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流派思考
東海
秦一觀周身雲霧縈繞，飛馳於萬里高空之上。
此刻，他分神投入腹部仙竅。
只見仙竅內的東部山巒間，一株十丈來高的巨樹屹立山巔，葉片呈長圓形，翠綠如玉，枝幹稀疏，多為枯枝敗葉。
在朦朧月光映照下，這才逐漸恢復些許精神，重現光澤，朵朵銀白色澤，卵球狀的花骨朵兒點綴期間，無數蟲群窸窣作響，時隱時現。
這便是他先前花費八十塊仙元石，購得的月道荒植，銀月桂樹！
此樹習性特殊，嗜好月光，月光愈盛生長愈發好，故而被栽種在山巔——當然，東部的這些山最高不過幾百丈，放在南疆都夠不上山。
且樹間附帶棲息著一批蟲群，在汲取月桂花露後有大機率蛻變成蠱蟲，即月桂蠱，一種能消耗己身，對月道蠱植起到催熟作用的蠱蟲，對部分木道蠱植也能起到些許效果。
也正因如此，一旦擁有一棵荒植銀月桂樹，就能迅速培育出一片凡級月桂蠱資源點，大規模產出月桂蠱，從而形成良性迴圈，栽培的月蘭花海與籠月花海都能因此受益。
不僅如此，除開荒植銀月桂樹其中誕生的月桂蠱，自身上下也都是寶，枝葉、花蜜、花瓣都是上佳的月蠱煉製材料。
先前的賣家恰恰不是月道蠱仙，更無法提供持久月光照射，令銀月桂樹幾近凋零，不得不無奈轉讓，便宜了秦一觀。
“等正式將月桂樹資源點培育起來，便算是邁入仙竅經營的第二層——建設仙級資源，產出仙材，餵養仙蠱。
此次東海之行前的幾個目標都相繼達成，還意外收穫銀月桂樹荒植。
至於花蝶女仙那邊，一時半會兒也沒什麼反饋，倒也不需要為此乾等，廟明神那條線也急不得，先行返回北原消化收穫，經營仙竅為上.”
打定主意，秦一觀收斂心神，開始在無垠大海間搜尋起合適的無人荒島，不時扭轉方向，避免有人跟蹤。
一連飛馳兩、三日，總算尋了座荒無人煙，逞心如意的島嶼。
探查一番，確認沒有旁人活動過的痕跡，當即撒下大把蠱蟲，佈置成一座簡易蠱陣。
心念欲起，忽有信來。
拆開一開，發覺原來是黑樓蘭的來信，旋即改為催動相對應的星門蠱。
隨著成群星螢蠱綻放出湛藍光芒，一堵三人來高的璀璨星門冉冉升起，得益於煉出了都敏俊星道傳承中的五星連珠蠱，一定程度上增強了星道蠱蟲效果，星螢蠱變得愈發耐用，每隔五個呼吸才會死去一隻。
一步跨出，三息後沒了星螢蠱提供星光，星門蠱猝然中斷，無力跌落在地。
緊接著，先前佈置的蠱蟲接連發生自爆，噼裡啪啦，將方才秦一觀的氣息盡數消散，連帶著星門蠱一同摧毀，彷彿這裡從未發生過什麼。
嘩啦啦……
濤聲依舊，潮起潮落。
百息後，一道人影緩緩落下，站在先前秦一觀停留過的地方，見滿地蠱蟲殘骸，皺眉不語。
……
北原，樓蘭福地
天宇滌空，幽草連連。
秦一觀與黑樓蘭並肩而立，欣賞著這座特等福地。
樓蘭福地，秦一觀不是第一次來了，先前多有黎山仙子隨同，助其渡劫，可單獨與黑樓蘭共處卻是首次，這次也照例是協助渡劫。
黑樓蘭乃是十絕體之一的大力真武體，力絕仙體，更是成就特等福地，面積廣闊，生機勃勃，宇道面積朝千萬畝，宙道流速更是驚人，達到恐怖的一比三十八。
換言之，理論上五域外界每過三個月多，她就要落竅渡劫一次，一年下來至少要渡三次。
青提仙元的自產效率更是驚人，外界每日自產仙元都是五顆起步。
頻繁的災劫就像是一道道難關，鞭策著黑樓蘭的發展，亦是又一次修為奮進的邁步。
“我小姨媽忙著陪秦百勝，邀請北原各位八轉蠱仙參加拍賣大會，倒是打擾秦仙友，幫我擋災了！”
