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狐疑地盯著她，“只是這麼簡單？”
宣梨黯然地垂眸，她也想複雜一些，可實際上兩人關係就是這麼簡單。
僅次於他當妹妹照顧她這層關係而已。
她輕輕點頭，“嗯。”
沈婉失望至極，“好吧，我還以為你們發生過驚心動魄的故事呢。”
驚心動魄？可於宣梨而言，的確是一場難言卻驚心的暗戀。
下午三點是和趙清羽定好的時間，宣梨提前十分鐘到了畫室。
她聽馮薇說過，趙清羽數學好只是順帶的，而他的主要愛好是畫畫。
畫室和她想象的顏料遍地不一樣，反而乾淨整潔，除了擺著的幾個畫板外，空無一物。
宣梨坐在中間的矮凳上等他，欣賞起落地窗外的剛移植過來不久的松木。
趙清羽推門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白裙少女雙膝併攏規矩坐著，鬢邊的長髮用白色蝴蝶結繫住，綢緞絲帶隨著她輕晃的腦袋飄揚。
她膚色白皙，在陽光的映襯下透著橘色的暖意。
他畫過不少漂亮的女生，可每次見宣梨都會有眼前一亮的新鮮感。
聽見推門的聲響，宣梨看向他，“趙同學，需要擺什麼姿勢？”
趙清羽拉開凳子擺好畫板，“就保持這樣。”
她依言未動，安靜地等著他作畫。
寂靜的畫室只有鉛筆摩挲紙面的沙沙聲，宣梨側臉看著窗外許久，脖頸已經有些痠痛。
可作畫聲還未停下，她不敢輕舉妄動。
直到夕陽漸沉，趙清羽才撂下筆，聲音清淡：“好了。”
宣梨緊繃著的身子瞬間得到了放鬆，她捏了捏後頸，開口時嗓音有些啞：“我可以看看嗎？”
“可以。”
她走到畫前，看著和自己別無二致的畫像時，也不禁驚歎：“真是栩栩如生。”
他向來面無表情的臉難得有了點笑意，“你喜歡就是對這幅畫最大的肯定。”
宣梨問出了石倩一直好奇的問題，“既然趙同學繪畫功底如此好，為什麼還要選心理學？”
趙清羽斂眉，笑意淡了些，“家人不同意我走藝術的道路，數學好只是取悅他們的手段，來西大也是。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阻止我畫畫。”
她想起霍立身和秋欣，十五年來對她確實很好。可一旦表現出和他們期盼不符的想法，他們就會義正言辭地告訴她這樣對未來發展不好。
久而久之，宣梨就喪失了最初的愛好，循規蹈矩地生活，直到來到京都才感受到自由的氣息。
“沒關係，只要堅持下去，遲早會得到他們的認可。”
這話更像是她對自己說，她很敬愛她的養父母，也希望他們能認可自己的初心。
趙清羽背起畫板，“謝謝。”
他走出畫室前，遲疑地轉過身，“那天晚上和江澄在一起的，是你吧？”
宣梨一怔，赧然地垂下眼，“是我。”
趙清羽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兒，隨即意味深長地笑了下，“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她愕然抬起眼，他卻已經離開了。
……
筆試的結果在第二天就得到了通知，宣梨接收的方式是來自學生會會長江澄。
他特意給她打了個電話。
她自從知道給她發麵試簡訊的人是江澄之後就存了他的號碼。
701寢室四人還正圍在一起喝下午茶聊八卦，手機都一致地倒扣放在桌上。
直到某部橙色手機殼的手機響鈴，其他三人正火熱的聊天停了下來。
沈婉興奮拍手：“是梨梨的手機，今晚上的酒會多罰三杯！”
為了慶祝沈婉和宣梨透過學生會面試，陳可提議去酒吧大喝一場。
儘管宣梨的結果還沒有出來，但其他人一致認為她一定會過。
宣梨自知酒量差，本想拒絕，可拗不過其他人，陳可還再三保證是清吧很安全，她才鬆口答應。
她拿起手機，看見來電顯示是個“1”時，心跳驟停。
沈婉好奇地湊過來，“咦，這是誰啊？”
宣梨面色不改地拿起手機往陽臺走，“學生會的學長。”
江澄故意掐著聲音開口：“宣梨同學，恭喜你透過了筆試環節。”
“我知道是你。”
電話另一邊傳來一陣輕笑，“都夾成這樣了也能聽出來是我？”
她聲音低了下來，“你化成灰我都認識。”
江澄單手撐著陽臺欄杆，卻是一點兒也不惱，“宣小梨，你這話可不吉利。”
宣梨糾結了半晌，還是決定將今晚上和室友去酒吧的事情告訴他。
“那個，江澄……”
“嗯？”
他尾音無意識地拉長，鵝毛似的撓得她耳廓一癢。
那股癢意把她想說的話壓了下去，“沒什麼。”
既然是清吧，又和她們一起，應該不會有事。
宣梨掛了電話回到寢室，她們已經開始挑起了晚上去酒吧穿的衣服。
石倩本不想加入她們，但陳可硬是要拉著她打扮，只能生無可戀地坐在椅子上任人宰割。
“梨梨，結果怎麼樣？”沈婉從抱著的一堆衣服裡探出頭，“你們秘書處的學長可真體貼，還親自打電話通知。”
“既然都打電話了，那肯定是過了，”陳可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倩倩明明五官不錯，還留短髮，一畫個夜店妝真是又御又A！”
她看向宣梨，“梨梨要不也來化一個？”
宣梨忙拒絕：“不用不用，我不適合那些。”
石倩對著鏡子嫌棄地擰起眉頭，“梨梨天生麗質，哪能用化妝品這種後天的東西汙染呢？”
“妝可以不化，但衣服必須得我親自來挑！”陳可蹦到宣梨衣櫃前，“我可以看看你的衣服嗎？”
她開啟衣櫃，“你可能會覺得不太好看。”
陳可審視的目光在一眾素色的衣服上掃了一圈，不由咋舌：“怎麼都是這麼寡淡的顏色，不是白色就是淺黃淺藍的。”
“梨梨哪適合妖豔風，”沈婉還在試衣鏡前比劃著裙子，“純欲風才是她的風格。”
“你懂不懂什麼叫反差風啊！”陳可是鐵了心要讓宣梨穿和平日裡風格相反的衣服，在自己衣櫃裡翻箱倒櫃起來。
隨即她翻出了一套黑色皮衣和超短裙，“快快，梨梨試試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