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陳書達清了清嗓，說了一句“接下來是老生演講”，才勉強讓人打起了一點興趣。
“請大三自動化系的江澄上臺。”
安靜的禮堂頓時炸開了鍋，他們作為新生幾乎都聽說過江澄的名號。睏倦一掃而空，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期待著這個傳聞中的人物。
宣梨在聽見江澄的名字時，手指下意識地蜷緊。
一直握著她手的沈婉察覺到她的動作，疑惑問：“梨梨怎麼了？”
她怔怔地看著在萬眾矚目之下從容上臺的江澄，心口微澀，輕輕搖了搖頭。
“……沒什麼。”
他果然無論什麼時候，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江澄今天要做實驗，一改往日的白襯衫，而是穿了一件黑襯衫，領口還繫了一條同色系的領帶。
釦子明明安分地繫到了最上面，卻在他白皙脖頸的襯托之下，無端地顯出幾分性感來。
宣梨視線落在他握著演講稿的手上，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捏著演講稿的指腹微微用力，指骨就凸顯出來，看得她有些失神。
那雙好看的手，總是像薅貓咪似的揉她的頭髮。
沈婉一直注意著宣梨的動靜，和身旁兩人道：“之前是誰說梨梨不近男色一心向學的？她眼睛剛剛就沒從江澄身上離開過！”
石倩也正眼看起江澄的臉來，“連梨梨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都多看了江澄幾眼，看來他的姿色真的很絕。”
“安靜點，你們很吵。”
低啞不耐的聲音響起，石倩驚了一下，看向趙清羽。
陳可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抱歉。”
趙清羽緩緩睜眼，目光在四人身上逡巡了一番。在看見宣梨的臉時，稍稍停頓了一下。
他沒什麼情緒地應了一聲：“嗯。”
沈婉悄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在名為【湯臣一品業主交流群】的寢室群裡發起了訊息。
是婉不是碗：【剛剛你們發現沒有，這個帥哥剛剛多看了梨梨一眼！】
可可不吃巧：【發現了，果然長得好看的人連帥哥都忍不住看】
能不能別送了：【我剛剛觀察了一下，他座位底下放著一塊畫板，多半是個會畫畫的】
宣梨從江澄出現以後就沒有注意身旁的動靜，一直看著臺上。
“各位老師同學們好，我是大三自動化系的江澄，同時任學生會會長職位。”
江澄瀏覽了一遍陳書達給他的演講稿，全是廢話，除了自我介紹那一段，沒一句有用的。
他將演講稿折了幾折，“大學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輕鬆自在，尤其是加入學生會之後，新生只會被當驢一樣使喚。如果沒有特別需求想加入的話，我的建議是當條鹹魚躺平。”
臺下一片鬨笑聲。
陳書達眉頭都擰成了麻花，拼命朝著江澄使著眼色。
可當事人卻裝作沒看見似的，繼續著自己的經驗分享，每一句都和他準備的演講稿對著幹。
他現在太陽穴突突地跳，氣極卻又無可奈何。
“……預祝各位學業有成。”
最後一句和前面的話對比起來極具嘲諷性。
江澄下臺前，往心理學專業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輕掀。
沈婉激動地晃陳可的胳膊，“誒，剛剛江澄是不是看我們這邊了？”
石倩無語地白她一眼，“你別自作多情了。”
宣梨心跳一滯，下意識地往後縮了一下。
沈婉雙手合攏抵在下顎，滿眼崇拜，“不愧是以放肆囂張聞名的江大校草，敢在開學典禮上這麼說話的他還是獨一人。”
石倩狐疑地盯著她，“幹嘛，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難道你對江澄一點心動都沒有嗎？那可是江澄啊！”
石倩冷漠地回答：“沒有。”
沈婉試圖尋找同道中人，“那梨梨有吧？你剛剛可是一直看著他！”
宣梨一怔，眼簾輕顫了一下，卻是沒有直接回應：“耀眼的星星，向光的人都會被吸引吧？”
沈婉雖然沒聽明白，但是頗覺得有深度。“文化人說話就是不一樣！”
趙清羽安靜地聽著她們的對話，將座位底下的畫板抽了出來，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鉛筆，開始在紙上畫了起來。
石倩坐在他旁邊，一直偷瞄他的畫。
他手速極快，描繪出了大致的輪廓，是個女生的側臉。
趙清羽沒有抬頭，聲音淡淡：“偷看是不禮貌的行為。”
石倩別開眼，“抱歉，我只是好奇。”
“好奇心會害死貓。”
她試探性地問：“方便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趙清羽。”
石倩驚得往旁邊挪了一下，“你……你是趙清羽？”
他抬起眼，“你認識我？”
她如實說：“聽說過。”
隨即石倩好奇地問：“你一個數學天才為什麼不選數學要選心理學？”
趙清羽眸色清冷，“你是不是有點關心太多了？”
石倩立即噤聲，“抱歉。”
冗長乏味的開學典禮結束，所有學生按專業退場。
趙清羽抱著畫板起身時，還是忍不住迅速看了一眼他的畫。
儘管只是一眼，可她還是憑著五官認出來是宣梨。
石倩暗自心驚，看著他出了禮堂大門，才感慨：“梨梨，你以前一定很多人喜歡吧？”
宣梨困惑地眨了眨眼，“應該沒有。”
沈婉咂咂嘴，“那就是他們沒敢表白，畢竟你出淤泥而不染，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石倩提議道：“晚上去吃燒烤嗎？學校附近有一家大排檔口碑不錯。”
陳可點頭，“可以。”
宣梨本不喜歡這種多人活動，可沈婉興致頗為濃烈地答應了，只剩她還沒回答。
三人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才輕聲說：“好。”
傍晚的大排檔，是附近學生最為聚集的地方。
石倩往裡看了一眼，“沒位置了？”
老闆有些為難道：“有倒是有，不過那個區域被你們學校的人包下來了。”
陳可向老闆求情：“能幫我們問問嗎，都是同一個學校的，通融通融？”
“那好吧。”老闆嘆了口氣，“小王，帶他們進去。”
宣梨能明顯感受到經過周圍人時，他們投來的目光。
有驚豔，有嫉妒，但更多的是看好戲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