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試衣服,無雙自然也跟著一起試衣服,她不會幹出給別人做衣服卻獨獨忘了自己的事。

無雙自己的衣服都是簡單樣式,方便行動的,她現在不是嬌小姐,每日忙碌,衣袖太寬大並不方便。

當然無雙也沒有一刀切,還是留下一套精美的寬袖衣裙,是留著過年不幹活的時候穿的。

不過她給白夢璃和裴婧媛做的衣服,多是寬袖,穿著好看,當然幹活的時候用上襻膊倒也不會很不方便。

只是無雙討厭用襻膊的感覺,總覺得束縛的慌,如果不能完全不幹活,她寧可不穿寬袖的衣服。

白夢璃和裴婧媛都是穿習慣了寬袖華服的人,幹活的時候也不介意用襻膊。

裴贊和裴子書,裴子珏這三個男人的衣服就全都是方便行動的窄袖了,和無雙自己一樣,一人只一套過年穿的寬袖衣服。

雖然是細棉布的衣服,但細布柔軟,做成的衣服也是非常的精美的,只要每次穿的時候都熨燙一下,也不會起皺。

裴家人已經很久沒穿過好衣服了,這段時間各種忙碌,雖然不缺錢了,卻沒有時間去買衣服。

新宅入住,房間裡的傢俱要準備,牆要塗白,養的禽畜雞鴨要遷移過來,還要每日把養的六匹馬放出去跑一跑。

東西不準備不知道,這一準備才發現,生活中小到針頭線腦盆盆罐罐,大到箱籠衣櫃桌椅擺設,雜碎事務多的數不清。

好容易忙完了,白夢璃正準備等哪天無雙回來,就商量下買衣服的事,沒想到無雙早想到了,提前把衣服都準備好了。

試好了衣服,無雙對白夢璃道:“娘,家裡過年的年貨都準備好了嗎?”

白夢璃道:“都準備好了,肉咱們家裡原本養了兩頭豬,十五隻雞和十五隻鴨子。

原本這些是打算賣了換錢的,現在倒是可以留下自己吃了,再去集市上買兩頭羊回來,肉就不用準備了。

其他的大米白麵等糧食,我也買齊了,藥膳的藥材也準備足夠,糖果點心瓜子果乾也買齊了。

還沒買的,就是爆竹和屠蘇酒,春聯福字窗花,祭神的香,別的就沒什麼了。”

這些倒是簡單,無雙覺得還差一樣最重要的:“爹,娘,要不咱們趁著過年,去買些下人吧。

咱們家宅子大了,家裡的活也多了,全靠家裡人幹活有些忙不過來,而且也累人,累傷了落下病根就麻煩了。

不如買上幾個下人來幹活,家裡人都輕鬆,子珏和婧媛這段時間幹活忙碌的,手都粗糙了不少,也該好好養養。

子書雖然身體好轉了不少,可也不宜太過操勞,有了下人,他也能放心養著,不用老想著幫忙幹活。”

雖然無雙說的大家很動心,畢竟前呼後擁有人伺候的日子過的久了,很難不懷念那種輕鬆的生活,但眾人還是忍住誘惑拒絕了。

裴讚道:“還是不用買下人了,家裡也沒有多少活,我們現在不用賺錢,一群人做這點活還是容易的,也不需要下人伺候。”

白夢璃也道:“不錯,家裡這些人都閒著,這點活還幹不了,買什麼下人,我們手腳利落著呢,不用人伺候。”

裴子珏和裴婧媛也跟著表態,裴子珏道:“嫂子,我年輕,正是好乾活的時候,家裡活我一個人能幹一半。”

裴婧媛直言:“嫂子也別擔心我幹粗活手粗了,反正我也不會嫁去什麼豪門大戶人家,手粗不粗的無所謂,普通百姓誰的手上沒幾個老繭啊。”

白夢璃動了動嘴,想告訴女兒女孩子不要把嫁不嫁人放嘴上說,後來想想女兒說的對,又不嫁高門大戶,這些規矩也就無所謂了。

裴子書最後開口的,他看向無雙的眼神溫柔似水,笑意清淺的道:“你別把我當紙糊的,我現在已經好多了,乾點活不妨事的。”

雖然大家各有理由,但無雙知道,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家裡的銀子都是她賺的,他們不好意思讓她花錢買下人,他們自己什麼都不幹。

無雙只好道:“爹,娘,我現在賺錢不少了,家裡完全養得起下人,既然能輕鬆,沒必要吃苦。

賺銀子是為什麼?當然是為了過的更好啊,我手裡攥著幾千兩的銀子,最後全家人還要種地餵豬忙個不停,那這銀子賺來何用?

