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恩怨（二合一）
擂臺上。
童雨瑤輕叱一聲，手中長劍突然浮上一層灰褐色的光暈，揮斬之下透出明顯的厚重之意。
這是她的法術，雖然不能直接用來攻擊，但卻可以給武器提供短時間的加持，在法術的加成下，纖細的重水劍重量陡增, 落在羅霄的木盾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雖然依舊不足以破盾，但巨大的衝擊力卻將其擊飛到了擂臺邊緣。
按照比賽規則，如果跌下擂臺，他就輸了。
羅霄喘著粗氣，他在防禦方面算是專精，但這麼一直防下來，體力也消耗地差不多了。
實際上自己心裡也清楚, 沒有獲勝的希望, 但如果不做足樣子的話，回到家族被判定成“消極比賽”，就由他好果子吃了。
所以哪怕不抱勝利的希望，羅霄也得做足姿態，能力不足回家族後最多被訓斥一頓，態度有問題的話捱打都很正常。
下一刻，夏辰掐訣，一道巨大的冰錐呼嘯著向他飛來。
木盾的優勢在於輕，羅霄迅速調整姿態，硬接這發冰錐——對於這種直來直去的攻擊，偏轉化勁是更好的應對方式，可惜他資質有限，至今沒能完全領悟這種高深的技巧。
但下一刻他就釋然了, 因為這樣的攻擊, 即便是會化勁，他也是擋不住的。
冰錐撞在木盾上，衝擊力其實並不算大, 但下一刻, 冰錐直接從內部炸開，瞬間爆發的衝擊力推著擂臺邊緣的羅霄向後，一步踏空，跌了下去。
讓冰屬性的法術發生火屬性法術一樣的爆炸？這好像是不輸於化勁的高深的技巧吧，這女人又是哪來的怪胎？
跌下擂臺前，這是羅霄最後的想法。
他想什麼夏辰並不知道，也不在意，看著羅霄掉下去，夏辰馬上把目光轉向楚天明對趙青燕的戰鬥。
或者說對趙青燕的單方面毆打。
這次楚天明連刀都沒有拔，趙青燕所使用的武器——一對輕巧的匕首已經被楚天明繳械，扔到了擂臺邊緣。
而失去了武器的趙青燕，正在被楚天明一拳打向胸前，勉強交叉雙臂抵擋，忍不住發出低沉的痛呼。
“他們兩個有仇？”夏辰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這不是戰鬥，這是打人啊。
“不知道，楚大哥沒跟我說過。”童雨瑤搖頭。
哪怕是在已經把羅霄打下擂臺，趙青燕被楚天明壓著打的情況下，她也沒有放鬆警惕, 依舊保持著戰鬥時精神高度集中的嚴肅狀態。
“這貨不會是個抖s吧？毆打美少女就會變得興奮？”夏辰摩挲著下巴，“雖然他平時也挺討厭的，但應該不至於猥瑣變態到這個地步吧？”
“楚大哥肯定有他的理由。”童雨瑤道。
就在兩人說話間，楚天明又是一發“友情破顏拳”，砸在趙青燕俊俏的臉蛋上。
不同於之前的面板白皙，現在她已經雙頰飛紅，眼含熱淚——被打的。
看著她的慘狀，楚天明沉默片刻。
說實話，他心裡其實也是稍微有一點點愧疚的。
雖然趙青燕是貴族家族的人，論立場跟他就算不是敵對，但肯定也算不上友好。
但兩人之間毫無私怨，他把人家打成這個樣子，確實有點過分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柳老師給他的任務是在交流賽裡狠狠地打這些貴族一頓，尤其是趙家的人——而趙青燕是他唯一對上的趙家人。
所以為了青華秘經，只能委屈這個姑娘一下了。
又被楚天明一拳打退出去，趙青燕抬起胳膊，用袖子狠狠地擦了擦眼淚，眼眶通紅，擺出架勢，咬牙高喝道：“再來！”
或許是被她的堅持所感染，觀眾席上，一個女生突然站起來，聲嘶力竭地大喊：“趙學姐！加油啊！”
“趙學姐加油！”“學姐加油！”立刻有人跟著喊起來。
“學姐你是最棒的！把那個一中混蛋打倒！”“打倒他！”
加油聲一聲接著一聲，如波濤般傳開，只是片刻間，整個觀眾席區域，都傳來了熱血沸騰的加油聲。
楚天明扯了扯嘴角——現在這情況搞得，怎麼好像他是個反派似的。
他轉頭看向擂臺上的童雨瑤和夏辰，希望兩位隊友能給他加加油。
童雨瑤心虛的移開視線，不敢和他對視。
夏辰默默地對著他豎起大拇指。
正當楚天明有幾分欣慰時，夏辰默默地把手勢一百八十度倒轉。
楚天明：……
算了，趕緊結束這場戰鬥吧。
就在楚天明心累之際，趙青燕心裡也很難受。
