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我的病人呢？
看到這一幕，對醫學最有發言權的關雲連續收縮了臀大肌、臀中肌以及股內側諸肌，臀部翹起站成立正，但上身僵硬壓住，得以繼續保持按壓患者骨折近側端姿勢。
“不痛吧，奶奶？”吳邪不理會家屬的吐槽，直接問患者自身感受。
“沒特別感覺，好像有一點點，又好像沒有。”
“吳醫生，我這腳？”
“是好了？”患者是家屬的母親，大概七十多歲，整個人頗顯富態，躺著抬頭，往吳邪方向看來。
不安分的腳丫子輕輕動了動。
卻沒有感受到特別的疼痛。
骨是支撐力，控制腳掌活動的力量由肌肉傳導。
“好沒好要複查一下，之前給您開了單子。”
“石膏固定後，就下去複查，沒特殊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
“這位大哥，你過來幫忙抬一下。”吳邪對那個家屬說。
“哦，好！”男子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過來幫忙，小心翼翼地託著石膏，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吳邪看，彷彿是看到了鬼。
心裡有諸多疑惑，譬如吳邪為何不給前面兩位患者這麼進行骨折的手法復位，吳邪難道是故意藏拙？
或者是吳邪就剛剛這短短的時間內，就得到了質地的飛躍，天賦特別好？
他不好確定，畢竟吳邪來了病房後，整個民大這麼大醫院，就吳邪一個人敢說搞一搞手法復位，就能讓他們出院，其他那麼多醫生，沒一個人敢站出來說這種話。
“關雲，你幫忙包紮，先做事！”吳邪知道關雲此刻內心有很多問題要問。
可，現在比較關鍵的事情是把病人處理掉，並且，吳邪還得給外面站著的病人稍微解釋一遍，再給他們講，自己做手法復位他們是否服氣。
若同意，他則可再把熊堯老醫生給叫出來，再讓熊老醫生看看自己現在這樣水平的手法復位，還能不能更進一步！
有羊毛不薅，其實是一種罪過。
再則，熊堯老醫生本來就是為科室裡的病人而來的，他肯定想發光發熱，或者進行教學。
在知道自己剛剛又得到了不錯的提升後，熊堯老醫生恐怕更願意多講一些，多得到一些根本性的指點，那自己的學識點會不會再一次猛漲呢？
吳邪不敢確定，不能確定但可以去試試。
時刻保持謙遜學習之心，直到學無可學時，透過學識點來提升，可以把學識點的利益最大化。
“好的，吳醫生！”關雲趕緊回神過來，目光復雜，心臟如同檸檬入滲。
這吳邪，未免也太過於可怕，這麼短短的工夫，他竟然學會了！
人與人的差距，可以這麼大？
……
“我是吳邪醫生，是民大醫院創傷外科本院的醫生，按照相關規定，你們選擇來我們民大醫院，就該由我們本院的醫生來進行處理和治療。”
“剛剛那位老醫生，叫熊堯老醫生，今年高齡九十以上，他擅長骨折的手法復位，是過來出於人道主義幫忙的，不是本院的職工。”
“人老不以筋骨為能，大家都體諒一下。”
吳邪說完，又問道：“我們這些年輕醫生，資歷尚淺，經驗不足，需要老醫生的帶教。但並不代表，在老師帶教的過程中，苦活累活就得老師來幹，是不是這個道理呢？”
“如果沒有老師教，我們不學，那麼我們就永遠達不到老醫生的水平，老醫生都這麼大年紀了，他再怎麼堅持，能復位幾個？”
“五個？六個？”
“所以我再次懇請各位病友能夠多一份體諒之心，我也很珍惜熊老醫生能來給我指點的機會，大家覺得能理解嗎？”
吳邪之所以選擇加點，可不是為人前顯聖，讓大家覺得自己很牛逼。
而是為了給自己創造更多的學習條件。
從之前的資料查詢過程中，吳邪便知道，骨折手法復位術，是影響每個骨科醫生對骨折的適應徵和禁忌症評估的重要因素，他自己想要做這方面的課題。
當然是手法復位術水平越高越好。
衛生健康委員會的專家團在制定骨折的手術適應徵時，考慮的是全國平均水平，而不是個人水平，因此，這才有許多骨折，分類為手術適應徵。
“可以，可以，吳醫生。”
“吳醫生，是我們太過於冒失了，沒考慮周全。”現在排在後面兩人的家屬趕緊回應。
本來他們都做好了給吳邪‘練手’的準備，沒想到吳邪竟然一下子得到了功力的提升，照貓畫虎，看起來至少和熊堯老醫生之前的手法復位差不多。
