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梨從高家駿進來以後就開始專心記著注意事項，可口袋裡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不停。抬頭一看，江澄完全沒在聽人說什麼，自顧自地玩著手機。
羅玉霞和朱洋已經習慣了他的這副德性，喜歡在人彙報演講的時候幹別的事情，但他又偏偏能一心二用，讓人無可奈何。
她不敢貿然拿出手機看，只得藉著低頭的功夫從桌底下偷偷開啟。
江澄：【宣小梨認真的樣子真好看】
【怎麼辦，不太想聽】
【他真囉嗦，盡說些沒用的廢話】
【我寧可看你一個下午，也不想再聽他多說一分鐘】
【在看手機為什麼不回我訊息，嗯？】
宣梨只快速回了他幾個字：【給人家點面子】
江澄收起手機，看向身側激情演講到唾沫橫飛的高家駿，臉色陰鬱。
“以上就是我們提出的條件，如果貴校能做到，那我們這次的合作就有商討的餘地。”
羅玉霞眉頭快擰成一個麻花，她鄙夷地小聲嘀咕：“只是來借個裝置，這人怎麼還擺出了高高在上的態度？難怪沒人願意找他們學校聯誼！”
宣梨眨了眨眼，壓低聲音問：“那為什麼我們學校要找他們？”
“雖然咱們學校聲名在外，但校長摳得很，連一架像樣的鋼琴都不肯買，用的還是二十年前的舊鋼琴！
但是校長吧，他又愛面子，既不捨得買新的，又不想在校慶上用舊的，所以就圖方便來租他們的！”
“你們是當我們聽不見嗎？”高家駿用力敲了一下桌面，洪亮的聲音拔高，“是你們來求我們，擺正你們的態度！”
“高部長不覺得你的待客態度也需要端正嗎？”江澄眉目一斂，嗓音冷冽，“我們是合作而不是乞討，犯不著高傲。”
“歷年來西大舉辦校慶都是如此，部長你就不要為難他們了吧？”楊悠悠忙出來打圓場，“是新生不懂事，沒必要怪在江澄身上。”
羅玉霞都快氣笑了，明明是她先抱不平的，偏偏把鍋甩在什麼職位都沒有的宣梨身上。
她已經準備拍桌而起，袖口就被拉了拉，宣梨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江澄冷笑，將打火機的蓋帽甩得更響，“要是這就是你們的態度，那我們也不用再談了，裝置的事情我們會另謀它法。”
“江澄……”楊悠悠著急地喊他，要是沒談攏，豈不是要錯失和他接觸的機會了？
高家駿心高氣傲，不願意拉下臉賠罪道歉，冷哼一聲別開了臉。
何弄溪幸災樂禍地笑著說：“怎麼連市長千金說話都沒有分量啊？”
楊悠悠怨憤地瞪她一眼，轉向高家駿時又軟下了語調，“部長……”
高家駿本不吃美人計這一套，可何弄溪一提醒，他才記起楊悠悠的確是市長千金的身份，索性順著臺階下。
“既然楊悠悠同學這麼為你們著想，那便同意租用了。”
羅玉霞最後出門前對著高家駿豎了箇中指，無聲的用嘴型說：“傻逼。”
朱洋看見她的動作，像是找到同盟一般興奮地勾過她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跟我一樣討厭那個高家駿！”
她手肘一頂他肩膀，嫌棄地推開，“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幹什麼！”
回到校學生會辦公室，宣梨在整理高家駿說的要求條例，何弄溪敲了敲她的桌面。
“宣梨學妹，我希望你這次能吸取教訓，下次不要在會長商談事情的時候違反紀律。”
朱洋拉著羅玉霞去吃飯了，江澄被李平叫走去分院幫忙，辦公室裡只剩下她們兩人。
宣梨朝她溫溫一笑，“我還以為學姐看不起我，不屑於提醒我一聲。”
何弄溪知道她在暗示二面時的事情，表情凝固了一瞬，隨即帶著嘲諷意味道：“別以為進了秘書處就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了，會長有女朋友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最好別動心思。”
她彎著眼睛笑問：“那學姐也有這樣清晰的自我認知嗎？”
“什……什麼意思？”
宣梨合上筆記本起身，與何弄溪視線平齊，“會長拒絕過學姐不是嗎？”
明明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連語氣也溫溫柔柔，可何弄溪從裡面感受到了無形的威脅和挑釁，身上的影子隱隱像江澄。
何弄溪愕然睜大眼，一個於她而言不可能的猜想冒了出來，回過神時宣梨已經離開了辦公室。
**
西大一年一度的校慶，校方高度重視，以至於所有學生會的成員都在忙碌準備著。
宣梨甚至要抽出上課時間幫忙，早出晚歸的作息讓其他三人都心疼得直罵學校不當人。
石倩一找到詬病江澄的由頭就忍不住罵了起來，“江澄作為會長怎麼不讓你放假？”
宣梨趴在桌上休息，無力地轉了個臉面向她們，“他有說過讓我休息，但是我想幫他分擔一些。他比我還忙，要腳不沾地地到處視察情況。”
“你心疼你的江澄哥哥，了我們心疼你呀！”沈婉在她身後替她捏著肩膀，“摸著又瘦了不少！”
陳可則在一旁扇著風，“我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一起幫你吧？”
宣梨輕輕搖頭，“不用啦，謝謝你們的好意，所有工作已經進入到了收尾階段，只需要再做最後的確認就好了。”
“果然學長學姐說得沒錯，大一新生就是勞動力！”沈婉搖著頭感慨，“本來我也是要去幹苦力的，但是他們嫌棄我太笨幫倒忙，讓我待一邊涼快去了。”
陳可：“傻人有傻福。”
“一時間不知道你這是在誇我還是在替我不用幹活而高興。”
……
校慶活動開始前夕，羅玉霞讓宣梨重新清點一下儀器列表，確保萬無一失。
她拿著清單一一核對，最後目光落在那架進口鋼琴上。
在這架鋼琴被運走前，高家駿反覆叮囑他們歸還時一定不能有任何問題。她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故障後才離開了倉庫。
倉庫的鑰匙是何弄溪交給宣梨保管的，羅玉霞當時還說何弄溪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讓她千萬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