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這個世界當中的土著居民們,此先哪裡見識過這樣的場景。

只是看著都能夠感知到其沉重的鋼鐵巨物能夠像是鳥一樣的在天空當中飛行,並且受到某個人的操縱和掌控,這原本就已經極為離譜;然而眼下,他們更是驚駭莫名的發現,那不到碗口粗的黝黑的管道當中居然能夠噴吐出火焰來,而在震天的巨響之下,隔著如此之遠的山脈也不過是如同紙糊的一般脆弱。

若是以將士的血肉之軀,去對上這樣的、將其稱之為戰場上的絞肉機都絕不為過的鋼鐵軍隊的話……

甚至都不需要細想,只是根據眼下所見到的場景稍微的展開描繪一下,都已經是一副遠比地獄還要來的更為慘烈的畫卷了。

一時之間,滿朝文武的眼中面上,皆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一些絕望的神色來。

這並非是他們——並非是人力所能夠戰勝的力量。

而直到現在,眾人也才終於對所謂的、“世界層面”的入侵,有了一個大致的概念。

“朕為南國之君,比起吾兒,更有資格決定南國的歸屬.”

皇帝開口,將這件事情攬了過去,並不欲都加在太子的身上,“若是朕率南國與此界以臣禮相待,你們將會如何對待南國的國民?”

諾蘭朝著皇帝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不是天道之子,但身上也受氣運庇佑……你倒也有資格這般詢問.”

軍裝的青年露出來極為端莊的、似乎足夠令人信賴的笑容來:“若是願意投降臣服,那麼自然會被視之為帝國的國民,享有同帝國其他的國民同等的權利,受到主腦的管制,但是也同樣得到主腦和軍隊的庇佑.”

他伸手在自己的腕錶上點了點,隨後便於空中投影出畫面來。

畫面當中是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的,一個與他們完全迥異的另外的文明世界。

穿梭的懸浮磁軌道,在空中飛行的載具,完全自動化的工業,一體式的醫療、教育、以及生活中的一切所需。

那是根本不曾被設想過居然能夠出現的景象,彷彿人類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便是為了享福而存在的。

機械和ai會完成一切,並且為了服務人類更好的生存而不斷的探尋和迭代。

這、這要是接受了對方世界的“入侵”,似乎也不壞?

已經有不少人在心底這樣暗自嘀咕了。

因為那畫面當中所描述和展現出來的,簡直是隻有仙人才能夠擁有的生活——不,或許連仙人也無法與之比擬,那根本是拔高了所有人的認知上限的事情。

便是皇帝前呼後擁、千萬人服侍的生活,和這畫面當中所呈現出來的相比,似乎都有些黯然失色了。

一時之間,對於異世界的入侵的牴觸和警惕居然都不知不覺的淡化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油然而生的期待。

太子背對著所有人,沒有誰能看到他面上的表情。

但是這一位國之儲君、被世界所選擇的天道之子即便是面對瞭如此之偉力,脊背也依舊挺的筆直,像是崖案間屹立不倒的青松。

“這般看起來,孤挑不出什麼毛病.”

他說,“但是孤要怎麼確認,這的確是真實的,而並非是你眼下編織出來欺騙孤的手段?”

他這般說,無疑是態度鬆動、能夠商談的意思了。

這便代表著諾蘭此番前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半。

於是這位來自機械文明的軍隊統帥面上的笑容都帶了三分的真實,看上去變的鮮活靈動了不少。

“若是這般擔心的話,不妨去我們的世界親自看一看如何?”

他邀請道,“無論是你們的世界,還是我們的世界,都是不希望展開生靈塗炭的戰爭的.”

“若是能夠用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的話,那當然是再好不過.”

諾蘭眉目帶笑,一副再有誠意不過的模樣。

“你若是不信的話,我可以同你訂立契約。

保證絕不會加害於你,以及我們之間的約定的推行,如何?”

“哦?”

