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心一軟,以為她險些就要哭了,按著她的腦袋往胸口貼。
他還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後背,“是哥哥的錯,別哭。”
宣梨只是有些委屈,還沒有到想哭的地步,可眼前卻忽地一暗。
他今天或許沒有抽菸,身上只有橘子味清香。
她的呼吸停滯了片刻,大腦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伸手去推他。
“江澄,我沒哭……”
江澄鬆開她,微微俯身看著她的臉,除了眼眶通紅,眼前連一層水霧也沒有,清澈一片。
他略鬆了口氣,挑眉看著她,“叫我什麼?”
宣梨茫然地仰臉,眨了眨眼,“江澄?”
“叫哥哥有那麼困難?”
她試圖發出這兩個字的音節,可剛念出一個g就停住了。
“總是下意識叫你的名字習慣了,所以……”
江澄原本上揚的嘴角在看到身後的某一處時平了下來,“宣小梨,今天不用去上晚自習了,現在就回家。”
宣梨疑惑地想回頭,卻被他按住了,“別轉頭,聽話,直接回家,我會幫你和老呂請假的。”
她大致能猜到他看到的人是誰,還是聽話地進了教室收拾好東西。
宣梨下樓前看了一眼江澄,他恣意地倚靠在牆邊,長腿微屈。往後傾著身子,半昧著眼看天邊掠過的幾隻大雁。
他是她見過唯一一個,能將矜貴和肆意散漫集於一身的人。
即使站在那兒什麼也不做,就能吸引無數傾慕的目光。
在這會兒看向他的人很多,她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席捲而來的失落讓宣梨準備收回視線,可江澄卻看了過來。
他漠然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時,一點點兒地漫起溫度,和夕陽的餘暉一同暖了她微涼的心。
宣梨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一般迅速就收回了眼,連之前預備的和他揮手告別都忘了,急匆匆地抱著書就下了樓。
江澄眉梢輕挑,他有這麼嚇人麼,不就是讓她叫一句哥哥嗎?
“江公子,你找我啊。”
喬凌萱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宣梨離開的方向,在江澄身旁的牆邊一靠。
江澄之前聽宣梨說過喬凌萱是校花,客觀角度來評價,的確漂亮,不過沒有他的宣小梨長得令人舒服。
她生得太過妖豔,面相也過分刻薄,典型的蛇蠍美人。
儘管是第一次見,他還是隔著半個走廊就認出來了。
喬凌萱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驕傲又不屑。
“我知道是你做的。”
她身上濃郁的香水味和女士香菸味道讓江澄幾不可查地擰了下眉。
沒有宣小梨身上的梔子花味好聞。
喬凌萱卻自信地勾唇一笑,“你有證據嗎?”
“只要我想有,就會有的。”江澄眉目冷峻,“你不想江喬兩家徹底撕破臉的話,大可以繼續。”
她唇邊的笑意收斂,“江澄,別怪我提醒你。你們江家就是完全乾淨的?如果當初沒有我曾爺爺幫你們一把,會有現在四大家族的地位?”
“那是以前祖輩的事,和我們這一輩無關。”他沒看她一眼,站直身子,“只要是你做過的,就一定會留下痕跡,哪怕他們矢口否認也沒用。”
蕭逸之從樓梯上來,就撞見了剛和喬凌萱談話完準備離開的江澄。
前者眼神帶著殺意,後者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
兩人擦肩而過。
喬凌萱看見蕭逸之時,面色一喜。
“逸之……”
“我說過很多遍了,不要靠近我三米之內。”他臉色冷淡,“我不喜歡女士香菸的味道。”
喬凌萱表情難堪地往後退了兩步,“可我戒不掉。”
“那你談什麼喜歡?”
蕭逸之徑直進了教室,搜尋了一圈也沒看見宣梨的影子。
張琳正奮筆疾書地抄著宣梨的筆記,桌面忽地被敲了敲。
她還以為是劉肅,頭也不抬地罵道:“滾,別打擾老孃學習!”
“宣梨人呢?”
聽見是蕭逸之的聲音,張琳渾身一抖,緩緩抬起頭,尷尬地笑了笑:“抱歉蕭同學,我以為是劉肅。”
他沒有耐心地又問了一遍,“我問你宣梨人呢?”
她被他陰沉的表情嚇得說話都開始結巴:“她……她說請假回家了。”
蕭逸之擰眉,“出了什麼事?”
“應該沒事吧……她哥哥來接她回去了。”
“真是個煩人的傢伙。”
他煩躁地嘖了一聲,直接出了教室。
張琳愣愣地看著他出門,回過神來時,手已經緊張地握成了拳。
江澄去了校長辦公室。
張鴻影下午聽說他要來,早早地就等在了辦公室裡。
一中有江宣兩家的投資,他惹不起這兩家人。
張鴻影親自給江澄沏了杯茶,“江公子,大駕光臨是為了什麼事啊?”
江澄嗤了一聲,“明知故問。”
“可是宣梨同學的事我們已經解決了。”
“沒有抓到罪魁禍首也叫解決?”江澄冷笑,“這就是你們管理層的辦事效率?”
張鴻影被面前這個才二十歲的年輕人給嚇得額角沁出冷汗。
“這……”
江澄語氣不容置喙,“把宣梨考場的座位表給我。”
張鴻影連忙讓教務處的謝端列印了一份親自送了過來。
江澄掃了一眼,點了點紙上的幾個名字。“把她位置附近的這幾個人都叫過來。”
謝端愣了愣,沒找到他直接就憑著座位表判斷出來宣梨位置旁邊的座號。
張鴻影催促道:“愣著幹什麼?快去!”
三個人還是第一次來校長辦公室,被裡面強大的威壓壓得喘不過氣來。
江澄視線在瑟瑟發抖的三人身上點了一下,“還少了一個吧?”
“蕭逸之他沒上晚自習,不知道去哪兒了。”謝端如實說,“何況他坐在宣梨前面,注意不到動靜的。”
江澄沒什麼情緒地笑了一聲,“呵,你們還真是老樣子,成績大過天。”
三人還在好奇這個坐在校長對面的年輕男生是誰,竟然連校長都不敢反駁他的話。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劉琪和喬凌萱只有下了晚自習的時候才會見面,因此她沒有從喬凌萱口中聽說過江澄。
江澄點了一下劉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