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皇家反應、天有二日

皇宮,大明宮御書房。

“啪——”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傳了出來,門口值崗的所有人全都下意識的渾身一抖。

“這群蛀蟲,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敢!”

憤怒的咆哮從御書房中傳出來,卻讓所有的值崗人員恨不得自己此時已經失聰。

有些東西,真的不適合聽到。

“主子息怒啊!”

大明宮掌宮太監戴權一臉焦急的跪在了地上,一個勁兒的向外使眼色。

“讓他們都滾!”

永正帝強壓著怒火吼道,沒等戴權出門,外面已經響起了一片雜亂的腳步聲。

“主子,再大的火氣也要保重龍體啊!”

戴權聽見這些自然不再多事,而是腦袋貼著地板繼續勸說。

“這些蛀蟲,他們想幹什麼?這是在向朕示威嗎?”

永正帝一聲怒吼,緊接著又是“啪”的一聲,一隻可憐的破圖殉職了。

“主子,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了,只是奴才沒想到,他們這次竟然搞得這麼大.”

戴權同樣疑惑不解。

“還有,看看他們都唱的什麼?《朱仙鎮》、《風波亭》,再加上這次的祭奠嶽王廟,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他們在以嶽武穆自比,然後暗示朕是那宋高宗嗎?”

永正帝總算是消了點氣,恨恨的坐在了椅子上。

“主子,論理這些人的能耐也就那些,不應該突然搞了這麼大的事情啊?”

戴權怎麼想都不明白,“想來是有了能人?”

“趙全那裡有什麼訊息嗎?”

永正帝想起了情報。

“趙堂官並未傳出什麼訊息,這次賈府聚會,來的還是往日那些人,早就已經很熟悉了。

只有少量幾個新面孔,可也都在監視之中,唯一例外點的是衛家的二小子,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又能怎麼樣?”

戴權依然不明白。

“趙全沒什麼別的要說?”

永正帝的臉色不大好看。

“這些日子趙堂官也在加緊查詢,可是並未發現什麼問題.”

戴權無奈的回答。

“半個月了,什麼都查不出來,這樣的廢物朕養著有什麼用!”

永正帝恨恨的說道,“沈愛卿和楊愛卿那裡呢?”

“確實做了,但是效果不太好.”

戴權苦笑著回答,“奴才不知道這些文人的想法,弄得新戲連奴才都看著費勁。

雖說看了戲本,確實能看出是用了心的,可除了一開始人多過幾天,緊接著就沒什麼人看了,想來是戲本編的太高雅,百姓看不明白。

但是最主要的,是那邊又出了反制措施,現在各大戲院一到了晚上全都演粉戲,場面非常火爆。

而且演的都是一些書生小姐的風流逸事,可結局全都是書生負心小姐痛苦,每一次都能留下一片罵聲。

對了,他們連那位朱子都沒放過,聽說是和自家兒媳還有小尼姑的故事,奴才沒看過.”

戴權小心的說道。

“啪——嘩啦啦!”

這次是一個筆筒。

“狗奴才,你有什麼想法沒!”

永正帝張了張嘴,想反駁卻說不出來,畢竟這些屁事兒他又不是不知道,只好繼續怒吼。

“這......宦官不得——啊!”

戴權一聲慘叫,卻是被永正帝一腳踹翻,“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讓你說你就說!”

永正帝惱火的吼道。

“主子忘了嗎,皇后娘娘宮裡可還有一位賈家的姑娘.”

戴權陰惻惻的說道。

“嗯?可是榮國府那位大小姐?”

永正想了想才想起來。

“主子誤會了,他可不是什麼國公府大小姐,只是二房賈政的女兒,當年走了小選入的甄太妃宮裡.”

戴權小聲說道。

“甄家,哼——”永正帝一聲冷哼,“你想怎麼做?”

“主子,不如隨便封她點什麼,用不用再說.”

戴權輕聲建議。

“嗯?”

永正帝臉色逐漸出現笑容,“擬旨,賈氏賢良淑德,儀容雅緻,著任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

“奴才遵旨!”

戴權轉身就要離開,結果一回頭又趕緊跪下,“奴才參見皇后娘娘!”

“陛下,何事如此上火?”

一個美豔異常、幾乎無法判斷年齡的端莊女子,雙手託著一個托盤走進宮中,兩句話就讓永正帝表情鬆了下來。

這女子自然是永正帝的正宮皇后徐氏,本是前明中山王直系後裔,嫁給永正帝十多年,論理如今已是年近而立。

偏偏一眼看過去,讓人完全看不出絲毫痕跡,兩人恩愛多年,相互扶持,整個後宮完全沒有對手。

“梓童!”