太子看了他一眼。

諾蘭便笑著做了解釋。

天道之子可視為世界的代表,二者之間相符相稱,輕易並不可更改。

而若是有兩位天道之子之間以特殊的儀式,在世界意識的見證下正式的達成了某項約定的話,那麼這約定便必然會被推動和踐行,無論是任何人都不能、亦不可違背。

是諸天當中一種高效且具有公信力的契約方式。

太子並未立刻應下,只是道:“此事事關重大,我並不能在短時間內給出答覆,還需要之後同群臣和父皇商討.”

諾蘭便“呀”了一聲:“雖然我願意去體諒你,但是我也需要得到一個明確的時間。

否則的話,你若是將這商討的時間日復一日的延後,我可等不了那麼久.”

他這話不無道理,因此太子在稍作沉吟後,便也給出了期限:“三日之後,孤定然給你一個答案.”

這是一個能夠被接受的時間,諾蘭沉默了一會兒,眼底藍紫色的資料流不斷的竄動閃爍,如同在和某個遙遠的存在飛快的進行交流。

好一會兒之後,那些藍紫色的光都從他的眼中漸漸的黯淡了下去,而諾蘭也同意了太子提出的要求。

“好.”

銀髮的上將道,“那麼三日後,我會再來這裡,聽取你的答案.”

他衝著太子笑了笑:“安排一個住的地方給我?畢竟你們也不想我帶著大軍到處亂跑吧?”

這是容易解決的事情,皇家在帝都外有一座很大的別宮,如今拿來安置諾蘭正合適。

然而誰都知道,這並不代表著事情的結束,而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在得到那最後的決定之前,他們都該對諾蘭以禮相待。

作為此世的天道之子,太子親自送諾蘭前往那京城外的別宮之中,同去的還有其他幾位被太子賦予了能力的、同樣擁有天道之子資質的人。

那日的機械大軍與炮火給朝臣們實在是留下了太深的印象。

整整三日,奉天殿內的燭火便從來都沒有熄滅過,殿內的聲音從一開始的高聲辯論,到了後來的逐漸嘶啞。

在第三日的熹微晨光透過窗戶照進奉天殿內的時候,諾蘭帶著他的機械大軍如約而至。

“三日之期已至.”

他問,“你的答案是什麼?”

“孤要親自隨你去你的世界裡走一遭.”

太子說,“若是所見皆如同畫布上所示一般的話,那麼我們願意臣服.”

諾蘭鼓起掌來:“這可真是再聰明不過的決定了.”

這一項決定,是在這整整三日三夜的討論當中做下的。

太子又同諾蘭多要了半日的時間,將他離開之後的諸事安排都同皇帝商量好。

此行畢竟未知,自然不可能只有太子一人前去。

先前曾經測出最優資質的三位朝臣自然同往,而皇子們當中,除了商長殷這個毫無能力的被留下來之外,還另外將五皇子也留了下來。

——這是為萬一太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做準備,因為除開太子之外,五皇子在一眾皇子當中,算得上是最出眾的那一個了。

“等等,大兄?”

商長殷有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為什麼不帶我?”

太子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弟,只覺得有些無奈:“小七,這並非是兒戲,更不是出宮南巡一般的事情,你跟來做什麼!”

商長殷沒理也要爭一下:“可是大兄你帶著別的皇兄都去了啊?”

只把他留下來不好吧?

太子捏了捏自己的鼻樑,不知道他今天犯的是什麼倔。

別的皇子都有成為天道之子的資質,在被太子點化後,也多少擁有些殊異的能力。

太子帶上他們,自然是不出事最好,一旦出事,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要為了能夠將太子安全的送回來而不惜一切代價,換句話來說也就是炮灰和擋箭牌。

商長殷這又是來胡亂摻和些什麼?

“不要鬧,小七.”

太子沉下來臉來,“這件事情沒得商量.”

倒是諾蘭對商長殷很感興趣,多看了幾眼,同太子建議道:“我並不介意多帶上一個人,他若是感興趣的話,一起來也是可以的哦?”

太子並不看他,只是說:“沒有那樣的必要。

——小七,聽話!”