她剛剛喊那一聲“再來”，主要是被楚天明打得太狠了，渾身都疼，惱怒積攢下來，一時熱血上頭才喊出來的。
喊完她就冷靜了，正猶豫著要不要直接認輸，觀眾席突然給她來了這麼一出。
要是在這萬眾一心的加油聲中認輸投降，以後的名聲應該就要不得了吧？
趙青燕欲哭無淚。
憋喊啦，憋喊啦！孩子剛才說著玩的，你們別瞎起鬨啊！感情捱打的不是你們！
還有是誰喊的“打倒他”，巴不得我死是吧？
趙青燕此刻騎虎難下，恨不得穿越回一分鐘前掐死那個熱血上頭的自己。
“趙學姐，小心了。”
楚天明輕喝一聲，勁力入微的技巧下，力量瞬間爆發，身形陡然加速，出現在趙青燕身前，鞭腿劃過一道圓潤的軌跡，積蓄著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掃向她的小腹——
速度的差距下，趙青燕甚至來不及做出有效的應對，乾脆閉上眼睛，默默承受。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直接躺平吧。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一擊的巨大沖擊力竟然是一股柔力，雖然將她打飛出去，但幾乎沒對她造成什麼傷害，只是“推”著她向後飛出去，落在擂臺邊緣，甚至能讓她勉強穩住身形站立落地。
不待她做出反應，楚天明再次上前，一拳打在她的小腹上，柔和的衝擊力再次將她向後推，跌出擂臺。
從高高的擂臺向著地面跌落，趙青燕一時大腦沒有轉過來。
但她的身體已經本能地做好了承受落地衝擊的準備。
一隻溫暖的手掌突然伸出來，抓住她的手，將她重新拉回擂臺上。
看著拉住自己手掌的楚天明，趙青燕愣住。
“抱歉，趙學姐，”楚天明看向她，目光中隱含愧疚，“我下手重了點。”
趙青燕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轉頭看向裁判：“我認輸。”
她剛剛已經在眾目睽睽下被楚天明打下了擂臺，雖然按規則，沒有落地不算數，但從另一種角度講，她確實已經輸了，此刻再認輸，便順理成章。
說完認輸，趙青燕乾脆利落地跳下擂臺，在觀眾席的一片惋惜聲中，一瘸一拐地走向休息區。
楚天明下手確實很黑，但真要說的話，她傷得其實不算重，基本都是一些很好治癒的傷勢。
目送趙青燕背影蹣跚地離開，楚天明覺得自己彷彿失去了某些重要的東西。
“滋啦——”
一豎冷藍色的電光從他的身側飛過去。
因為本來就沒有瞄準他的身體，所以並沒有躲避的必要，他只是默默扭頭，看向電光飛射而來的方向。
夏辰指尖正升起嫋嫋青煙，她張開紅唇，把指尖的青煙吹散，用一種彷彿在說“直到今天我才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的眼神看著楚天明，幽幽道：“變態抖s冷血高中生先生，你好。”
“你這就有點血口噴人了。”楚天明試圖為自己辯解。
同時他心裡也有點納悶——在他的印象裡，夏辰應該不是這麼富有同情心和正義感的人才對。
“要不你讓瑤瑤來評評理。”夏辰看向童雨瑤。
“楚大哥，你確實有點過分了。”童雨瑤小聲道。
楚天明：……
“瑤瑤，咱們兩個聯手，把這個冷血變態抖s淘汰下去，怎麼樣？”夏辰提議道，眼底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
楚天明瞪大眼睛。
我就說你不該這麼有同情心的！你裝出這幅樣子，分明就是單純地為了聯合童雨瑤搞我吧！
童雨瑤猶豫了片刻，點頭。
楚天明：……
……
在夏辰和童雨瑤聯手，楚天明不出意外地被淘汰了。
在煉獄難度下，他連戰勝童雨瑤都不太可能，更別說挑戰兩個人聯手了。
就算是困難難度下，他也只是有把握單挑勝過童雨瑤，再加一個夏辰，照樣必敗無疑。
畢竟夏辰雖然有不能靈活移動的致命缺點，但她的法術是真的很強，童雨瑤只要能纏住楚天明，夏辰不能移動的劣勢就會變得很小，而強大的法術優勢卻能完全展現出來。
而普通難度下……贏面雖然很大，但沒必要。
普通難度下他表現出來的實力就強過頭了，交流賽每年都會舉辦，前三名的獎勵差距並不算很大，楚天明權衡了一下，就為了多獲得一點獎勵而暴露普通難度下的實力，不值得。
