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合院，宣梨一推開大門，漆黑的庭院裡一左一右地站著兩個人。
“你們兩個大晚上不睡覺在這站著做什麼？”
江澄涼涼的聲音自身後響起，燈被啪地開啟，庭院驟然亮起。
喻庭軒和宣冉動作一致地叉著腰，滿臉幽怨地看著兩人。
“這話應該我問江澄哥吧？”喻庭軒撅著嘴，憤憤地瞪著江澄，“把宣梨姐帶哪兒去了？”
“十二點了，小孩子該去睡覺了。”江澄沒搭理他，拽著他的衣領往喻宅走。
留下宣梨眨著眼和宣冉對視。
“哼，江澄哥真偏心，”宣冉冷哼，拉著她的手腕回宣宅，“老實交代，去哪兒了？”
宣梨沒掙開她，如實回答：“遊樂園。”
“我幫你把江澄哥叫回來是為了喬凌萱陷害你的事，不是讓他帶你出去玩的！”宣冉板著臉嚴厲批評，“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了，把玩的心思收一收！別以為你有考數學滿分的能力就可以放肆！”
宣梨一點兒被批評的心虛模樣都沒有，反而眉眼彎彎。“好，聽堂姐的。”
宣冉：……
又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癢，反而讓自己憋了一口氣。
在客廳裡明亮的燈光下，她看見宣梨有些紅腫的眼睛，嫌棄地擰起眉頭。
“你哭過？”
宣梨說謊時眼神會下意識地看向別處，聲音也低了下來。
“風吹的。”
宣冉不疑有他，覺得有江澄在，不可能會惹哭她，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你回去睡覺吧。明天要是起得比我晚，我可就讓程叔不等你了。”
“堂姐晚安。”
宣梨睡前開啟相簿，將和江澄的合照設定成了鎖屏。
她看著照片許久，直到螢幕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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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梨第二天早上剛到座位上，桌面上就堆了一堆試卷的答案。
她一一整理好放進抽屜裡，開始了日常的英語早讀。
張琳還在一邊對答案一邊哀嚎，注意到她的動作，猛然轉過頭。
“你……你都不對答案的嗎？”
宣梨不解，“這是考完必要的嗎？”
“當然！要麼是定心丸，要麼給你低落的心再來一記雪上加霜！”
張琳指著試卷上不少的紅筆修改痕跡，欲哭無淚，“我每一科的選擇題都對了一遍，理綜最慘，就沒對幾個，多選題我只敢選一個！你呢，宣梨？”
宣梨拿出幾張空白的卷子，“我沒把答案填在上面。”
張琳震驚，“你直接填答題卡？”
“嗯，這樣節約時間。”
“那你記得你選了什麼嗎？我幫你對對答案？”
宣梨搖搖頭，“不用了班長，我對選擇題答案很自信，都是對的。”
張琳呆愣住，隨即眼神變得崇拜，“宣梨，能抱你的大腿嗎！”
劉肅鄙夷極了，咳嗽了兩聲試圖吸引張琳的注意力。
“我可是咱們班常年理綜第一的成績，你不來抱我的大腿？”
她轉頭朝他做了個鬼臉，“抱你的大腿？我沒把你第三條腿給廢了就不錯了！”
宣梨開始還疑惑人明明只有兩條腿哪來的第三條，直到劉肅惱羞成怒地拿試卷拍張琳的頭，聽見那句“你還詛咒我斷子絕孫”時，才明白張琳話的意思，白皙的面頰沁出一層紅來。
張琳驚奇地湊過去捏她的臉，“宣梨好單純好可愛啊！以前都沒有男孩子跟你開葷段子玩笑嗎？”
她難堪地搖頭，“……沒有。”
以前別說異性了，她連朋友也沒有。
煙雨鎮的初中大都是年紀參次不齊的學生，因為她的長相想和她做朋友的人其實不少。但霍立身一一都警告了一遍，嚴肅宣告不能打擾她學習，因此沒人敢靠近她。
宣梨前幾年過的雖然安靜，但也孤獨。
像張琳這樣和同齡人慣有的玩笑和親密，她也是最近才開始慢慢習慣。
“太幸福了，竟然可以成為第一個和宣梨貼貼的人！”
宣梨默默地想，女生或許是第一個，但真正意義上第一個和她接觸的，是那個初見時就逆著光而來將她從困境之中救贖的人。
“江澄是誰？”張琳的疑問聲拉回了她飄忽的思緒，“你剛剛唸了一遍這個名字。”
宣梨半垂著眼，聲音溫軟：“是一個……哥哥。”
張琳恍然大悟，“原來是那個一出現就轟動整個教學樓的大帥哥啊？”
隨即她羨慕地雙手合十抵在下巴，“我願意用劉肅二十年單身換下輩子我有這樣的哥哥！”
換做平時的劉肅聽見她這話定要不留情地懟她，可他在聽見江澄的名字之後擰起眉頭思考起來。
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啊。
高三的老師們一下課就回到辦公室批改卷子，用最快的速度在趕出這次月考的成績。
兩天之後，高三教室的走廊上是各科課代表忙碌於教室和辦公室的身影。
一班的教室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連平日裡內向安靜的同學都自告奮勇要來發答題卡。
張琳忙的不可開交，指揮著劉肅幫忙。
他不滿地撇撇嘴，“你怎麼不讓你同桌幫忙？整個班上就她最閒！”
她回懟：“你怎麼不找蕭逸之？他才是最閒的那個好吧？何況宣梨才轉來一個月，怎麼記得住班裡所有人的名字？”
看著兩人又拌起嘴來，宣梨站起身，拿過張琳手中的答題卡。
“沒事的班長，我幫你發。”
宣梨去講臺上看座位表，瀏覽完一遍之後就下臺開始分發。
張琳震驚地看著她準確無誤地將答題卡送到那人桌前，對方還訝異地說了聲謝謝。
劉肅陰陽怪氣，“沒看出來你同桌還挺不簡單的嘛，用一個月時間就記住了班上人的名字。”
“不……不是一個月，就是幾分鐘！”張琳收起了張得險些脫臼的下巴，“她以前從來沒問過任何一個人的名字！”
他顯然不信，“那說不定是她偷偷去看了座位表呢？”
“不可能，她平時只有上廁所才會離開位置，教室裡別的地方她根本不去。”
宣梨發完上一個人的答題卡，看見下一張的名字時，頓了一下，是蕭逸之的。
他替自己說話的事，還沒有認真謝過他。
但她不想再用上次請客吃飯的方式答謝了，喬凌萱要是知道怕是要把一班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