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壽元再續
聽著市井中喧鬧聲漸漸平息，秦一觀收斂心神，就著井邊盤坐，梳理思路。
先前與焚天魔女一方重新續約，他獲利很大。
除開還未到手的六轉蠱仙俘虜卜單，其餘條款相繼實現。
焚天魔女答應資助他煉製新的智道仙蠱，用於增強智道實力的第一份仙材，前兩日已經送到他手中。
秦一觀當下不著急開始煉製仙蠱，畢竟讓他這位煉道大師自己來煉，成功率真的感人！
煉製仙蠱還得找琅琊地靈。
問題是，他在琅琊派中剩餘的貢獻點所剩無多，連請對方出手一次都不夠，索性先將這筆仙材積攢起來，留著之後貢獻點富裕了再煉，短期有暗渡仙蠱暫時還能撐著。
在這點上，秦一觀也沒瞞焚天魔女。
欺騙一位八轉蠱仙的代價，他可承擔不起，何況盟約中依舊有不得欺騙盟友的條款。
其以改進仙蠱方為由拖延——他確實在這麼做，只是進度緩慢而已。
作為加碼因禍得福仙蠱的回報，空絕老仙傳承中的取竅法門，也被秦一觀得到。
空絕老仙，公認的煉道無上大宗師，和琅琊地靈的前身長毛老祖，以及天難老怪合稱為煉道‘三老’。
與妄圖煉化天空而身隕的天難老怪不同，空絕老仙對於仙竅、空竅方面的研究極深，至今還未有人超越他。
且其對十絕仙體也有不少真知灼見，在他之前，亦從未有過十絕體昇仙的例子。
關於空絕老仙，秦一觀也有過一些間接的接觸。
他尚為凡人時期就用過出自對方之手的人竅蠱，琅琊福地中也有一份殘招仙竅移植大法，能夠搬遷福地。
此外，在影宗初代七人之一的藍，也就七星子仙僵的夢境中，秦一觀知曉其在中洲收穫過一份空絕老仙的傳承，對影宗鑽研生死仙竅、十尊仙竅，乃至最後成果至尊仙胎蠱，都有不小幫助。
這份取竅法門就秦一觀自身而言，也意義重大。
運用此法，能夠有效收取其他蠱仙的仙竅，利於戰利品殘存，這可比從方源哪兒偷師學藝來的辦法要高明許多。
法門中許多關於仙竅、空竅的獨到理解，令秦一觀受益良多，為他想要自行推演出貼合己身的兼修法門，提供了堅實基礎。
唯一的痛點就是，焚天魔女給的這份取竅法門，乃是炎道版本，催動所需的仙蠱均為炎道仙蠱，秦一觀都沒有。
他需要重新進行改良，變作方便使用新版本。
這要消耗不少時間和精力，論重要程度略微靠後，至少排在煉製智道仙蠱之後。
除開這些在協議商議之初，就定下的條款外，新盟約中還有一些其他內容。
譬如……借用仙蠱屋。
七轉近水樓臺仙蠱屋的誘惑力，即便是八轉仙僵的焚天魔女也難以抵禦——這可是能夠力戰八轉的依仗！
其自然在後續盟約詳談中，提及這一點，但因近水樓臺仙蠱屋敏感的身份，一旦曝光對於眾人而言都是無盡災禍。
尤其是當秦一觀知曉靈緣齋在東海方面，一直在苦苦尋覓水乳交融仙蠱，愈發不敢輕舉妄動。
此外，近水樓臺仙蠱屋分別由方源和秦一觀二人攜手搭建，不完全屬於其中的任何一人，故而焚天魔女需要說服二人。
她除許諾每次借用會付出的高昂費用外，頭也很鐵，直接表示——這鍋，我背了！
此舉無異於和中洲靈緣齋開戰。
秦一觀當時真的很想問，你和鳳仙太子對上，几几開？
但還是沒說出口，暫時也沒同意借。
不過在盟約中，卻明文確定了一件事，借用盟友的仙蠱一旦損毀，雙倍賠償！
別問，問就是秦一觀提的。
與焚天魔女一方的紛爭，總算是告一段落。
秦一觀重歸繁忙。
平日裡改良智道仙蠱方、培育月谷福地和智海福地，鑽研朧月傳承，演練殺招，不時抽空外出催動星眸仙蠱，煉化星辰。
短期內為數不多的難題，就只有不久後前往東海，給智海福地迎接第六次地災。
他手中雖有累月仙蠱，可延緩仙竅宙道流速，但作為自身經濟支柱的星螢蠱生意，卻萬萬停不得。
稍有差池，就會嚴重影響寶黃天內的市場份額，其他三家他倒不太擔憂，唯有那家前不久新湧現的的星螢蠱賣家。
對方的出貨量相當穩定，維繫在四、五萬左右，這對於持續增長的星螢蠱市場，算不得什麼，但秦一觀一直不敢放鬆警惕。
“災劫也好，改良仙蠱方也罷，就我當下而言，還有更要緊事！”
秦一觀面色前所未有的沉寂，配上花白的髮鬢與起皺的眼角，儼然一副行將就木的彌留之態。
一隻凡蠱被他取出，握在掌心。
其彷彿是參須，猶如老樹樹根，一股飽經滄桑感迎面襲來。
這正是壽蠱！
一隻百年壽蠱！
秦一觀一雙星光明眸，此時也升起無名之火，如飢似渴，恨不得將這隻壽蠱直接生吞了。
沒錯，他的壽元，真的不多了！
……
……
蠱仙修行，一直有兩道難關。
一個是壽命，一個是災劫。
後者在秦一觀掌握排難仙蠱後，威脅大大降低。
反觀是壽元一事，在他昇仙後不久，就一直縈繞著他。
修為越高，並不能增長壽命，蠱仙只能尋找其他方法，千方百計地延長生存的時間。
這個難題困擾著蠱界無數人，上至九轉尊者，下至蕞爾小民，甚至連人祖自己，也因壽元無多困擾過。
而要延壽，最好的方式還是使用壽蠱。
但壽蠱何其難尋？
壽蠱位置不定，產量有限，且只有天地才能產生，受天意影響。
而壽蠱的誕生，就源於生命！
人口匯聚處就有可能誕生壽蠱，故而在仙竅經營層次劃分中，能誕生壽蠱排在最頂層。
唯有在仙竅內大規模豢養異人或人族，才有可能孕育出壽蠱。
這隻百年壽蠱，來自方源，被秦一觀一直珍藏著，留在當底牌，最後使用。
而眼下，就是最後時刻。
成就蠱仙后，對於自身機能的掌控，上升一種前所未有的地步。
那種壽元一絲絲流逝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這無異於凌遲。
若非手中掌握著一隻百年壽蠱，秦一觀還不知道會幹出點什麼。
其心念一動，百年壽蠱猝然使用。
一陣耀眼強光籠罩周身，令他猶如沐浴在母親的臂彎中，如此持續六、七息後，光芒褪去，露出重獲新生的秦一觀。
原本的耄耋老翁一去不復返，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位眉眼疏朗，氣質冷峻的青年。
一對英秀的劍眉微微蹙著，沉重眼簾下，是一雙燦爛如星的眸子，沉靜、幽邃之中，隱隱帶著一絲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