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至明這次召集的聚會，在晚上近九點結束，可以說是主賓盡歡。
至少，餘至明的聚會目的，達到了。
因為幾人明天都有工作，除了餘至明和周沫沒有喝一滴酒之外，飲酒的亓越、翁陽、蔡勇先等五人，都算是淺嘗輒止，一共喝了一瓶白酒，一瓶紅酒。
餘至明結賬的餐費，店家給抹零優惠後共是八千五百元……
還是餘至明開著卡宴車送亓老師回家，周沫開著她的小車跟在後面。
卡宴駛入主路，行駛平穩後，餘至明就忍不住問：“老師，怎麼突然讓我自主選擇醫學助手了？”
“之前不是隻讓我挑選護士嗎？”
亓越緩緩的說：“一個好漢三個幫，作為醫生，尤其是診斷醫生，是需要有人在身邊拾遺補缺，互作補充的。”
“即便是已經有了三十多年臨床經驗的我，在不少醫學領域，也是知之甚少的。”
餘至明認同的點了點頭。
亓越接著道：“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把你經手的病例，一一的詳細記錄下來。”
“你的本事，能把患者體內的器質性大小病變詳細描述出來，這對疾病研究來說，可是寶貴的財富。”
“但是要詳細記錄和整理病例，無疑會佔用你大量時間，很有必要讓專業的醫學助手替你做這件事。”
餘至明嘿嘿的樂道：“老師，你考慮的真是周到。這整理病例啥的，確實佔用了我不少時間。”
“不瞞老師你，我已經積累了不少病例，沒有做詳細的梳理了。”
亓越看著眉開眼笑，一臉樂滋滋的餘至明，輕輕的笑了笑，沒在言語。
其實，還有其他原因讓黎院長、楊邁、亓越幾人決定讓餘至明選擇幾個醫學助手。
不出意外的話，從現在起直到餘至明不能繼續工作，他會一直是華山醫院不可撼動的旗幟和名片。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他們發現了，餘至明有著天才人物的很多通病，性格清冷，不喜交往。
在中心工作也有半年時間了，但他和差不多同齡的王志瑾、汪澤加等人的關係，普普通通的很，就是澹如水的同事關係。
這讓黎垚幾人有些擔心。
幾年後，隨著亓越、黎垚等人退休或離開，餘至明也成長和積累足夠，或許就沒有多少牽掛的被挖走了。
自古以來，留人效果最好的還是感情。
黎垚幾人就想著，透過長時間的朝夕相處，讓餘至明培養出一些感情深厚的工作夥伴，加深他和華山醫院的羈絆。
這個過程中，還能順便鍛鍊一下餘至明領導能力、教導能力。
如果運氣不錯，在餘至明的薰陶之下，能成長出幾名名醫，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餘至明興致勃勃的問：“老師，我真的可以按照我的標準選擇醫學助手？”
亓越頷首道：“當然，他們以後要跟你朝夕相處，為你工作，自然以你的喜好為主。”
停頓片刻，他又補充說：“當然了，基本的把關，我還是要做的。”
“免得你一時被矇蔽把有明顯缺點的不靠譜之人給招進來。”
餘至明嘿嘿一笑，道：“老師，我雖閱歷不足，但別人想騙過我，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時，他又想到了一點，苦著臉道：“老師，你幹嘛把這件事在酒桌上公開啊？”
“傳揚出去，要是有關係不錯的同事前來推薦，推薦的那個人卻又不合我心意，這就會很難辦的。”
亓越呵呵笑道：“這是成年人必須要面臨的問題，很少能有一件事情能做到兩全其美，皆大歡喜。”
“就看你如何選擇，顧著哪頭了，是顧念同事之情，委屈自己，還是反過來。”
餘至明輕哦了一聲……
又半個多小時後，餘至明把亓老師送到了他所住小區的地下車庫的停車位上。
和老師告辭時，餘至明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疏忽，取出手機給老師微信轉賬了6666。
這是他給大師兄的結婚賀禮，請老師代為轉交。
隨後，餘至明步行出了地下車庫，坐上了等在外面的MINI小車，返回紫金苑住處。
途中，餘至明撥通了古青冉電話。
“古院長，晚上和蔡醫生、翁醫生幾人溝通好了，元旦假期，他們願意再合作一次。”
餘至明直接問道：“你上次所說的那一位摔傷嚴重的傷者，能在這個元旦做手術嗎？”
古青冉在通話裡回道：“真沒想到，我還沒公關呢，你就替我搞定了。”