這是意外之喜。
能夠得到意外之喜，那麼吳邪再成長，再被教學，只要不拿自己當作學習的試錯材料，那都可以。
其他的家屬與病人也都表示同意。
這般後，趁著關雲的包紮還要一定時間，吳邪就趕緊再去醫生休息室把熊堯老醫生給請了出來。
特別解釋自己已經安撫完外面病友與家屬後，吳邪才說：“熊老醫生，等會兒在復位的過程中，若有不周到的地方，您儘管批評，不要看在我與您是相識的份上，就有所保留。”
與熊堯這個份量的醫生相處的機會和時間，有一次少一次。
多一次賺一次！
這一點從曾老教授對自己的帶教與孟棠教授對自己帶教過程中的提升速度，就可以看出來兩者的教學水平差異，或者是巔峰時期的個人水平高低！
“伱是怎麼說服他們的？”熊堯很好奇，站起來，雙手自然垂立。
吳邪的目光微微一閃，而後實誠回：“如果我自己沒體會錯的話，我剛剛好像是摸到了本力復位的門檻，所以其他病友和家屬在看過後，同意了我做手法復位，由您來指導和監督。”
熊堯身上沒幾兩的肌肉瞬間僵直，表情也僵化。
錯愕看向吳邪。
愣了好一會兒，最後愣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那。走吧！”熊堯的內心翻滾。
就一本書，一番交流，吳邪就悟了。
若再早個十年，即便吳邪已經在現代醫學入門很深入，他也得搶過來。但那時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時候的吳邪才讀高中。
時也，命也！
熊堯再次回到了操作室後，吳邪給熊堯示範了兩次。
從熊堯愈發錯愕和震驚的表情中，大家都能判斷得出來，吳邪的長進，就連這位經驗老道的老醫生都覺得難以置信。
也側面說明，吳邪的功力，一下子見長！
大家看向吳邪的目光帶上了尊敬，看向熊老醫生的目光，則是越發的尊崇。
這樣的老醫生，恐怕以前是救過不知道多少條命的人，值得尊敬！
吳邪再操作完兩人，過去了十分鐘。
熊堯在這個過程中都沒講話，吳邪還覺得有些失落。
或許是熊堯老醫生自己的水平，也就是專家級階段，而骨折的手法復位術，在傳承時出現了斷層，專家級之上的手法復位術，已經不復存在。
所以熊堯老醫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也沒關係，吳邪在靜靜等，等熊堯不說話或者是好好組織語言。
帶教不是一下子上來就瞎幾把亂講，若是這樣都能帶教，那他壓根不需要出門學習，在家裡聽老向巴巴，老向至少能連續講個一天一夜！
熊堯仍未說話。
不過，在關雲再把第四個病人也送出操作室去吩咐他做x線複查後，熊堯老醫生才消化完吳邪的飛速提升般，開始講：
“用本力復位，已經達到了復位的大成境界。”
“這是藉助患者本力。用本力歸位。”
“而在另外一部分患者骨折之後，骨折碎屑難當，肌肉鬆弛不動，則復位不力。此時，需借力於外！”
“骨為人之立本，無骨不可立！”
“骨非人骨時，樹無杆不立，草無莖不立，花無實不立。”
“可四季反覆，水源於雨，入海，海歸於龍，龍蘊雲，雲生雨，是為生生不息。”
“通俗點來說，就是古時人就意識到，雨來源於海，湖、江河，但那時候並沒有蒸發這種說法，便借用於龍為載體，彌補迴圈。”
“龍在這裡，就並非為龍一物，而是為龍之用。”
“為此，骨折後痛，並非不通之痛，而是不立，立正的立之痛，也是不力之痛，這個力，則是力量的力。”
“於中醫而言，痛在位為痛，疼在心，為感。表不正為形，你也可以理解為骨折的畸形。”
“是故，宗師者，知痛在位，疼在心，表在形，取水龍雲雨之化，借力化力……”
“化字，水歸地，入海亦可昇天。龍為化之源力。歸於雲，宿於雨之迴圈……”
“……”
這一次，熊堯對吳邪的講解，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更加仔細和精妙。
最開始，吳邪還是半懂不懂，可等吳邪聽到熊堯以海水、龍、雲雨為迴圈舉例時，吳邪彷彿一下子就通透了不少似的。
學識點在巴巴巴巴地開始增加，這場面，比雨滴還要熱鬧！
的確，中醫之中，或者說古代的五行之說，用單純的物體去評判的話，的確是找不到對應物的。
比如說金木水火土相互轉化，在物質層面，是沒辦法轉化的。
