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音臥室,一片漆黑,一片安靜。

如凋塑一般坐在床沿的餘至明,耳邊聽到的卻是或大或小的碎裂聲音,石塊掉落碰撞的聲音,水滴滴落的聲音,還有不知名小蟲子的鳴叫、飛行、撕咬的聲音。

這些聲音,從床頭櫃上的高保真小音箱裡源源不斷的播放出來。

它們此起彼伏,或密或疏的夾雜在一起,熱鬧的很。

魏浩告訴餘至明,這聲音是從事故礦場的地下四百三十七米深處採集而來。

餘至明要做的是,就是從這些雜亂無章的聲音中,聽出有規律的敲擊之聲。

最好是,能確定敲擊之聲的大體位置。

魏浩還告訴餘至明,這種礦難事故,如果被困之人還活著……

他們會有規律的敲擊軌道、通氣管、支撐柱等金屬物體,把聲音或振動傳遞出去。

這樣做的目的,是讓救援人員知道,他們還活著,還有他們的位置,不要放棄對他們的救援。

然則,餘至明已經把這段二十六分鐘又三十八秒的聲音,全神貫注的聽了兩遍,就沒有聽到有規律的敲擊聲。

難道,被困之人都遇難了?

餘至明輕撥出一口氣,又稍微活動一下身體,恢復一下體力和精力。

長時間凝神傾聽和分析細碎至極的聲音,也是很累人,很耗身心。

三四十秒後,餘至明感覺恢復的差不多了,開始調整狀態,準備傾聽第三遍。

也就是最後一遍。

這一次,餘至明關注的重點,不再是有規律的敲擊之聲,而是其他有可能是人為造成的動靜……

突然響起的,近在遲尺的岩石卡察破碎聲,令人莫名心季。

還有遠方傳來的石塊掉落在坑道的沉悶聲音,似乎那邊藏著一頭遠古巨獸……

餘至明彷彿置身在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地底深處,一種莫名的恐懼感籠罩全身。

他一邊抗拒著滅頂之災在下一刻就要來臨的幽閉感,一邊分析著蜂擁而至的亂七八糟雜音,為自己尋找著可能的同伴。

不知過去了多久,餘至明感覺就要堅持不住這種身臨其境的狀態,忽然捕捉到了一點異常聲音。

那似乎是……嘩嘩的潑水聲音。

再次確認一番,就是嘩嘩潑水的聲音。

餘至明彷彿看到了一個人,拿著類似瓢子類似的東西,從地面颳起半瓢水,又緊接著把水給潑了出去。

這絕對是人為的聲音。

位置……

餘至明朝斜下方看去,七八米之處……

有了這個發現後,餘至明開啟臥室的燈,坐在書桌前,又點亮了手機螢幕。

手機螢幕上有一幅簡圖。

上面標註著採集聲音的位置,還有幾條礦道三維立體透視示意圖。

餘至明卻意外發現,他發現異常聲音的地點,並沒有標識出礦道。

他確信自己並沒有看錯,就手繪了一張聲音異常點相對位置示意簡圖,拍了照片發給了市局的魏浩……

又和魏警官在電話裡溝通了一會兒,在結束電話那一刻起,餘至明忽然感覺到了腿軟,還有心慌。

這種感覺,餘至明是太熟悉了。

這是餓過頭的表現。

丫挺的,吃了一半的晚飯,在剛才一個半小時的高投入工作,全消耗光了。

還得大吃特吃一頓才行……

吃飯,洗漱,睡覺覺。

餘至明再一次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六點。

他拿起手機翻看了一下,運氣還不錯,沒有收到來自醫院的壞訊息。

餘至明起床,懶洋洋的出了臥室,接著就看到青檸蹭的一下跳到了近前,拉起他的手就往外面拽。

“出什麼事了?”餘至明被拉著跑出了臥室,忍不住問。

他剛問完,才察覺到二樓的小會客區那裡站起來一人。

是市局的魏浩。

“餘醫生,我是來向你彙報好訊息的。”

魏浩語帶興奮道:“那些人找到了,十七個人,一個不差,都活著。”

“就在你指示的那個位置。”

餘至明關心的問:“人救出來了?”

