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血道魔修
昏暗的空間內石柱林立，寂靜沉淪，不時有露水從洞頂石錐滑落，發出聲聲滴答，此起彼伏，宛若樂章。
傾斜巖壁之上，十餘個向內開鑿，深一掌的坑槽，組成一條蜿蜒向上的階梯，供人爬行。
突然！
地底陡然出現一道人影，只見其中年模樣，衣衫不整，袖口、襟領，均赤紅一片，血痕猶在。
其飛步橫跨，中途連踩坑槽，借力躍升，攀上巖壁。
而在巖壁之上，則是同樣是一面佈滿坑槽，構成斷面，近乎垂直向上的陡峭巖壁。
且頂端隱隱約約傳來潮水拍岸聲，滔滔不絕。
又一番攀登，潮水之聲愈發激盪。
沿著一條堪堪一人肩寬的狹窄洞穴，復行十餘步，豁然開朗。
繞過一塊石碑，入目所見，殷紅一片，伴隨劇烈的猩血味撲鼻而來。
一座血水翻騰，充斥著無數屍塊、枯骨的血潭，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血潭直徑三丈，邊緣處由數十個蠱師顱骨，堆積數層，每個顱骨都面朝血潭，任憑血水沖刷，淹沒口鼻，場面駭人。
而最引人矚目的，當屬位居血潭正中央，紮根屍堆，根系深入潭水，身形高大，樹皮粗糙的一顆血紅桑樹。
橢圓狀的樹葉，邊緣佈滿鋸齒，葉面充滿光澤，葉脈黝黑，鬱鬱蔥蔥的枝葉，猶如傘蓋，將底部的部血潭緊緊籠罩，顯得整座血潭愈發陰沉。
常平單手一揚，兩隻血蟾從空竅中飛出，從半透明的腹部得以一窺得知，其全部裝滿了血液。
心念一動，兩隻血蟾齊齊張口，吐出血液，灌入潭中。
嘩嘩譁——
隨著新鮮血液的湧入，頓時有十餘隻轉數不一的血蠱冒出頭，簇擁近前，來回逡巡。
片刻後，兩隻血蟾清空血液，常平則再度從儲存蠱蟲中，取出數具皆是蠱師的屍體殘骸，撕開衣物，丟入血潭。
做完這一切，常平重新抬頭，目光聚集於血潭中央的血紅桑樹。
在其視線中，透過層層枝葉，顆顆飽滿多汁的桑果，即將不日成熟。
“快了快了！再等幾天，就能成功了，不枉我這幾年苦心積攢！哈哈哈！”
常平眼瞳通紅，在血潭前手舞足蹈，言語癲狂，彷彿想要將心中壓抑許久的喜悅，竭力訴說出來。
數年前，他偶然探索出這座血海傳承的再傳承，便毅然決定轉修，成為世人口中，人人喊打的血道魔修！
“哼！什麼狗屁道義、廉恥！唯有掌握了力量，才是王道！”
常平回憶起昔日在宗門學堂，被長老們教授、灌輸的所謂正道精髓，一臉不屑。
他為五成二丙等資質，當得知開竅結果，能夠修行成為蠱師後，也曾有過不下於的欣喜若狂。
但很快，他便不得不陷入預備宗門校考的繁重任務中。
面對眾多與自己資質相差無幾的師兄弟，常平沒有師長偏愛，只能拼命完成宗門任務，並抽空溫養空竅，使自己修為不會落後。
別人修行至子時，他就熬到丑時三更，後來別人也熬到丑時三更，他不得不熬到寅時四更。
為了能夠在宗門任務考評中，獲得更好成績，他又拿出自己的綿薄積蓄，來賄賂宗門長老，只為令那張薄薄的紙冊，能夠多寫上幾筆，好看幾分。
他原以為，只能自己能夠比旁人更努力，就可以一直待在宗門，甚至有朝一日，可以成為人人敬仰的宗門長老，肆無忌憚地對別的弟子不論對錯，吆五喝六，發號施令。
且每每臨近校考，他總能在師兄弟間，聽聞不少涉及宗門長老與某位師妹的風言風語。
對此，他也只恨自己是個男兒身，不能走一走那人生捷徑！
在為宗門夜以繼日地辛苦近十餘年，將人生中最寶貴的時光都為之付出後，雖尚不及宗門長老，卻也終於略有地位，他原以為或能較為安穩地渡過後半生後……
現實，總能擊碎他那可憐的幻想——他的宗門被其他勢力擊敗了！
作為最不稀缺的丙等、丁等蠱師，他們當中部分經過篩選，拜入新勢力門下，剩餘都被遣散，歲近中年的常平也是其中之一。
失去了宗門大旗的庇佑與元石月俸，常平日子慘淡，需要給其他勢力當打手，或者加入商隊押送物資，與自己兒子一輩的蠱師競爭，只為爭那幾塊元石餬口，亦一度不得不主動出售手頭的蠱蟲，減輕餵養壓力。
在闖蕩幾年，先後遭受數次打擊後，常平感到深深地窒息與無力，其居然開始懷念曾經宗門內那種氛圍，即便那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就在他以為，便要草草渡過一生時，轉機來臨！
他獲得了這份血道傳承，轉修血道，承蒙前人恩惠，修為更是突飛猛進，藉助血紅桑樹，一舉突破三轉。
“接下來，是該再進一步了！”
數日後，血紅桑樹上的桑果陸續成熟，常平將桑果逐一摘下，足足裝滿一筐，後大把喂入嘴裡。
桑果入口，滿嘴汁水，濃郁如血，每一次咀嚼，都好似鮮血奔湧。
與此同時，常平空竅內雪銀真元海開始侵染出一股血色，並開始沸騰，沖刷著晶膜竅壁。
一把又一把的桑果被常平喂進嘴中，吞食血漿後，又喂進另一把。
此刻，常平披頭散髮，面目通紅，五官猙獰。
直至桶內桑果將要見底之時，常平眼眸陡然放光。
“成了！哈哈哈哈哈哈！”
空竅之中，一股淡金色真元，從海底析出。
但不知為何，這股淡金真元帶著縷縷血紅之色，並不純正。
常平早有預料，並不意外。
吐出滿嘴桑果，露出血紅牙齒，常平仰天長嘯，斜躺在血潭旁，望著身前的潭水發愣。
……
城池之中，人群熙熙攘攘，商販絡繹不絕，規模遠勝先前椿山宗那座。
秦一觀獨自一人漫步於此。
在進城之後，他便與岐山老人師徒倆分開，鄭山川似乎急於打聽關於耀蠱的情報，拉著岐山老人率先離開。
不過也好，他能自己轉轉。
突然，一處擠滿人群的告示欄，吸引了他的目光。
湊上前去，卻見一張嶄新的通緝令被覆蓋表層，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好傢伙，又來個魔修，真是不消停啊！”
“就是，缺元石，不知道把祖上的秘方、蠱蟲，拿出來賣賣？”
“嘖嘖，都開始殺低階蠱師了，這回過線了！”
秦一觀從人群間隙中，瞄了一眼，發覺只是張公告，連畫像都沒有，只提及是血道魔修。
“抱歉，請讓一下！”
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正好順勢退出，讓那人湊上前。
血道魔修一事，他並未多上心，反而是尋來的鄭山川，給他帶來一個訊息：
“城裡要舉辦拍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