黑樓蘭從黎山仙子處，知曉秦一觀貌似要去東海一趟，腦中思慮著對方要去做什麼，會有何等收穫——她二人雖是盟友，卻不妨礙打探情報。
秦一觀不在意黑樓蘭所想，倒是更加在意這片福地的經營狀況。
黑樓蘭終生生活於北原，福地內為草原風貌，種植有銀鏈地草與鐵鏊花，都是煉製一、二轉力道蠱蟲的必要蠱材。
此外，無垠草原上還有不少被鏟開的土坑，分外眨眼，顯然是為了挖掘掩藏於地底的重金，用於餵養力氣仙蠱。
還有一些零散分佈於福地各處的其他力道資源點，但總體規模一般，最高也不過中型資源點級別。
回憶上一次幫黑樓蘭渡劫時所見，發覺整體變化貌似不大，想了想心頭瞭然。
一個流派的昌盛強大，不僅僅是依靠天才蠱師蠱仙，而且還要依賴資源。
到了如今，用於力道的資源絕大部分都消失殆盡，或者十分稀少。
如今的五域兩天，氣道湮滅，力道式微，五行流派才是主旋律！
即便黑樓蘭是力絕仙體，成就特等福地，但也難抵力道前景不佳，很多蠱方都失落，前景暗淡無光的事實。
眼前發展陷入瓶頸的樓蘭福地，就是最好印證——空有特等福地，卻無法有效利用。
且從長遠來看，蠱仙需要透過在仙竅內栽培、豢養蠱材與獸群，進行出售販賣，互通有無，從而賺取仙元石，積攢底蘊。
但當下力道式微，黑樓蘭就算栽培出力道蠱材，也未必會有多少蠱仙感興趣，自然沒人購買，無法形成有效迴圈。
這是力道困境，也所有式微流派的困境！
心念至此，秦一觀也不免物傷其類，感同身受。
他所修行的月道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一個有些式微的流派。
論歷史，它不輸力道，但提發展，也就比力道稍微強一點，雖不至於如氣道那般近乎湮滅於歷史長河，卻也夠嗆。
回翻原著，主修月道的蠱仙不過一手之數，堪稱慘淡。
力道好歹還有霸仙楚度，這位‘力道的餘暉’暫且撐著，而月道……
抱歉，沒有！
月道蠱仙的稀少，除證明月道流派的式微，也間接給秦一觀帶來一些修行上的隱性弊端，譬如——吞竅！
眾所周知，在殺死蠱仙后，仙竅往往有兩種用途，其一為任其汲取天地二氣，形成福地，其二，便是吞竅。
吞竅只能以大吞小，這裡的‘大小’特指仙竅底蘊，且需要滿足相應流派的境界，六轉大師，七轉宗師，八轉大宗師。
蠱仙吞併仙竅後除能獲得部分道痕外，還能向前跨越一到五次不等的災劫，且災劫降臨時間重新計算，絕對是幫助蠱仙快速拔升修為的上佳之法。
君不見，黑家黑城能有如今戰力底蘊，便有部分源於他吞併了妻子蘇仙兒的仙竅。
當然，還有一種方法，即趁殺死蠱仙之後，仙竅還未來及汲取天地二氣，將之放入自己的仙竅，如此一來，敵人的仙竅無法汲取天地二氣，自然會湮滅崩解，其中資源盡數毀滅，但道痕卻會留在外部天地，即自身的仙竅。
沒有足夠多的同流派蠱仙，也就意味著秦一觀只能按部就班地渡劫，雖有因禍得福與排難仙蠱在手，不用太擔心災劫難渡，但這個速度未免有些慢了……至少與原著中修為一路騰飛的方源相比，真心算慢的！
要麼他尋得宙道手段，加速自身仙竅流速，快速渡劫，要麼嘗試……
“難道說我要學一手楚度，培育月道蠱仙種子？”
不知為何，一個荒誕不經的想法從腦中冒出，又迅速被甩飛。
他自己修行都累得夠嗆，實在沒有餘力指點、培養他人……
“秦一觀，我的災劫馬上來了！你準備策應我！”
恍然間，耳畔傳來黑樓蘭的催促聲，將秦一觀的思緒拉回現實，但關於月道流派的思考，卻久久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