“至明，謝謝你。”
“傷者那邊，沒有問題，即便明天做手術，也能安排妥當。”
停頓片刻，古青冉問道：“至明，我讓他明天去華山醫院接受檢查？”
檢查……
這個檢查，只能是餘至明自己來做。
元旦是下週二。
元旦放假是元月的一、二、三號。
還要留出蔡醫生、翁醫生幾人商議手術方案的時間。
餘至明這幾天日常安排也有些緊張。
好在時間就像是海綿裡的水，擠一擠，總會有的。
餘至明思慮片刻，說：“不用讓他著急來醫院，先把自己的事情妥善安排一下。”
“週五的晚上七點，讓他來我的住處，我要給他做一次詳細的傷勢檢查。”
古青冉回道：“週五晚上七點，我記下了，他會準時到的。”
說完了正事，餘至明又轉而問道：“青檸她怎麼樣？”
古青冉在通話裡輕嘆道：“她啊，沒大事，只是眼睛又哭成了桃子。”
“這丫頭的情感，有些豐富，見不得親近之人的生老病死。”
“我明天就會返回濱海，青檸估計要到週六週日，陪同我媽一起回濱海。”
餘至明輕哦了一聲，就聽古青冉的聲音接著從手機中傳出。
“六堂爺爺已經確定是乳腺癌二期。”
“他要做乳腺根治性全切，還有一系列的放療、化療、內分泌治療等，希望他的運氣足夠好，不會復發。”
這乳腺癌的復發機率與分期有關。
分期越早，治癒率越高，預後也越佳，也不容易復發。
根據腫瘤的大小、淋巴結轉移、遠處轉移的情況，乳腺癌在醫學上可分為0--Ⅳ期。
0期不易復發，複發率在5%以下。
這Ⅰ期、Ⅱ期乳腺癌的複發率，分別在10%、20%左右。
要是發展到了Ⅲ期乳腺癌，複發率就飆升到了50%及以上。
至於Ⅳ期乳腺癌，屬於癌症晚期。
此時患者病情較為嚴重，醫學治療建議，是以改善患者生活質量、延長生命期限為主要考慮內容。
餘至明在腦海中又複習了一遍乳腺癌的相關知識，就聽古青冉又長嘆了一聲。
“唉，六堂爺爺現在是抱怨連連，說為什麼不早一點安排他來做身體檢查。”
“或許他的乳腺癌就就能在一期，甚至是0期就被發現了。”
餘至明道：“我聽青檸說，這體檢是先志願報名，青檸再按照年齡、身體狀況等因素排出體檢名單嗎？”
“以六堂爺爺的年齡和輩分，他要是報名的話，青檸應該給安排了啊？”
古青冉苦笑道：“就是他沒主動報名，青檸才沒給他安排。”
“他不過是找一個遷怒物件罷了。如今這種情況，也不好反駁他。”
這種心性，怪不得會得乳腺癌。
餘至明為受到委屈的小青檸腹誹了那老傢伙一句，耳邊又響起古青冉的聲音。
“至明，改裝的床車，已經完成。我請了一位車輛方面的行家做了驗收。”
“車子的駕駛效能，安全性方面，還有改裝後的休息密閉空間的通氣，還有有毒氣體檢測方面，都沒有問題。”
“不過，這休息區的隔音問題，還有休息的舒服度，就需要你自己檢驗了。”
“讓他們把車開來？還是你去改裝廠？”
餘至明大喜，道：“讓他們把車開來吧，直接來到醫院來，最好是中午午飯時間。”
“這幾天，只有中午，我還有一些能自由支配的時間。”
古青冉在電話裡回了一聲“好”……
結束了與古青冉的電話，餘至明面露興奮的對開車的周沫道：“有了這隔音床車，中午我就能小憩一二十分鐘了。”
“這樣，我下午工作不會那麼疲累了。”
“還有，還有，接外診，出去遊玩，也不用擔心晚上休息的問題了。”
周沫見餘至明高興的有些手舞足蹈，也笑道：“有了這隔音床車，休息不愁，對餘醫生你來說就是如虎添翼呢。”
餘至明希冀道：“希望那床車改造的隔音質量好點，別中看不中用。”
周沫分析道：“餘醫生，你放心，隔音方面，肯定不會出問題的。”
“這可是古家全程操辦的，怎麼會讓車出問題，顯示他們辦事不力呢？”
餘至明輕輕的笑了笑……
晚上近十點二十，餘至明在紫金苑小區門口下了車。
下車的他，只取走了那瓶白酒，把那瓶紅酒留給了周沫。
“周沫，可以品酒，但不可多飲，每天晚上喝一杯足矣。”
“知道啦。”
周沫回了一句，又問：“餘醫生，你是因為自己不能喝酒，不讓我們多喝？”
“還是出於健康考量，讓我們少喝？”
“今晚酒桌上，主任、蔡醫生他們幾人，每人都喝了兩三杯不止呢。”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道：“我只是建議，到底喝多少酒，在你自己！”
“走了……”
周沫看著大步離開的餘至明背影，又忍不住撇了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