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非你不娶
唐桀眼眶猩紅，嗓音完全嘶啞，聽不出原本的音色，“不會，我打了阻隔針。”
不然醫生也不會放他進來。
姜苓知道打了針也不是萬無一失的，想趕唐桀走，但任憑她說什麼他都紋絲不動。
反而問她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喝水吃點東西。
姜苓只好放棄，無奈的搖搖頭，她什麼都吃不下，喉嚨裡像被什麼堵住了，發聲很艱難，“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唐桀沒辦法騙她，沉默不語。
他現在這個狀態也騙不了她。
姜苓的臉色和唇色都是蒼白的，看不到一點血色，說話聲音很輕，氣息微弱，“你不要這樣……”
唐桀的手下意識收緊，心臟泛起尖銳的疼，動了動唇，“姜姜，你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這話像在安慰她，同樣也是在安慰他自己。
“嗯。”姜苓知道自己的狀況，也知道這個病目前沒有治療方案，不知道哪天就醒不過來了。
說不害怕是假的，但她怕的是唐桀，他太偏執了，一旦認定某一件事，就算不要命也會去做。
姜苓從小就是一個人，如果沒有遇見唐桀，生死對她來說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但是她遇見了一個視自己如命的人，她走了，唐桀該怎麼辦？
她真的怕他會想不開做傻事。
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唐桀都注意到了，壓下心頭的酸脹和刺痛，握緊她的手啞聲安撫道：“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姜苓吃力的牽了牽嘴角，眨眨眼睛，小聲喃喃：“我不怕，你也別害怕……”
唐桀低低的“嗯”了聲。
姜苓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下一次還能不能醒來，所以想多跟他說會兒話，儘管很費勁，還是斷斷續續的發出聲音：“我睡了……很久嗎？”
唐桀輕輕點頭，怕她聽不清，貼近她耳邊回答，“嗯，你睡了好久，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這句話一落下，姜苓就控制不住的紅了眼，瞳孔裡閃著淚光，瞬間模糊了雙眼，面前熟悉的輪廓也朦朧不清。
唐桀鬆開她的手，用指腹輕蹭她的眼角，動作小心翼翼，指尖和嗓音卻都在微微顫慄，“會好起來的，你答應以後會嫁給我的，你要賠我一個老婆，不能食言。”
姜苓眨了下眼睛，眼淚便從眼眶裡流了下來，有一滴正好落在唐桀手背上，灼得他面板滾燙、幾近潰爛。
她很想答應，一點也不想食言，不想丟下他一個人，可是這輩子好像只能食言了，如果有機會，希望下輩子，還能讓她遇見唐桀，把這輩子的承諾兌現。
姜苓不說話，病房裡沉默了一會兒，唐桀又在她耳邊低語：“你現在就答應，嫁給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像含了粗糲的沙一樣，沙啞得聽不出原本的音色，“雖然現在什麼都沒有，但以後，我都會補給你的，好不好？”
戒指他早就開始準備了，從交往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是抱著這輩子都和她在一起的想法。
姜苓剛擦乾的眼淚又蓄滿了眼眸，她沒敢回答，哪怕她再想答應，也不能那麼自私。
唐桀從床頭抽了張紙巾輕輕幫她擦拭，故意用輕鬆的語調說：“不能答應嗎？我知道這樣的求婚太草率了，那等我回頭準備一下，再來問你，好不好？”
姜苓說不出話，把眼淚逼回眼眶。
命運為什麼那麼喜歡捉弄人，偏偏要在他們相愛之後強行把他們分開？
唐桀親了一下她耳側，不沾染任何慾念的吻，只有虔誠和真摯，他自顧自的繼續道：“不管你什麼時候願意答應我，反正唐桀這輩子非你不娶。”
聽到這句話，姜苓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她要是離開了，唐桀很可能真的會做傻事。
想到小糖果，她生硬的轉移話題，“唐桀……你會幫我照顧小糖果的……對嗎？”
怕他拒絕，姜苓想了想，又緩緩開口說：“別人照顧我都不放心……所以你能不能答應我……”
唐桀心底的苦澀蔓延，明知道自己做不到，卻又不能拒絕她。
“好，我答應你。”
聽到這句話姜苓才終於鬆了口氣，調整好急促的呼吸，唇邊扯出一抹微笑，“小糖果現在還好嗎？乖不乖？”
唐桀摸了摸她蒼白消瘦的小臉，喉嚨腥甜，“嗯，我把它送我那去了，有人照顧，你不用擔心。”
姜苓不擔心小糖果，之前她眼睛看不見的時候他就把小糖果照顧得很好，養得白白胖胖的。
“那你呢，你也別讓我擔心，行嗎？”
唐桀愣了愣，沒有立刻答應。
片刻後，又聽見她氣息不穩的聲音：“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就算以後沒有我，也要好好生活，健康平安。
唐桀用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手背，暗啞的聲音從喉間擠出：“我答應你這麼多條件，你是不是也該答應我？”
姜苓也想答應他，很想很想，可是沒等她再說什麼就再次陷入了昏迷，眼皮很重，想睜都睜不開，全身上下也沒有一點力氣，反反覆覆的發燒，頭腦昏脹。
耳邊傳來的聲音也逐漸聽不見。
第二次醒來的時候是在時隔兩天後，唐桀依然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姜苓比上一次醒來時更加虛弱，連說話的力氣都所剩無幾，聲音細若蚊吟。
唐桀跟她說了很多話，但她的大腦混混沌沌的，記憶也在衰退，唯一刻在腦海裡的是，他又再次向她求婚了，這一次有戒指，還有用糖果包成的花束。
她隱約看見戒指上面是一顆鑲了粉鑽的小糖果，鑽石很漂亮，在病房裡的白熾燈下折射出晶瑩剔透的粉色光芒。
大概沒有哪個女生能拒絕這樣的戒指，姜苓也一樣，如果她沒有生病，她現在一定會很開心、很開心的收下這枚戒指，然後躲進唐桀懷裡撒嬌。
病房裡沉靜了良久，就在唐桀想把戒指推入她右手的無名指中時，姜苓縮了縮手，哭著說了三個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