買下人這件事聽我的,一定要買,至少要買兩個男的,負責一些重體力活,再買兩個婆子,可以做廚房和餵豬餵鴨的活。

剩下再買三個小丫頭和三個小廝,爹和子珏,子書身邊用小廝,娘,婧媛和我就一人一個丫頭,負責個人貼身雜事。

買下人這件事,就交給爹孃吧,我不懂得如何挑選下人,免得我買錯了,到時候不好處置。”

無雙態度強硬的決定了要買下人,眾人也就不再拒絕,大家如此容易接受,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原因,有錢了,人命賤。

一個普通的下人,五六兩銀子就能買下來,正壯年的壯勞力也不過十來兩銀子,最貴的小丫鬟十兩銀子也頂天了。

大戶人家賣出來的丫鬟,經過調教有一技之長,或者容貌好的能值二十到五十兩銀子。

能夠賣上幾千上萬兩銀子的,只有青樓裡從小調教,琴棋書畫精通的花魁和富商們特意養出來的瘦馬才能有如此身價。

白夢璃是常買下人的,有經驗,在打聽過之後,直接找了當地最有名的人牙子,從人牙子手裡選人。

白夢璃分別從兩個人牙子手裡買的人,三個小丫頭和三個小廝是一戶人牙子手裡買下來的。

兩個壯勞力的青年男人,兩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另有一個已經快五十歲,卻價值五十兩銀子的老漢是從另一個人牙子手裡買的。