而在他被淘汰後，缺乏行動能力的夏辰，自然在童雨瑤面前認輸，成為了第二名。
但她也很開心，因為按照正常的情況，童雨瑤都快成楚天明的小棉襖了，肯定不會答應跟自己聯手對付楚天明的，也就是說她只能拿個第三名。
現在能再進一名，她已經很滿足了。
休息區內，看著笑得心滿意足，正在和童雨瑤談笑的夏辰，楚天明扯了扯嘴角。
“楚學弟。”不遠處，趙青燕走過來，她經過了簡單的治療，走路已經不像剛下擂臺時那樣一瘸一拐，但依舊稍微有些不自然，而且眉宇間能看出絲絲痛意。
“趙學姐，抱歉，我……”楚天明話說到一半，突然被打斷。
“楚學弟很厲害嘛，有空多切磋啊，”趙青燕遞給他一張卡片，“這是我的聯絡方式。”
楚天明：？？？
他一臉懵逼地接過卡片，又看了看正在微笑的趙青燕。
俊俏的臉蛋上依舊有著明顯的紅腫，但還是很漂亮。
嗯，不是冷笑，也不是假笑，是那種很正常的笑，甚至還有幾分爽朗。
至少以楚天明的眼力和閱歷，看不出這姑娘臉上隱藏著什麼惡意。
她該不會是被打出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了吧？
楚天明心中忍不住猜測道。
正常人被這麼打了一頓之後，能心平氣和地跟兇手交談，還留下自己的聯絡方式嗎？
她甚至還能笑出來。
“學姐，你不生氣嗎？”楚天明試探著問道。
“說實話，被打得那麼狠，我多少是有點生氣的，”趙青燕笑道，“但你最後不是把我拉上擂臺了嗎？就當扯平了吧。況且擂臺比賽，本來就是我技不如人，我可不是那種玩不起的人。”
迎著面前短髮女孩爽朗的笑容，楚天明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臟位置。
糟了，良心竟然隱約有些作痛……欸不對，我竟然有良心？
“咳咳，不過今天的失敗我可還記著呢，”趙青燕道，“所以楚學弟，留個聯絡方式如何，給我個機會日後報仇。”
“好啊。”楚天明點頭。
兩人交換了聯絡方式，趙青燕跟楚天明道了個別，轉頭就走，突出一個瀟灑如風。
走到一條不起眼的通道前，趙青燕動作自然的轉進去，原本挺拔颯然的身形頓時垮了下去，一瘸一拐的走到牆上靠著的柺杖前，拄起拐。
這是她在醫務室借的。
單手拄拐站在地上，趙青燕試探著抬手輕觸了一下自己臉上的傷：“嘶……哎呦，疼疼疼疼疼疼疼……”
“這小子下手也太狠了，”趙青燕咬牙切齒，“這個仇本姑娘遲早要報！哼，回去修煉！這個混蛋，別落到我手裡，否則我肯定把你吊起來仇……哎喲！疼疼疼……”
拄著柺杖，趙青燕罵罵咧咧地走遠了。
……
雖然比賽結束了，但由於時間安排的關係，一中眾人明天才會回學校，今天依舊在貴族高中附近暫住。
貴族高中附近的豪華酒店，楚天明房間內。
辛老師和楚天明對坐。
“天明，你最近是有什麼壓力嗎？”辛老師循循善誘。
“壓力？”楚天明想了想，“修煉速度太快，擔心自己進不了秘境算嗎？”
辛老師沉默片刻，方才道：“這個應該不算。”
“如果這個不算的話，我就沒什麼壓力了。”楚天明道。
“那你今天在賽場上……”辛老師欲言又止。
“呃……這是有原因的。”
楚天明把柳老師交給自己的任務，還有青華秘經的事解釋了一遍，不過他沒有提青華秘經的名字和具體效果，只是用一本“我很需要的功法”來代指。
“原來是這樣。”聽完之後，辛老師的神情並不是恍然，而是複雜。
看他這幅樣子，楚天明心中一動：“辛老師，你莫非知道柳老師讓我這麼做的原因，或者她和趙家的恩怨？”
辛老師猶豫了一下，點頭：“天明，這件事你千萬保密。”
“嗯！”楚天明果斷點頭。
“這件事，說來其實也不復雜，”辛老師嘆了口氣，“簡單來講，趙家的當代家督，曾經是柳老師的好友，或者說閨蜜，柳老師以為她們之間是純粹的友情，但她的閨蜜不這麼想。有一天，她偷偷給柳老師下了藥，然後把她帶去了酒店裡……”
辛老師點到為止，但楚天明大概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他默默地豎起一根大拇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