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圍獵開始了,姜巖眼底露出興奮,揹著自己的箭筒興沖沖就要離開。侯夫人又把他叫回來:“你走那麼快做什麼,等等你兩個姐姐。”

姜巖還是孩子心性,此刻迫不及待都寫滿了臉上,連地面都站不住了。即使被侯夫人叫回來,整個姿勢也是蓄勢待發:“裡面危險,阿姊就別去了,我去找喬絳。”

“是吧阿姊。”姜巖朝姜笙討好笑笑,“等我獵了鹿肉給你烤著吃。”

姜笙唇角微微彎起:“我不去,你注意安全。”

“好嘞我走了。”

姜巖得話立刻離開,腳步極快。

看著姜巖的背影,侯夫人又好氣又好笑:“哪裡就這麼迫不及待了,像沒進過獵場似的。”

“還有你。”

“兩句話不待我說完,就縱著他走了。”侯夫人轉向姜笙:“小巖的騎射雖不很厲害,但也還算可以的,他跟在你們身邊我比較放心。”

進獵場不能帶護衛,世家姑娘們都是跟在父兄身邊的。

姜巖去找喬絳,那就只能讓絳平侯帶著姜笙她們了。

可是姜笙沒有打算去:“娘,你忘了,我不會騎馬不會射箭,去做什麼?火攻還是索套?”

騎馬姜笙是會的,以前爺爺說技多不壓身,給她報過馬術課……但僅限於騎著溫順的馬,小跑兩圈。

原主就更不會了,那麼在侯夫人的印象中,自己也應該是完全不會騎馬才對。

至於射箭,就如姜羨所說,她是箭靶沒打壞,先打壞靶身的型別,準頭實在堪憂。雖然經過幾年的懶散練習會好一點,但也僅一點而已。

姜笙沒興趣,不想動。

可侯夫人不依不饒,皇帝都說了,重在參與嘛。

現在姜笙和姜羨的年紀,名聲最要緊,她們身世又特殊……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得了個頭籌,她就可以在府中喜滋滋等著媒婆上門了。

侯夫人就要去喊絳平侯帶著兩個姑娘一起去,姜羨起身:“不要喊了,我帶她去。”

姜笙仰頭,姜羨眉梢微微一挑。

姜笙想了半秒,也站起來了。

幾秒後。

侯夫人一臉茫然的看著兩人的背影,連連搖頭。

哎,她這個孃的話不聽,姐姐的話倒是聽得乖覺。

兩人離開看臺周圍,去尋馬匹。

姜羨倒沒探測到侯夫人的想法,純粹來了就進去逛一圈。

尤其姜笙最近精神不濟,她瞧著自己妹妹剛剛都快睡著了。

到馬場後,姜笙挑了匹看起來很溫順的馬,那馬通體雪白很是漂亮,只有尾部又一縷紅棕色的長絡。在她摸它的腦袋時,小白馬還過來蹭了蹭她的手。

手中的觸感柔軟,姜笙有些歡喜:“就它吧!”

馬伕過來笑著說:“姑娘別瞧小白現在看起來乖,平日性子烈著呢。”

姜笙便給小白順毛邊說:“這馬叫小白啊。”

真是簡單易懂。

“是叫小白。”馬伕看著小白在姜笙手底下這麼乖,也有些納悶,“奇怪,今日怎麼轉性了?姑娘還是換一匹馬比較好,免得它中途發狂傷到您。”

小白低低吼了一聲,似乎在表達馬伕將自己壞話的不滿。

姜笙用指腹輕輕撓了撓它,小白又停止吼叫,眯了眯眼。

馬伕見它這享受的模樣頗為哭笑不得。

一旁的姜羨走過來:“你騎上去試試,馬通人性,可能認你為主了。”

鄭嫣嫣剛走進馬場就聽到這話,冷笑:“馬通人性?就算通人性,也不該認一個對騎射一竅不通的人為主!”

她語氣極衝,口吻又極其不屑。

姜笙穿來後,見到過她幾次。鄭嫣嫣雖慣愛挑釁她、嘴上不饒人,一開口語氣就這麼衝倒是第一次。

只見鄭嫣嫣疾步走向小白,翻身上馬,揚首驕傲道:“這馬本姑娘要了,還請姜姑娘另擇他選。”

拴著馬的繩子還沒有解綁,她正要指揮馬伕讓他解了繩子,小白卻毫無預兆狂性大發。鄭嫣嫣被嚇了一跳,本能伏在馬背上緊握韁繩。

更被嚇到的是馬伕,他顫抖著聲音:“這位姑娘您還是先下來吧,小白性子確實烈……”

鄭嫣嫣咬牙:“少說廢話,把繩子解了。”

性子不好的馬就是要馴服,她就不信自己還降不住一匹馬了!

馬伕欲哭無淚,出了馬場到獵場內,別人怎麼樣自己管不著。但如果有人在馬場出事,他是要承擔責任的。

但鄭嫣嫣一再堅持,馬伕只能抖著手把繩子解開。

小白沒了羈絆,奔而向前,鄭嫣嫣用全力保持平衡。

忽然小白一個向右躍,背上的鄭嫣嫣半邊身子歪到一邊,並且因為馬背不穩,她坐不了正,只能吃力抱著小白握住韁繩,儘量不讓自己掉下去。

她就掛在小白身上被帶著跑了一圈又一圈,耳邊勁很足,呼嘯而過。鄭嫣嫣心跳加速,儘量抬著頭,不看因為速度過快已經重影的地面。

鄭家兄長看得心驚肉跳,也大喊:“嫣嫣,下來吧,馬場這麼多馬,選哪一匹不好。”

這要是被甩下來怎麼得了。

鄭嫣嫣以一種十分狼狽的姿勢在馬貝上苟延殘喘,自家兄長穿來的瑣碎聲音拼拼湊湊,她也大概知道了兄長在講什麼。

但她才不要下來,姜笙搶了她的東西,還不允許她搶回去?!

鄭嫣嫣握韁繩的手背部青筋暴起,因為心中緊張與略微的害怕,精神也達到了高度集中。

很快在第四圈時,鄭嫣嫣就完全疲憊下來支撐不住,可小白還在瘋狂的跑,鄭嫣嫣幾乎是屏住呼吸。除了撲面而來的疾風和快得已經模糊了的地面,她的感官就沒有任何知覺了。

倏然小白又飛躍兩下,鄭嫣嫣沒扶穩,手一鬆摔倒地上並且翻了幾個滾,發出一聲悶響。裸露的肌膚被磨破出血,她感受到一陣劇痛又四肢酸漲。

鄭家兄長忙過去扶她,馬伕也心下一顫暗說了句倒黴,也一起過去。

只有小白昂首挺胸邁著矯健的步伐回來,低下頭蹭蹭姜笙的手。

還躺在地上感受疼痛的鄭嫣嫣見此,眼底的不服氣已經快要溢位來了。

憑什麼姜笙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她想得到的?!

姜笙哭笑不得,嘆了口氣:“你好像闖禍啦。”

小白沒聽懂。

“沒事。”姜笙拍拍它,“那你和我走嗎?”

這次小白聽懂了,興奮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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