魏浩搖頭道:“還沒有,只是成功鑽了一個直徑五六厘米的救援洞,可以傳遞訊息,輸送給養。”

“成功救出來,還得需要幾天時間吧。”

魏浩又解釋說:“我覺得這件事,最好是儘早的讓餘醫生你知道,所以有了確切訊息後,我就趕了過來。”

“餘醫生,我還了解到了一些內情,可以說是相當精彩呢……”

三人在二樓小會客區坐下,魏浩如同親身經歷一般,講述昨夜發生的事情。

礦場事故指揮部收到餘至明繪製的位置示意簡圖後,一看與幾位專家分析出來的可能受困地點,差的實在太遠。

而且,餘至明標識的位置,還沒有礦洞礦道,就沒人相信,直接丟在一旁了。

不過不湊巧,沒過一會兒,被他們請來介紹情況的,一位退休多年的老曠工,看到餘至明標識點,忽然想起,那位置是有礦道的,只是多年之前就被放棄了。

指揮部又找來了幾位礦場老人,根據他們回憶繪製了廢棄礦道的路線。

幾位專家一通分析發現,受困人員進入那裡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因為打通那裡的救援洞,相對比較容易,指揮部就決定,優先向那裡鑽洞。

“餘醫生,我瞭解到的情況是凌晨近四點鑽通了救援洞,與受困人員取得了聯絡。”

魏浩語帶激動的說:“十七個人,一個都不少,只不過有多人受傷,還有一人為了求生不得不狠心切斷了胳膊。”

“他們待的地方有一些積水。”

“為了滲出乾淨的地下水好飲用,他們就用安全帽把其中一個坑裡的積水,給潑到了別處。”

“餘醫生,你當時捕捉到的聲音,就是他們潑水的聲音。”

魏浩與有榮焉的說:“他們最終能夠順利升井救出,餘醫生你就是最大功勞。”

餘至明謙虛笑道:“我很高興能出了力,但是最大功勞可不敢當。”

“如今在一線的搶救人員,可都是在冒著生命危險在救受困的礦工。”

魏浩沉聲道:“沒有你準確指出位置,他們所有人做的,就都是無用功了。”

“最大功勞,非你莫屬……”

早飯後,餘至明和周沫,再次驅車踏上了去醫院的上班之路。

開出小區沒一會兒,周沫開口問道:“餘醫生,我記得你在年前收到過一份禮物,是一個頂好的聽診器?”

餘至明嗯了一聲,問:“你突然問起那個聽診器,要打什麼鬼主意?”

周沫嘿嘿笑道:“你自己又不需要使用聽診器,不如變現了唄?”

“據我所知,段怡醫生,還有隋馳醫生都有想法買一個最好的聽診器。”

餘至明點頭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們確實有必要提升聽診裝備。”

“好的聽診器又不是什麼難以買到的稀罕物品,他們自己買去就好了。”

“我那個,準備送人的,不用變現。”

周沫哦了一聲,又嘿嘿道:“餘醫生,你如今找個醫療用品大品牌贊助一下團隊所需的醫療用品,也就一句話的事情吧?”

餘至明回道:“沒有那個必要佔便宜,也花不了幾個錢。”

周沫小小的撇了撇嘴,說:“對你來說,自然是小的不能再小的錢。”

“對他人可就不一定了。我可是知道,段醫生都打算向丁醫生借錢買聽診器呢。”

這個……

餘至明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脫離群眾,何不食肉糜了?

一個聽音相當不錯的聽診器,大幾千;頂好的上萬,甚至幾萬。

要是個人定製,價格幾十萬都有可能。

周洛、沉奇家庭背景深厚,隋馳和段怡則是來自普通家庭。

尤其是段怡剛來濱海沒多少時間,要是花上幾萬塊一步到位買最好的聽診器,應該是有壓力的。

餘至明斜了周沫一眼,問:“你和他們一起工作才幾天時間,就一心向著他們,為他們著想了?”

周沫嘿嘿笑道:“我和他們天然屬於同一戰壕的同志,你可是我們所有人的老闆呢。”

餘至明輕切一聲,道:“我對你來說,算是老闆。至於對他們幾個,就算是老師了。”

“我不給他們要學費就很不錯了。”

周沫咧了咧嘴,沒敢再說什麼了。

安靜了一會兒,周沫又轉而說:“餘醫生,封醫生說是要和你喝茶談一下合作,會是哪種合作呢?”

“一起合作做腫瘤手術?一起合作搞藥物研發?還是一起合作做生意啊?”

餘至明緩緩的說:“今天中午見面談了,不就全知道了,何必猜來猜去。”

面對醫院第一高收入封海清醫生的邀請,餘至明挺好奇他的目的,就同意了。

只不過,沒有正兒八百的去茶樓會談,而是約在了今天中午十二點半,午飯後,來餘至明的辦公室品茶……

今天是週五,又是體檢日。

餘至明來到醫院至臻樓的地下三層,就看到走廊已經有七八人在等待了。

他再次看到了昨天傍晚來過一次的保護家園基金的那位常務理事女士。

這一次,她的身邊多了一位熟人,濱海衛視節目主持人彭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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