一個老漢之所以這麼貴,是因為這老漢有一手給動物治病的好手藝。

要不是家裡遭難,最後全家死絕,只剩下一個小孫子。

小孫子又生了病需要大把吃藥,憑藉著一手治療動物的本事,這老漢是無論如何也淪落不到賣身的地步的。

畢竟家裡大頭的牛馬生病了都是大事,看一次病價錢可不低。

買回這老漢看似花了五十兩銀子很貴,但人買回來後開個獸醫官,讓他去坐堂。

府城人多,養牛馬的人家也多,如此用不了一兩年本錢就賺回來了,剩下這老漢能活多少年就能賺多少年。

下人一到家,大家立刻就輕鬆了,什麼活都不用幹,自有下人去幹活,不知道是不是每天干不完的活幹習慣了,突然閒下來,大家莫名有點不適應。

雖然不適應,倒也不會去和下人搶活幹,裴子珏和裴婧媛乾脆把讀書的時間延長了。

每天看半天的書,然後倆人帶著自己的小廝丫鬟,跑去栽種培養果樹。

倆人還把菜園子劃分了一半,計劃著明年開春後一半種菜,一半種水果。

反正菜園子預留的非常大,足有四畝地,本來是留了二畝地的,但是隱約能聞到後面養殖禽畜的異味。

為了更好隔絕味道,這個菜園子才從兩畝變成了四畝地,這麼大的菜園子,種的菜是怎麼也吃不完的。

這倆小的有事幹了,白夢璃和裴贊也有事幹,倆人買了好多筆墨紙硯,每日坐在一起,默書。

把自己曾經看過的書籍寫出來,留給家裡幾個孩子看。

白夢璃是真正的才女,能過目不忘,裴贊更是有走馬觀碑,目識群羊的本事。

裴子書這個大學神就是遺傳了父母的聰明基因,才會才華橫溢到男主都嫉妒的程度。

白夢璃和裴贊默出的書籍,能保證沒有任何的錯漏。

倆人日日一起默書,聊天,累了就出去轉轉,或者畫一畫對方的畫像,舉案齊眉卻並不相敬如賓,反而恩愛親密,狂撒狗糧。

裴子書則是每天圍著無雙轉,無雙這兩天休息,就打算多設計一些衣服頭面的樣式,日後要是用到了也方便。

裴子書就在旁邊幫無雙磨墨,他眼光獨到,每每幫無雙提意見,都能給無雙帶來不同的靈感。

畫累了,無雙就和裴子書一起閒聊天,裴子書博學多才,說話風趣幽默,和他聊天是一種享受。

其實無雙知道,裴子書和裴家眾人都察覺了她的不對勁,畢竟原主可沒有一手精湛的繪畫技巧,也不可能接觸到花絲鑲嵌這麼難的技藝。

但無論是裴子書還是裴家的其他人,都沒有說破這件事,默默的接受了無雙和原主的不同。

當然無雙並沒有打算讓人發現她不是原主,所以無雙有意無意的提起過,她曾經有過一個師父。

這個師父是從京城被流放來的犯官,她的繪畫識字和花絲鑲嵌本事都是和對方學的。

也恰巧,原主所在的村莊還真有過這麼一個從京城流放過來的官員,對方喜好風雅,擅長畫扇面,還喜歡動手做東西。

這人手裡銀子不少,日子過的在村民們看來,是神仙日子,頓頓有酒可以喝,有肉可以吃,還穿得起皮子的衣服。

後來這人大冬天在酒館喝醉了酒,晚上回家的時候半路醉的睡在了野地裡,第二天早上人都凍硬了。

村子裡把人埋山上,成了一座野墳,無雙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有這個人後,就想好讓他當便宜師父了。

比起無雙是個借屍還魂的不知道哪裡來的孤魂野鬼,從小就隱藏自己和人學本事這點更容易讓人相信。

畢竟原主在家裡的地位,那真的是一言難盡,父母爺奶極度重男輕女,她不和家裡父母說自己學本事的事也正常。

果然無雙雖然沒明說,但透露的隻言片語成功被聰明的裴家人推理出了真相。

這個真相就是無雙從小聰明,學了一身好本事後懂得藏拙,避免被家裡人關起來強壓著日日做頭面吸血的結果。

等她後來長大後嫁入裴家,知道他們一家人都是真心對她好才暴露一身本事,放心賺大錢。

因為這個猜測,裴家人面對無雙的時候,就很有些小心翼翼,從不提原主爹孃怕刺激無雙,也不提讓無雙回孃家的事。

平日裡更是處處照顧無雙的情緒,覺得原生家庭不幸福的無雙很可憐,需要他們多關愛。

在這樣的和諧相處之下,年關悄然而至,白夢璃指揮著一群下人有條不紊的安排過年的各種事宜。

無雙給所有下人發了雙倍月錢作為過年的獎賞,所以過年這一天,整個裴家陷入了歡聲笑語的海洋。

年夜飯一大桌子十八道菜,都是硬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頓,然後就是噼裡啪啦的放爆竹。

這時候煙花炮仗都叫爆竹,雖然沒有後世花樣多,卻也初具簡單花樣,放出來也很好看。

無雙買的多,足足放了一個時辰才放完,這一個時辰是裴子珏和裴婧媛的狂歡。

無雙想到裴子珏會喜歡放爆竹,沒想到裴婧媛這個姑娘放起爆竹來也是歡呼雀躍的,倆人滿院子奔跑著放爆竹,玩的不亦樂乎。

放完爆竹又守歲,趕著半夜吃了頓跨年的餃子,天快亮了才眯了一會兒。

大年初一,全村互相大拜年,一家人在外面溜達了一早上。

本想回家接著睡覺,卻被白夢璃和裴贊拎著脖領子拽出去繼續溜達。

據說是因為大初一不能睡懶覺,不能偷懶不動,初一要勤快,一年才能都勤快。

剛守歲熬夜又要在外面溜達,無雙都感覺自己能走著睡著了,習慣了早睡早起睡眠充足的生物鐘,根本接受不了驟然熬夜不睡覺。

被拉著爬上村頭一處小土包山,站在山頂看著周圍光禿禿的一片,裴贊和白夢璃詩興大發,不但自己賦詩一首,還要求幾個孩子都作詩。

作為一家子學神,作詩不要太簡單,裴子珏,裴婧媛搖頭晃腦的作詩,裴子書低頭沉思了一下,一首詩就出來了。

然後幾個人就站在山頂開始你一首我一首的作詩作個沒完,無雙本就困的不靈光的腦袋是聽了個暈暈欲睡。

反正作詩這事和自己無關,無雙連著打了好幾個哈欠,身體左搖右晃,就想找個什麼地方靠一靠,睡一小覺。

旁邊的裴子書看著無雙打瞌睡的樣子,勾了勾唇角,整個人靠近無雙一步,倆人直接貼在了一起站立。

然後無雙感受到了依靠的東西,順理成章的靠到了裴子書的肩膀上,眼睛一閉,眨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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