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
江澄看她明顯編不出來為難到面頰都漲紅的模樣，不再逗她，勾唇輕笑。
宣梨蒼白無力地爭辯：“你知道什麼……”
明明你和他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只喜歡你。
車拐過幾條街後，在河邊停了下來。
晚上十一點的木橋上依舊人潮湧動，不少人手裡都抱著煙花，等待著十二點的新年鐘聲敲響。
煙雨鎮向來以保持空氣清新為原則，不允許燃放煙花爆竹，於是宣梨十五年來還從未真正感受過煙火氣息，在看見小孩兒手上的仙女棒時，流露出羨慕的神情。
“你在這兒等等，我馬上回來。”江澄按著她在長椅上坐下，腳剛邁出去一步又不放心地叮囑，“不要理會陌生人的搭訕。”
她想說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看他急於離開的樣子，還是乖乖應聲：“……噢。”
夜晚的寒風刺骨，儘管宣梨已經努力適應京都的天氣了，這會兒依舊冷得縮緊了脖子。
“姐姐，買束花嗎？”
她半垂著眼，睏意上湧，面前卻出現了一捧玫瑰。
伴著稚嫩的童聲，一個小女孩從花束後探出頭，眨著靈動的眼又問了一遍：“姐姐，買束花嗎？”
小女孩穿的單薄，身上的紅色棉襖還有不少補丁，圓滾滾的臉蛋上還留著髒汙。
宣梨看她可愛，心一軟，淺笑著問：“好，多少錢呀？”
“九十九塊九朵！送給喜歡的人，寓意長長久久哦！”
喜歡的人？
她想起江澄，心思一動，開啟了手機掃掛在小女孩身上的收款碼。
小女孩喜笑顏開地將花束遞給宣梨，歡喜地跑開了。“謝謝姐姐！”
花捧在手中的時候，宣梨才開始感到無措。
她一會兒要怎麼給江澄？要用什麼樣的理由？
身後響起散漫又熟悉的聲音：“不是說不要和陌生人搭訕麼，怎麼還收人家花？”
宣梨立即繃緊了身子，轉過身看他。
江澄將懷裡抱著的煙花禮炮放在地上，從塑膠袋裡拿出兩根仙女棒，視線沒從她手裡的花離開過。
面對他灼灼的目光，她終究還是沒敢說出買花的事實。“這是……一個小女孩給我的。”
宣梨身子前傾將花塞到他懷裡，“我覺得挺好看的，送你。”
江澄垂眸看著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深意地勾起唇角，撩起眼皮看她。
“宣小梨，哪有女生給男生送花的道理？”
她面色微囧，手指茫然無措地絞著。
“你……你要是不喜歡，可以還給我。”
他將花束插進口袋裡，“你送的我就喜歡。”
江澄揮了揮仙女棒，揚著眉梢問她：“想玩嗎？”
宣梨欣喜地接過，“有打火機嗎？”
他摸向口袋，掏出來銀質的zippo打火機，甩開蓋帽。
“呲”一聲，火焰燃燒。
她小心期待地將仙女棒湊過去點燃，下一秒火花迸發，驟然點亮周圍黑暗的一片。
江澄靜靜看著她點完了一整盒，踢了踢一旁的大型煙花。
“想看這個嗎？”
宣梨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五十五分。
“好啊，正好能趕在零點燃放。”
他將煙花搬到木橋下的沙灘上，附近同樣不少人準備卡點點菸花。
江澄算好時間，在五十八分時點燃了引線。
他拉著宣梨往後退了幾步。
煙花在眼前炸開，絢麗的花火晃得她移不開眼。
十二點鐘聲敲響，夜空的煙火此起彼伏地升起，點亮半邊天。
宣梨仰著臉欣賞著，雙眼忽地被溫熱的掌心覆蓋住。
她茫然地輕聲問：“怎麼了？”
“怕火星子掉下來落進你眼睛裡。”
“十二點了，”江澄的聲音分外輕和，“宣小梨，新年快樂。”
他的手沒有在下一秒移開，宣梨卻莫名心跳驟停。
在看不見的間隙，她感覺壓在眼睛上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些。
耳邊的聲音嗡的消失了，宣梨清楚聽見自己如鼓的心跳聲。
短短的半分鐘，於她而言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
眼前重新恢復光亮，她也柔著聲音回應：“江澄，新年快樂。”
沙灘上的人流逐漸散去，一個扛著攝影機的男人也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他本來是想近距離拍下煙火盛景的，卻沒想到拍到了比煙火還要更唯美的畫面。
最後一張照片裡，穿著黑色大衣身形頎長的男生，捂著一個嬌軟女生的眼，在煙火炸開的瞬間，緩緩落下一個吻。
煙火的光亮和月光相映襯在男生側臉，高畫質的畫素拍到了他眼中璀璨如星的溫柔。
攝影師無意中拍下後對著成品不停驚歎：“隔手吻，真他媽浪漫！”
……
在宣冉的哀嚎聲中，一個月的寒假結束了。
她不僅難過假期短暫，還在為馬上就要見到歐陽滔而痛苦。
江澄答應她的時間截止到假期最後一天，於是在宣冉出發回學校前，歐陽滔就早早地等在了四合院大門口。
“美麗動人的冉冉寶貝，早上好。”
宣冉一開啟門，就看見嘴裡叼著玫瑰花的歐陽滔朝她挑眉，揚起一個自認為帥氣逼人的笑容，將嘴裡的花雙手獻上。
空氣安靜了幾秒，她迅速關上門，仰頭看天。
一定是她開啟門的方式不對。
她再次開啟門，歐陽滔還嬉皮笑臉地站著。
宣冉按了按眉心，假裝沒看見他，拎著行李箱徑直往程明停在旁邊的勞斯萊斯走。
他不死心地追上去，“冉冉，你都一個月不理我了，好歹告訴我做錯了什麼啊？”
“這麼騷氣的打扮和噁心的玫瑰還是留給你那學妹吧。”
她坐進車內，用力關上門，吩咐程明開車，臨走前還朝歐陽滔比了箇中指。
歐陽滔怔愣地站在原地，什麼學妹？
隨即他反應過來，表情轉為狂喜，難道冉冉寶貝是因為別的女生才跟他生氣的？
宣冉早早地就離開了四合院，因為她預料到了今天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庭院內，宣梨坐在石桌旁邊，無奈地看著兩人在為誰送她去學校而爭論。
江澄：“我和她順路，我送就行。”
徐郎星：“我的車比你的舒服低調，我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