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情況到底如何
採檸直接壓低聲音告訴她們:“這邊不好講話,兩位姑娘跟我過來。”
“笙笙……”喬織握住姜笙的手臂。
喬織不笨,即使有時候會有點單純甚至天真,但到底是世家精心教養出來的嫡女,採檸的態度已經很明瞭在告訴喬織——自己的感覺不是空穴來風。
姜笙安慰似地拍拍喬織,兩人抬腳跟過去。
採檸帶著喬織和姜笙到了個僻靜處,四周查了查,才說:“此處很少人過來,姑娘們有什麼放心問。”
姜笙嘆:“採檸姐姐也知道,我表姐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喬織表姐發現了些端倪,問她,她卻不肯說。”
喬織點頭,很認真:“所以希望採檸姐姐能告訴我們。”
雖然來時已經查過四處無人,但說話時,採檸還是左看看右看看,才敢用著低緩著聲音道:“奴婢不知道別的,只知道姑娘家嫁到這裡,過得並不開心。”
姜笙和喬織都沒有打斷採檸,黑夜中,三人的眼睛很亮。
採檸慢慢敘述:“姑爺和小姐在一處時,都不讓我們進去伺候的,奴婢不知道姑爺小姐相處的怎麼樣。”
“只是姑娘……”
剛起了個頭,姜笙和喬織正豎耳傾聽,幾米遠處卻忽然一聲喝:“誰在哪兒?!”
有個丫頭模樣的人快步走過來,面部嚴肅,瞪著她們,見到採檸才慢慢放鬆戒備:“採檸姐姐?”
她拍拍胸脯:“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鬼怪。”
“你不在夫人房裡伺候,在這們僻靜的地兒做什麼?”
“這兩位是?”
採檸懵了一下,然後腦子趕緊急急轉彎:“這……這兩位是夫人的妹妹,來做客,迷了路,我來接她們。”
“對,夫人喊我來接兩位姑娘,現下要就回院子去了。”
丫頭恍然:“這樣啊,黑燈瞎火確實容易迷路。”
夫人孃家兩個妹妹來府裡小住,她也聽說了。
“是這樣的,我正準備帶兩位姑娘回去。”採檸忙應,“姑娘跟我來,這邊。”
被打斷的喬織很不滿。
採檸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看了那邊的丫頭一眼:“我來日有機會再和您說,現下我先帶著您去安寢。”
喬織不滿也只能作罷。
左右她現在住在錢家,也不差這一天。
不過聽採檸這樣說,錢家還真是欺負她姐姐了!
弄玉居大,姜笙和喬織臨時居住的寢房裡正院不近,晚間沒聽到什麼動靜。
翌日,姜笙的生物鐘讓她醒得很早,她在榻上反應了一會兒,才遲鈍反應過來這是錢府。
往日早起後姜笙會研究研究她的寶貝藥材,或者畫一張畫之類……可在錢府一應沒有這些條件,姜笙便想著出了院子逛逛。
室外的空氣都泛著露水的味道,獨屬於破曉時分的潮氣清爽,尚暗的天色像給周圍籠了一層薄紗,朦朦朧朧。就在這影影綽綽之間,姜笙正散著步,又忽然停下。
前邊模糊站著幾人,其中一位身段苗條纖瘦,姜笙走近些,果不然——是喬紓。
見到衣裝整齊的喬紓,姜笙一詫。
現下天上剛泛起魚肚白,自己是習慣性醒來睡不著,但是喬紓呢?這麼早就出門了?
似乎注意到了姜笙的眼神,喬紓轉頭,也同樣訝異:“笙笙表妹?表妹怎麼不多睡一會?”
“醒了便起來了。”姜笙過去問,“表姐要出去嗎?”
喬紓柔聲解釋:“沒有,我正準備去給婆母請安。”
姜笙又看了看天色,確定自己沒眼花也沒睡過頭。
請安?怕是上早朝都沒這麼早吧?!
姜笙心下思量一番,字句斟酌開口:“我和表姐一起去吧?我們來錢府叨擾,理應過去問一問錢老夫人的——只是天色太早,喬織表姐就讓她休息了。”
喬紓沒了主意,看看採檸。
哪有客人這麼早起來去請安的?
採檸忙幫著姜笙說話:“姑娘讓姜姑娘一起去吧?姜姑娘有這份心不是很好?相信老夫人也會很高興的。”
採檸又給採玥使眼色,採玥便跟著一起勸喬紓。
喬紓在兩人的勸說下同意了。
寶墨堂。
錢老夫人還沒起來,丫頭給兩人斟茶,蒸汽騰起,滾燙的茶水溫暖了茶盞。
姜笙指尖輕點著茶盞,感受著瓷器表面的溫度,似乎只是隨口一問:“喬紓表姐每日都來問安嗎?”
喬紓笑說:“自古兒媳給婆母晨昏定省是規矩,婆母免了我昨晚的請安,已是好了。”
姜笙不置可否,看著面前瓷盞上飄著的白霧。
等指尖感受到茶水有些涼了,她才微抿了口。
茶水慢慢見底,天邊亮起來,香爐的檀香斷了一節又一節,眼見著時間過去,姜笙等得有些無聊。
她偏頭看向喬紓:“是不是錢老夫人想多睡會?要不我們先回去罷?”
喬紓輕聲說:“沒呢,婆母一般都是辰時初起的……”
姜笙聞言更是詫異:“那表姐為什麼要這麼就過來?”
她心中略過許多可能——磋磨?拿捏?下馬威?
喬紓答:“自然要早點,哪有婆母等新婦的道理。”
果不其然!
雖然喬紓沒明說,但姜笙趾頭想也知道不是錢母的要求,喬紓怎麼會來這麼早?
如果說請安早點,姜笙念在錢母同樣要早起的份上,還勉強覺得沒問題。
但讓喬紓起這麼早乾等著,這是什麼毛病啊?!
喬紓見姜笙不說話,想了想,善解人意地詢問:“表妹可是餓了?要不要先回去?”
姜笙淺笑:“我陪表姐等。”
兩人又等了三四刻鐘,等的姜笙無聊得想摳桌面,錢母才姍姍睡醒,丫頭挑起青花色的細棉布簾子,她慢悠悠從裡間走出來。
一見到姜笙,錢母或許驚訝了一下,腳步頓了頓,才坐上自己的位置。
“姜姑娘怎麼也來了?”
姜笙微笑。
錢母整理衣襟,嗔怪喬紓:“不是說讓你這幾日好好陪陪兩個妹妹?不用過來嗎?”
她似乎是自責:“你瞧我,以為你不過來,便多睡了會兒。”
“等很久了吧?”錢母笑得和善,“紓兒……不會怪我吧?”
姜笙就這樣百般聊賴地看著面前的錢母自顧自唱白臉。