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虎怔愣了好久才爆出一句粗口，“臥槽，我就說怎麼這麼耳熟！原來是江哥妹妹！”
江澄冷淡地睨著他，“別對動她心思。”
剛剛還誇宣梨正的袁翔立即認錯，“不敢不敢。”
梁峰疑惑地探出一個頭，“那平日裡怎麼沒見你們接觸？”
“因為我啊，”江澄眼神幽幽，“吃小孩。”
三人雖然迷惑但又不敢多問，都只能暗暗揣測江澄話的意思。
晚上十點本該是宣梨慣例和江澄分享今天日常的時間。
他已經第十四次在一把遊戲裡拿起手機開啟聊天框了，可最新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天他和宣梨說明學生會的面試流程。
“江哥，你怎麼總是看手機？”孟虎連眼睛都不敢離開螢幕一刻，“現在只剩下咱們兩個和對面的滿編隊了，要時刻注意動向啊！”
江澄又一次摁亮手機，依舊沒有新訊息，“管好你自己的位置，對面坡上有人。”
孟虎抽空看了一眼他，卻發現他視線壓根沒在螢幕上，專心致志地看著手機，左手卻依舊在鍵盤上流連。
再看向螢幕時，江澄的人物還丟了個煙霧彈往毒圈方向跑去。
果然還是不能用自己的標準衡量江澄這個怪物。
“好耶，又吃雞了！”
螢幕上亮起“大吉大利今晚吃雞”的金色字型時，孟虎興奮地振臂歡呼。
江澄煩躁地丟掉滑鼠站起身，“不打了。”
這動靜不小，其他三人都怔愣地看著他抄走了桌上的煙盒往陽臺走。
袁翔不解地看向孟虎，“江哥這把沒殺十個以上？”
孟虎誇張地比起了手勢，“相反，他這把殺了二十一個！”
“看來江哥把不滿都發洩在遊戲上了啊。”梁峰嘆息著搖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袁翔百思不得其解，“照理來說，以往這個點是江哥心情最好的時候，怎麼今天是個例外？”
孟虎肯定道：“我看八成是因為小仙女。”
即使是接近閉館的時間，西大晚上的圖書館依舊人滿為患。
宣梨坐在她慣例去的C區域24號座，是一個靠窗的位置。從這兒往下看去，正好能看見中心廣場的噴泉，她看書累的時候會藉此放鬆。
她平時九點就會回寢室，洗漱完將近十點，便會和江澄談起今天所發生的事。
可今天，她過得惘然，連開啟和江澄聊天框的勇氣都沒有。
宣梨無數次地想問他，那個女生是誰，為什麼可以和他如此親密，又為什麼可以在食堂門口這樣的公共場合讓許多人看見。
但每次點開對話方塊看見他的名字，她就無可遏制地回想起那個刺眼的畫面。
她想，或許沒有比她更尷尬的境地了。
這份喜歡是不見光的，只能在深夜無人時無聲地念出那個名字。
宣梨眨了眨眼，眼眶有些酸。點開了相簿的隱私空間，再次看到那張被封藏的照片，心裡又甜又酸。
她深吸了一口氣，準備收拾東西回寢室。
玻璃窗卻被突如其來的雨滴砸響，接著是越來越密的雨點，伴隨著天邊不時劃過的閃電。
宣梨早上出門時看過天氣預報，晚上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會降雨。
她抱著僥倖的心理沒有帶傘，但顯然她的運氣不太好。
桌面上的手機螢幕亮起，是503寢室群的訊息。
是婉不是碗：【梨梨寶貝，帶傘了嗎？】
青梨不加糖：【沒有帶，能麻煩你們來接我嗎？】
可可不吃巧：【我來接你吧，我剛從西校門那邊過來，離你挺近的】
宣梨正想應好，視線隨意地往窗外一瞥，卻忽地一怔。
江澄撐著一把三色的拼接傘站在中心噴泉右側的榕樹底下。
傘柄斜斜地歪著靠在他肩上，於是那張浸在煙霧裡的臉就更顯慵懶隨性。
桃花眼眼尾懶散地半耷著，淒冷的燈光映在他側臉，莫名有些頹然。
他熄滅了菸頭，隨即拿出了手機打字。
宣梨下意識地看向螢幕，下一秒就收到了江澄的訊息。
【什麼時候下來？】
她看了那句話半晌，沒有回覆，退出了聊天框，回覆了陳可的訊息。
青梨不加糖：【可可不用來接我了，碰見熟人了】
可可不吃巧：【要是淋著雨回來，我們唯你是問！】
宣梨將手機小心放回口袋，抱著書起身。
江澄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宣梨的訊息，抬起眼的片刻，餘光一抹鵝黃色的裙襬掠過。
他眸光一怔，側目看去。
空氣中淺淡的梔子清香縈繞。
女孩笑意清淺，身側的男生表情冷淡，卻把傘往她的方向傾斜。
眼熟的小辮子，是那天在月影花園裡撞見的人，趙清羽。
宣梨清甜的嗓音飄過：“謝謝趙同學送我回去。”
江澄握著傘柄的力道忽地一鬆，眼神陰沉地盯著兩人遠去的背影。
直到有個女生小心翼翼地將傘撿了起來。
“江澄同學，你的傘。”
他接過，冷淡地道了聲謝。
身上已經淋了個半溼，再打傘就明顯無用了。
江澄剛剛等她的功夫，又重新點了支菸，這會兒已經徹底溼透了。
他將菸蒂隨手丟進水坑裡，加重力道踩了一腳，濺起的水花淋溼了鞋面。
可他沒發覺似的，揣著口袋離開了。
這是宣梨第一次故意不回江澄訊息，但她不覺得痛快，心裡卻堵得更厲害了。
在十五棟樓停下時，宣梨再次誠摯地道謝。
“趙同學，謝謝你。”
趙清羽叫住了準備上樓的她，“作為答謝，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宣梨轉回身，眉眼含笑，“當然可以。”
他的表情透著一絲為難，輕咳了一聲，“這週六有空的話，下午兩點可以來畫室當我的模特嗎？”
她輕輕點頭，“好。”
宣梨一推開寢室的門，沈婉就迅速迎了上來。
沈婉摸了摸她的衣服，是乾的，鬆了口氣。“沒淋溼。”
“你不用這麼緊張啦，”宣梨朝她笑了笑，“我蹭傘回來的。”
陳可從陽臺進來，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梨梨，老實交代，你和趙清羽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