切磋中故意放水吧！”
“我問了，不用你任何放水。”
餘至明又問：“還有其他條件嗎？”
“沒有，只這一條，就和那個龔躍在專家評審，還有網友直播見證下，切磋一場。”
餘至明禁不住皺起眉頭，說：“只是公開切磋，又不用我放水，就給三千萬出場費？”
“我怎麼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啊？”
古青冉解釋說：“其實，以長旭醫藥的體量，在醫藥圈的地位，即便沒有這件事，要是參加我們的慈善盛典，直接捐贈三千萬，也不屬於多誇張的捐獻。”
餘至明沉吟了片刻，說：“這件事，也不著急，還是先放一放再說吧！”
“行，沒有問題！”
通話另一端的古青冉應了一聲，又轉而問：“至明，華總外甥女手術，做的如何？”
餘至明回道：“華知雨的手術週日晚上才結束，期間也沒發生意外，應該算順利！”
古青冉聲音從手機中追了出來，“至明，你今天不會沒去探望一番吧？”
這個……
餘至明有些心虛的解釋說：“我今天很忙，一直很忙，就沒有空閒時間。”
“我到現在連晚飯還沒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