他一旦用上了這樣的語氣,商長殷自然也只有乖乖應“是”的份兒,撇著嘴退去了一邊。

諾蘭笑著搖了搖頭,但是也並沒有打算參與這一場小小的兄弟戰爭。

莫說那孩子並無成為天道之子的資質,便是有,也並不會被他放在眼中。

他從自己的腕錶當中釋放出來了空間艦,邀請太子等人上去。

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的機器發出嗡鳴的啟動之聲,隨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當中飛了起來,朝著天空當中的裂縫而去。

“這、這是神蹟啊!”

有人驚撥出聲。

一眾人當中,唯有商長殷的表情莫名。

他注視著空間艦離開的時候在空中留下的一道白煙,又看了看那些並沒有隨著一併離去,只是停止了運轉的機械大軍,目光有些莫測,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半晌才輕輕的摩挲了一下自己手繩上墜著的那一枚骰子。

無人注意的時候,商長殷悄悄的從奉天殿前離開。

他自出生便生活在宮中,又是個愛跑著玩的,對宮裡的路和建築門清。

眼下不過是拐了幾個彎,又走了一段,便來到一個極偏僻的、甚至是連小太監小宮女都看不到的地方。

“過來.”

商長殷朝著渡鴉招了招手。

他難得露出這般和顏悅色的模樣,渡鴉當即便美滋滋的飛了過去——然後被一把掐住了翅膀。

“我知道你有辦法。

帶我跟著他們去那個世界,不難吧?”

“你不是答應了你兄長會乖乖待著嗎?”

被掐住了翅膀的渡鴉憤憤不平的問。

“沒關係,只要大兄不知道,那我就算是乖乖待著的.”

商長殷說,“開啟通道追上他們,這件事情不難做吧.”

他現在看上去和先前完全不同了。

分明人還是那個人,臉還是那張臉,但是褪去了躁動與輕浮,周身有一種根本無法質疑和反駁的氣場。

……像是高居雲端的、那最為尊貴和傲慢的神明淡淡的垂下眼來,看了一眼這人間。

於是凡被他所注視的存在無不為之戰慄、低首,除了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之外,再沒有其他的第二種選擇。

渡鴉自詡並非是那等沒有見過世面的鳥,他的主人乃是在諸天萬界當中都當之無愧最頂端的五大位面之一、【亡靈國】的天道之子,其為天上地下僅此一位的死之君。

世人所忌憚的死亡,也不過是亡靈國主的指間能夠被隨意撥弄、不值一提的玩物罷了。

可是現在,渡鴉卻在這面上甚至還猶帶稚氣的少年人身上,感受到了遠比死之君來的更為深重和可怕的威嚴。

……他是應該恐慌、畏懼、害怕的。

渡鴉的確在發抖,卻並不是出於任何負面的情感,而是一種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激動的戰慄,彷彿為了等待這一刻、為了能夠見到眼前的這個人,他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的時光。

這時光是如此的漫長,漫長到回憶被磨損,地脈被磨平,漫長到往昔的一切都已經不可追不可尋,唯有某人在諸天萬界中守望——

渡鴉無法理解這突如其來的、澎湃如海的情感。

他沒有與之對應的記憶,卻依舊能夠感知到其中過於豐富的情緒。

於是渡鴉便只抖了抖翅膀,湊過去啄了一下少年的手指。

“當然,我能做到.”

他神氣的昂起頭來,看起來是好驕傲好驕傲的樣子。

“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就沒有本鴉辦不到的!”

***

而無論是商長殷還是渡鴉都不知道,遙遠的諸天當中,有人正透過渡鴉的眼睛看著他。

那是一個半邊身體都隱藏在黑暗當中的青年,黑色的、像是海藻一樣繁密而又潮溼捲曲的發散落下來,從其中露出極為蒼白的一張臉,以及一雙彷彿浸了血的琉璃般的、猩紅的眼瞳。

他以自己都不一定注意到了的、近乎於貪婪的目光注視著商長殷,仔細的看著少年的面龐。

可是他眼底的神色卻又分明是茫然的。

這個少年是如此的陌生,可是不知為何,卻又如此的熟悉。

於是,這位尊貴的存在最後也只是收回了目光。

“也罷.”

他說,“那就……予你一些許可權,給他一定的特別的優待吧.”

“c520號分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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