可是在哲學的層面，金非金，木非木，而是一種寓像，那麼就解釋得通。
龍若並非一種生物，而只是一種轉化的載體，那麼華國古代人民對雲雨之說的假設和理解，就是正確的。
具體科學與否，不必深究，最重要的是理解和學習這種思維和概念，歸於用！
骨折的手法復位的主要目的就是復位，復位需要用到牽引力，持續牽引，讓骨折斷端分離，這是最樸素的骨折手法復位形式。
但是，骨折不僅僅只有單純骨折。
仍有粉碎性骨折，單純骨折蠻力就可以達到復位，但是粉碎性的骨折，必須要歸位，歸位得力，蠻力不行，得撬撥的力量，那麼這個力量該如何去借用，這是需要去仔細琢磨的一個話題。
在現代醫學，可以透過開放，拼湊，直視下復位，那麼手法復位要怎麼做到那一步去……
雖有收穫，收穫不小，可熊堯的指點，卻也只是讓吳邪減少了一百四十多點的升級經驗值，並不能直接讓他的技能直接從專家級升級到下一個等級。
而這距離五千點的升級經驗，還差得遠！
而因為有了專家級的骨折手法復位術，吳邪的復位速度越發快了不少。
僅僅只是兩個多小時時間，吳邪就把科室裡之前評估可做手法復位的病人，全部都清理完畢。
再把這些病例的最後一個人送出操作室後，吳邪就道：“熊老醫生，今天謝謝您的指點，讓我真受益匪淺。辛苦了。”
吳邪知道，自己年輕，持續復位這麼久肯定沒事。
但是熊堯年紀大了，他連續評判這麼多次的手法復位的質量，手法是否達標，也是一種腦力活，他是否吃得消，卻是值得衡量的。
畢竟吳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活到這麼高的高齡。
熊堯認真看了看吳邪上下，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的確辛苦，人老不以筋骨為能，思維的活躍速度也降低很多。”
“你復位速度太快，我偶爾都覺得目不暇接。”
“人老了，還是得服老。”熊堯感慨一句。
“熊老醫生，那您先去休息吧，這病房交給我，應該不成問題了。”吳邪仔細審視一圈後，這麼說。
他的骨折手法復位術提升等級之後，吳邪再反思之前判定無法進行手法復位來治療的骨折，他現在又覺得其中的一部分可以了。
也就是說，還可以清理一部分病人，讓他們回家去休養。
不必再在病房裡浪費時間。
這樣做，其實有一定的風險性存在，而且對吳邪自身不利。畢竟責任病人的數量，就等於是學識點的數量。
熊堯也點頭，不再逞強……
吳邪現在的手法復位術水平，若還支撐不了常見的骨折的話，那麼現在的華國，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醫院都得關門再造！
“有空可以多來往，我那裡還有很多好書，是沒有給常全生的。”熊堯離開時，這麼講了一句。
若是吳邪有想法，他不介意把吳邪拉進中醫門檻。
去tm的高齡，去什麼吳邪自有自己的歸宿，吳邪這天賦，就算只是把自己這些所學給繼承下去，不必發揚，自己也對得起恩師的傳道一場！
學中醫，是需要一定的天賦的。
“好的，熊老醫生。”吳邪點頭，恭謹地把熊堯送到電梯旁。
熊堯緊接著又說：“你不要看你圭奇表叔，目前一片貴態和富態，一心只鑽進錢眼裡。但他其實是學到了真本事的。”
“我當年給他的要求就是，他若能夠達到一定的境界，把這份傳承傳下去，他自可自由。”
“然而在三十二歲那年，他就已經回了自由身，若有不懂的，他可以告訴你大概思路，只是丟了二十多年，不再懂得從醫，可理論還在！”熊堯老醫生仿若在交待後事。
他年紀太大。
吳邪不知道該怎麼回，再點頭，目送熊堯老醫生離開。
於熊堯而言，他的生命，就是能多過一天，那就是少一天！
這般後，吳邪就再次迴歸到病房裡。
因為吳邪已經透過手法復位術，處理掉了一部分病人，因此吳龍善與另外一個主治，早就鑽進了手術室幫忙清理需要急診手術的患者。
病房，再次只空下來吳邪一個總住院主管。
之前就已經得到了傅前進主任的授權！
因此，吳邪就再挑揀出來了十三個病人，也要把他們透過手法復位給送走。
送走是送出病房，而並非是送離人世的意思。
在吳邪給關雲等人表述這樣的想法時，關雲等人雖然震驚莫名，可有金玉在前，吳邪之前的手法復位做得非常好，他們自然不敢反駁。