永正帝面露欣慰的笑容,快速上前幾步親手接過托盤放在案上,這才將美婦摟住,“這麼晚了,怎麼還親自過來?”

“還不是看那些奴才又四散避開,知道陛下發了火.”

徐皇后溫婉一笑,“這就親手熬了參湯,讓陛下定定神.”

戴權腦袋已經完全貼在了地上,一步步跪著向後離開。

“狗奴才,回來!”

永正帝惱火的吼道,“誰讓你現在發了?過幾天看看他們又幹什麼,等這次比武這次過去了再說!”

“奴才愚鈍!”

戴權趕緊請罪,這才跑出宮門,順便把門關死,宮內很快傳出了皇后的嬌嗔聲。

當晚,龍首宮。

“這就是他的計劃?”

泰和帝晃了晃手中的一疊紙,語氣充滿失望。

“是!”

六宮都太監夏守忠跪在地上,腦袋快埋進地板了。

“孩子氣!”

泰和帝順手把那疊紙扔進了旁邊的火盆,“易怒急躁,眼高手低,想要收拾他們沒錯,可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你那邊呢?確認了嗎?”

“若是沒什麼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這個小子.”

夏守忠起身,恭敬的遞過去一副畫像。

若是衛旭在這裡,一定會無比驚訝,因為這副墨線畫非常準確,畫的正是他。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泰和帝晃了晃畫像。

“我們的人報告,他這些年並無異常表現,只是一心習武,半月前曾經翻牆進入忠靖侯府,但具體幹了什麼完全不詳。

也是在那一天,就在他返回後不久,有兩個人從忠勇伯府離開,我們安排了人手跟上去,可惜都沒有回來。

我們也無法判斷是否是因為這個小子,但想來能解決我們的番子,應該不是他能調動的。

只是除了他之外,奴才並未發現任何人有問題.”

夏守忠不太自信的回答。

很顯然,衛旭還是大意了,他的武功修為比曹雲奇、周雲陽高得多,但江湖經驗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狗奴才,真是什麼都敢想.”

泰和帝順手把畫像也扔進了火盆,“別在這孩子身上浪費時間了,他就是妖孽也要有機會。

十五年時間幾乎沒出過府門,拿什麼來成長?聽說他還有個哥哥對吧?有沒有可能是他?”

“回太上皇,他哥哥叫衛若蘭,以前是跟著北靜王四子水溶,前幾日水溶被圈禁,想來是暴露了,這衛若蘭自那之後就回了忠勇伯府再未出門,怕是被嚇住了。

不過,我們以前也觀察過他,雖說相比一般的紈絝子弟,他也稱得上是有些能耐,可也不過是空有志向之輩,並無多少東西。

據我們的人所說,這些天他一個人住在家裡,晚上經常被噩夢嚇醒,甚至白日裡多次淫辱母婢,就算是沒廢,怕也剩不下多少。

倒是長了一副好皮囊,應該能騙過幾個小姑娘.”

夏守忠的評價並不高,語氣也帶著不屑。

“他爹也是跟著我的,逸兒(義忠親王李逸)也很看重,當年可是聞名京城的俊後生,可惜了.”

泰和帝很是惋惜。

“太上皇,如此一來就真的無從查起,包括那兩個進過忠勇伯府的高手,完全是來無影去無蹤。

我們的人只看到他們出來,甚至沒查出來他們什麼時候進去的.”

夏守忠完全無法理解。

“先放著吧,早晚會露出來的.”

泰和帝沒太當回事,“遠兒(永正帝李遠)就是太急躁,這種事情,又哪裡是一年兩年能解決的。

若是沒什麼意外,水訓(老北靜王)應該快回來了,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這個套路,他們這次總算是長進了。

待他完事兒之後,下旨讓他來我這裡一趟,多年的老兄弟,還是給遠兒省點力氣吧.”

“太上皇,為何一定是鎮北軍,不是其他三位?”

夏守忠很是不解。

“這個時候,自然是越快越好,越可靠越好,其他三支都不如鎮北軍;倒是穆海(東平郡王),怕是老糊塗了,連門都看不好。

這幾日你多看看,若是遠兒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及時知會朕.”

“陛下志向遠大,年少有為,想來會明白太上皇的苦心.”

夏守忠輕聲說道。

“能不怨我就不錯了.”

泰和帝無奈的她了口氣,“先讓他再學幾年吧,這些武勳靠不住,那些文人就靠得住了?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去吧,擺駕鍾粹宮,那個賈家姑娘畢竟是她安排過去的,好歹招呼一聲.”

鍾粹宮,甄貴太妃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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