吳邪的診治許可權是傅前進給的，是吳邪打電話要來的，他們也只能聽命！~
於是，又是一波骨折手法復位術開始。
談話、簽字、手法復位、複查、出院手續！
住院期間短的病人，只需要寫一份24小時出入院記錄即可，病史簡單，簽字單也簡單！
雖然有術前常規檢查浪費的嫌疑！
可，每個病人，吳邪都說清楚了，事急從權，昨天之所以吳邪不在，吳邪不來，是因為人手不夠，需要先救命。
他們也可以選擇手術治療。
當然，一般而言，傻子才選擇在非必須手術的情況下，進行手術治療。
因此啊，吳邪第二波挑揀了十三個適合手法復位的病人，卻是有十四份簽字同意書。
第一波拒絕手法復位的那個病人和家屬看到大部隊都走了，也趕緊過來主動要求吳邪做手法復位，然後早些回家！
如此開始忙活，又是兩個多小時過去。
後續的十四個病人的骨折情況相對複雜，因此需要在術前仔細斟酌辨別，手法復位的過程中，也要做到細節處理到位，才能保證手術和復位的質量！
當天晚上，21:22分。
吳邪在確定好最後一個病人的複查情況後，吩咐住院醫師可以給病人辦理出院手續後，長舒了一口氣。
【主管床位：16！（學識點增益：16點/日）】
【責任床位：64！（學識點增益：16點/日）】
【主管病人：16！（學識點增益：146點/日）】
【責任病人：61！（學識點增益：181點/日）】
【當前學識點剩餘：184點】
本來的責任病人被吳邪從一百多個幹到了只剩下七十七個。
而科室裡總共是八十張床，這就是說，吳邪把病房裡的病人，再次清理了一遍，已經可以不用去其他科室借床了。
創傷外科相關的病人，都可以在病房裡住院，接受更為精準的治療和護理。
畢竟，吳邪之前是處理掉了三十五位簡單骨折的病人。
然而，這麼精簡之後，因為吳邪主管床位和住院床位上的病人全都是重症患者，反而是導致主管病人和責任病人帶來的學識點收益有所增加！
剩下這些病人，就不是手法復位能處理得了的，需要手術來一一歸置了！
目前的自己，並不適合下手術室去幫忙。
能力越強，吳邪反而是越珍惜自己這雙手。
畢竟，就是今天這粗略一弄，就至少節省了大幾十萬的手術費用，以及二三十多臺手術，這不管是對科室而言，還是對患者而言，都是極為有利的。
特別是在這樣特殊的情況下，能夠保質保量地減輕任務。
這就是對大家都極為有裨益的事情！
……
十點。
關雲下到手術室幫忙，給傅前進主任以及黃耀龍副主任醫師等人說起這件事時。
正在臺上手術的傅前進差點嚇得用剪刀直接把患者的縫匠肌給嘎了！
好在是他的下意識忍住，這才守住剪刀的縫隙。
“你說什麼？其他所有科室裡的病人都轉到我們病房了，還有空餘的加床？”
“你確定？”傅前進目光灼灼看向關雲，瞪大眼睛，仔細觀察關雲臉色變化。
若敢說謊，他可不會饒過。
關雲趕緊聳動大耳朵，連帶著腦袋變成小雞啄米：“是的，師父。”
“熊老醫生都對吳邪的手法復位讚不絕口，真的是絕了！”
傅前進在聽到熊老醫生這幾個字眼之後，神色立刻恢復正色：“熊老醫生看過，沒問題?那就沒問題！”
傅前進對熊堯是絕對信任的。
開玩笑，州人民醫院那麼多骨折患者，都被歸置完了，熊堯的能量，能不大？
大型事故中，骨折患者最多，論危險程度不重，但是任務量卻是最重的，越能早啃掉，其實越能節省掉大部分時間去做其他事情。
黃耀龍發現傅前進看向自己，便也好笑著說：“傅主任，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欸，這事情真稀奇啊？”
“我們這在手術室做手術做著做著，病房裡的病人卻一個個都不見了。”
“這事還真稀奇！~”
黃耀龍半吐槽，半解釋。
“不管怎麼樣，現在這樣的情況下，病人越早能夠被處理，我們要做的事情就越少。”
“我們到現在，三個組完成多少臺手術了？”
“二十三臺！”黃耀龍統計過，精準回覆。
“上面還有多少必須急診處理的？”傅前進又問自己等人奮戰兩天一夜的戰果。以及剩餘的任務量。
二十三臺，不算少了。
這是一天。
手術又不是過家家，幾分鐘完成一臺，要保證質量的。
“九臺開放性的，必須儘早清創。”黃耀龍繼續回，如數家珍。
“幹活吧！好歹比預計的持續工作時間會短一些。”傅前進低頭催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